酒,是神奇的东西,它能让平时沉默寡言的人放飞自我,吐露心声;能让平时坚强如铁的汉子哭得像个孩童;它能让人原形毕露,也能让人暂时忘记痛苦。
总之,它的作用很多,不同的场合,不同的时间,不同的人,达到不同的效果。
木天醉了三天,三天后,辰时,他在酒馆的客房醒来,轻轻捶着发昏和隐隐作痛的头。
追影貂蜷缩在床尾,还在睡。
木天一把抓过追影貂,将他揉醒。
“唧,唧唧。”追影貂很不情愿的醒来,张口还能闻到浓浓的酒气。
“你这是喝了多少啊?不就两坛甜酒嘛,至于吗?”木天将追影貂丢到了一边。
滚了一圈的追影貂不服气地唧唧叫唤。
“什么,古莱后面还拉着你喝了很多杜康酒?”木天直接无语了。
这时,房门被敲响了,古莱的声音传来:“小兄弟,酒醒了吧,我们该走了,不然付不起房钱了。”
木天打开房门,不爽道:“我们喝酒前不是付过房钱了吗?”
古莱道:“可是我们在这里住了三天,当时只付了一天的房钱,加上我们喝了太多酒,我身上钱袋空了,你那里有没有?”
“住,住了三天?!”木天愣住了,没想到自己竟然醉了三天,丢死人了。
看着一脸笑嘻嘻的古莱,木天直接说没有钱,然后径直下楼,准备吃点东西继续赶路。午饭吃得很简单,基本是一些素菜,没有再叫酒,木天还让店家准备了足够多的干粮。
吃饱后,木天抱着追影貂就离开了酒馆,结账的事情再次留给了古莱,古莱骂骂咧咧,嘴里一直叫唤着命苦之类的。
出了城镇,古莱很快跟了上来,又开始了嬉皮笑脸插科打诨,说着各种颜色的笑料,这次追影貂竟然主动迎合古莱,一人一貂一唱一和,配合竟然很默契的样子。
“一顿酒,竟然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消除了所有的隔阂。”木天内心震撼,感慨酒真是神奇的东西。
二人一貂翻山越岭,过河穿林,渴了就近取水,饿了啃干粮。晚上都是天作被地当铺,也遇到了一些山野精怪,孤魂野鬼,但是都被古莱震退或诛杀,他不但剑术高超,道术更是精深,是纯粹的道家一脉。伏鬼降妖,手到擒来。
木天有问过古莱出自哪个宗派,古莱却说自己无门无派,是跟一个云游天下的道人学的本事。木天问那道人长的怎么样,古莱描述说是一位老者,火红色长发披散在肩,样貌返老还童,仙风道骨,却又不失刚猛和霸气。
木天遭遇心魔那晚乘机来袭的恶鬼没有再出现,也许是因为古莱在的缘故,又或者它本身跟追影貂就不分伯仲,不敢再来找茬。
木天事后曾经问过追影貂那恶鬼的样貌,追影貂描述了一遍,得知对方拿着一块奇怪的木板后,木天大概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十天后,木天他们回到了青华寺,但眼前的一切却让木天傻了眼。
“你确定这是你从小生活了十多年的寺庙?”古莱奇怪地看着木天。
眼前,是一片废墟,而且已经荒芜了至少三十年。
这里确实是一处寺庙,但那只是曾经,而且也不叫青华寺,从青苔斑斑的破损牌匾看,应该是一个叫南渊寺的庙宇。
“这座寺庙几十年前应该发生过一场很大的火灾。”古莱分析道。
木天看向追影貂,后者也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这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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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认错,寺庙周边的一切都没有变化,一如往日,但,青华寺却不见了,变成了荒废的南渊寺。”木天心中疑窦重重。
古莱道:“我们进去看看吧,被你说的有点邪门,但这里根本没有障眼法,也没有阵法的痕迹。”
“或许是布阵之人道行太高?”木天不确定道。
古莱踏入寺庙所谓的大门,边走边问:“你师傅有那么大的本事?”
木天眼神露出茫然,回想起跟师傅白老头风风雨雨十七年,他发现自己从来都不了解自己这个师傅,甚至可以说一无所知。
原本木天以为自己对白老头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只是不知道他的名讳和过往,但如今的木天越想越不对劲。他教自己的道法和佛法都不纯粹,仿佛是道中有佛,佛中有道,而且不是简单的融合,而是在最精深的部分水乳相融,相得益彰,相互促进。
所以,无论是木天的道法还是佛法,都比单纯的要更强。白老头教给木天的,也是最精华的部分,让他的很多道术都不用念咒语,直接瞬发,而且威力更强。
见木天没有回应自己,古莱停下,转过身来,看到了正在发呆的木天。
“嘿,想什么呢?”古莱上前拍了拍木天,担心他又走火入魔。
木天从思绪中走出,回道:“没什么。”
说完,木天行走在寺庙的各处,越走,他的眉头皱得越紧,因为他发现,如果这些残垣断壁恢复原本的样子,竟然就是自己之前生活的青华寺,丝毫不差!
最后,木天来到了师傅白老头的禅房,他想起了当时下山前自己来跟白老头理论的一幕幕,这些场景犹在眼前,仿佛是昨日发生的事情。
他还记得自己在禅房门前破口大骂,骂师傅白老头不顾师徒情谊,想砸门的他还被反震摔了个狗吃屎。
然后他跟白老头打赌,说自己下山历练一番后很快就会回来,继续做和尚,而白老头也要告知自己他的名讳。
现在木天回来了,但是青华寺已经不是以前的青华寺,师傅也不见了。不止师傅,寺里的师兄弟和主持也都不见了。
木天在禅房前跪下,看着前面的废墟,喃喃自语:“师傅,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是因为我历练失败,你不想再见到我吗?”
春风徐徐吹来,带着一丝凉意,木天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小子,怎么又开始钻牛角尖。”古莱刚准备上前开导木天,但刚迈出两步又停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西边某处,然后脚尖一点,快速向西掠去。
寺庙西边一处竹林里,一个人影背对着赶来的古莱。
“终于肯现身了吗?”古莱问。
那人转过身,竟然是展桓。展桓亮出自己的腰牌,说道:“我是龙亲王的人。”
古莱道:“我知道你是龙亲王的人,不然你以为我会让你一路跟来?”
展桓一愣,这才明白对方原来早就知道自己跟在后面,而且还知道自己是龙亲王的人。原本对自己很自信的展桓受到了打击。
“龙亲王一直在找你,你是不是欠龙亲王一个交待,前侍卫统领大人?”展桓凝视着古莱说道。
古莱脸色一变,但很快恢复自然,他淡淡一笑,道:“我会去京城给龙亲王一个说法。”
“什么时候?”展桓问。
“反正不是现在。”古莱道。
展桓道:“如果我要你立马跟我回京城面见龙亲王呢?”
古莱道:“你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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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这个实力。”
锵!
“我想试试。”展桓说着拔出了佩剑,随即以极快的速度刺向古莱,中途多次变招,剑影重重,同时锁定了古莱周身的十多处要害。
展桓对自己的剑术还是很满意的,他出道十多年,有追风剑的名号,剑术比他高的,比他快的,屈指可数,单拼剑术的话,展桓自认为不会输给古莱。
但展桓很快就再次受到打击,因为他自以为傲的剑术竟然碰不到古莱的衣角。
“你的剑术不错,江湖上属于超一流水准了。”古莱躲闪间对展桓的剑术进行着评价。
展桓却仿佛受到了侮辱,自己在他面前像个耍猴的,他竟然说自己的剑法不错。于是展桓放弃了所有的防御,攻击如暴雨和流星般落向古莱。
古莱在密如暴雨的攻势下,竟然依旧闲庭信步,以各种匪夷所思的动作化解了一个又一个必杀的剑招。
半个时辰后。
“不打了。”展桓喘着粗气说道,他此时几近虚脱,连剑都快要拿不稳了。
反观古莱,依旧轻松写意,他连剑都没有拔。
“你还坚持让我跟你一起回去吗?”古莱笑问展桓。
展桓道:“我现身见你,是因为我已经通知了京大人,他们很快就会派高手前来,你躲不了的。”
“京道才?”古莱问。
展桓道:“京道才。”
古莱深深皱起了眉头,他很不愿意听到这个名字,因为在他意识里,京道才这三个字,代表着麻烦。
最终,古莱说道:“好吧,我跟你回一趟京城,这么多年了,是该有个交待了。”
“木天多次赶你走,你为什么不走?”展桓问古莱。
古莱道:“我知道他是想让我逃离你们的天网,但我觉得这不是天网,甚至连网都算不上,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那你又为什么答应跟我回去?”展桓不解。
古莱回头看了一眼寺庙,笑道:“我只是不想让你们打扰了这里的清净。”
很快,古莱和展桓离开了。
禅房前,木天依旧跪着,呆呆看着禅房废墟,一言不发,他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原本他以为找到了答案,但是后来发现答案本身就是新的问题。
后来,木天索性盘腿坐了下来,闭眼进了入定状态。
这可苦了一边的追影貂,他发现木天一入定就没完没了了,几天时间过去了,木天还是一动都没有动。
又十天过去了,木天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看到面前有新鲜的水果,抓起就吃。
追影貂就在旁边,这些果子也是他每天辛苦摘的,就怕木天醒来会饿,因为他们带的干粮早就吃光了。
原本以为木天这次醒来后就会离开这里,但追影貂想错了,吃了两个水果的木天再次入定。
日子一天天过去,无论刮风下雨,电闪雷鸣,木天雷打不动,只是每七天他就会睁开双眼,进食一些追影貂摘的水果,然后继续入定。
每次睁开眼睛的木天,眼神中流露出的是一次比一次浓重的疑惑和茫然。
两个月后,小红出现了,她没有打扰木天,而是以木天为中心盖了一个小型的茅草屋,为木天遮风挡雨。之后,小红就离开了,而追影貂则是每天去采摘各种果实放到木天面前,然后守护在木天旁边。
寒来暑往,春去秋来。
六年时间,悠悠而过。
(第一卷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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