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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雷击

    郭东应沈燕青之约,去甲板见她,刚出楼道,甲板上的那帮人呼啦围过来。

    他们对郭东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多了一分热情,少了一分讥诮,搞得郭东措手不及。

    郭东洗完澡,换上了沈燕青的男式便装,原先那套短衣太脏了,没法穿了。

    要不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呢。

    这是一套浅色净面的袍服,冬青色腰带,标准的公子装。

    他和沈燕青身高相仿,穿上正合适,配上他粉光俊俏的面容,俨然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姑爷,新衣服都穿上了?”

    “姑爷,做上门女婿是不是很爽啊,听说早上特地洗了澡,这就就送上门了,你这也忒猴急了吧。”

    夺笋啦!

    关键,郭东刚才真洗白白了,他有个预感,沈燕青找他来,定是要和谈上门女婿这档子事儿。

    无论电视电影,还是网文,通常都是女人洗白白上床等着男人,轮到我郭东,就反过来了?

    情何以堪!

    这帮人这么说,侮辱性极强,伤害性极大。

    侮辱的是他的人格,伤害的他的自尊心,郭东的帅逼脸彻底变成一副猪肝儿。

    上门女婿这档子事儿,他还没同意呢,沈燕青也不嫌臊得慌,竟然任由如此流言四处传播?

    郭东误会了,沈燕青甚至都没跟刘婶儿提过这档子事儿,可刘婶儿却认为郭东这个上门女婿当定了,就她那张嘴,船上的人还能不知道?

    “姑爷还害羞呢,哈哈哈...”

    “小公子,做个什么上门女婿,跟咱们兄弟一道出海,天天抢女人。”

    “癞子,你少胡说八道,俺们是行侠仗义,不抢女人。”

    “秃子,你他娘的少来,行侠仗义就不要女人了,还不是一个球样?”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那帮人吵得不可开交,快要动手了都。

    这时候,斜刺里,准确地说,是从前桅杆后面冲出一个大汉,骂骂咧咧地。

    “干甚,你们他娘的都干甚呢,都给老子滚,干活去。”

    郭东听到有人叫矬子,知道来人便是雷矬子。

    马一真跟郭东提及过,当时他在海上漂着,生死不知,正是雷矬子的哨船率先发现,并将他从海里捞了上来。

    这么说,雷矬子还是郭东的救命恩人。

    雷矬子生得很壮,立在那里跟个铁搭似的,尤其是一张面孔十分显眼,五官都挪位了,右边的脸颊有几道猩红的肉棱子,看起来十分狰狞可怖,是挺矬的。

    可人家原本不矬,真名叫雷士信,据说在一次海战中,被人用火铳打中了脸颊,才有了雷矬子这个绰号。

    雷矬子平日都在哨船上,为商船保驾护航,并不在一号船,也就是沈燕青所在的商船上,船队到了云台,因为出了调包案,沈燕青才把他叫上来的。

    此人也是沈家堡的老人儿,沈燕青父亲沈继之的老部下,专司军武,是沈家堡武装力量的头号人物。

    “你到底没死,跟俺一样,命硬。”

    雷矬子上来就是一锤,砸在郭东的胸口,这一锤势大力沉,郭东顿时身体失去平衡,仰面欲倒,幸亏雷矬子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哎哟,哥哥的错...”

    毕竟郭东刚经历劫难,捡回一条命,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哪里受得了雷矬子的一锤。

    这也是一种挫败,郭东面红耳赤。

    郭东心里委屈极了,但人家是救命恩人,他必须感恩。

    郭东一揖到底:“多谢雷大哥救命之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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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俺不用你谢,要谢就谢老天,哈哈哈?....”

    雷矬子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一把薅起郭东,上下打量一番,啧啧摇头道:“像,真像。”

    郭东懵逼,“雷大哥,像..像什么?”

    “刚犯事的吴运升,有个宝贝儿子,叫吴金,不好好读书,竟然好赌,相信哥哥,那小子俺是看着他长大的,你跟他真得很像。”

    郭东挠了挠头,吃吃道:“雷大哥,我不赌啊。”

    “这...哥哥的错。”

    雷矬子恍然,道:“不读书真可怕,俺这辈子就吃不读书的亏了,俺是说吴金那小子跟你长得像,简直就是他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啥叫越描越黑,这个就是。

    郭东苦笑不得,不过他明白了雷矬子到底想说什么。

    两个人长得像并不罕见,比如双胞胎。

    如果不是双胞胎,两人又长得像,那是概率问题。

    概率小,不等于没有,没什么可奇怪的嘛。

    “差点忘了,大小姐在船头望台等你..”

    雷矬子推了郭东一把,催促道:“哥哥的错,快去吧,快去吧。”

    这下清净了。

    绕过前桅杆,就能看到望台,望台又称哨台,是哨兵用来观察海况和敌情的。

    望台靠近船头,可由几级台阶从前甲板上去。

    望台冲船头的一边,设有半月形的护斗,护斗附在中间的木头柱子上,柱子往上延伸,越来越细,上面的部分充当旗杆,旗杆的顶部挂有风幡,又称五两幡,是用来测量风速和风向的。

    五两幡耷拉着,说明此时风势微弱,沈燕青就站在五两幡下面,面朝大海,孑然一人。

    郭东跨过台阶,来到望台上,与沈燕青并肩而立,还叫了一声‘大小姐’。

    沈燕青恍若未闻,望着远处的大海出神,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刚刚那帮家伙的一番聒噪,让郭东倍感耻辱,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郭东暗下决心,绝不同意上门,若果不得不同意,至少要提出强烈抗议。

    抗议改变不了最终结果,但这是一种态度,在郭东看来,越是强烈抗议,就越有助于提高日后他在沈家的地位。

    俩人都不说话,气氛就有些尴尬,郭东东张西望起来。

    前面有什么,海啊。

    海里有什么,水啊。

    难不成沈燕青这么瞅着,大海能变出一片庄稼来?

    天色晦暗不明,空气有些沉闷,但五两幡正在微微展开。

    海边渔村长大的郭东立刻意识到,可能要变天,此刻正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这个护斗有点意思,外面有几道铜条箍着,铜条上开有一排小孔,孔楔入铆钉,用来固定木板,形成半月形的护斗,这样的设计颇有些‘工业感’,估计在当世,算新奇的设计了。

    但铜条是裸露的,很容易被腐蚀,此时的人们大概还意识不到吧。

    郭东学的是化工机械专业,虽然学得不好,多少也懂一点。

    “郭东,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沈燕青终于开了口。

    声音很轻,脸上的神色也不像往日那样生硬,甚至是柔和的,眸子里闪动着晶莹的光,那是一种向往,又或者是期待?

    一向冷漠待人的沈燕青竟然也有温情的一面。

    “想什么?”

    “想我娘。”

    是起风了,沈燕青鬓边的发丝在风中舞动,她拂了拂,又道:“我娘生得极美,她是行医的,悬壶济世治病救人,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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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没有娘亲啊。

    郭东听着,心里一阵刺痛。

    “打小,我就羡慕娘亲,那时我就就在想,等我长大了,也要跟娘亲一样,背着药箱,给人瞧病。”

    沈燕青叹息一声,稍顿又道:“可你看我,却站在海里的一艘船上,感觉娘亲离我越来越远,我都快记不起她的模样了。”

    “大小姐,你现在也很不错啊。”

    郭东宽慰道:“你一个女儿家,常年在海上行走,这份勇气足以让许许多多七尺男儿蒙羞,实在让人高山仰止,钦佩之至。”

    “是么?”

    沈燕青转过脸来,目不转睛地看着郭东。

    郭东目光清澈,神色恳切,不像在戏言。

    而她对郭东的印象是,一向不老实,喜欢油嘴滑舌。

    其实,郭东说的是实话,这年头敢在海上讨生活的人,绝对是勇士。

    大海的凶险程度远超常人想象,以郭东现代人的视角来看,此时的航海,跟玩命没什么区别,何况沈燕青还是个女人。

    是的,女儿家航海殊为不易,个中滋味,沈燕青体会最深。

    沈燕青怦然心动,竟把一只手放在郭东握在护斗上的一只手上,动情道:“那你来陪我?”

    “这个,这个,嘿嘿...”

    “我爹就我一个女儿,你知道,我毕竟是个女人,女人都是要....要生儿育女的....”

    沈燕青竟是羞涩起来,结结巴巴地说着,见郭东不出声,急道:“你不用怕,等你上了门,我会带你一阵子,你学会了,再代我出海。”

    “这个...这个,大小姐,其实我们可以有别的选择。”

    “什么意思?”

    沈燕青脸色渐变,冷厉的神色又回到脸上。

    郭东眨眨眼,微笑道:“我可以娶你呀,一样可以代你出海呀。”

    “哦...”

    沈燕青点点头,示意她已然明了,手却伸向腰间长刀的刀柄。

    郭东的意思很明白,娶可以,上门入赘,没门儿。

    呛朗...

    沈燕青长刀在手,冷笑一声,说道:“这可由不得你,我爹就我一个女儿,我嫁给你,沈家怎么办,沈家偌大的家业怎么办?我爹不会同意的。”

    “我可以等。”

    长刀呼呼生风,沈燕青手起刀落,一刀砍在护斗铜条上,火星四射,怒道:“信不信,我一刀剁下你的项上人头,扔到海里喂鱼?”

    又来这一套,当我是吓大的么?

    现在拼的是意志,坚持,坚持到最后就是胜利。

    郭东双手紧紧抓住护斗边缘,扬天长啸:“苍天在上,今日我郭东欲娶....”

    天上乌云密布,五两幡啵啵作响。

    郭东喊得正起劲,天空竟扯出一道骇人的闪电,闪电将头顶上的乌云炸裂,犹如一条暴躁的火龙在乌云中翻滚穿梭,突然掉头向下,仿佛要把整个苍穹撕成两半。

    刹那间,郭东的身体像触电了一般,浑身上下跟针扎似的疼,一阵紧似一阵,视界里白茫茫一片,

    草,我特么被雷劈了?

    “大小姐...”郭东大声惊呼。

    “轰隆隆,轰隆隆....”

    郭东听到雷声的一瞬间,只觉胸口像遭受千钧之力的重击,郭东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斜向上飞起,剧烈的疼痛模糊了他的意识,他的身体仿佛进入了无声电影里的慢镜头,像一片枯叶在秋风里,飘啊飘,摇啊摇的,落到到前桅杆的风帆上,又顺着风帆往下,最终悄无声息地飘落在甲板上。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