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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后会有期C

    ———————百年之期,适者命之顺,乐者性之适

    六十六.哦嗬嗬……

    ~~后会有期!

    望断初识却胜故交远去的背影,慧能转身走出街口,走向了山野……

    生活无忧且诗书满腹大家公子反加额我的家庭、欣羡我之情形,不管其言是否由衷,但人于生命光景两全之心,却是不争的吧~~

    劳力者轻如草芥,更一生注定茹苦含辛。可曾鱼跃龙门的已故父亲却认定工耕渔樵乐之安命、福之平顺于人更为难得、更为珍贵;

    乡人无不称羡外公识文断字营生体面安逸,可他老人家却念念劳力流汗的畅快、喊歌的恣情;

    自己深悦意动神飞天马行空,服膺斫轮老人糟粕之论,但又总是不甘字之少识的拘宥,难舍书里或有的意传……

    还是古人说得好啊——

    “天不倾西北,日月星辰何以移焉?

    地若满东南,水潦尘埃何从归焉?”

    天之不周,方有四时之美;

    地之不齐,得以江河之流;

    况天生一人,逆旅百年?

    天地阙如,天地完美灵动之源。

    人生苦乐,乐酿苦因,苦蕴乐缘。且那苦乐不相舍离之中因人而异,更是醒人至深……

    庄子贫病交加,苦极虽也哀哀“天乎?人乎?”但却矢志“曳尾涂中”,不疑不易己之适性。其若无此苦乐的自觉及坚守,又何来真人身之自在、心之悠游?

    僧尼青灯古佛,菜粥食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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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红尘男女谓之苦不堪言,可谁又知其当下满心清净,一生安稳安宁,更终极有寄无憾悦欣?

    人生苦乐,究极无外于心。

    世苦人苦,其中只要志遂意适,一定苦中有乐,苦少乐多,更得苦乐之中气定神闲无怨无憾无悔了吧……

    读书误人,无外仕途落空或之中不测险恶。于人而言,至多时运际遇罢了。但对本性不适却迷途其中者,彀外则徒耗生命,彀内那许多生生相左,人又何避何逃里里外外都难堪难言无尽折磨!

    而且,无论彀内彀外,十年寒窗“文灭质,博溺心”那于人深浸深染,都会使之难“以返其性情而复初”了吧!更况时光不再,归计已迟呢?

    人,

    除徒叹悔之晚矣外,那已醒的真苦去之不能,曾有的真乐唤之不回,是不是更是叫人痛心疾首!此两不周全终身囹圄,或才是人噬脐莫及徒唤奈何吧?

    已故父亲痛定思痛决计,亲亲外公念兹在兹坚定,不都因于是、缘于此吗……

    自己识字读书之念,虽是无意庠序“学而优则仕”,但那介心介怀于人改变,又多少本质差别?乡邻庄户人家子弟言谈举止及所思所虑、所悦所烦与如今自己,是可同日而语的吗?若说有什么不同,只和那些彀内彀外学子们相比,自己心之黥劓稍浅一点儿而已吧......

    学之为己,贵在得意。

    当然,那字识与不识,书读与不读,正如己锼兄所言,委实无关要紧。况百年目之所及,皆大开书页;事之所遇,更铭心文字呢……

    或许,庄子安时处顺深义,不仅教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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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承担、失亦承担,更在启人何从得失、何谓得失吧?

    或许,郭象庄子之注高妙,当在“天性所受,各有本分,不可逃,亦不可加”也,因此人是不是惟“自足其性”,那百年生命才有逍遥自在可能?

    或许,今新识相知兄长加额我之尊长、幸甚我之情形,亦其切身经历实实有所反省?

    更或许,已故父亲的决计,是对我性情洞然见微知著;亲亲外公的坚定,是于我一生平安康乐至情馈赠……

    ~~人生忧烦识字始,庠序误人彀终身。

    工耕渔樵蜉蝣寄,安时处顺逍遥人。

    这不仅我之命定,更我之幸运!

    我之为我,只有决然不受识字读书之诱,或许才有一生平顺安康根本保证。

    我之为我,只有自觉随顺山养山寄,或许才有身心完全自在、百年真正畅怀……

    此时此刻,慧能才真正听懂了庄子于尴尬况境“父邪?母邪?天乎?人乎?”穷究之后那浩叹“命也夫”里的发人深省更意味无尽~~

    一切性也,

    一切命也。

    此性即是天,此命更在人。

    适者命之顺,乐者性之适。

    ~~“哦嗬嗬……”

    已在山间的慧能面对汩汩溪流、面对落照峰峦、面对高远蓝天大声呼喊着内里的畅快、内里的坚定!

    而溪流随顺、峰峦响应、蓝天侧耳之中,慧能回身一路飞奔。那生风的双脚,不仅是其内里彻底释怀,更亦多少透露了一点儿要尽快返归龙山音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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