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之上,一条山脉自南向北,连绵不绝。
群山之间,有一山因洞泉闻名。每逢大雨,洞中泉水从洞顶飞泄而下,状如散花,故此山得名“花岩山”,又称“华岩山”。
华岩山终年云雾笼罩,传言山顶之上有一块青色石壁,与周围灰褐色的山体格格不入,十分神异,但由于越往高处山势越是险峻,因此这个传言也没得到证实。
距离山顶千丈之下,依山就势建造七座大殿,大殿青砖黛瓦,屋顶四周檐角四条金龙活灵活现,好似要腾空而去。
此时,一座大殿门口台阶之上,有一老一小相对而立,老人是白马门玉衡殿殿主赵廉贞。赵廉贞一袭灰色道袍随风鼓动气势非凡,须发皆白,更显仙风道骨出尘之相。
“师父!”年轻人躬身行礼后叫道,年轻人脸色发白,像是大病初愈。一身素白襕袍剪裁得体,腰间悬挂着一把青铜剑,配上俊秀的五官,颇具仙气。
“伤势如何了?可曾服用给你的丹药?”赵廉贞微微颔首,询问道。
“回师父的话,服用过您给的丹药后,伤势已无大碍了。”年轻人拍了拍胸膛,说道。
“那好,千山楼过几天要举行一个掌门收徒典礼,本来邀请了为师去观礼,但为师到时有其他事情走不开,你就代为师去一趟吧。”赵廉贞说完,不等年轻人答应,就从年轻人面前消失了。
“老家伙还是这么威武霸气,我这伤刚好这就给我安排上了,还不带商量的,这哪去说理去。”看着师父消失在大殿深处,年轻人腹诽道。
大殿内,密室。
赵廉贞推门而入,屋内的蒙面黑衣人见状起身单膝跪地开始禀报……。
半柱香后,蒙面黑衣人停下言语,静静等待回复。良久,赵廉贞开口说道:“下去吧,继续查探。”黑衣人退后几步,返身走出密室。
赵廉贞指尖敲打着桌面,“咚咚”声在空旷的密室回荡。
良久,叹气道:“臭小子,希望你命硬,能渡过这次死劫,接下来就看我们师徒的造化了。”
三个月前赵廉贞外出访友,路遇一位邋遢老道士,老道士拦住赵廉贞去路,非说与赵廉贞有缘,要送赵廉贞一卦。赵廉贞不以为意,只当是碰到江湖骗子了,于是丢给老道士一些银两就转身离去。
没等赵廉贞走出几步,就听身后老道士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先历杀劫,再渡死劫。你捡来的这个徒弟命可苦着呢!”
赵廉贞转头看去,邋遢老道士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访友归来后的赵廉贞,得知秦阳与天玑殿弟子比试意外受伤,原本只当老道士装神弄鬼的赵廉贞也不由得信了几分。
……
“秦阳,你给我站住!”慢悠悠走下台阶的年轻人听着身后传来的娇斥声,无奈的转身看去,只见一对少男少女站在台阶上,秦阳见女子一副好奇的样子,脚步微微后撤。
见秦阳想要溜走,女子几个飞身,跃至秦阳面前,稳住身形后双手紧紧抓住秦阳,娇声道:“跑什么,你看见我就跑,难道还怕我吃了你吗?快说,师父找你什么事,说完就放你走。”
秦阳运功轻轻挣脱开女子的双手,看向女子身后的男子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而后看向女子苦笑道:“我的好师妹哟,我能有什么事情,师父就是叫我来问问我的伤势,师妹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回去疗伤了。”说完脚尖几个轻点,掠下台阶。
女子看着秦阳溜走,歪着脑袋想了想,看向同行男子,问道:“六师兄,你信秦阳的话吗?我怎么感觉他是骗我的呢。”
“怎么会,四师兄怎么会骗你,我们玉衡殿一脉,师父所收十二个弟子当中就你最小,我们这些当师兄的疼你还来不及呢!哪忍心骗你。”男子急忙解释道。
“哼,花言巧语!”说着背起小手,哼哼唱唱蹦跳着离开了。
秦阳返回住处收拾完东西,正准备下山,却听旁边假山后面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师兄,你这是要去哪?”说着从假山后走出一位少女,少女身着一袭白色留仙裙,腰细如束,秀美的颈项露出白皙的皮肤。既不施脂,也不敷粉,发髻高耸如云,长眉弯曲细长,红唇鲜润,牙齿洁白,有着一双顾盼生姿的眼睛,两个面颧下甜甜的酒窝一笑倾城。
少女走到秦阳面前,施了一礼,羞涩地低下头柔声道:“师兄你这是要下山吗?你的伤好些了吗?”。
秦阳满脸宠溺地用手指刮了一下少女的鼻梁,惹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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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脸颊羞红一片,而后说道:“伤已经好了,师父吩咐我下山去办点事,最多半个月就能回来。说吧,心怡这次想要什么礼物!”
苏心怡低着头捏着手指,“师兄你看着买好了,你送的我都喜欢!”
“啧啧,心怡还是这么懂事,真该要小师妹跟你学学。”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就是不知道将来谁有这么大的福气能当你的道侣。”秦阳捏了捏苏心怡粉嫩的脸,满脸八卦的看着苏心怡问道。
“师兄,你要是再瞎说我就告诉师伯去!哼!”少女撅着嘴巴,佯装生气。
秦阳急忙陪笑道:“师兄和你开玩笑呢,师妹可不兴告状呀!”
“骗你呢,我才不像某些人,从小就会告师兄们的刁状。”说着眼神充满深意地打量着秦阳。
“诶!诶!诶!看什么呢?心怡呀!不要用你那怀疑的目光侮辱我高尚的人格!”秦阳抬头仰望天空,故作镇定说道。
“臭美!不和你说了,我还要去师伯那里。你记得早点回来,可别在外面沾花惹草。不然的话,哼哼!”苏心怡挥了挥手,眼中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
华岩镇,白马门山下方圆百里最大的小镇,小镇山水相依,水道纵横。虽说只是个镇子,但是由于靠近北地第一剑道宗门白马门的缘故,在规模上已经远超一般城池规模。
镇上有三大势力,分别是镇北做镖局生意的王家,镇东经营漕运的杨家,镇西负责给白马门打理世俗生意的万鹤楼。镇南“地位超然”,属于各方势力都瞧不上的贫瘠之地。
三大势力当中,王家与杨家斗得旗鼓相当,万鹤楼则背靠白马门这颗大树,成为当之无愧的小镇霸主。
传闻万鹤楼是白马门外门之一天玑殿殿主的私产,只是明面上由一位江湖人称聂四爷的人出面。
聂四爷起于微末,打拼十余年坐上了万鹤楼的头把交椅。或许在白马门的大人物眼中,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但是对于华岩镇的老百姓来说却是得罪不起的“活阎王”。
聂四爷膝下两子一女,长子在十岁时进入白马门天玑殿修行,女儿自小知书达理远近闻名,唯独小儿子嚣张跋扈,仗着万鹤楼的势力在小镇为非作歹。
华岩镇中有条“八方街”,街上大小店铺多达百余家,茶楼、酒楼、青楼、当铺、书铺、兵器铺各式各样的的铺子应有尽有。
此时,刚下山的秦阳正走在八方街上,准备先找家酒楼吃点东西,顺便听听最近江湖上的奇闻趣事。突然,一位华服少年御马冲撞人群疾驰而来。
街上行人纷纷避让,马上的华服少年则是一副撞不到人誓不罢休的样子,见众人慌忙躲闪,更加用力挥鞭抽在马屁股上。眼见就要迎面撞上躲闪不及的一位老人,老人佝偻着身躯推着独轮车,不知是腿脚不便还是被惊吓到的缘故,一时竟愣在原地,眼见就要酿成惨祸。
“轰……嘶”
烟尘散去,众人望去,只见刚才的老人满脸惊恐站在原地。预料中本会撞上老人的马却倒在一旁,口鼻鲜血流出,“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纵马的华服少年在一旁“哎哟哎哟”的哼叫,过来一会儿,才被随后赶到的一众手下扶起。
华服少年站稳后,先是随手抽了站的近的手下一个耳光,然后气急败坏的指着人群骂道:“哪个王八蛋干的,有种的给小爷站出来!”
见没人理会自己,少年继续说道:“行!不出来是吧,既然你要救下这个老不死的,那我现在偏偏要打死他,看你出不出来。”说着就对手下挥了挥手。
少年的手下们见状,一拥而上,纷纷向老人围了过去。
顿时围观众人议论纷纷。
“呸!这小混蛋,真是无法无天,前两天出了那档子事儿,本来还以为能消停几天。”
“嘘,不要命了,这话也敢说。”
少年听见周围的议论声,大声嚷道:“谁在后面造小爷的谣,让小爷抓着,有你好受的。”说完看向围着老人的手下们,继续扯着嗓子嚷道:“哟,几位爷,歇着呢,是要小爷我给你们每人磕一个才能动手是不?”
见自家少爷催促,围着老人的一众手下也不迟疑,举起手中棍子就向老人身上砸去。
“住手!”拥挤的人群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分开一条通道,秦阳缓步走出,随意地瞥了一眼对面的少年,缓缓说道:“啧啧!好小子,闹市纵马,冲撞路人还有理了吗?再敢满嘴喷粪,小心你狗命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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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围观众人吸了口凉气,这公子胆儿也太大了吧。难道是外地来的,不知道面前的这位小爷正是聂四爷的小公子聂炆吗?
当聂炆听到对方还敢骂自己,像是遇到一件极有意思的事。状若疯癫般的边鼓掌边狞笑道:“好好好,有意思!今天也不枉我瞒着我姐跑出来!小白脸你等会可得撑住啊,可千万别求我。”说完一招手,身后剩下的手下见状立马全向秦阳围了过去。
聂炆继续吩咐道:“赶紧的,打个半死,然后再找匹马来,小爷我待会儿要拖着他游街!”
秦阳把受到惊吓的老人扶到一旁坐下,示意老人放宽心。
转身看向聂炆,说道:“最后再奉劝你一句,最好让你狗腿子不要动手!”
“哈哈,怎么,现在就怕了吗?”聂炆说完对手下催促道:“动手啊,你们这些狗东西是越来越没眼力劲儿了。”
得到自家少爷吩咐的几人,狞笑着朝着秦阳走去。
突然,几道碧绿色的光芒闪过。
“啊!啊!我的手!”围向秦阳的几人已经捂着手腕,嘴中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围观众人纷纷朝秦阳望去,只见一道绿色的光芒,在秦阳手指间欢快的飞舞,停下来后众人见到那是一把造型古朴的青铜小剑。
众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震惊道:“剑仙!还是这么年轻的剑仙!”
无视周围的惊呼声,秦阳把玩着手里的小剑缓缓走向聂炆。
没有手下保护的聂炆,眼见着秦阳越来越近,赶紧弯腰谄笑道:“原来是仙师大人啊,都是误会,刚才我和这老伯开玩笑的,我哪会真的动手啊,都是乡里乡亲的。”
围观众人暗中啐了一口,“真是不要脸!”
聂炆对周围充耳不闻,继续对着还在向他走来的秦阳求饶道:“放过我,什么我都答应你,你杀了我,你也不可能活着走出镇子,我爹我哥都不会放过你的。”眼见求饶无用,聂炆色厉内荏的威胁起了秦阳。
秦阳没有理会聂炆的威胁,走到距离聂炆大概五步,停下脚步。最后瞟了一眼见求饶威胁都无效现在又开始咒骂的聂炆,屈指一弹小剑带起一丝碧绿剑光,径直向倒地的聂炆飞去。
剑光就要刺入聂炆身体之时,却听见“咚”的一声。小剑在距离聂小少爷身体一寸的地方,被一张明黄色符纸挡住不得寸进。
就在秦阳想要再度发力时,空中传来一声叹息:“哎,不想小友年纪轻轻就有这般修为,真是让我这把老骨头汗颜。但小友做事何必咄咄逼人,须知过刚易折的道理!”
“老东西,你要护着你家小畜生就抓紧现身,少在那儿装神弄鬼,欺负我没见过世面吗?”秦阳说着一拂袖,收回了青铜小剑。
秦阳话音刚落,场中飘落一位灰袍老者把聂炆护在了身后。只见他先是收起符纸,然后拱手一礼道:“不到弱冠之年的凤初境,会使一手青铜飞剑,仙师莫非就是白马门玉衡殿殿主大人的亲传弟子?”
“哟呵,有点眼力劲儿。不过,你这修为虽说不算正途,但实力也还尚可,却甘当走狗,是不是有点明珠暗投了!”秦阳面带讥讽地说道。
灰衣人闻言狂笑道:“小友出身名门,怎知我们这些散修的艰难,不过是想讨一口饭吃罢了。”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今天这事,是我家小少爷有错在先,我代小少爷向小友赔个不是,另外府中会赔偿这位老伯一笔钱。希望小友念在我家大少爷与你同门之谊的份上,能够化干戈为玉帛。”
闻言受到惊吓在一旁休息的老人赶紧起身,边摆手边激动地说道:“没事,不用了,是老头子腿脚不便,挡了小少爷的路,是俺不对在先,哪敢要您的钱。”
秦阳见老者不敢追究,想到若是自己执意任着性子,收拾了聂炆,到时候恐怕老人一家也很难在华岩镇立足。于是神色稍缓,看向灰衣人身后的聂炆说道:“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让我碰到就没这么好运气了。”看了一眼老人后又对着聂炆说道:“要是让我知道,在我走后你敢找老伯的麻烦,那时无论是你爹还是你哥都别想护住你。”
当灰衣人来后,聂炆就逐渐恢复了冷静。这时见秦阳指着他,满脸堆笑道:“不敢,不敢。以后都不敢了。”
无心欣赏聂炆前倨后恭的嘴脸,秦阳几个闪身,在大街上消失不见。
灰衣人看着秦阳消失的身影,喃喃自语道:“大树之下果然好乘凉啊,就是不知大树倒了后,届时烈日当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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