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靖康开始
其实李纲自己也觉得一路风尘,在登州州衙摔了个满身尘灰见太后和娘娘着实不妥。
可这么被人押着去洗漱。
太丢脸。
李敬小儿着实欺人太甚。
但是李敬却知道,李纲作为抗金主战派的旗帜。
哪怕在赵构身边,什么都不做,也能帮赵构稳定帝位。
之所以被赵构任命担任了五十五天的右相,就贬官流放了。
很重要的缘由是赵构的帝位没人竞争,他发现帝位的是稳固的,就不愿意被整天叫着打金狗的李纲在耳边唠叨了。
可是有了朱琏的竞争。
赵构即便胆子再小,再不情愿,也得忍者李纲。
当朱琏和郑太后听见李敬说,送上门的李纲都让他回扬州,那是脑子被门夹了,两人笑的前俯后仰。
朱琏更是眼里放光。
李清照在济南帮朱琏收拢那些准备考三司的学员,陈卓也盯着济南府三司办公场所修建。
周宁在山东西路各地主持县,州两级的民意代表推选。
刘k和李邈各带五百兵巡视挨着大名府路,河北两路各地春耕情况和同时指导百姓备战,订立各村镇,
县城对金人的来袭的各种藏身,躲避,抵抗,示警的举措。
黄灿去了即墨和日照恢复,扩建各种盐场。
陈过庭和曹辅在准备着稷下学宫修建和考试。
赵不试已经运输军械去了河东。
现在连开个会做决策也叫不齐人,压力巨大的朱琏也只能依靠李敬,她当然希望多一些其他意见。
把李纲扣下来,很对朱琏的胃口,她清楚的记得,昔日战事不顺,赵桓最后悔的就是被主和派逼着把李纲流放了。
“李纲那个火爆脾气是病,得治,要不他不会心甘情愿的留在登州。”
李敬可不希望把李纲扣下来,没事在朱琏面前跟自己打擂台。
“合适吗?李右相不论在朝野,声望颇高。”
朱琏有些担忧的问。
“不管他带来赵构什么态度,我们都当成没听见,有朋自远方来,我们就好好招待他就是!”
好好招待李纲,不跟他谈正事,带着他玩,李纲那个耿直性格,得多难受。
想起目前李纲还是忠于赵构的,不算是自己人,郑太后哈哈大笑起来。
“你小子就缺德吧!”
“太后骂自己吧?我新造的龙门架要把船尾提起来改造,哪有时间陪李纲玩,这事就交给太后了!”
郑太后顿时傻眼了,李纲去年守汴梁时候是从二品,现在也是从二品右仆射。
被说李敬为了水师训练和船只打造的事情忙成了狗,就单纯李敬出面接待,确实不合适。
“你敢坑我?”
“微臣怎么敢坑太后,明明是太后为国操劳!”
郑太后也不是吃素的,脑子转的很快。
“我让小帝姬他们拉着李纲去赶海,还把你的陈书倩借来,给他弹琴唱歌,皇后把几个差异好的女官调给我,让她们给李右相表演斗茶!”
日本人学宋代的茶艺,只学了一个外表。
从济南府回到明水,见识过李敬炒茶的郑太后并不服输。让人收集茶叶,跟两位太妃,几个女官给李敬漏了一手,还真把李敬震住了。
这哪里是斗茶。
是一种类似咖啡拉花的技艺,在茶碗中拉出了山水人物。
盏碗之中凝集了各种国画及技巧,因为茶汤的厚度,比山水画更意境深远,大千世界,包罗万象。
郑太后显然已经应承下来对付李纲,山人自有妙计。
朱琏都看不懂了。
好好的正事,你们玩着办,这样好吗?
“李敬,这么做,会不会引发其他朝臣的愤怒?”
李敬不以为意,山东和扬州,抵报上针锋相对,各地早已经开始盘算怎么站队了。
愿意表态支持朱琏的,纷纷派人来济南府联络。
李纲是算是公开站队赵构的人,我们又没杀他,不影响各地站队。
“皇后,李纲这种朝臣,不是一般的倔,他先入为主,他认定的东西,很难改变,不磨透了,他还想着为赵构效力,还不知道说些什么难听的。”
郑太后说出这样的话,李敬就乐了,哈哈一笑,转身就去找陈书倩她们了。
这几天让去找太后报道,随时随驾。
李纲就悲催了。
刚洗漱出来,一堆的孩子就找上了他。
其中还有小帝姬和英国公。
“李右相,太后让我们替她招待你?”
都是历经了大宋靖康之难的孩子,面对赵柔嘉,赵稣馊盒v笥训纳鄙肆Γ对李敬的满腔怒火,也也只能吞下肚子。
这么可爱的小朋友,说是要替娘娘,太后招待他,带他去赶海,捉螃蟹,挖蛏子,领略海边的风情美味。
怎么能够拒绝。
尽管口头答应了,李纲还是心不在焉。
从洗漱的房间下楼,身边跟着禁军。
左顾右盼,楼下哪里还有皇后和太后的影子。
连李敬都不见了。
殊不知,李敬正在别院的窗户里透着乐呢!
一群孩子,替皇后娘娘招待李纲,围着那个高兴。
李敬也很高兴。
这两天正在指导陈书倩的姐妹们学习推拿之术。
木桶端到床前,恍然让李敬有种回到后世的感觉,不,比后世爽多了。
苏浅浅,叶霖落两个美人一左一右,揉捏着胳膊。
陈书倩在身后捏拿肩膀。
祁红和甄若怜帮他揉捏大腿。
如此才貌双全的美人,每日早晨都在练功舒展肢体,随手就能编排一段歌舞,看着都解乏,一个个竟然抢着干这活。
小手那个嫩滑。
这种温柔乡,武功再高,也能融化。
更别说李敬一个没有武功的。
感觉身上的疲累疏解了,李敬赶紧翻身起来,让陈书倩带着姐妹们去找太后。
他都不知道,没有顾无双在别院的日子,他晚上会不会犯错误。
骑着马,一溜烟跑去船厂了。
船厂码头边用石头和水泥雷切的两个龙门吊明天就要使用了。
明天就会试运行,把两条大船的船尾吊起来,安装螺旋桨,传动舵等设施,然后再放下,在水里安装蒸汽机。
这样就不用拖上岸进行改造。
这么轮番上阵,用不了两个月,等四条新船下水之前,六条昔日伴随神舟前往高丽的大船,就能同时完成蒸汽动力改造,在今年秋天,登州水师再设法调集一部分民船,就有足够的运力,对辽东半岛开战。
李敬在跟时间赛跑。
济南府各粮商手里的粮食已经快见底,此番除了拼命造船。
李敬频繁的跟商人联络,希望他们派船到各地替登州高价收购粮食,并且帮登州打探高丽,大和两个王朝国内的情况。
山东两路的商人很配合,一边在各地给登州筹措各种物资,粮食。
一边源源不断的发来情报。
江南北上的商人就不同了,狮子大开口,希望李敬能用蒸汽动力的船只付账。
李敬拒绝的很干脆,五年之内,蒸汽机不会售卖。
商人们威胁去扬州支持赵构。
李敬管都没管他们,只是让陈仁俊记下了这些商人的籍贯。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只船队从福建开来,浩浩荡荡,二十多条帆船,满载着粮食和茶叶,在出海训练的重山舰引导下,朝着登州开来。
提前进港的刘雨亭,拉着几个人从宣威号上下来,兴奋的跑到船厂来找李敬。
李敬这才知道,因为驳斥耿南仲等人彗星预示边患征兆,被赵桓贬为汀州祭酒的李光来了。
这位李光可是一个人物。
因为此番被贬,避过了靖康之祸。
与李纲、赵鼎、胡铨并称“南宋四大名臣”。
更为难得的是,李光在路上看了扬州和济南府的抵报,知道了山东缺粮,立刻回家乡让儿子筹措粮食,自己快马加鞭去福建,弄来了这么多粮食。
并且没有管赵构的征诏。
带着船队就北上了,不仅带来了茶叶,粮食,也带来了江南,福建的部分士子,参加三司稷下学宫考试。
对于此刻的登州和山东两路,就是雪中送炭。
“李宣抚使,你那里不会没钱吧?我答应过粮食商人,见到你,就给他们付钱!”
在船厂龙门吊旁边,一见到李敬的李光,迫不及待的开口。
顿时让李敬大笑起来。
“李祭酒,放宽心,既然我们能在抵报上说救人的事情,也就截获了金狗掳掠汴梁的部分钱财,山东缺的是粮食,不是金银!”
一路忐忑的李光也放下心来了。
此番船上不仅装着他们李家的全部家财,也装着族人未来的性命。
李敬也松了一口气。
原本他最近几天就想着是不是去高丽抢一笔。
李光此举,让他多了几分从容应对的时间,可以按照原定计划,一步步的开始战事。
“不是放心的事情,我连娘娘,太后都没去见,第一个来见你,我要见到钱!”
二十多条远航的风帆,装满了物资。
这是大魄力,也代表着大压力。
“这样,我们去船厂的银库提钱,刘雨亭去找娘娘,让太后和皇后到码头,欢迎李祭酒带来的支持山东的商人和士子!”
“李宣抚使,这不合规矩,该我去拜见太后和皇后才是!”
“李祭酒不要多言,山东目前粮食匮乏到了极点,都逼得我准备这几天准备找地方抢一笔了。你解了我们燃眉之急,我要好好感谢你!另外这些船只,我也想租用或者购买,最好能把船工水手一起买了!”
这年代造船太慢,运力不足,是李敬最头疼的问题。
不管是征伐辽东半岛,还是高丽,小打小闹没意思,他都希望一笔就捞一个狠的。
若是运力不够,回程装了缴获,留在海对面的士卒等待的就是生死血战。
这种打法不经济。
最好的还是先打扬州或者两浙沿海,弄到足够的船只,再来进攻。
“船队都是雇佣的,是否能驻留登州,我问问!”
李光马术还可以,跟李敬他们从船厂码头,一路带着亲兵骑到了船厂库房。
领了金银就朝着码头走。
他们到码头时候,南边的船还没靠岸,宣威舰再次开出去协助他们靠泊,朱琏和郑太后等人都到了。
别看李光家挺有钱,也有能力。
可李光昔日在汴梁城的官却不大。
只不过是一个右司谏,掌规谏讽谕,七品官,被耿南仲他们跟拍苍蝇一样,就拍去流放了。
哪里见过这等阵仗。
激动的满面潮红。
听着李敬的引荐,扑通一下就跪下了。
“微臣无能,微臣人微言轻,昔日没有能斗过耿南仲一**佞,导致官家陷落金狗之手,请太后,皇后赐罪!”
原本还准备扶李光一把的李敬,顿时对这个家伙刮目相看。
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的。
敢携带者家族财货,拉拢部分粮商北上,这就是一场豪赌。
这样的人,也在仕途中惨败秦桧之手,李敬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李祭酒不可多礼,予要替山东,河北的百姓,谢谢你!今日予和太后,要设酒宴款待你们这些学子,款待所有敢于来登州提供物资的商人!”
李光带着二十多个学子的到来,彻底让李纲傻了。
小小的七品绿袍,当即就赐穿五品以上绯红官服。
而李纲因为到扬州匆忙,都没顾得上重新让人制作新的三品以上紫色官服。
欢迎宴会的待遇,更是天壤之别。
太后,太妃,皇后,纷纷出言感谢李光雪中送炭。
欢迎的烧烤晚宴上,帝姬和宗姬们编排舞蹈,联合奏乐,斗茶表演。
让人目不暇接。
李光都被灌醉了。
而李纲只能自饮自啄,仿佛就是一个外人。
几次三番找到李敬,太后,皇后,他们都借口有事走开了。
在李纲看来,这些人就是诚心的。
仿佛看见自己找上一个人准备好好说说,另外两个就派人跟他捣蛋。
海鲜佳肴加上船上刚送来的美酒好茶,着实提不起李纲的口味。
他就不明白了,朱琏,李敬,郑太后,抵报上的文章让人热血沸腾,做起事情来却这么偏激,怎么不为大宋大局考量呢。
无奈的李纲只能耐着性子。
等李光这件事过去再说。
谁知道,李敬第二天就把李光送走了,他携带的物资都是济南府急需的,宣和,宣威两舰绑着四条船,直奔清河入海口。
老杜已经压不住粮商了,济南府最后的存粮价格飞涨。
淄州,泰安两地工坊,煤窑,铁矿都面临缺粮的风险。
再说,李光等人也是需要接受济南人的掌声的。
可是李纲万万没想到,李光走了,他连住所都改了,不在临海居主楼居住,到了一处别院,还有禁军守卫。
说是守卫,不如说是软禁,连饭都是让人送到了别院里来。
问题是这软禁很奇怪,今天带他去看铁厂,明天去制造厂,后天去煤矿。
他哪里懂这个。
刚拒绝了,又被拉到海船上,说带他看海里的风景。
正巧上船哪天风浪很大,李纲感觉这几天吃的全吐了。
回到临海居整个人都昏沉沉了。
、
第二天说什么也不出去了、
在别院里咆哮着要见皇后。
可是仿佛叫破喉咙,也没人离他。
这些禁军仿佛预料到一样,一个个装聋作哑。
干脆也不带他出去了,直到晚上的时候,喉咙都喊哑了,郑太后才姗姗来迟。
“李右相,为了迎接你,予可花了大力气,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
“太后,你不是不知道,我奉官家之命,到山东两路封赏对金作战的功臣,不求有功,有赏,只期望大宋朝堂一家!”
听见李纲嗓子都吼哑了,郑太后笑的意味深长。
“李右相还是看看吧!”
说完太后拍了拍手。
一群人从禁军身后鱼贯而入。
李纲目前一共有三个妻妾,六个儿子,一个弟弟跟随他被贬以后,又到了扬州。
如今全部在眼前。
惊的李纲目瞪口呆,要知道,他足足花了一个月才从扬州走到登州。
这在登州才几天,家眷一个不落的全来了,连奴仆都来了。
他的弟弟,亲人也目瞪口呆。
他们与其说是被请上船,还不如说被种彦鸿的兵劫上船的。
一路上当兵都没有给他们解释。
他们也根本不知道,下了船到这里,前面领路的贵人,会是太后。
看着一家之主在屋内站着,一个个都顾不上委屈,一脸惊愕的把太后望着。
“太后,寓意何为?”
“李右相,知道李敬怎么评价你吗?”
李纲恨不得踹李敬到海里去,把自己家人接来登州,铁定是这混球的主意。
这是陷自己于不义啊。
大宋因此而分裂,他就是奸佞。
“那小子嘴巴刁毒,能有什么好话,无非是不通兵事,好大喜功,做事不接地气,志大才疏之类!”
“说对了一半,李宣抚使还是认为你主导汴梁抗金是有功的,至少对大宋的忠勇,没有问题,你们家人先团聚,明日中午,我在主楼餐厅,宴请你们全家!”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
傻子都明白,朱琏和郑太后要把他留在登州了。
李纲心里复杂了的很。
此番上山东调节朱琏和赵构的关系,看来是功败垂成了。
跟扬州那边很在意朱琏,太后的意见不同。
山东两路根本不在意扬州怎么想的。
朱琏和李敬只是照着自己的设想在努力。
李光的事情也说明,天下民心,士子之心,还是有很多偏向皇后监国,而不喜欢赵构这个虚伪,懦弱的皇帝。
“谢谢太后,微臣想见李敬!”
事到如今,李纲知道自己根本无法离开登州。
找皇后,太后,还不如找李敬。
能不能派个扈从回到扬州,给赵构复命。
“你不是要见李清照,赵明诚告状吗?她们已经到登州了,明天你就能见到!”
看着李纲惊愕狼狈的样子,有几分认命,又有几分不甘。
郑太后觉得好玩极了,自顾自的笑起来。
也不知道李敬怎么想的,送粮食去济南府的船靠岸以后,他还让淄州,济南府两处铁矿,煤矿的金狗俘虏全部押到登州,要不李清照和赵明诚两口子早就到了。
太后这么一走。
这几天在住在李纲房间外的,楼下的,门口执哨的禁军全撤了。
李纲的别院哭成了一团。
在门外没走远的太后再次笑起来,李敬这小子太损了。
李纲可是大宋朝数的着的忠良,被他这么坑。
赵构在扬州知道以后,该跳脚了。
郑太后抬头却看见李敬的房里灯火通明。
干脆带着人跨了进去。
进去了才发现,李敬的客堂里好热闹。
不仅种彦鸿在,自己的女儿赵玉盘和帝姬赵福金,赵珠珠,赵金儿也在,陈仁俊,刘雨亭,李易峰,好大一票将领都在,男男女女都穿着登州水师的制式新军装。
在一边的墙壁上,还有一张放大的海图。
随着一声女官喊出的太后到。
在场将领纷纷站起身来,跟她问好。
“李敬,你这是要准备打仗了吗?”
“太后,我们不打仗,就是钱粮不够,准备搞点副业!”
把打仗说成搞副业,这说法新鲜,太后是又好气,又好笑。
他已经听说了,本来李敬就想对高丽或者盖州动手,一直担心运力有限,造成大量缴获运不回来或者无谓的牺牲。
此番李光从两浙,福建的海船都被他双倍价格买下了。
船老大,船工,被山东东路靖字军雇佣,就在原来的船上劳作,全部双俸。
显然让李敬有了底气。
“李敬,准备劫掠高丽还是金国?”
“太后,人家李宣抚使说高丽是个老穷国,看不上呢?”
赵福金今天刚听李敬讲了一个战术设想的开头,惊的下巴都掉了,眼看着赵金儿嘴快,连忙拉了拉她。
“怎么,茂德帝姬还要对我保密!”
郑太后那双眼睛可不是吃素了,uu看书哪怕你们点灯熬夜。
小动作她也看的清清楚楚。
“没事,太后是我们自己人,保什么密啊,我是这样想的!”
赵福金有些澹她还没解释,李敬就把话头接了过去。
顺着刚才的设想,又讲了一边。
郑太后听的双眼冒光,频频点头。
“这些人欺软怕硬,肆意挑战我大宋华夷宗藩秩序,李敬想到很周到,你们几个落实的时候,都要顺着这个思路去布置,谁出了纰漏,予可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