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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初见阴司

    在体内翻江倒海的灵气像一头发了狂的野兽,陈临渊如同在油锅里受大火煎熬的蚂蚁,明明只是数秒,就好像度过了整整几个世纪,开始逐渐脱离身子,折磨慢慢地退去,然而在他的眼里四周色彩变做灰白,所有人都保持着一个姿势静置不动,像雕塑。一切物体、声音和色彩都被灰白所吞噬殆尽,眼前有那么多的东西,却又只有一样东西。

    陈临渊还是坐在那个角落,他试图去叫、去触碰坐在身边抬头望天的张秀秀,然而声音如鲠在喉、身体如石僵硬,他骇然地发现原来自己也是静置雕塑的一份子,惊惧地他试图用视线寻找什么,可除了无穷无尽的灰白外再无其他,蓦然,他看到在茶馆的门口,有一白衣人,长发披散垂至腰间,带一张纯白无花纹面具,面具上甚至连供双目视物的口都无。

    但是,陈临渊心里十分确定,那个不知道性别的人在看自己,心里头有个声音在不断地重复呐喊着“快跑”“快跑”二字,声嘶力竭,那是对某种东西与生俱来的沉重恐惧。

    刹那间,有一只手,带有正常血色的手探进了这个灰白的世界,搭在了陈临渊的肩膀上,灰白开始褪去,世界的色彩以那只手所处的空间为原点扩散,夺回了本来的面貌。

    陈临渊猛地靠到轮椅上,大口喘气,冷汗浸湿全身,他慌忙回过头,看到了熟悉的脸。

    同样身穿一声白衣的清欢站在他的身旁,腰间别着紫色竹萧,右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师……”

    清欢摇了摇头。

    陈临渊强迫自己看向门口,那里只看的见采集队拉回来的货物。

    天空开始复原晴朗,黑线如烟消散,好像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清欢对着林泉水说道:“我来拿桂花酿。”

    回过神来的林泉水点点头,走出茶馆从货物的某个箱子里捧出一坛子酒递给清欢,清欢接过后不做停留。

    陈临渊和张秀秀说了句“师傅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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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学书”后,自己手动滚着轮子跟上走的并不算快的清欢。

    茶馆里的大家依旧,林泉水说完了腐生鬼继续和大家说着在城镇里听来的见闻,只有秀秀有些不解的看着离去的师徒二人。

    回到屋子,清欢把酒坛放到桌上,去厨房拿了口碗回来,开坛。酒气很淡,由此可以看出酒的品质并不好,清欢没有在意,倒了一碗小酌一口,回头看向目不转睛盯着自己脸的徒弟,知道他想问什么,也不墨迹,放下碗开口说道:“那一剑是琉璃宗小六递出的,你体内灵气之所以会暴走是因为你的身体感受到了死亡的临近,你所见到的那个人叫阴司,自地府而来,掌人间死魂。”

    陈临渊还想问点什么,被清欢挥了挥手打断,只好无奈离开房间,顺带着关上门。

    只剩下一人的清欢一口喝完碗里的酒,提起坛再倒一碗,再度一饮而尽,动作展现着说不清的风流写意,却流露出道不明的戚戚,他复倒一碗酒,轻轻的浇到地上,“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出了门的陈临渊一个人坐在轮椅上看天空看太阳,刚刚所发生的事虽然在心里头留下了深深的阴影,但是所带来的震撼要淡去许多,没来由的,他开始想起了屋里的师傅。

    和师傅相依为命了十六年,可是说实话,自己出门和别人介绍自己师傅的时候只能拍拍胸膛信誓旦旦地说一句“我师父叫清欢,长的倾国倾城,喜欢喝桂花酒,有一根偶尔会不知去处的紫色竹子做的萧,那根萧可漂亮了”外,就没了,十六年的朝夕相处在陈临渊眼里,师傅就是张白纸,他不知道师傅是什么人,经历过什么,为什么过了十六年容貌毫无变化,同样的,这十六年里他没有表露出任何特别的地方,就连兴趣爱好都几乎没有,除了那偶尔会喝上一坛的桂花酿,虽然这么想有点大逆不道,但确实只有在这时陈临渊才会觉得自己师傅是个正常的人。

    对于师傅的情感说简单很简单,但说复杂也很复杂。简单是因为师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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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自己能够存活于世的唯一原因,那么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和师傅有关的,那么便是和他陈临渊有关;说复杂是因为,自己对于师傅究竟抱有什么样的情感他完全说不清,养育自己教自己修炼的感恩?世上唯一的亲人?甚至是对于一无所知、异与常人的师傅害怕?都有,但都不是,至于是什么,陈临渊觉得可能只有别人才能够说出来。

    感叹了一句想问题真难,陈临渊沉下心来进入了修炼的状态。

    村子进入昏黄的暮色之中,黄铁匠家的狗不知道对着什么叫唤了几声,犬吠传遍了不大的村子,有个老道士举着写有“算卜问卦”的幡旗来到了村长开的客栈兼茶楼,随便找了张空桌坐下后,招呼道:“伙计,来碗酒。”

    “客观,我们这里是茶楼。”在家兼职小二的林泉水应答一声,很快从后面出来解释。

    上了年纪的老道士却是说道:“茶楼不一定只能卖茶,而且你们也有好多酒不是,卖一壶又何妨。”

    林泉水点点头,没有必要和钱过不去不是吗,“客观,除了酒那还要点啥下酒菜吗?”

    估摸着是囊中羞涩的老道士连忙道:“够啦够啦,一壶酒就够了。”

    林泉水应答一声,准备去拿酒,可在他要转身离去前,老道士却是拉住了他的手,露出了一口的老黄牙,看起来有些猥琐,“先生算一卦?不准不要钱。”

    林泉水下意识地抽回手,“不用不用。”

    然后满脸莫名其妙地回到后厨。

    老道士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百花春开秋谢,太阳东升西落,无量个阿弥陀佛道德大天尊,世人自有世人命,到是贫道多管闲事了。”

    林泉水端上酒,老道士喝完便提幡离开店,离开村子前他在村口站了许久,视线眺望向最里头。

    不露出黄牙笑的老头看起来也就是那种到了年纪该享清福的平凡老头,他自言自语道:“玩这么大,总是会走火的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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