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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如愿

    桃夕寺里扫着落叶的元尘看到余甘轻轻的来了,此时两人还未知晓对方便是媒人口中的姑娘和公子。

    他为她去尘洗心,又赠给她一束天香,“最近没人来,再放就受潮了。”。

    余甘像往常一样拜过神灵,对元尘说道,“我要走了。”

    元尘问道,“去哪?”

    “杏林。”“杏林...”元尘重复了一遍,晦涩的经书他参悟不透,但这些儿女情长他瞬间便明白了。

    “你要去找元朗,一个人?杏林那么远,你如何去?”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呗。”余甘去意已决。

    “啊?”元尘有些担忧,“你这也太冲动了!要不再想想?”

    “不能拖了,再拖就晚了。”余甘摇头。“好吧,那你路上小心。”

    “嗯。”

    两人沉默了一会,元尘说,“我要成亲了。”这次轮到余甘惊讶了,她笑道,“恭喜!”

    元尘却没有丝毫笑意,“面都未曾见过,却要成为一家人,真是造化弄人。你来桃夕寺...也是为了求你和元朗的姻缘吧?”

    “嗯。”

    元尘送着余甘走到寺外,夕湖的湖水安静连波。

    元尘未曾想到,原来余甘和元朗不仅是同窗,回想起他们第一次交谈,也是因为元朗曾经在她面前提过他,所以她才开口向他打探一些关于元朗的消息。

    元尘很难理解余甘为什么这般冲动,他不知道元朗和余甘之间有什么故事,只是现在,余甘这个人在他眼里,突然陌生遥远了起来。

    元尘看着夕湖对余甘说,“余甘你知不知道,夕湖镇一直有个传说,说夕湖之中住着一条鱼,名叫如愿,可以帮人实现愿望,人人皆知,但从未见过。”

    “知道。”“要不我们去许个愿吧,说不定能成真!”元尘的玩笑话,在走投无路的余甘耳边反而有几分道理,“好啊。”

    两人来到夕湖旁,余甘问道,“怎么许啊?”元尘也不知道,他只能大声喊道,“如愿!如愿!听得见吗?”

    夕湖安安静静,余甘看着元尘闭上双眼真诚的默许愿望,她学着模样,许下让她如愿去往杏林的心愿。

    两人看着对方都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如此虔诚的许愿,简直比小孩子还要幼稚,顿时忍不住笑意。余甘笑着说,“我猜你许的肯定是掌握那姻缘推演!”元尘闻言不置可否。

    两个人相互告别,各自归家,元尘和余甘都得到那位成亲之人的描述后,有些难以置信又在情理之中。

    元母对元尘说,“你们看看什么时候见上一面,她比你小一岁,住在夕湖镇,无父无母,乖巧贤惠,心灵手巧,姑娘名叫余甘。”

    婶婶对余甘说,“那位公子名叫元尘,住在夕湖旁的桃夕寺,家境殷实,比你大上一岁。从小就聪明伶俐,父母都很和善待人,知道你不喜欢这儿,以后你便住在寺里,想做什么都行。”

    元尘和余甘一个望向夕湖镇,一个望向桃夕寺,想着对方的模样笑着,“原来是她啊。”“原来是他啊。”

    “后来呢?后来呢?”阿仙听得入神,看到老者停止了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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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述,连忙问道。“容老朽喝口茶润润嗓子。”元修天人继续缓缓道来。

    当天夜里,无心睡眠的元尘同往常一样,坐在天书阁诵读经书。一阵急风吹过,窗棂轻轻作响无故自开,满阁烛火在微凉夜色中摇曳起伏,接连熄灭了数十支。

    疑惑的元尘放下经书,起身将窗户关好,手持烛火将一盏盏熄灭的香烛点燃。正当元尘准备继续诵读经书时,盘坐而下的他突然发现身前除了自己外,还有个长长的影子。

    元尘猛然回首,一位书生模样的陌生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天书阁内,一身儒雅青衣,手持经扇,站在藏书柜前翻看着天书。

    元尘连忙起身,满心疑惑的举起灯火想看个究竟,“你...你是何人?”

    书生放下天书,没有回答,他在天书阁中走走瞧瞧,“天书阁还和从前一样,每本天书都在原处,只可惜落满了灰尘。当年在这里诵读的天人都是孜孜不倦,可不像元天人这般慵懒。”

    元尘借着烛火朦朦胧胧,越看越惊,年轻书生的声音嘶哑沉闷,发冠之下的青丝竟是草绿之色,面容黧黑,双鬓之间似乎贴着金箔,光照之下,粼粼而耀。

    如愿将天书阁瞧了个大概,便笑眯眯来到元尘面前,让后者看个清楚,“元天人,可否别来无恙?”

    离得近些,将眼前之人看清后的元尘更加大惊失色,书生双鬓处哪是什么金箔,而是一片片金光的鱼鳞!就连那双眼眸,亦是金光璀璨!“你...”

    “元天人忘了?白天可是你在夕湖边喊着本尊的名字。”如愿看了眼元尘手里的经书,扇开轻摇,悠然自得,“夜深人静还在诵读《下天经》,是说元天人敏而好学呢,还是悟性一般呢。”

    闻言,元尘愣在那里,恍然大悟又难以置信,“你...是夕湖的传说,如愿?!”

    “正是本尊。”如愿不再多言,“元天人请说吧,本尊可以实现你一个愿望!”

    “是参悟晦涩难懂的《下天经》,重振桃夕寺的香火?”如愿摄人心魄,一字一句,“还是留下一心想去杏林的余甘姑娘,让她与你成亲?元天人,你似乎爱上这位余甘姑娘了。”

    元尘的心久未平静,眼前这位书生难道就是夕湖传说中的如愿,那条鱼?他的心思被看的一清二楚,元尘抱着经书怯怯问道,“你都能实现?”

    如愿摇了摇头,“二选其一。如果是本尊,肯定选重振这桃夕寺的香火,做那万人敬仰的推演天人。”

    元尘不再言语,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如愿,原来夕湖的传说是真的!

    如果真的能让他如愿掌握《下天经》中的姻缘推演,那么重振桃夕寺香火指日可待。

    至于余甘姑娘,这些日的交集让孤单落寞的元尘情窦初开,甚至阴差阳错之下,他要与余甘姑娘成亲。只是,元尘知道余甘姑娘心里藏着那元朗,想必答应成亲也是无奈之举,否则也不会今日前来拜神告别。

    元尘明白,这份感情还算不上喜欢,说是朋友更加贴切。余甘姑娘自幼无父无母,寄人篱下,元尘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如此铁了心要去杏林,但他知道,当愿望近在眼前又无法实现时,每时每刻都是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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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元尘想起了歌舞祭那天湖边的哭声,那么悲凉无助,那么孤独失落。他又怎能许愿留下余甘姑娘呢?

    一旁的如愿看着元尘沉默不语,笑意渐浓,“元天人可真是贪得无厌呐,好在本尊就喜欢元天人这般自私到极致的,今日一切皆如元天人所愿。”

    言罢,如愿便准备施法。“等下。”

    元尘摇了摇头,对着夕湖许愿时,他看着身旁闭上双眼一脸虔诚的余甘姑娘,愣愣出神。

    余甘姑娘因为他的一句玩笑话,如此认真,这夕湖的日子对她来说,该是多么的度日如年啊?元尘心中翻涌,正想许愿参悟《下天经》,耳边又响起昙爷爷语重心长的托付。

    “圣一,你要谨记,最难的不是参悟什么姻缘推演,也不是急功近利另辟蹊径。最难最重要的是恪守本心,参悟一生又如何?悟与不悟又如何?只要守住自我便是天人合一,本心在,桃夕寺就在。”

    所以元尘最后许的愿望并不是参悟《下天经》,“我在夕湖边许的愿望并不是这两个。”

    元尘一边自嘲,一边重复着在夕湖边默许的愿,“我知道靠我这颗榆木脑袋,或许一生也无法参悟《下天经》。但昙爷爷说过,天人可以无为,但不能弃己。”

    “我的愿望是希望余甘姑娘一路平安到达杏林。”

    眼看如意算盘落空,如愿的笑意凝固,怒火渐起,“为什么?为什么要这般舍己为人?”

    “因为我白天许的愿便是这个。”面对诱惑,元尘选择恪守本心。

    “可本尊明明给了你机会!你为什么不改愿?”

    如愿愤怒的双眼金黄璀璨,双鬓鱼鳞轻轻作响,“你若不愿留下那余甘与你成亲也便罢了,难道你还要放弃整座桃夕寺不顾吗?”

    元尘举起手中的经书,“我没有放弃,从来没有。”

    “好!好!好”如愿怒发冲冠,合上经扇,一连说了三个好,化为疾风推门而去,留下一句嗔怒,“那便如你所愿,到时候,元天人可千万别后悔!”

    元尘看着桃夕寺内沉静如水的夜色,关上天书阁门,继续盘坐而下,平心静气诵读经书。只是元尘没想到,如愿去找余甘姑娘了。

    那一夜,余甘也见到了如愿。

    她在夕湖边所许愿望是获得足够的盘缠,余甘准备明日一早便去往杏林,未等她辗转反侧的睡下,始料未及的事发生了。

    她要离家出走的秘密不知为何被婶婶知晓了,两人大吵一架后,被反锁在屋内的余甘哭成了泪人,明日她可如何去往杏林?

    如愿坐在余甘身前,谎话连篇,丝毫不提是他将余甘的秘密告于婶婶之事,继而让余甘落到这般境地。

    如愿叹息道,“知道余甘姑娘要离去的人,整座夕湖只有一个,那便是是桃夕寺的元尘。”

    “余甘姑娘可知道那元尘今日许了什么愿?”如愿继续煽风点火,“他竟然放弃参悟晦涩难懂的《下天经》,许愿让余甘姑娘留在夕湖镇,与他成亲,真是自私极了!”

    听到此处,余甘止住泪痕,抬起头一脸疑惑愤然的问道,“元尘为什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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