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与紫霞驾上云头来到泰山,此时夜已落幕。
二人肩并肩坐在泰山之巅,想起初次来到这里,恍如昨日。长夜漫漫,齐天和紫霞仙子谈天说地,说起了花果山的趣事。
“小时候,猴儿们经常会去花果山的水潭里捉鱼,捉鱼的时候要潜入到水潭之中。有一回我们几只猴子在水潭里捉鱼,二宝捉了好大一条鱼,我们都争相去抢。二宝便将这条鱼藏在双腿之间。没过多久便看见他哭了起来,你猜怎么了?”
齐天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嬉笑着望向紫霞仙子。
“不会是这条大鱼咬了他一口,咬伤了…”紫霞仙子脸上羞的通红。
齐天调笑道:“我们浮上水面的时候,看见虎头手上抓着一件葛衣,大家都开始哈哈大笑!”
紫霞仙子惊奇道:“手上抓着一件葛衣?”
齐天大笑道:“是啊,原来二宝的裤子被虎头给扒了,你说好不好笑,哈哈哈哈!”
紫霞羞涩道:“没想到你们这么坏呀,那二宝是怎么回家的?”
齐天笑道:“没想到紫霞仙子你也这么八卦,二宝当然是哭着回家的啊,难道是光着屁股回家啊,哈哈!”
紫霞仙子闻言大笑起来,仿佛瞬间回到了千年以前。
齐天接着道:“再给你将个笑话,那个时候我们最喜欢的,便是从花果山的最高处一路滚到山顶的水潭边。有一次我们从山巅上滚了下来,在水潭边看见了虎妈。不知是谁一时控制不住,将虎妈撞到了水潭里。虎妈从水潭里爬起来,对我们破口大骂,足足骂了半个时辰,还关了虎头半个月的禁闭,我们都快笑死了,哈哈!”
紫霞仙子娇笑道:“原来你们都是这么顽皮的!”
“还有…”
夜色渐渐暗沉,二人在泰山之巅谈天说地,尽情欢笑,一时竟然忘记了时辰。只觉得夜风袭来,透着一丝清凉。漫漫长夜,二人紧紧的偎依在一起,渐渐的有些疲倦,不知不觉中慢慢沉睡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沉沉大地上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将天空染的烟红,七色的霞光透过云层,射向地界成片的山头,柔光穿过丛林,轻轻的击打着林中各色的绿树红花,激荡起阵阵清风。一群蓝矶鸫被风惊起,呼扇着翅膀从林中飞过,呖呖的叫唤着,唤醒了整片沉睡的山谷。
齐天睁开熟睡的双眼,与紫霞仙子肩并肩的坐在泰山之巅,这已经是他们第三次重临泰山,却依旧错过了那初升的红日。
紫霞仙子眨了眨灵动的双眼,从睡梦中慢慢苏醒,任凭清风吹起额前的发丝,衣裙轻摆,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齐天,我们是不是又错过了泰山日出的美景?”
齐天望着紫霞仙子,一脸自责的神情:“都怪我不好,说好红日初升的时候叫醒你,没想到我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就连你的心愿都无法满足,我罪该万死…”
紫霞仙子难得露出一副温婉的表情,喃喃语道:“我从来都不曾怪罪于你,只是这一次…这一次,多少有些遗憾!红日初升,而我们即将如同这红日一般转生轮回,开始新的人生。齐天你离我近些,如果你我从此分离,再也无法相聚,我要牢记你的脸,希望下辈子都能够记住你。能够遇见你是上天赐给我最大的幸福,我很开心,也很满足!你有没有准备好随我一起回到过去?”
齐天一时心潮澎湃,心中暗道,我何尝不想一辈子与你长伴泰山之巅,一生一世长相厮守,哪怕天崩地裂也不愿意与你分开一分一秒!可惜事与愿违,如果注定了这辈子我们没有结局,我宁愿从来都不曾遇见你!
齐天苦苦一笑道:“你永远都是我心中最爱的小魔女,就算为你赴汤蹈火也再所不惜,何况只是和你一道回到过去!说不定我们缘分早已注定,谁也无法将我们分离!”
紫霞仙子轻轻的转过身子,伸手摸摸齐天的脸颊,“我不要你为我赴汤蹈火,只要你一辈子平平安安!”
顿了顿,又更咽道:“你我既非人族亦非妖族,自从我抢夺河图洛书开始,你我便注定要与人族势成水火。从我们偷吃蟠桃起,便从此与整个天界为敌。我知道你曾经答应过妖圣,要好好守护妖族,可是如今妖族中人,都视你为仇敌,以为是你杀了妖圣,我们早已与妖族仇深似海。天地虽大,而我们却与全世界为敌,恐怕再无容身之所。我知道你有太多的情感无法割舍,你是否还舍不得离开你的花果山,舍不得你的那帮难兄难弟,可是无论如何我只要你平平安安!”
看着紫霞仙子洁白如雪的脸颊,眼中噙满的泪水,齐天再也不愿见到她伤心落泪的样子,转头仰望苍穹,一声长嘶怒吼:“苍天!所有的错都是我齐天一个人的错,要惩罚便惩罚我一个人,与紫霞仙子无关!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紫霞仙子!哪怕与全世界为敌!”
紫霞仙子破涕为笑道:“猴子,我们又错过了红日初升的美景,不过这冉冉升起的红日也是那么的美。你看红日的颜色,红彤彤的,整片天空仿佛只有这轮红日,好美!”
齐天坏坏一笑,调侃道:“和你在一起,我才觉得日出真的好美!”
紫霞淡淡道:“千百年前,我时常一个人来到这里观看日出,那个时候觉得日出好美,整片天空的一抹红,如朝霞般灿烂多彩。那个时候我认识了三足金乌,我们也曾经朝夕相处,真的只有在清晨和夜晚才能相处一会。那个时候的我们谈不上爱情,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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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生好感。终于有一天,有一天…”
说着紫霞仙子鼻息微蹙,似要哭出声来。
齐天安慰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那些伤心的事只会让人徒生烦恼。”
紫霞哭泣道:“可是这件事困扰了我一生,我不想终此一生连一个倾诉的人都没有。”
齐天诧异道:“到底有什么事,让你如此煎熬。如果你信得过我,不妨对我倾诉。”
“是我…是我…”紫霞仙子双眸噙满泪水,语音抽搐,看起来颇为伤怀。
齐天让紫霞仙子轻轻的靠在肩头,单手环抱着紫霞仙子,这一刻,泰山的红日真的好美好美!美的让人窒息,却温暖到了心窝,只希望这一刻永远停留!
紫霞仙子继续说道:“巫族与妖族本是同根,想当年我不过是巫族的一名小巫,一朵祥云。有一天四处飘荡看到一股紫气,我觉得好美便一路追随,正是这股紫气让我化生为人。”
“我一向顽皮,有一天遇到一位巨人。那个时候地界四处干涸,我一时好奇,便问他要去干嘛?他说要为族人去寻找水源。我一时贪玩便骗他说,我就是雨神,你追我呀,你追到我,我便赐你族人雨水。那人见到我化为一朵云,在天空留下一道彩虹,便对我的话深信不疑。只是没想到那人相当的固执,硬是追了我三天三夜不眠不休。这一切被三足金乌看在眼里。三足金乌本属妖族,他召唤出了他的另外九个兄弟,化出天上十日,活生生的将那个巨人烤死。从此引发了巫族与妖族大战。那一战太惨烈了,所有兄弟姐妹都在那一战中死去,巫族也从此被灭。而我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紫霞仙子说罢,快要哭了起来。
齐天沉默道:“无论多么伤心的往事都已经过去了,我们要向前看,不是么?况且巫族和妖族根本就势如水火,一场战争并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左右的,这不是你的错。”
紫霞哭着道:“若不是我,也不会引起巫妖大战。我费尽心机,得到月光宝盒,河图与洛书,可是依然什么都改变不了,是我愧对族人。”
齐天此时才明白,为何眼前这个小魔女要夺取河图洛书。原来她所做的一切,是想要让时光倒流,是想改变巫族的命运。不过她也想得太天真了。谁又有如此本事,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呢?
此刻,齐天早已深深的爱上了某个人。可是她是如假包换的仙子,而自己却是一只如假包换的猴子,根本就不在一条红线的两端。
齐天微微笑道:“我一直希望可以给你带来快乐和好运,如果因为我的出现,能让你更努力的生活,更了解自己,对未来充满希望,我就很开心很满足了。”
紫霞抽搐道:“和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你所做的一切,都值得我细细品味,甘之如饴。这一辈子能和你在一起,我也想为你带来希望与快乐!曾经那么遥远的幸福,转眼就降落在眼前,也许我们就是为了遇见彼此而存在!”
“今生今世,我要取紫霞仙子为妻。天地为证,此生无悔!紫霞仙子,你愿不愿意嫁给我?”齐天狂放的呼喊,喊声在山谷里久久回荡。
紫霞仙子闻言面露微笑,羞涩道:“我知道你对我好,那也用不着大声叫唤,你就不怕引来疯狗咬你啊!”
齐天抬头远望,只见远方一片云朵形状甚为奇特,伸手一指,嬉笑道:“你瞧那朵云,像不像一条狗?”
紫霞仙子寻声望去,只见朗朗晴空突然间乌云遮天蔽日,紫霞仙子惊异道:“难道那便是所谓的天狗食日?”
“我看像天狗吃屎,你看像不像?”
齐天一脸粗俗猥琐的样子,适才还有一点点盖世英雄的样子,一眨眼的功夫便被打回了原形。
紫霞仙子装出一副鄙夷的神色:“咦!齐天,你又调皮了,若是被戎貅听见了,非要追着咬你的屁股不可!”
“我才不怕他呢,他要是敢来,我便拉一泡屎,我想应该够他吃一顿了!要不你…”
齐天说着便猥琐的笑了起来。
“咦”紫霞仙子做出一脸恶心的样子,万分嫌弃的瞥了齐天一眼。
只见前方那片云越来越黑,越来越近,转眼间便化为人形飞到泰山之巅。
“没想到你这只臭猴子,竟然选了那么好的一块风水墓地,临死之际还有兴致在这泰山之巅恩恩爱爱卿卿我我!”
话说来者正是哮天犬戎貅。
齐天与紫霞仙子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蓬乱的长发,一字横眉,八字长须,双目瞪圆,鼻头硕大,一袭的黑色长袍,依旧是一副邋遢的样子,只不过神色已变得极为嚣张。
齐天闻言大怒道:“我的事还轮不到你这只疯狗来管,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胆敢只身前来,你就不怕我再狠狠的痛扁你一顿,打的你鸡飞狗跳如同丧家之犬!”
戎貅闻言怒不可遏:“臭猴子,休要张狂!有本事就跟你大爷决一死战,怕只怕你会像只缩头乌龟一样又逃之夭夭!不过无论你逃到哪里,方圆百里我就能闻到你身上的屎味来。”
齐天闻声大骂:“果然是狗鼻子,当真灵敏的很!看来狗是万难改掉吃屎这个习惯的!”
戎貅大怒道:“臭猴子,你这个缩头乌龟,我看你连臭猴子也不配叫,你应该叫孙子,龟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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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猴子!哈哈哈哈!”戎貅放声大笑,笑声惊起林中成群的鸟儿应声飞起。
齐天心中如同虫蚁噬咬般的难受,耳旁讥笑之声如同指甲划过青铜器皿,“嘎吱嘎吱”的作响,恨不得飞身过去将戎貅痛扁一番。
齐天尚未起身,只见戎貅身后一团团黑影相继现出真身。齐天一见之下,惊呼道:“巫祖果然赏脸,竟然派出仓皇与荼虺二位尊者,还有巫山仅存的六位大巫与一条狗。不过巫族与妖族原本水火不容,没想到如今居然沆瀣一气,一起来对付我这只臭猴子,果真是荣幸之至啊!”
戎貅大声喝道:“巫祖才没空理你!臭猴子,你杀了妖圣,独吞河图洛书,想一统妖界。你受死吧!”说罢便欲动手。
齐天怒道:“我怎么会杀妖圣?”
戎貅怒吼道:“你休要狡辩,你的那双火眼就是最好的明证!”
齐天心下寻思,一定是仓皇与巫咸,挑拨妖族众人,诬陷自己杀了妖圣。如今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单是仓皇一人自己便难以应付,他的九天招魂大法出自巫祖。虽然火候不到巫祖的二三成,却足以横行天下。
虽然妖圣将自己体内的清、灵、空、明四道真气合而为一,但自己尚未达到随心所欲至身而发的境界。所谓的金刚不坏之身,也未敢一试。就像所有人都告诉你,跳下悬崖不会死,但你真敢跳吗?
齐天没有必胜的把握。只能吓唬吓唬戎貅,荼虺与巫山六巫却未必能唬得住!
紫霞仙子在一旁轻轻的拉过齐天的手,低声道:“齐天,我知道你想做一位盖世英雄,就像妖圣那样,所以你绝不会臣服于任何人,也不会向任何人低头,更不会受任何人使唤。如今巫祖逼迫你加入万灵圣教,我知道你是绝不会向他低头,甘愿做他手中的一件杀人的武器。不过以我们目前的法力还难以与他相抗,我们赶紧走吧!”
齐天脸色微沉,愤恨道:“我自幼受女娲娘娘照抚,人族便如同我的手足。我深受妖圣大恩,答应他要好好守护妖族。我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畜生,随意践踏人族毁灭妖族。我不懂什么济世为民的大道理,也不想做什么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我只想为妖圣报仇,为千千万万的人族与妖族中人讨回一个公道。”
紫霞仙子苦苦哀求道:“齐天,你何必要为了他人,丢了自己的性命!我们回花果山好不好,那里有你的猴子猴孙。我们回到过去,一切从头开始,你说好不好?”
“从头开始,从头开始!”齐天喃喃道,难道从头开始便能避过巫祖?如果上天注定是由我一手造就了巫祖,难道回到过去便能改变这一切?
紫霞仙子在齐天耳边低声道:“我已经发现了河图洛书的秘密。河图洛书能够让月光宝盒汇聚月光的能量。就像五百年前我们能穿梭时空,来到五百年后一样。如今我们也能回到五百年前。不过机会只有一次。”
想起花果山,想起河图洛书,想起月光宝盒,想起妖圣,如今已经勘破河图洛书的秘密,但机会只有一次。齐天看着紫霞仙子,嘴里反反覆覆的念叨着,仿佛如同念动咒语般刺破了时空,让记忆瞬间回到五百年前。
想起五百年前在花果山的快乐时光,与青妮二宝没心没肺无拘无束打闹玩耍的愉快日子,跟随大禹治水的艰苦岁月,与姜莱、牛大力、天蓬一路披荆斩棘的美好年华,齐天顿觉满心舒畅。
回到过去,重温五百年前的美好时光。可是又如何对得起妖圣临终前的嘱托。
“臭猴子,你这个缩头乌龟,又要逃之夭夭了!”耳旁传来戎貅的阵阵嘲笑之声,齐天直挺挺的盯着面前的哮天犬戎貅,双眼迸出了火花。
齐天一时大怒,道:“别怪我太坦白,就凭你们这几个臭番薯烂鸟蛋,我还从来就没放在眼里!”
语音未毕,齐天以筋斗之势击出,人在半空手中变出一根玄铁棒直指哮天犬而去。
仓皇、荼虺与六位大巫瞬间将齐天围困在中间。
齐天拔出一撮猴儿,变出八只猴儿。耳听“噼里啪啦”的一阵响,一瞬之间众人已经交手十来个回合。
齐天身负金刚不坏之身,却始终不敢一试。
周身九人已经将齐天围的水泄不通,八只猴儿也陆续被打的变成猴毛。
刀光剑影,棍棒交接,人影晃动,一时乱作一团。
齐天暗想,双方交战越久,自己的法力消耗将会越快。拖的越久,自己就算能勉强抵挡,也会力竭而死。
眼见九人的攻势越发凌厉,齐天一声大吼,手中的玄铁棒全力击出,身形在半空瞬间变换九次。此时全无守势,乃是同归于尽的一击。
刀枪剑棒骤雨般袭来,齐天竟然毫发无损。
仓皇、荼虺却身负重伤,六位大巫则纷纷倒地不起。
齐天正欲乘胜追击,将他们打得魂飞魄散。紫霞仙子突然拦在身前,哭泣道:“不要,六位大巫已经被你杀了,给他们一个转世投胎的机会。”
齐天双眼血红,眼中的厉芒一闪即逝,沉声道:“看在紫霞仙子的份上,我饶过你们一次。”
回身对紫霞仙子道:“我们走!”
仓皇与荼虺一时呆立当场,再也说不出话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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