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风陵渡的路上,李剑一直在想南宫适的事,这人真要是有这么大的本领,要是弄到庐河,那可是自己的左膀右臂。
如今庐河缺的就是将才,虽然魏无忌和陆尧也在军中寻觅,但是可堪大任者寥寥,都是百姓出身,能有几个有真正的本领。
不知不觉间,李剑离顺风客栈已经不远,抬头才发现麻烦好像已经上门,因为客栈门口围着一支大梁队伍。
走到士卒身后,见伙计正笑脸相迎:“校尉大人,店里这么多客人在看着,您就算不给小店面子,也要为大梁着想。这里南来北往的客人都有,一旦此事传扬出去,说我们欺压外地客商,大王脸上无光。”
为首校尉说道:“就是因为考虑到大梁的声誉,我们才没有兴师动众,来此只为将罪魁祸首缉拿回去审问。在大梁地界上,无视律法当众行凶,这可是未将梁王放在眼里。”
伙计看了看队率,又瞅了瞅他身后的士卒,最后咬牙说道:“就算白标说是店里的客人当众行凶,也不能听他一面之词吧?昨晚店里的客人不少,都看到白标无礼在先,客人忍无可忍这才出手。若是这样也说是客人行凶,那我们风陵渡以后还会不会有人来投?”
校尉明显没有想到伙计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为李剑说话,他先是一愣,然后皱了皱眉:“你跟我过来。”
来到一处胡同之内,校尉一点伙计脑门:“你是不是糊涂了,白标什么人你不知道,你如此明目张胆的为外来人说话,传到他的耳朵里还要不要在这里做营生了?你这样不但害了你自己,也害了你们掌柜。”
伙计低头道:“吴哥,你我都在风陵渡混迹了多年,你有志报效国家,可我没有。出了那件事之后,我就想踏踏实实过日子,可这世道不太平,总也踏实不了。”
校尉叹了口气:“都过去了,翠萍过的也不错,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了,你觉得如今她心里还有你吗?有些事看似错了,可能到后来再看就是对的。”
“我早就放下了,那样的女子不值得我伤神,今日我说这个是为了您好。虽然不知道那位公子什么来路,可我总觉得他不一般,所以你还是不要动手的好。”
“那你让我回去怎么交差?”
“要不然你先回去,等那位公子回来,我和他好好商量下,你看行不行?反正现在大军辎重渡河,他也走不了。”
“将军问起来我怎么说?”
“就说人不在啊,他本来就没在,一早就出去了。要不你先去码头找找,找不到再回来。”
姓吴的校尉正为难间,胡同口有人说道:“刚才我不在,现在回来了,我和你们回去,去会会你们的魏将军。”
伙计与校尉闻言一起往胡同口看去,见李剑倒背双手笑嘻嘻的看着他们。
伙计见状紧走两步将李剑拉到胡同里面:“公子啊,您要是走了多好啊,昨天都说了,越早离开越好。”
李剑笑道:“还是这位校尉说的对,我走了,你怎么办?你们老板怎么办?”
“公子,风陵渡是什么地方?黄金路,能在风陵渡做买卖的,谁背后没有点势力?我家掌柜虽然不显山不露水的,可也有自己的门路,您就放心吧。”
李剑笑道:“你叫什么名字?以前是做什么的?会不会什么特殊的营生?”
“小人陆铭,以前读过两年书,功名没考上,为了虎口就在这里做了伙计。”
李剑点了点头:“陆铭啊,从今天起,你就不要做伙计了,跟着我如何?对了,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父母早就没了,如今家里就我一个。原本我也该死了,上次韩梁大战,风陵渡征兵,要不是我吴哥,我也会被拉去从军,估计去了就会死在沙场上。”
“既然是孤家寡人,了无牵挂,那就和我走吧。至于这一去能不能名声鹊起,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陆铭,陆铭峰,你们可就差一个字,陆铭峰名震天下,你做到他一半就好。”
陆铭疑惑道:“公子,您到底是什么人?”
李剑哈哈大笑:“我是什么人,以后你就会知道的。吴将军,既然你来了,我也不能让你没法交差,先回客栈,我收拾下和你去见见你们的魏将军。”
李剑这一说,姓吴的校尉反倒有些犹豫:“这位公子,我兄弟说的对,要不你还是走了算了,大不了我回去说没找到人。”
李剑笑道:“今天早上听寻常百姓说这位魏大人为官还不是太差,可陆铭昨晚又对我说此人不堪大用,说说看,哪个是真的。”
校尉道:“公子,您到底是什么人?”
“能帮你们大王清理大梁害群之马的人。”
以前的风陵渡就是一座小镇,没有多少驻军,可自从去年韩梁划江而治以来,风陵渡的兵马就没有少于一万。为此,大梁在风陵渡西北专门建了一座军营。
原本就驻守在风陵渡的魏升虽然挂着偏将军的头衔,可实际就是个都尉。如今不同了,他的手里有一万二千人马,是名副其实的扬武将军。
军营一间房子里,魏升正面沉似水的看着白标:“说了多少次了,不能随便惹事。如今的风陵渡不比以前,一点风吹草动就可能会传到禹都,真要是出了事,我想保都保不了你。还有,以后在外面尽量不要和我过于亲近,否则别怪我无情。”
白标说道:“魏将军,实在是那小子欺人太甚,我说了他两句,他就把我打成这样。”
魏升皱着眉头道:“你连他如何出手都没有看清?”
见白标点头,魏升继续说道:“你的身手虽然不能说好,可只一招就将你扔出客栈,此人绝对不一般。有如此身手,又岂是泛泛之辈,他必然有一定的来头,你我需小心行事。”
白标说道:“没有您想的那么可怕,此人顶多是个江湖人士,要不然还会和那些人挤在客栈里?”
“这几日情况特殊,他就是有钱也只能和别人挤在一起,有没有打听清楚除了他还有没有别人。”
白标笑了一声:“有什么好打听的,我让吴宁直接去拿人了。”
魏升闻言眉头一皱:“你好大的胆子,竟然私传将令!”
白标道:“将军,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那小子当着上百人的面羞辱我,也就是在羞辱将军。要是不杀鸡儆猴,没人再买我们的面子,以后我们的财路可就断了。”
魏升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这事不要再张扬了。”
“那要是把人抓回来,您打算怎么处置?”
“本将自有定夺!”
白标刚离开,亲兵就进来禀报:“将军,吴校尉带着一男一女回到大营,说是奉您将令拘捕的闹事之人。”
魏升闻言一愣:“一男一女?不是说就一老一少两个男子吗?”
中军帐里,李剑搬了两把椅子,自己坐在左边,龙傲雪坐在右边,吴宁则有些尴尬的站在中间。
魏升进帐后先是一愣,不过随即笑道:“想必二位就是白标所说的行凶致人了?”
话刚说完,魏升又楞了一下,因为龙傲雪缓慢的扭过头看着他,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
“我无意为难二位,只是有人告你们行凶,我也不能不将二位请来问个究竟。”
说完后,魏升走到帅案后坐下:“说二位行凶乃是白标的一面之词,昨晚具体情形如何,二位能不能和我再说一下。”
见魏升并没有不分青红皂白的将罪名按在自己头上,李剑心中多少对他有了一丝好感,又把昨晚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最后说道:“魏将军,若是这样也算行凶伤人,那我也无话可说。”
魏升哼了一声:“这个白标,简直是目无王法,把风陵渡的脸都丢尽了。这位公子,魏某治下无方,出了如此谄媚小人,还请公子原谅。”
说完话,魏升起身给李剑二人深施一礼。
李剑见状也有些愕然,这哪里是陆铭和百姓口中的魏升,分明就是个礼贤下士之人。
“将军,既然是误会,那我们也告辞了,如今渡口军务繁忙,我二人就不打搅了。”
魏升闻言连忙道:“且慢,如今楚国辎重运往安定,这两日公子恐怕无法过江。既然如此,不如我摆上酒宴,一则为公子压惊,二则也代风陵渡百姓赔罪。”
李剑笑了笑:“不必了,既然误会解开了,我们也就先回去了。”
见李剑要走,魏升也没有阻拦,吩咐吴宁好生将二人送出大营,然后拱手与李剑他们告辞。
见李剑二人走出好远,魏升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不见,随后自言自语道:“既然来了怎能如此容易就走?”
随后吩咐身边的士卒:“以我的名义写一封请柬,稍晚送到客栈,我要为这位公子与他夫人接风。”
士卒闻言有些为难的说道:“将军,刚才您都没有问那位公子的姓名。”
魏升笑道:“有些入神,忘记了,你问下吴将军。”
眼看就要走出大营,李剑看了看吴宁道:“你们这位魏将军好像没有外人说的那么不堪啊。”
不等吴宁搭话,龙傲雪道:“你有些小看此人了,刚刚没听到他在后面说的什么吗?”
李剑闻言吃惊道:“说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