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没亮,李剑就被一阵锣鼓声吵醒,他有些心烦的用被子把头蒙住骂了句:“就知道瞎折腾,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此时的岳州没有人在乎李剑的心情,如今大街上已是人声鼎沸,路上的行人都穿着最好的衣服。
这几天不单是大韩,就是全天下都没有乞丐,因为只要摆在路边的食物可以随意食用,只是却不能带走,一旦被人发现偷藏食物,那这个人以后就不要在当地混了。
除了吃喝以外,所有的商铺也在打折促销,不过也仅限于那些门面,因为平时的路边摊在这几天一律不能上街,因为街道两旁已经被各种各样的装饰占据。
李剑没能继续赖床,因为巧儿和小奴直接闯了进来,强行给他穿上了衣服。当一条从冷水里拿出的毛巾敷在李剑脸上时,他终于清醒了过来:“你们想上街自己去,不要拽着我好不好?”
巧儿道:“我的好少爷,老爷让您马上去见他。不过少爷,我还是第一次在岳州过十月节,所以想去街上看看,可以不可以?”
李剑一脸惊讶道:“怎么这么说话,这个家里最轻松的好像就是你们两个,平时无事可做跑出去乱窜时也没见和我打过招呼。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终于想起自己是丫鬟来了?”
看着两个小姑娘一人揣着五两银子出了门,李剑笑了下就准备去后院,不想还没出门就看到韩寿沉着脸走了进来:“韩叔,今天十月节,您这是怎么了?谁惹您生气了,告诉我,我去扇他嘴巴!”
韩寿道:“你,扇自己嘴巴吧!”
李剑莫名其妙道:“我哪里得罪您老人家了?让我自扇嘴巴也要告诉我为什么,错在哪里了。”
“那两个丫头一个人从你这里拿了五两银子上街采买,是要买什么东西?”
李剑道:“没有啊,她们想去街上逛逛,可月钱又没有领,所以身上没什么钱,就从我这里拿了一些。女孩子嘛,这种时候去凑凑热闹也正常啊。”
韩寿正色道:“为人者,需讲仁义礼智信,不偷不抢不淫不贱不奸不诈不贪不奢。府中这些丫鬟也好,侍卫也罢,老爷与夫人都是如此教导。所以这些丫鬟的月钱大部分都给了他们家里,只留少部分给她们自己日常开支使用,也只有学的勤俭,她们以后才能做得一家的主母。可你刚才好生大方,不但出手就是五两银子,而且老朽问她们时,二人还说是你让她们上街采买。你说你这一纵容,让二女犯了几条戒律?该不该打?”
李剑闻言对着韩寿深施一礼道:“韩叔,李剑受教了!”说完举手就要扇自己耳光。
韩寿伸手拉手李剑道:“并非让你真打自己,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些看似不起眼的小事可能会改变一个人的品性。你自幼颠沛流离,心智成熟颇早,所以遇事能辨清是非曲直。可这天下的年轻人又有几个和你一样,大多需要历练才能成人,稍微纵容便可能会害了他们一生。其他的也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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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都是孩子,可在这银钱之上万万不可!”
到了后院请安之后,李剑才问道:“师父,不知道这么早喊徒儿过来有什么事?”
韩山虎开门见山:“无忌那里准备的怎么样?”
李剑皱眉道:“大王真的这么急吗?您要知道如果这么做后果难以预料。再说,这些人能成为一方诸侯,绝非是等闲之辈,他们这次有目的前来,封地那里不会没有准备。要是真的动手的话,就算留下了他们,可边境一旦乱起来怎么办?到时候那三国趁机起兵,这些地方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韩山虎沉声道:“大王已经做好了失去一些城池的准备,八座府郡近在眼前却不能得还不如将一部分实实在在握在手中。而且这只是最坏的情况,真正的结果也许更好。今晚八位侯爷会到家里赴宴,这个是传统,他们后天才会同大王上街与民同乐。”
韩夫人道:“剑儿啊,这样也好,最起码你定亲的时候不会有什么波澜,娶妻可是人一辈子的大事,要是在定亲的时候真发生点什么,师娘总觉得对不住你。”
李剑嘟囔道:“这是大事,太草率了会动摇国家根基,就这样在大街上当众动手,要是传出去百姓怎么说?”
韩山虎道:“暗夜余孽死而不僵,于十月节晚上在大街行刺大王,几位侯爷见状舍命护卫。但由于寡不敌众,不但八大镇边候多数殒命,而且大王也被刺客重伤。”
李剑不解道:“师父,您觉得无忌干的了这事吗?大王最起码要多派几个人才行啊。我和您说实话,对大王他心里多少还有些怨气,我怕到时候没轻没重,真出手伤了韩天峰,那可是天大的麻烦。”
韩山虎道:“当然是真伤,难道还要诈伤?只要伤不到要害就行!至于无忌怎么做或者能不能做到,那就是你的事了,明天抽空去熟悉下地形,别和上次一样丢人现眼。”
就在十月节当天,镇南候韩剑所辖的云州城来了几位不速之客:大韩车骑将军司马镇东,征南将军王方翼以及三位偏将军。对于他们的到来,代替其父执掌云州的韩彪虽然惊讶,可也没有慌张,毕竟对方只有五个人,这云州可是自己的底盘。
将五人迎入侯府,韩彪命人摆设宴席,亲自陪同几人。席间他有些不解的问司马镇东为何不在岳州陪王伴驾,而是跑到东南边陲这种荒蛮之地。
不想此话一出竟然让司马镇东掉下眼泪,细问之下才知道这位车骑将军是曾曾祖父那一代去到的岳州,在这之前司马家竟然世居云州。
司马镇东的曾曾祖父是因为百年前的那次旱灾带着他不满三岁的曾祖父背井离乡,流落到了岳州,幸被一个好心人收留。只是一路奔波使其积劳成疾,司马镇东这位刚到岳州的曾曾祖父没几天就散手人寰了,只留下了他三岁的曾祖父。
好心人将司马镇东的曾曾祖父埋葬之后,就把他这位不到三岁的曾祖父收做义子,并改姓司马。三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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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记得什么?所以在他长大成人后早就把自己曾经的来历给忘了,再后来经过了几代传承,到了司马镇东这里,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土生土长的岳州人。
前些日子韩王整治京师吏治,抓捕暗夜同党,致使太平坊空出了不少人家。司马镇东的夫人偶然间发现其中一座宅院不错,且院子的主人已经入狱,剩下孤儿寡母生活无以为继,于是打算将宅子转卖换些钱财,于是司马夫人就把它买了下来。
不想就在全家人欢天喜地的乔迁新居时,无意间在一个破旧的箱子里发现了一本族谱,后来司马镇东又向自家兄弟多番求证,这才知道自己竟然不是司马家的嫡亲血脉,而是云州人士。多方打探下,司马镇东终于搞清楚自己的祖脉就在云州城附近的一个村庄里,所以才向韩王告假,准备趁着十月节回乡祭祀下真正的先祖。
司马镇东在掉着泪讲述自己过往的辛酸史时,心里还不忘问候东方玉楼的祖宗十八代,好好一个名门望族,竟然被这个王八蛋弄成了逃亡的灾民。
当韩彪问司马镇东知不知道宗祠所在的具体位置时,车骑将军脱口而出:“云州城东三十里堡,祖上姓钱,我曾曾祖父名叫钱玉河。”
原本韩彪还有些怀疑,可他听父亲说过百年前云州确实经历过一场百年一遇的大旱,当时不仅仅是云州,就连与之相邻的东越也同样受灾。按照韩剑的说法,那时候的云州可以说赤地千里,虽然当时朝廷调集全国粮草救灾,可云州人口还是少了三成。
还在酒宴之上韩彪就派人出城打探,看有没有三十里堡这个地方,如果有,那里有没有姓钱的人家。等酒宴结束,他先派人送几人前往馆驿,然后就在侯府坐等消息。
到了馆驿之后,等伙计全都退下,司马镇东骂道:“东方玉楼这个王八蛋,编点什么不好,非要编这个!三十里堡,听名字就知道是个大村镇,一旦出现纰漏,我们几个就算交代在这里了。”
掌灯时分,探马回报韩彪,司马镇东说的全对,三十里堡不但有钱氏家族,而且百年前大旱时确实有一批人逃往他乡,其中有一个就叫钱玉河。
得知司马镇东所说都是实情,韩彪有些心动:朝廷堂堂的车骑将军认祖归宗,对他自己也好,对云州也罢,都不算小事。特别是酒宴之上司马镇东曾经几次流露出思乡之情以及对司马家的不满,更是让他心里有了别样的想法。
虽然司马镇东现在的祖上也算名门,可是车骑将军这个名号却是他实打实杀出来的。在平定保国公的叛乱中,身为偏将军的他率五千人镇守清风关,挡住了当时的荡寇将军,韩天寿心腹爱将孟延平五万人马整整一个月的轮番进攻,为韩山虎大破韩山寿解除了后顾之忧。
韩彪拍着椅子扶手自言自语道:“乡情,思乡之情,可惜父亲进京不在云州。”
不久之后,韩彪突然站起身对门外道:“传令云州文武,侯府议事,立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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