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燕带着玉郎一路跟随追踪符所化的箭头,来到一个山谷之中。只见谷中云封雾锁,阴气冲天。
杨燕自语道:“好重的妖气,正好本姑娘来练练手。”说着便大步走进浓雾之中。
杨燕越走越心惊,这山谷并不是很大,她们也经走了一个多时辰,按时间算,早该走出谷了。追踪符带着她转来转去,也被阴气所侵,忽闪几下熄灭了。
杨燕初入凡间便遇到这般厉害的妖物,虽然有些害怕却也激发了一个修道之人内心的勇气。她祭出一张大明光符,身边的雾气被驱散。
原来她正处身一处荒草之中,谷中似乎并无道路。
雾气渐渐的收缩回转,明光符照亮的范围越来越小。杨燕施法将之稳定,这才又祭出追踪符动身出发。
肖秋水可以说是爱琴成痴,连睡觉都琴不离身。
同玉郎分开后,她再无心思接待别的客人。等到夜里用过晚餐,便早早地睡下了。
一觉醒来,身下冰凉而坚硬,她大吃一惊,怎么睡在山洞中的一块石头上?山洞中烛火通明,显然有人居住。
昨晚明明在床上入睡的啊,莫非梦游来此?他怀中古琴尚在,便安心了不少。
可能是听到了她醒来的响动,一个红发男子走进屋来。只见那男子半边脸毛发甚长,鼻子嘴巴都遮得看不见了,半边脸却如同婴儿的皮肤一般光洁粉嫩,尖嘴细腮,鼠眉鼠眼。肖秋水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那红发男子裂嘴一笑,本想传递一个友善的表情,却露出一排血红的尖牙。肖秋水更是吓得不轻,一边摇手一边说道:“你,你别过来。我可不怕你。”
红发男子说道:“姑娘不必害怕。都是我不好,抓错了你,害得你担惊受怕。你放心,我们老大说了。你是处女之身,元阴之体。我们现在修为还不到,吃不得你,只能找些妇人来吃吃,由其是妇人之中那些长年接客的妓女,阴阳调合,最为合适。”
肖秋水花容失色。你自己都说要吃人了,我能不害怕吗?她怕归怕,心里还有一些理智,于是顺着那红发男子的话问道:“你们既然弄错,那我可以走了吧?”
红发男子拦在洞口,说道:“老大说你身上这张琴甚是奇怪。要等你睡醒了问个清楚,这才杀你不迟,然后将你的肉用火烤烤散些阴气,便可以安全食用。再放些佐料,盐巴。当然也少不了辣椒,花椒也得加些,孜然一撒,那真是太香了”红发男子一脸向往,竟然说的口水长流。肖秋水“啊”一声惊叫,吓得面无人色。
这古琴是她小时候在山中玩耍时,救了一个摔倒在路边的老人,那老人为了感谢她而赠送给她的。
老人说这琴有灵性,能保她一生平安。她心想千万不能说出这古琴的秘密,要是这琴真有灵性,能保她平安,只要守住这古琴的这密秘,不给妖怪可趁之机,或许还有一条生路。
其实她这古琴岂止奇怪而已,在她昏睡的时候,几个妖怪将之拿走,走出不到十步,那古琴又自动回到肖秋水怀中。
妖怪们想要害她却被古琴生出的结界保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仍是无功而返,这才设计等她醒来哄骗她,套出古琴的秘密,再杀人夺宝。
肖秋水心中害怕,不由得手足发颤,泪水一颗颗滴下地来。
这时,洞外进来了一个黑衣老者。那老者反反正正打了红发男子十来个耳光,这才说道:“你个鼠子,怎么比猪还蠢,你说了实话,人家还会告诉我们这宝贝的秘密吗?”
洞外又进来一蜂腰翘臀的妖媚女子。那女子体格风骚,衣着性感。以肖秋水久居风月场所的眼光看来,穿着也太过暴露。
那女子白了二人一眼,目光森冷,心道:“一般的两个二百五。”
黑红二妖立刻垂手而立,毕?华敬他叫道:“老大。”
那女子目光转向肖秋水,表情立刻变得柔和而娇媚,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扑鼻而来,闻着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她眼泪流转,嫣然笑道:“妹子别听他们胡说,姐姐我虽然是妖怪,却最羡慕你们人类。我正要向妹子学学怎么做个女人呢!又怎么会伤害一个教我做人的师父呢?”
肖秋水脑袋有些转不过来了,这女子居然将她叫师父,妖怪的想法当真是难以琢磨。
那女子瞧着她怀中古琴:“妹子琴不离身,定是个中高手,不如弹一曲给姐姐听听,姐姐要是能学得一两曲,那可再好不过了。”
肖秋水一听弹琴,心中惧意大减,也不管是死是活,先弹几曲再说,至少在弹琴的时候不会那么害怕。
当既坐在石头上,将古琴放于膝头,手指轻抚,悠扬的琴声回荡在山谷之中。
那女子心想:“这就对了,先打消你的戒心,慢慢套出这宝琴的秘密,再杀你不迟。你浪费了姑奶奶这么多时间,定要将你好好折磨一翻这才处死。一想到两个蠢笨的手下,直恨得牙痒痒的,事后自然少不了好好教训一番。
杨燕灵符烧尽,法力放完,也不知耗费了多少时间,突然发现还在原地打转。
也不知道转了多久时间,灵力油尽灯枯,心中终于绝望,想不到刚出山不久,今天便要丧命于此了。
她拿出灵兽袋,将玉郎放出来,说道:“看来本姑娘今天是凶多吉少了,你也是妖,想必里面几个妖怪也不至于为难你。自已逃命去吧!本来想将你捉回去,在师兄弟面前炫耀一翻的,委屈了你,你可不要怪我。要是你真能逃出去,通知一下我师门,让他们给我收尸。记住我的师门叫修灵派,我叫杨燕。”
玉郎从袋中出来,恢复了人型。正憋着一肚子火,听杨燕还要让他办事,恨恨地说道:“妖怪都是要吃人的。你被它们吃进腹中,拉在地上,让你师门中人捡粪回去吗?”
杨燕面色大变,一下扑入玉郎怀中,“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玉郎愣在当场,本想再奚落她几句,却又忍不住拍拍她苗条的后背,柔声安慰起来。
玉郎说道:“看你的修为,应该也有些战斗力吧,你要是信得过我的话,便由我给你护法。待你法力恢复,我来找出敌人所在。合我们二人之力斗它一斗。
杨燕听他这么一说,心中生疑,这狼妖看起来修为不高,自己都找不出那些妖怪所在,他当真能找到吗?
不过,妖族中人许多都是有特别的能力的,这狼妖说不定便有什么过人之处。自己在门派中学的是如何战斗,追踪破阵并非强项。
这狼妖要是真能找出秘雾中的妖怪来,那就太好了,至少不会再有力无处使了。她担心狼妖对她恨意未消,也不敢多说,便盘膝而坐,开始恢复法力。
肖秋水弹得性起,完全投入琴曲的意境中,忘了身在何处。三个妖怪也听得入神,不知过了多久,红发男子饿得肚子咕咕直叫,三个妖怪才回过神来。
此时的洞中却又多了一个女子,那女子身着粉红轻纱,长发披肩,眉目如画,说不出的温婉动人。肖秋水见到她,竟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亲切感,本能地靠近她站了过去。
那女子向肖秋水微微一笑,见到肖秋水也有同感。她清楚肖秋水的处境,便将她让在身后。
三妖同时问道:“你是谁?”
那女子嫣然一笑,答道:“可以叫我贝贝。”
三妖的老大又摆出她那一幅男女通吃的娇媚,说道:“贝贝姑娘也是我们妖族吧,你能闯过秘雾阵来到这里,自然也有些本事,不知你意欲何为?”
肖秋水听说贝贝也是妖怪,便下意识地站远了一点。
贝贝向她说道:“不必害怕,我虽也是妖族,却与他们这些妖界败类并非一路,你我一见如故,应该也有些缘分,你虽然不是修道之人,但心思敏捷,你内心定能感受到我的善意。”
肖秋水点点头又回到她身后。
贝贝向三妖说道:“你们在人间的所作所为,自有因果报应,我也不来管你们,但这位肖姑娘与我一见如故,甚是投缘,今天我必须得带走。”说着后退一步,摆出一个防御姿势。
只见她右足一低,竟然是个瘸腿姑娘。
那妖媚女子一惊,问道:“你是贝仙子?”
贝贝道:“既然你们认得我,那便再好没有了。多说无益,让路吧!”
那妖媚女子道:“久闻贝仙子的修为在人间妖族年轻一辈中出类拔萃,出手风驰电掣,年轻一辈中没有比你更快的;又擅长辅助法术,博学多才,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贝贝笑道:“就凭你们几个小妖也想跟我叫阵,未免自不量力了一点吧?”
妖媚女子道:“不错,凭我们三个的确不足以与你为敌,不过我们这几十年来,长居这秘幻雾阵中,以人血喂养了一只血魔,今日还请贝仙子试试效果。”
贝贝面色大变,自己修为虽然不低,但是正如那妖媚女子所说,战斗并非强项,血魔一放出血雾,非吃大亏不可。,三妖要真有血魔,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来不及多想,四周的雾气变成血红色,铺天盖地向二人涌来,贝贝口念咒语,捏了个手诀,一层淡淡的青色护罩将二人护在其中,那血雾汹涌澎湃,与青色护罩一碰,滋滋乱响,却完全被隔绝在外。
贝贝神色大定,对肖秋水说道:“妹子似乎身怀法力,不知修为如何?”肖秋水从未修练,也不知自己身具法力,只得如实相告。贝贝摇了摇头,又说道:“既然如此,妹子便先回去吧。”肖秋水茫然失措,全不知她此言何意,正待询问,只见贝贝纤手轻挥,打出一个又一个法诀,那青色护罩一分为二分别罩住了贝贝与肖秋水二人。
肖秋水只看见眼前景物以一个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倒退而去,转眼间天玄地砖,昏迷了过去。
那妩媚女子大急,喝道:“住手!”这两个字还没说完,肖秋水已经从视野中消失了,贝仙子已经施法将肖秋水送走了。
那妩媚女子恨得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
浓如血水般的红雾将贝贝围在其中。她向贝贝说到:“你速度虽然快,在这血雾中能发挥个一层功力便不错了。”
那血雾与青色护罩如同冷水遇到热油,炸起一阵阵暴响。
贝贝轻蔑一笑,也不说话,静下心来思索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玉郎凭着敏锐的嗅觉带着杨燕在秘雾中穿行。几经转折,玉郎不由得佩服这秘雾实在厉害,居然连气味都可以转弯。
好几次,玉郎都身不由己地朝着一个方向走,似乎前方有什么在吸引着自己。那是一种非常亲切的气息,似乎是肖秋水正在前方。
但他心里明白,那是与肖秋水截然不同的气息,莫非是这血雾中的不知名力量在诱导,而等着他的也不知道是多么危险的陷阱。他悚然一惊,不敢再走。
杨燕眉头一皱,说道:“怎么?你也分不清方向了吗?”
玉郎摇摇头,那熟悉的气息消失了,肖秋水的气息也消失了。难道肖秋水己遭不测?玉郎不敢深想,忽然间他嗅到一股浓洌的血腥气。莫肖秋真的已遭不测?
他心中一痛,大吼一声,化身一匹成巨狼。他嘲杨燕使个眼色,杨燕会意,飞身跟在他身后。
前方的秘雾气不仅颜色血红,竟然也透出血腥味。
杨燕抓住玉郎的尾巴,紧紧一拉,说道:“停下。”
玉郎回头,投以一个疑问的眼神。
杨燕神情严肃,正声说道:“血魔之雾,非同小可,若无善法,不可擅入。”
玉郎回复人型,问杨燕问道:“血魔之雾是什么?有什么厉害之处?”
他从小跟随姑姑卢羽修炼,说到见识,还真不能跟修真门派的弟子相比。
杨燕道:“血魔之雾是血魔放出来迷惑人心的,只要是血肉之躯,受到血气侵蚀,便会血脉愤张,轻则灵魂受损修为大降,重则精神错乱迷失本性。”
玉郎啧啧称奇:“如此厉害,怎么我从没听说过?”
杨燕白了他一眼:“你很见多识广么,非得要你知道?要明白养血魔是一种十分邪恶的法术,需用人血无数。一只成长到具有攻击性的血魔,也不知要害多少性命。所以修道之人是绝对禁止的,想不到这些妖怪利用这里长年不散的迷雾掩盖,竟然偷偷地养成了一只血魔。”
玉郎哦了一声,心想修真门派的正式弟子果然有见识,看来如姑姑所说,自己真得找个修真门派拜师学艺了。
眼前这血魔应该也有弱点才是,便向杨燕问道:“血魔虽然厉害,总也有办法对付吧?”
杨燕道摇头:“若能见到血魔的本体,还可一战,但你我皆是血肉之躯,修为又不足以碾压他,贸然进入血雾之中,根本找不到他。”她叹了口气,又说道:“所以以我们目前的修为,还没有办法对付它。”
玉郎听她这么一说,反而更有底气,便道:“如你所说,我来一试。”
说着,操纵傀儡术,山谷中大小石块齐聚,化作三、四个石巨人冲入血雾之中。
玉郎向杨燕看了一眼:“给我护法,我来斗它一斗。”说着盘膝而坐,以石巨人的视觉走向血雾深处。
杨燕见他显露这手本事,心中大喜,便全神戒备,守护在玉郎身边。
玉郎操纵着石巨人在血雾中越走越远。这时候,他心中又有了先前那种熟悉的亲切感,似乎前方有一个对自己十分重要的人在等待自己前往,他想起了姑姑的话:心之所向,便是身之所住,既是如此,何不跟随心之牵引,前去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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