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师兄莫非在与我说笑?”潘师正明显不信。
孙思邈正色道:“我知道师弟不信,换成我也不会信,然确为他所写。”
潘师正神情惊疑不定,那篇经文他看过无数遍每一个字都熟记在心。在他看来,只要问世绝对会成为太上信仰最核心的典籍之一。
他很难相信这样一篇经文会出自一个十岁少年之手,可他同样不相信孙思邈会拿自己的声誉开玩笑。
“抱歉,非是我不信师兄,实在是此事太过于离奇,请容许我向贤侄询……讨教一二。”
孙思邈知道这是难免的,道:“师弟客气了,有什么话你尽管问他。”
陈景恪也知道少不了这一遭,早就做好了准备。这一版《太上感应篇》确实是他参考前世版本的意境,一点一点写出来的。
孙思邈还特意为他讲过太上道君,他完全不惧任何人询问。
而潘师正也果然没有直接询问《太上感应篇》,而是从太上道君入手,问他对太上道的理解。
早有准备的陈景恪很轻松的就答出了他的问题,且每一个回答都是围绕《太上感应篇》展开,大量引用其中的思想和真意。
一旁的潘师正师徒听的暗自惊讶不已,不论这篇经文是不是陈景恪所写,就这一番认识已经远超大多数道士了。
不过他并没有轻易就相信,且也想试探一下陈景恪的学问到底有多深,又接连提出了几个问题。
这些问题已经不限于太上道君的思想,还涉及到了整个上清派,乃至道德经等道家根本典籍。
陈景恪接触这些东西的时间毕竟还有些短,很多问题回答的都很吃力,有些还是借助一部分前世的知识才能勉强作答。
但即便如此还是让潘师正震惊不已,他没想到这个小道童竟然真的能回答上来这些问题,甚至很多回答的角度是那么新颖。
即便是亲眼见到亲耳听到,他都还是忍不住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可事实摆在眼前他不信都不行,这个少年确实掌握着远超年龄的深厚学识。
此时他终于有些理解,为何孙思邈要收一个十岁的的稚童为徒,还当众宣布让他继承自己的一切,包括家族香火。
如果自己能遇到一个这样妖孽般的天才,也愿意把一切都给他啊。
想到此处他赞道:“古有甘罗十二岁为上卿,今有贤侄十岁作太上经。”
“能亲眼见证一位神童诞生,实乃人生之大幸。有贤侄这样的大才,也是我道教之幸。”
陈景恪知道考验结束,紧绷的神经放松了许多,谦虚的道:“不敢当师叔夸赞,皆赖恩师悉心教导,方有我今日。”
潘师正不无羡慕的道:“名师高徒,羡煞旁人矣。”
孙思邈笑道:“师弟过誉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小成绩,不值一提。”
然后又对陈景恪说道:“还不把你的书拿出来给你师叔雅正。”
“喏。”
陈景恪去书房取来早就准备好的西游记手抄本,恭敬的递给潘师正道:“这是弟子拙作,请师叔过目。”
关于西游记,在写给他的信中已经提到过,所以潘师正也没有多问,示意司匀承收下,道:
“好,我也早就想看看贤侄是如何让老子化胡为佛的,只是如此一来我们就要在观中多叨扰一些时日了。”
孙思邈道:“师弟这是哪里的话,你愿意来我求之不得。”
眼见天色已晚,考虑到潘师正一行长途跋涉多有疲累,几人也就没有秉烛夜谈的计划,简单的吃过晚饭就让他们去歇息了。
……
把他们安顿好,师徒俩回到书房开始一天总结。
“师父,我今天表现怎么样?没有什么大的疏漏吧?”
孙思邈颔首道:“表现不错,再锻炼一段时间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如果是之前陈景恪肯定会很开心,但现在却很冷静的道:“您就别夸了,以前我还会沾沾自喜,听了您和潘师叔论道才知道自己还差的选呢。”
孙思邈失笑道:“和你师叔比,心还真不小。你也不想想他沉浸此道多少年,你才学了几天。”
怕他受打击产生颓废心,又道:“除去我们这些老家伙,在小辈中你可算得上是出类拔萃,所以莫要妄自菲薄。”
当然,这要把他从前世带来的新思想都算上,纯比基本功还有些差距。
陈景恪道:“是,师父放心,认识到差距只会让我更加努力追赶。”
对他的态度孙思邈非常满意。
师徒俩又回顾了一下白天的情况,并猜测潘师正的态度,为后续做准备。
陈景恪问道:“师父,您说潘师叔会不会同意结盟?”
孙思邈道:“他愿意来就说明对你建立的新体系是认同的,至于会不会同意结盟,还要看你的表现。”
陈景恪不解的道:“我?”
孙思邈点头道:“合则两利才会结盟,不只是眼前利益,更要看长远利益。新体系只是合作的基础,最重要的还是人。”
“你比所有人都年轻,代表的是未来。你表现的越优秀潜力越大,他就越倾向于结盟。”
“我懂了。”陈景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说白了就是一种长远的人才投资,陈景恪能力越强未来取得的成就会越高,和他结盟获得的长期收益就越大。
……
另一边潘师正也没有直接休息,经历了这么多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拿着白天的聊天记录慢慢的翻阅着,主要看的是陈景恪回答的那些问题,越看就越惊讶。
之前没有深究,只是觉得他比较有想法思维也比较跳脱,有些回答甚至让人觉得离经叛道。
考虑到他的年龄这一切都又变得很正常了,小孩子不受成规约束,总是会冒出一些奇思妙想。
但此时再看,竟发现他所有创新的地方都能自圆其说。尤其是之前被认为离经叛道的地方似乎也蕴含着深意,仔细琢磨竟然能带给他启迪。
这下他就更不能淡定了,喃喃道:“天下竟真有生而知之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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