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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被他称为顾统领的黑甲人一阵沉默,眼睛死死的盯着阮小三,片刻后对着身边的青衣老人问道:“左老,他说的这事,您怎么看啊~?”

    被称为左老的青衣老头微笑着捡起了地上的酒葫芦,闻了闻,啧啧说到:“哎呀~哎呀~……偷袭你们这东西还挺好心呐~这酒可是好酒,少说也是十年以上的陈酿啦~。它不但请你们喝酒,还帮你们插好长戟做好掩饰,真可谓用心良苦~恩~?”

    老头眼睛仍是一大一小睁着,走到阮小三跟前蹲了下来:“不过嘛~你们这些凡人肯定是不知道的~,这次任务呢既然如此重要,朝廷又怎么会只派你们这些人来呢~?我们枫仙宗的修士也接到了授命,早在这周围布下了侦测阵法,只要有东西进出,哪怕是一只蚊子,这阵法都会发出警报,并进行防御的~”

    青衣老人右手在阮小三脖子前一晃,一块原本挂在阮小三脖子上的金属小牌,便被老人摘了下来。

    “这块牌子,在你们来之前便给了你们一人一块,之前告诉你们,这是这次任务的信物,但其实~这也是可以让你们进入这法阵的一件凭器,而之前安排你们所站的位置,也是法阵的保护范围~。”左老拿着那金属牌在阮小三面前晃了晃,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继续说:“所以,你是说你们在枫仙宗布置的阵法内受到了偷袭,而且我们还完全不知道吗?也就是说——是我们枫仙宗失职喽?恩~?”

    说话同时左老另一只手捡起了一块石头,向之前阮小三和元开山所在的位置随手甩了过去。

    众人将视线都转移到了石头上。

    只见,那块石头只飞出了一小段距离,突然凭空周身出现几道涟漪,仿佛被丢进水里,而左老腰间一个不起眼的铜铃几乎同时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只见那石头就这么停在了半空,几道明亮的光斑在石块周身迅速闪了几下,发出了犹如食物下油锅的“哔哩啪啦”声,眨眼间,一块石头便在空中化为道道白烟,消散不见了。

    顾统领与那左老见到这一幕相视一笑,这早在他们意料之中。

    而阮小三和元开山,还有周围的甲士此刻却已是汗流如柱,想到之前居然不知不觉在那站了这么久,就觉得后怕不已。

    “啧啧~看起来阵法并没什么问题啊~”左大人咂咂嘴,按住了腰间的铃铛,清脆响声戛然而止。

    “顾统领!小人是被这阮小三怂恿,才触犯军纪~!求大人从轻发落~!”当阮小三还被之前一幕震惊,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只听旁边另一个浑厚声音响了起来。

    他扭头一看,说话的是与他一起被绑的元开山。

    元开山不知何时已经蹭到了阮小三前面,他面对着青衣老者与顾姓黑甲人,脑袋磕的像小鸡啄米似的,他面带诚恳与恭敬,说道:“两位大人!都是那阮小三怂恿我的,他说深秋天气冷,他带了好酒~!喝点暖暖身子对身体好~!他还说~这山风大~,酒味一会就被吹散了,谁也闻不出来~!谁知道这酒劲这么大……”

    阮小三一听这话,原本因为酒意涨红的脸瞬间惨白,哆哆嗦嗦的跪爬到元开山身边用肩膀撞他:“你……你……你说什么混话呢~?啊!?你酒还没醒呢吧~你~!?啊~!?”

    阮小三满头细汗,一转脸就见到脸色更加阴沉的顾统领,和那笑容更讥讽的左老头,瞬间——只觉得裤裆一潮,几滴液体从裤裆滴落在了地上。

    “这…这…他这话可不能信啊,两位大人!!这混蛋肯定喝多了!酒还没醒呢……!”

    “哼~你才喝多了呢~!你那些小把戏都被左老揭穿了~你还想抵赖~?”元开山打断了阮小三的话:“此时倒不如像个男人爽快的承认了,请大人从轻发落~。”

    “没干过的事我认什么认啊~!”

    “你自己带的酒~还非要拉我一起喝,现在出事了,你倒怂的跟只老鼠似的,看看你那裤裆!真他妈丢人~!”

    “你是不是真喝多了!还是有病啊~?你搞的清楚现在什么情况吗?你想死别拉我啊~!”阮小三看着那仍是一脸正气的元开山急的眼泪都出来了。

    “够了——都给我闭嘴!”顾统领呵住了两人的争吵。

    他缓步走到了二人面前,思考片刻,说道:“元开山、阮小三两人执行任务期间,公然抗命,擅自离岗,证据确凿,按律当斩!但念现在情况特殊,此刻任务人手不足,先拖下去各打五十军棍!待任务结束后再行发落!”

    “冤……!”阮小三还想说什么,可马上管住了嘴,虽然是被冤枉,但毕竟现在总算是保住了小命,如果再多话,让那顾姓统领改变了主意可就真是得不偿失。

    二人被周围的黑甲士拖着向外围走去,当走进入阵法覆盖范围时,左老腰间的铃铛再次响起,然后又被他按止,而这时却没人注意到,与阮小三同样垂头丧气的元开山,嘴角漏出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不一会,寂静的夜空开始回荡起打麻袋以及两个人的呼惨声。

    片刻后……

    “哎~哟~五十军棍,我手都打麻了,还真亏你们还挨的下来了~”一个黑甲士杵着一根下端沾满血的棍子,气喘吁吁的感叹道。

    “就是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两这运气可真够好的,这罪名竟然也没被拉去砍了,真该烧柱香,感谢祖神保佑啦~”另一个黑甲士同样喘着粗气,杵着一根沾血的棍子,看着地上趴着的二人说道。

    地上趴着的元开山和阮小三此刻面色苍白,躺在地上不时的抽搐两下,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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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哼唧声不断,一眼望去,腰部以下全是血,连周围的地面都被染红了一大片。

    “兄弟,我两可算是已经手下留情啦,刚才顾统领传话啦,人手不足,让你们挨完棍子继续回去站哨呢,我两可都没敢往重了打~休息一下,就回去吧~”

    听了这话,元开山转头呸出一口带血的痰,说道:“真他妈晦气,好好的居然和这么个丧门星分在了一组,害我挨了一顿打。”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口痰竟直接吐在了旁边阮小七的脸上。

    阮小三心中本就因被陷害,白白挨了五十军棍憋屈不已,此时突然听到之前莫名其妙认罪的元开山,居然还怪起了自己,更是被一口痰涂在脸上,突然觉得一股热血冲上了头顶。

    他额头青筋暴突,双手撑地爬了起来,抹掉了脸上的痰,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元开山。

    元开山也不示弱,晃晃悠悠爬了起来,同样注视着阮小三,说道:“怎么~?敢做不敢认,说你你还不服气啦?之前也不知道谁还被吓尿了裤子~真他妈丢人!呸!”

    说着,又是一口痰吐在了阮小三脸上。

    “我他妈宰了你~!!”

    怒吼出口同时,阮小三已如同疯狗扑向了元开山。

    元开山试图向旁躲闪,可屁股的伤势让他动作慢了半拍,被阮小三扑了个正着,向后倒去。

    倒地瞬间元开山右脚借势一脚蹬在了阮小三肚子上,阮小三失去了重心,元开山脚上用力,阮小三只觉突然天地倒转,竟一个后翻,越过了地上了的元开山,后背重重砸在地上。

    可此时的阮小三就像打了鸡血,完全不顾屁股开花,鲜血直流,赤红着双眼,再次爬了起来向地上的元开山扑去。

    元开山似乎因为刚才一脚扯动了伤口,疼的满头细汗,龇牙咧嘴,又被阮小三扑了个正着,眨眼间两人已经地上纠缠翻滚了起来。

    “不会出人命吧?你说~咱们要不要管管啊?”

    两个杵着军棍的行刑兵此时走到了一起,饶有兴致的看着地上滚成一团的两人。

    “他两那破事只有他们自己清楚,想打就让他们打吧,反正他们这架早晚都的打,放心~都伤成这样了,出不了事~”

    “也是~五十军棍,咱手都打累了,这两人居然还有精神打架,真是苦大仇深呐,早知道我下手就再重点,顺便锻炼身体啊……”

    “哈哈……”

    就在两名行刑兵谈笑风生的时,地上翻滚的两人也分出了胜负。

    元开山像是力气用尽了,仰面瘫软在了地上,月光照在他惨白的脸上,毫无神采。

    而阮小三仍是瞪着血红的双眼坐在他肚子上。

    “让你他妈的陷害我!”

    阮小三一拳打在元开山眼眶上。

    “让你他妈的吐我口水!”

    又是一拳落在元开山鼻梁上。

    “让你他妈的给我拽!”

    伴随着他骂骂咧咧的声音,阮小三也一下接一下,极有节奏的将拳头送到元开山脸上。

    “阮小三这小子下手还真黑,平时还真看不出来啊,这胜负已分~,咱们去拉开他们吧~”

    两个行刑兵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过也生怕拖得太久会被顾、左两人责罚,这才不太情愿的准备过去将二人分开。

    可就在这时,正享受胜利果实的阮小三却突然愣住了。

    因为他突然发现,元开山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那眼神中竟然有那么一丝怜悯和愧疚的意味。

    只见他嘴角微微翘起,对阮小三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阮小三全身突然一凉,猛然间意识到了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没等阮小三再有什么反应,元开山已经右手撑地,将嘴送到了阮小三耳朵边,轻生低语道:“老兄,抱歉啦~。”

    一个从未听过的声音,就这么从元开山嘴中传入阮小三耳中。

    “你!……不是……!”阮小三猛地一惊。

    可还没等他叫出声,只觉得左脸一阵强风袭来。

    元开山撑着地面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抓起地上一块石头,顺势砸向了阮小三额头太阳穴。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红白液体飞溅。

    这一击,竟然直接将阮小三脑袋砸的凹陷了下去。

    元开山轻轻皱了下眉毛,但马上换上了一副错愕的表情,看着刚才几乎是被自己一击之下,顺势按在地上地的阮小三。

    阮小三此时在地上轻微抖动,一只眼睛几乎从眼眶中掉了出来,脑袋凹陷处,一股鲜血夹杂着一些白色的液体向外喷涌。

    转眼,他两脚一蹬再也不动了。

    元开山满脸的错愕,变成了一副惊恐的模样,他抬头看向了之前正朝这边走的两名行刑兵。

    那两名行刑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同样注视着元开山,之前的笑容仍凝固在他们脸上。

    见元开山抬头看过来,两人突然一个激灵,不约而同的退后两步,手不自觉摸在了腰间的长剑上。

    “那个…我…是……是他先动手打我的……”

    “我——我……我可没想杀他啊……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元开山面色惨白,茫然的看着两名行刑兵,似乎是想解释。

    “呵呵……元兄弟,我们知道,我们都看见了,那阮小三下手没轻没重,他咎由自取,不能怪你~”

    一个行刑兵脸上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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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了笑说道。

    “就是就是,元兄弟,咱们兄弟谁跟谁啊,别怕,兄弟一定帮你在顾统领面前说好话,别紧张~别紧张啊~”

    另一个行刑兵也尽力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话是这么说,可二人的手扔搭在腰间长剑上。

    等了一会,二人见元开山仍是坐在地上没什么反应,便试着向前迈了一步。

    谁知脚步刚刚落下,那坐在地上的元开山就如受了惊的猫,突然连滚带爬的向后连窜数十步。

    “你……!你们别过来啊!”元开山面目突然狰狞起来,吼道。

    两名行刑兵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又向后退了两步。

    其中一个仍硬撑着那僵硬的笑容:“呵呵,元兄弟,你说这意外谁也不想,但你这样~兄弟回去也没法交代啊~,兄弟为你着想,你也得想想我们兄弟是不……”

    元开山低头沉吟片刻,一咬牙,抬头说道:“任务期间违抗军令,加上不慎失手误杀同僚,死罪难逃……我可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被斩首……两位,抱歉了!”

    言毕,元开山转身便向树林中逃去。

    “元开山杀了阮小三,要逃跑!!快来人啊!!”

    两名行刑兵一惊,一边喊一边向元开山逃跑方向追去。

    月光难以透过树冠照进林地。

    只追了约半柱香的时间,其中一人就拉住了另一人,说道:“行了行了~,别追了,黑灯瞎火的,在这坑洼的树林里实在跑不快,而且你没看喊了半天背后鬼影都不见一个吗~?屁股伤成这样还能跑这么快,真是见鬼了。”

    “人家不也正玩命呢嘛~但是元开山跑了,回去咱们怎么交代啊~?”

    “交代个屁!元开山现在正疯着呢,你没看一下就把阮小三打死啦?,后面又没人增援,追急了,他搞不好把咱两交代了~。”

    “哎,也对,我们也算是尽力了~!人手不足,没人来增援也不能全怪我们啊~。”

    “就是就是~”

    二人原地站定,又商量了一会回去后的说词,注意打定,便扭头折返了。

    崎岖的山路与幽暗的环境并没给奔逃的元开山造成什么阻碍,这附近的环境他实在是太熟悉了。

    “可以啊小子,你这招鱼目混珠玩的挺溜,这样的话,就算之后被通缉也是这个叫元开山的倒霉蛋,不过他们怎么会知道那家伙现在已经埋在地下啦。”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元开山没有理会继续赶路。

    “歇会吧,后面没人追过来~。”那声音继续说道。

    元开山放缓了步伐,向身后望去,见真没什么动静,这才喘着粗气站定休息。

    喘气间,他脸皮一阵蠕动,很快整张脸皮褶皱重叠,犹如融化的蜡,从脖子流进了黑色鳞甲中,露出了一张年轻且略黑的脸庞,那正是雷孽的脸。

    雷孽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脱去身上的黑色麟甲,他实在是不太习惯穿这样的东西长时间活动。

    “之前还真看不出来,够心狠手辣啊~”白毛老鼠啧啧感叹:“第一次下手杀人,就这么果断,还真看不出你小子是个新手,我当时可都做好了准备帮你补刀呢,而且这演技也真是没得说,真应该给你颁个小金人。”

    虽说是为了活命,不得不如此,可雷孽此刻心中却仍是五味杂陈,也没心情搭理白毛老鼠。

    白毛老鼠继续打趣说:“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这的这些士兵素质可真不怎么样啊,别的不说,单说这明显吃紧的人数,这指挥者的能力就很成问题。”

    对于这一点,雷孽之前也注意到了,但是觉得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此时白毛老鼠一提,他突然心中一紧,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并不是指挥者能力有问题!”雷孽咬牙,脚步再次动了起来:“估计……这些第一批过来的士兵,也在圣凰族灭口的名单上……所以刻意限制了人数,以免人数太多,漏杀!”

    此地不宜久留,白毛老鼠和雷孽也不再多话,向山林深处赶去。

    跑出一段路后,白毛老鼠轻声一叹,说道:“……你别想太多了,太过瞻前顾后的话,可寸步难行啊……”

    雷孽微微点头,边跑边问:“……对了,该怎么称呼你?叫老鼠总觉得不太合适,既然你现在是我的右手,不如就叫你小右吧……?”

    白毛老鼠明显对这名字很是看不上,雷孽只觉得整个右臂都拼命的打起了摆子。

    沉吟片刻,白老鼠说到:“嗯……星渊,你就叫我星渊吧……”

    听到这个名字,雷孽脑海中却莫奇妙脑补出出一个画面,那是他以前常看到的,晓村村口陈寡妇经常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泪流满面,唉声叹气的画面。

    雷孽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哈哈~星渊?你这名字挺有诗意啊……”

    白毛老鼠又是一阵躁动,毫不示弱:“哎呀?我都没说你呢!雷孽?你确定这不是外号吗?你小时候没少干坏事吧?”

    雷孽似乎总算在这悲苦的日子里找到了点可以逗的乐子,自然不会放过,一边跑一边不断的和星渊斗嘴……身影逐渐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漫漫长夜中悲苦的可不只是雷孽,情况正如星渊之前所说,这天降横祸波及了殇丘山脉及附近所有的村镇,平时幽静的群山今夜显得格是外热闹,比起每年的凤凰祭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四处都是火光与人群的呼喊,而这次死亡庆典后,他们中绝大部分人将再也无法再看到黎明的到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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