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新华山派
这还是郅牧第一次在现实世界中,看到有人用这么文邹邹的语气说话。
于是他也连忙拱手一礼,回复道:
“有劳邹掌门亲自相迎,晚辈愧不敢当。”不管对方到底是什么路数,但礼貌点总是没错的。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果然,邹掌门脸上立刻就多了几道灿烂的皱纹,他露出一口洁净的白牙,笑呵呵的将郅牧二人迎入广场西侧的客堂内。
一路上,钟鼓二楼,三宫财神,药王救苦,斋戒祠堂,可谓是一应俱全,让郅牧也不禁感叹,这里不愧是全真道的正统分支,其中轴线加上院落式的布局,让谁来看,都只会称赞一声:“不愧是道门正派,就是大气!”
室内是古色古香的木制家具,墙壁和橱架上,还有价格不菲又颇具意境的文玩字画、道书符箓。让来客不自觉的就会被这种出尘的氛围所感染,打心眼里敬佩起这里的主人来。
郅牧猜测,这或许是某种堪舆风水方面的超凡能力,但这种程度的影响,对他也只能算是聊胜于无了。
“邹掌门,您应该知道我们这次的来意吧?”在落座后,郅牧品尝着清甜的茶水,直截了当的进入了正题。
“当然,当然。郅特使年纪轻轻就成了调查局的骨干,实在是天资过人啊,哈哈哈!”邹道长又是一串彩虹屁打出,笑呵呵的让弟子给郅牧添满了茶水。
“无事献辛勤,非奸即盗啊……”郅牧和关敏对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关于新、老两大门派间的争端,还请邹掌门现在就开始陈述吧。”郅牧无视了邹道长的马屁,而是严肃的取出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随时准备开始记录。至于谈话期间的录音录像,则是由关敏负责收集,最后都会汇总到调查局那边去。
作为官方的调停人,又是第一次承接此类的工作,再加上没有超自然现象的阻隔,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将被纳入调查局内部的监控当中,以避免出现不可预知的问题。
“哎,说来惭愧,是老道我没能守好祖宗基业,致使其被奸人所夺,实在是哀哉痛哉啊……”邹道长说着说着,两行老泪就留了下来,把郅牧看的是震惊无比。
因为,假如随时随地流眼泪也能算作是某种天赋技能的话,那邹道长毫无疑问已经练到了s级。
只见他声泪俱下的继续说道:
“说起华山两派之间的矛盾,那大抵应当追溯至宋元年间了……”
原来,尽管老华山派早在北宋年间就已经建立,并占据了华山风水最佳的洞府和水源。但随着金元南侵,许多道士都放弃了自家在北方的基业,转而南渡避祸去了。因此,在全真道建立后,又因为先后跟金元两朝处的不错,干脆就在北方安家了。所以,关于这新华山派分支的道观选址,自然也就占了老华山派原本的旧址。
后来,元朝社稷不过百年,就让明朝赶回了草原老家,因为全真道先后归属金元两朝的“劣迹”,明太祖朱元璋一直对其不太感冒,干脆转而倚重道教的另一大分支“正一道”去了。而趁着对方衰落的时候,老华山派传人再次跳了出来,开始了绵延数百年的“道脉”与“祖庭”之争。
“嗯……所以,这应该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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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产或土地分配的纠纷吧?”郅牧弱弱吐槽了一句,“那你们该找国土局或者法院啊,找我们干什么……”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结成一句话,那就是……这块地皮到底该归谁?
“话可不能这样说啊,郅特使。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那群老华山的人欺人太甚了!”邹道长的心里其实也明白,这件事情的源头,如今早已无法考证,要是当年分田地的时候能理清楚,倒也不会延续至今天了。但不管怎么说,邹道长表现的,倒确实很像一位受害者。
“那邹掌门您倒是说说,他们哪里欺人太甚了?”郅牧最无奈的,就是这种添油加醋后的证词,各种主观臆测还不说,就怕里面都是些假话。
“他们、他们常常无缘无故就闯进我们的山门,然后把锅碗瓢盆往地上一扔,到处摔摔打打,还朝我们那尊铜鼎上面泼红油漆……”邹道长说这句话的时候,活脱脱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您要是不相信的话,我这就让弟子带您去看看……”
片刻之后,郅牧看到了广场中央那尊显眼的金色铜鼎,尽管鼎上大部分的脏污都已经被清理干净,但还是有不少角落都沾着红色的凝固斑点,经过郅牧的检验,证实那确实是被油漆泼过的。
接着,他们又去了广场右侧的另一处客室偏殿,那里还保留着“案发现场”的窗台,到处都是破碎的瓷碗陶叠,还有满地的香灰和破损的家具残骸,看上去着实凄惨无比。仅仅是粗略估计,这些被砸坏的东西就要数万块钱才能拿得下来。
“这些……都是老华山派的人干的?”郅牧满脸黑线的询问着对方,但内心中已然开始疯狂的吐槽了。“有没有搞错,这种类似于街头要债的下三路手段,怎么看都不像是你们这帮修道之人能够做得出来的啊……”
“绝对是他们干的!要不是没有装监控,我们早就拿到证据了!”邹道长义正言辞的说道。
郅牧一听就乐了,得,原来说了半天,你们是一点证据都没有啊。
“那……指纹鉴定做了吗?”郅牧再次提出了一个可行的方案,“我可以叫当地警方配合,让大家做一个指纹比对,只要他们的指纹跟桌子腿上的指纹保持一致,那就可以按照非法破坏他人财物的罪名处置了。”
“呃……”邹道长支支吾吾了片刻,才说道:“郅特使,我们这些方外之人,一般不会走俗世的程序……”
“所以我来了,流程我去走,那边我去谈,如何?”郅牧斜了他一眼,让后者顿时低下了头,不敢与其对视。
“郅特使啊,可是,就算我们给他们定了罪,那也不过是几万块的罚款而已,但我们想要的可不只是这个啊……”邹道长的言外之意是,除了罚钱之外,他还想要点其他的。比如……永久打消他们企图要回土地的念头?
听到这里,郅牧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这场所谓“打砸抢”的闹剧,纯粹就是新华山派自导自演的。
“算了,不想走俗世的流程是吧?可以。”还没等邹道长咧开嘴角,郅牧再次说道: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话说……新华山派的驻地在哪呢?我打算去拜访一下。”
“他们……”听到这个问题,邹道长不禁露出了不经意般的神色,“他们都住在山下的小旅馆呢,每天还要买票进山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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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理论,早听过陈掌门那一脉都是隐士高徒,老道见过之后才发现,他们果真是奇人啊!”
“小旅馆?”听到邹通玄阴阳怪气的暗讽,郅牧不知可否。但这确实是郅牧没有想到的,他本以为,堂堂一个隐世门派,就算不如全真分支这边家大业大,怎么着也能在华山上面谋得一席之地吧?但他们……居然住在山脚下的旅馆里?那他们平时怎么练功?怎么修行?
无奈之下,郅牧只好拜别邹道长,并且谢绝了对方热情赠送的茶叶和线香,带着关敏又做索道下了山。
一路东拐西拐,又托人问了半天路,最终才在太阳落山前找到了这家根本不存在于手机地图上的青年旅舍。
是的,甚至都不是旅馆,而是青年旅舍,就那种一个房间十六张床位的大通铺或上下铺,就算是大学校园的八人间跟它比起来,都算是少见的豪宅了。
一进门,一股老迈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因为地毯和家具长久没有清理而弥漫的霉味和虫子尸体的味道。入口处是一张开裂的破桌子,里面坐着一位低头看剧的大妈。而让郅牧想要吐槽的是,这位大妈的身后,竟然还挂着来自八个不同时区的钟表,只不过它们早就完全停摆,不知道已经没电多少年了。
“老板娘,请问老华山派的人是住在这里吗?”郅牧轻轻敲了敲桌子,礼貌的询问道。
“住宿20,包间100,中午包饭。”老板娘看了看郅牧身后的大美人关敏,又补充了一句:“钟点房35,有热水淋浴。”
这句话搞得郅牧是满头黑线,他无视了关敏那极具侵略性的目光,默默掏出一张红色大钞放在桌子上,再次问道:
“老板娘,我想找一下老华山派的代表,是很重要的事情。”
“你找他们有什么事?”大妈看也不看那张纸钞,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郅牧,让后者感到有些发毛。
“我是来调节新老华山派之间的纠纷的。”作为自带千度百科的两个名门正派,自然也就不算什么机密内容了,完全可以对一般人讲出来的。
“我叫郅牧,他们应该一早就知道我的名字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见一见陈掌门。”郅牧默默把钱收了起来,依旧很礼貌的说道。
那位五大三粗的老板娘又看了自己一会儿,然后朝着身后猛然喊道:
“老头子,有人找你!”
“……?”就趁着郅牧愣神的功夫,一名穿着厨师服,满脸热汗的中年大叔从后厨开门出来,乐呵呵的应了一声。
“老婆,我来了,谁找我啊?”
“就是那个小子,他说他叫郅牧,来调停新老华山矛盾的。”老板娘努了努嘴,随后又低头刷起了肥皂剧。
“哦!郅先生是吧?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面前的大叔笑容慈祥,他将手上的油污在腰间的围裙上蹭了蹭,随后热情洋溢的握起了郅牧的手。
“请问您是……”郅牧感受着对方身上的烟火气息,试探性的询问道。
“哦,差点忘了自我介绍,实在是失礼啊……”厨师大叔周身的气势一变,竟盈盈透出几缕高深莫测之感——
“鄙人陈帅录,当代华山派掌门人,恭迎郅特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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