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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八章 好不好忽悠,第一个(5k)

    眼看车轮凝聚出真形,余子清便没有继续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他现在忙着感应体内的力量,提升的的确有饿鬼道的力量,但是还有一种别的力量。

    他此刻开金口,便给车轮了一个新的真形。

    这种力量,才是余子清需要在意的。

    车轮若只是意识,余子清还真有点担心这货来了就不走了,毕竟是他自己以请神祭法请来的,理论上,余子清是不能自己将车轮以正常程序请出去的。

    要么车轮自己出去,要么……把车轮弄死。

    不过现在车轮有了真形,性质就变了,剩下的事情,就由不得车轮了。

    余子清静静的感悟,心里也盘算着,这次的触发判定。

    信息完整度是六十分,极限便是九阶巅峰,而这次明显超出了九阶巅峰,却又不到十阶。

    天地所限应该是有,但是按理说,在深渊不应该有跟现世一样的限制。

    要么是深渊与现世的联系太深,要么就是深渊本身就有巨大的问题,早就有类似的天花板限制。

    虚空中要么没有类似的限制,要么,就是有限制,但是限制不大。

    毕竟当年他可是在虚空迈入十阶的,有过成功经历。

    所以只要信息完整度足够高,至少在虚空是肯能到十阶的。

    这次没突破限制,那大概就只有七十分。

    也不知是这信息的几个方面,到底是哪方面的短板拖了后腿。

    能完成判定,王子轩肯没藏私,把他知道的全部都给卖了。

    那问题可能就出在车轮本身了,可能他在浊世污泥海里沉沦时间太久,久到他用来做盔甲保护自我意识的记忆,都已经出现了不小的缺损。

    连车轮自己都不记得了,时间又如此久远,怕是这信息完整度,再也不可能更高了。

    这让余子清明白,易地而处,若是他遇到了自己一样的人,想要防备,最好的办法便是自己都不记得一些核心的秘密。

    只要消失的足够多,那么,便再也无法触发判定。

    莫名的,余子清又想到了这个世界的人,只要是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就上密室。

    对密室的研究,早已经到了极高的阶段。

    还有大量的记载,消失在岁月里,因此失传的东西数之不尽。

    他以前觉得这可能是校枉过正,过犹不及,现在愈发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

    让余子清自己去想怎么对付自己,防守的思路,大概也就是如此了,代价不小,但是有效。

    余子清在这瞎想八想,借助力量在身,顺手修行好几种其他法门。

    而已经恢复意识的车轮,已经有些自闭了。

    满腔的美好愿景,在真形出现的这一刻,便化为乌有。

    尤其是发现一种特别的力量,将他镇压着,别说请神掌控肉身了,他连动都动不了,意识更是完全没法延伸出去一丁半点。

    在初入沉沦之渊的时候,他做梦都想再次拥有真形。

    拥有了真形,对于神只来说,便相当于复活了,能卷土重来。

    可此刻,他觉得自己完了,跳进了一个大坑,请神祭法不可能是这样的,绝对不可能!

    但能成功,就证明祭法本身没问题。

    车轮一时之间有些无法理解了,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会面对什么。

    脱离了沉沦之渊,没有了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的恶意,他的确轻松了许多,可落到如此地步,他有些茫然了。

    等了好几天,余子清终于结束了修行。

    趁机炼体,掌控肉身,打熬气血,磨练体内每一个角落。

    从体内五小只,到锦岚秘法,最后完事了,再趁机修了修大衍初章,虽然这次的力量,似乎对于大衍初章效果不是很好,迟迟没有跨过大境界。

    等到力量消退,余子清有些遗憾。

    他还想着,车轮被他镇压在体内,算不算卡了漏洞,一直维持着战斗状态,便能一直卡着,维持着现在的力量。

    没想到,他几日不揍车轮,力量便消散了。

    而车轮目前有了真形,他又怕再给车轮一个大逼兜子,会直接将其打死。

    多好的实验材料,弄死了以后都不好找了。

    起码第一个,肯定不能弄死的。

    力量消散,车轮也没蹦跶,一直很老实。

    “我说了要救你出浊世污泥海,肯定会救你出来,还给了你真形。

    你不会还想着占据我身体这种又低级又没脑子的事吧?”

    车轮不说话,他的确不想了,因为他能感觉到,他再敢来一次,肯定会死的很痛快。

    真正的死了,而不是被废了真形,意识还在。

    “想开点,我也是逼不得已。

    你之前沉沦在浊世污泥海,被那里影响太深了,没办法好好跟你交流的。

    你可别说,你没有被影响?

    出来好些天了,相信你也能感觉到了,你以前被影响的有多深。”

    “……”车轮想要反驳,却又没法反驳。

    余子清说的不错,出来了之后,才能感觉到这些。

    “你的格局得打开,你觉得你夺了我肉身的好,还是重新获得真形好?”

    “……”车轮沉默。

    抛开他现在的遭遇不谈,单纯就事论事,重新获得真形的确更好。

    “你联系浊世污泥海里剩下那些人了吧?”

    余子清看似随口的一句话,车轮立刻紧张了起来。

    “没有,联系他们有什么用。”

    “他们沉沦在那里,没出来之前,受影响太深了。”

    车轮没敢反驳,虽然他也觉得没用,但实际上,他这些天压根没想起来这茬事。

    出来之前,他还天天码耻辱败类,可自己出来了,也的确转身就把难兄难弟抛之脑后。

    倒不是真的在意剩下那些家伙,纯粹是前后不一,车轮自己都觉得有点尴尬。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车轮忍不住问了句。

    在没出来之前,余子清不要力量,也从未借过力量。

    而出来之后,将他困住,也压根没提仪法、祭法的事。

    他能想到的,仅此而已了。

    余子清不要力量,他反而愈发不安。

    “我之前见过王子轩,我告诉他,时代早就变了。

    我现在也告诉你,时代早就变了,你若是跟不上时代,就会被淘汰。

    你懂我说的意思么?”

    “不懂。”车轮很实诚。

    “你们还活着的年代,便是绝对的对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那个时候,你们这种家伙,被站在对顶端的那些家伙裹挟,根本没得选。

    你是如此,王子轩也是如此。

    但现在,时代变了,我觉得,打打杀杀的对抗,有什么意思?

    让你放开手,你会做什么?

    对抗神朝,掀起大战,最后最多也就是毁掉人族现在的世界,让其变得跟深渊一样。

    然后呢?

    你有想过之后你要做什么吗?”

    车轮愈发茫然,他的确没想过。

    他只想着若是能出来,便恢复曾经的力量,但这个过程,注定了是艰难的,而且大战不断。

    最终可能的确如余子清说的这样。

    “你知道王子轩出来之后,为什么什么都没做么?

    因为他知道,先不说他有没有能力,就算是一切顺利,最终最好的情况,也就是如我所说的那样。

    你觉得,从浊世污泥海里出来,依然要去死战。

    最后眼睁睁的看着繁华的世界,变成深渊那样的不毛之地。

    那有什么意思?

    还是你只是想着,赢不赢不重要,大家一起输也行?

    你要是这般想,那你就活该沉沦多年。

    你就没想过,时代变了,大家可以一起赢么?”

    车轮大为震惊。

    他还真没想过。

    余子清说的不错,他的想法的确是哪怕我输了,我也不让你赢。

    从一开始就抱着这种想法来的,从来没想过一起赢。

    因为他自己都没有多少能赢的信心。

    当年的战争打的太过惨烈,整个世界都被毁了。

    只是失去真形,从此消失,或者如他这般,落入沉沦之渊的,其实都算好的。

    当年有的是人,死的彻彻底底。

    单单只是他,还真没多少信心。

    只是嘴上说出来的,那一定要喊的响亮,要报复,要输大家一起输。

    余子清能感觉到,车轮思绪翻滚,心有些乱了。

    他继续道。

    “其实啊,我对你们,倒是没多大恶意。

    当年的事,乃是种族存续之战,站在我人族的立场,你们死有余辜,全死了最好。

    但是我这人,跟其他人的想法不太一样,时代也变了,我没那么极端。

    而且我觉得以你的地位,肯定不是能做决断的人。

    再加上我看你出来之后,似乎已经恢复理智。

    所以我才跟你扯这么多,想要把你拉到双赢的道上。”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车轮满心疑惑,算是真心实意的问了句。

    “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你听我安排就行了,你可别浪费我的好意,普天之下,怕是只有我会有这种好意了。”

    余子清念头一动,放开了压制,给车轮了一个出口,让车轮自己选择。

    车轮现在自己出来,那就顺着往下走,车轮要是不自己出来,那自己就加餐。

    人家巫双格连屎都敢吃,他吞掉一个从粪坑里出来,还洗干净的车轮,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车轮感应到一个出口,犹豫了一下。

    出去了,便代表请神祭法结束,对余子清的约束也会消失。

    可若是不出去,他觉得最多也只是如此苟延残喘坐大牢,顶多是从一个恶臭的牢笼,换到另外一个环境好点的囚笼。

    余子清看似什么都说了,实际上什么实质性的具体东西都没说,就是要先看看车轮怎么选。

    要是车轮不好忽悠,那就赶紧进行下一项实验,送他去死。

    要是好忽悠,或者识时务,那咱们就慢慢来,做其他实验,送车轮去死这项实验就暂停了。

    还好,车轮只是犹豫了一下,自觉已经烂透了,再烂也烂不到哪去,便果断从出口出来了。

    一个长着一张颇有些仇大苦深的狰狞大脸的漆黑车轮,从余子清体内飞出,落在了地上。

    那蒙着贴皮的漆黑车轮,像是天长日久,包了一层黑浆似的,气息诡谲,转动之间,便有一股奇特的气息流转开来。

    隐约之间,似乎还有一丝微弱的香火之力落入其中。

    余子清刚想好好感应,那香火之力便后继无力,彻底消失。

    余子清若有所思,以后再好好试试,先记下,这可能跟车轮的晋升有关。

    看着车轮这鬼样子,真形着实有些粗糙了,跟月神是真没法比。

    人家月神不但凝聚出人形真形,还附赠了一座宫殿。

    “你感觉到那一丝香火之力了么?知道你现在的真形,要如何晋升么?”

    “不知道,只是知晓,的确跟以前不一样了,没法用以前的方式晋升了,单纯的香火之力怕是没用了。”

    余子清点了点头,想到月神的晋升之路,就不是正常神只的方式。

    车轮应该也有自己独有的晋升方式。

    不过车轮应该比月神简单的多,毕竟这个鬼真形,一目了然,朝着他的真形的方向去试,总能试出来。

    要是车轮愿意配合,真的识时务者为俊杰,那余子清还真有些不舍得将他摆在法坛上当充电宝用了。

    他要延续另外一个大战略,如同月神一样。

    先给月神人形真形,把月神拉到人族这边的阵营,这个简单,毕竟月神本来就不是神只死忠派。

    而车轮的新真形,明摆着天生跟人族这边相关。

    车实在是太好找了,接下来就可以先试试。

    数日之后,余子清结束了对车轮的研究,这货现在就是个车轮,连变幻其他样子都无法做到,位格虽在,力量却跌落到谷底。

    除了真形坚固,可以当一个法宝用,其本身的力量,顶多四五阶而已。

    数日之后,奸商饿鬼听从吩咐,给余子清招募到了一个车夫。

    这车夫境界有四阶,放到别的地方,在车夫里算是高的了,但是放到布施镇这里,顶多算正常操作。

    布施镇发展起来之前,深渊裂谷周围数千里,都是荒无人烟,偶有魔物流窜。

    哪怕是现在,跑这趟路线的车夫,甚少又四阶之下的。

    毕竟,要是所有的货物,都用飞舟运输,能放进储物法宝的,统统放进储物法宝,的确方便,可那价格不低啊。

    而且有不少货物,是没法放进储物法宝,亦或者放进储物法宝不安全。

    当年大离太子救灾,直接调动飞舟运输粮食,那是真下血本了,要不然现在大离西部这边的人,也不会现在还都在念叨太子圣明。

    车夫叫王七,家中排行老七,炼体四阶,标准的苦哈哈体修。

    这次受到招募,来配合实验,除了奸商的确给的太多了,更重要的,他也想搏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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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当年选择炼体,一是因为天赋有限,二是因为穷。

    如今年岁大了,便想着多赚点,给家中后辈多弄点资源,毕竟孙子辈出了个炼体天赋还算不错的,若是趁年轻,给足够的资源进补,以后肯定有出息。

    这次来之前,他就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这王七来了之后,余子清正准备给他说说风险,王七却笑道。

    “我没读过什么书,也没什么文化,只会卖命。

    运货拉车可一点都不安全,卖命大半辈子还没死,已是侥幸。

    如今若有什么不测,那也是我命该如此。”

    余子清有些诧异,他也不说其实没多大风险,最大的风险是要学仪法,还不出差错。

    “好,你好好配合,若有不测,我便带你那孙儿去锦岚山。”

    王七一听这话,立刻激动的叩首。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看那样子,是恨不得立刻去死,好成全他孙子能进锦岚山。

    这荒野上跑的苦哈哈,靠近荒原,哪个苦哈哈现在不想抱上锦岚山的大腿。

    说真的,他们只是听说,从锦岚山出来的体修,一个个都是打不死的硬汉。

    哪怕打不过,也能保命,着实把一些修士给恶心的要死。

    有时候,那炼气的修士,听说对面是锦岚山出身的体修,一个个恶心的连动手的想法都不会有了。

    尤其是某些锦岚山的体修,不讲武德,被逼急了还会炸秽气桶。

    前些日子才听说过,有个大派的剑修,本命法宝都被污了。

    那些苦哈哈最喜欢听的就是这些故事,天生就对锦岚山抱着莫大的好感。

    起码锦岚山的搅屎棍出来了这些年,尤其是靠近荒原的区域,苦哈哈体修的日子倒是好过了不少,工钱都涨了。

    王七眼睛红红的,一副康慨赴死的架势,把余子清吓了一跳。

    “你好好学我教你的东西,若是成了,我便给你孙子找个锦岚山的老师,再包他四阶之前所需的所有灵药。”

    王七眼睛更红了,那狠劲一上来,余子清都有些心惊。

    接下来的日子,余子清教给王七两种仪法,王七没什么文化,却有自己的智慧,他用最笨的办法,硬生生的将每一步都记录下来,不断的练习,仿佛要变成本能才甘心。

    一晃三个月之后。

    王七如同本能一般的摆放材料,手捏印诀,以标准的音调,吟诵死记硬背下来,睡梦中都不会背错的咒文。

    车轮飘在法坛前方,感受着仪法进行,他也被这个普通的人族修士吓到了。

    那种狠劲,让他想起了当年,那个时候,他见过不少这种人,都是狠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