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二章 半脑壳饿鬼,啼笑皆非的错过(10k)
南海发生的事情,余子清自然是不知道的,老羊压根没打算告诉余子清。余子清压根没在意上次老羊恼火的事情,他都习惯了,每一次老羊都是这幅恨不得变身,一蹄子踩碎他脑袋的架势。反正等老羊继续去研究,下一次再见面,一切都会恢复正常。咋滴,还能真恼了不成啊?老羊在醒悟过来之后,就先明白了一件事,在彻底解决之前,不能告诉余子清。他敢告诉余子清,余子清绝对第一时间就来到南海。然后亲自在这里坐镇,然后主动放开手了吸纳任何可能会出现的劫难之力。这样的确会容易一些,难度会明显降低。但老羊不想要,其他院首也都不想要。只是一个场外因素,一次点醒,便已经是最大的机缘。真正的困难,真正堪破障,真正去突破,老羊也好,其他院首也罢,都更愿意靠硬实力闯过去。他们都不怕遇到困难,怕的其实是根本看不到困难在哪,怕的是根本没有机会。真正的修道者,在这种事上,不会想用盘外招的捷径。老羊对自己有信心。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他现在敢告诉余子清,余子清的尾巴能翘的把天戳出个窟窿。他以后都别想抬起头来了!为了让自己意志坚定,毫不动摇,不告诉余子清这件事,也是正理。当然,前提是,这样的确是最好的选择。老羊亲自去见了一下计蒙氏,算是正儿八经的寻求了一次帮助。请计蒙氏两口,彻底将大岛这片区域封禁。当然这也不是很保险的事情,所以,老羊决定自己也开一个课题。一个合情合理挂在大项目之下的课题算上老羊,已经超过十根手指头的院首级人物,汇聚一堂,大家一起立下誓言。从未有什么时候,有什么事情,能让这一群院首,能如此坚定的做同一件事。“这几天,我看到已经有人堪破醒悟,但是冥冥之中的影响依然还在。我想要靠我们自己,以我们修道者该有的手段和方式,来达成我们的目标。但现在,仅仅靠我们的研究,去硬攻克难题,直接去攻下整个大项目,恐怕会很难很难。而且会耗费很久很久的时间,久到,我们之中可能有人会寿数耗尽的地步。所以,我们一般遇到整个大项目无法攻克的情况下,会怎么做呢?”老羊说着,就露出了笑意。其他院首,也一起露出了笑容。众人对视了一眼,有人忍不住低声笑出了声。“开小课题呗。”没错,这就是院首们,除了研究之外,最擅长的东西。或者说,平日里骗经费的本事,其实已经是研究的一部分。他们可以用非常合理,甚至可以让院首自己都挑不出来毛病的方式,开一个乍一看八竿子打不着的附属课题。偏偏那看似毫无联系的附属小课题,还真对整个大课题的最终结果有直接正相关。老羊抬起头,看了看密室的天花板。“为了保证我们的研究,不会被无形的力量,无形的阻碍影响到,让我们稍稍偏离正确的方向。我觉得开了一个新的小课题,来避免这一切,非常合理。课题内容,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密室,对密室的研究。只不过,这一次我们要做的密室,稍稍有一点点大而已。”老羊咧着嘴一笑,笑的有点猖狂。“我本来就被影响到了,变得有点肆无忌惮,不知敬畏。那我和我们,是什么人?我们凭什么就不能利用这股影响我们的力量?所以,我现在就要肆无忌惮。我给我们新的小课题,起了一个名字。叫欺天。以密室为基础,研究出来一种阵法也好,秘法也好。不管是什么都行,只要能将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变成一个最顶尖的巨大密室,足以完全屏蔽掉内外就行。”蜍叶眼中异彩连连,看着老羊,仿佛一瞬间,就回到了年轻的时候。那个时候,他的老友,就是这般不可一世,目标高到让人觉得此人太过猖狂。但偏偏,哪怕是将整个琅琊书库都扫一遍,他都做到了。就在所有人觉得,他浪费这么多时间,去扫琅琊书库,就算做到了,最终也会毁了自己的时候。他的老友,反而变得更强了,走出一条跟其他院首截然不同的路。许久以来,院首们都认同走专精的路,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这能走的更远更深。但是谁说涉猎杂而广到如此可怕的地步,就不算是另类的专精了?现在谁敢说老羊走的路,一定是错的?他们说老羊错的时候,是不是忘却了自己身为修道者,说出这种话,是不是本身就已经钻了牛角尖,步入歧途了?老羊只是开了一个小课题,密室的研究,很早就有了。现在更是有现成的,完善的理论。再怎么改,那也容易很多。将整个大岛洞天,甚至整个大岛,都封入一座密室里。避免了不必要的阻碍和无形的影响,确保每个人都能发挥出所有的能量和学识。然后再攻克大项目本体。靠着众人的学识和能力,走煌煌大道,一点一点的正面碾过去。这可太符合众院首的胃口了。实在是正的不能再正了。所有人的心气都被点燃,斗志在燃烧。就像是他们刚刚成为修道者,第一次开始独立研究一个课题的时候,那是何等的热情。整个大项目的研究,暂时停了下来。众人只是在研究密室,想着以什么办法,能把整个大岛,还有大岛洞天,都包裹在密室里。其实若是正常情况下,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将整个大岛洞天和大岛都炼入一个法宝里。可惜,他们现在要研究大岛洞天本身,就不能断了大岛洞天跟世界之外的联系,还要屏蔽掉世界本身。那就只能不动大岛洞天,整出来一个前所未有的巨大密室,将整个大岛洞天,甚至大岛一起包裹在里面。难度不小,但大家都很有信心。因为之前的研究,能借鉴,能用上的还不少。走阵法之道,应该是最为顺畅的。预计可能也花费不了多少时间,唯一的缺点,可能只是花费比较大而已。钱能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他们也没打算整出来第二个这么大的密室。仅仅只是研究密室相关,在一群院首群策群力之下,进度推进的速度,简直跟飞一样。速度快到都轮不上那些牛马苦力加入进来了。因为学子压根跟不上这些院首火力全开之后,已经能称之为跃迁的思维。计蒙氏本来受到了邀请,还想多出点力帮忙的,但是悄悄过来瞅了一眼之后,谁也没见,就悄悄退走。每个字他都能听懂,可是连在一起,他一个字都听不懂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别自作主张的添乱了。南海忙活的热火朝天,另一边,余子清除了日常的修行之外,倒是没什么特别急着做的事情了。他现在已经有些适应修士的节奏,或者说,适应高手的节奏。在凡人和高手之间,找到了一个平衡点。因为他不想离最初的自己太远,那会让他失去感应那种强大力量的可能。龙女传来了消息,席扬这个混子,已经被救下了。席扬自己也第一时间给余子清报了平安,请他千万不要担心,尤其是千万不要请天祖亲自出马,他受不起。说不定天祖亲自来了之后,第一时间就会打死他,带他回去开始新的修行。省的这么一个怕死的后辈,在外面晃荡,太丢人了。这简直是摒弃了席家一贯的信念。不追求死亡就算了,竟然还怕死?席扬已经被送出了龙族领地,这家伙正在向回赶路。龙女也转述了老龙王的话,席扬不知道怎么招惹到那些人。按照龙族的说法,他们曾经见过那些人,都是些极为诡异的家伙,修行的法门,也跟陆地上这些人族不一样。偶尔会有龙族在深海遇到那些人,他们游走在深海,驾驭着一艘可以在海面之下航行的大船。这么多年,依然没有死在深海,那的确是很有本事。曾经有过交手,很难缠,现在大家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那些人也甚少出现在龙族领地附近。这一次只是救下席扬,已经是极限,龙族不可能为了席扬跟那些人交手。但若是救下的是余子清,那就又不一样,龙族很乐意跟那些人干一架。余子清表达了感谢,冒险救下席扬,已经是非常给面子了。幸好没直接冲突起来,不然,他现在就得亲自过去,彻底将这件事解决。余子清准备继续去安史之书,找莫回头问问有关圣徒的事情。看看同一个名字的圣徒,究竟是不是一回事,是不是有联系。虽然他心里已经觉得,八成就是同一种传承。这边还没去呢,七楼戒指里又传来召唤。“大哥,我上岸了,但是现在又出现一个很尴尬的情况。”“嗯?”“我以为那个鬼东西,已经被杀掉了,没想到,那些人压根没杀掉那个鬼东西。那鬼东西变得更强了,而且现在还在追杀我。然后,我被人认出来了。都在看热闹,他们以为我又招惹到一个墓鬼……”席扬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有些绝望。他才刚刚恢复过来,又要开始给大家表演个被追杀八万里么?就因为有前车之鉴,这一次都是直接看热闹,压根不管那个鬼东西压根不是墓鬼这件事。余子清伸出手,捂着脸,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你是准备给你们席家开创一门新的死法。社死么?要不,你从了吧。就让那鬼东西把你弄死算了,直接开始家传修行。这样,你也不用担心你家里的人老盼着你死。也不用担心见到你天祖。一切都会迎刃而解。”席扬眼巴巴的看着余子清,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我这次有不小的收获。你肯定会感兴趣的。而且那个鬼东西,你若是见到了,肯定也会感兴趣。因为它有点像饿死鬼,我感觉到,它无时无刻都在饥饿状态。被饥饿折磨到已经没有理智,但偏偏又不是饿死鬼。大哥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吧。还有那些海里的修士……”“嗯?饿死鬼?”余子清瞬间来了精神:“你之前怎么不说?”“我以为它已经被干掉了,那些海里的修士才有空来追杀我。”“你往锦岚山这边跑吧,要是跑不到这边,那你就认命吧。”席扬连连点头,立刻离开了七楼戒指。睁开眼睛,回头向着海面上望了一眼,席扬咧嘴一笑。他自己跑回家找家长,绝对死路一条。家里的人八成会带着殷切的期望,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弄死。然后一边讨论着,这样子的死法,天赋一定会特别好。啊,说不定会是几千年来,家中天赋最好的一个,未来可期。甚至还会阻止别人来帮忙,就让席扬去死。等到席扬死后,再抓住那个鬼东西,等到席扬彻底踏上另外一条路,再让席扬自己去解决。席扬是真觉得自己还没做好准备,不想死。他的确解决不了那个鬼东西,他不想被追杀到死。更不想再被人看热闹。他现在都可以预料到,接下来玉圭里,肯定会到处传播他被一个鬼东西追杀十几万里的故事。然后又会翻出来,当年他被墓鬼追杀八万里的故事。说不定还会有人赞叹,这些年过去,他的跑路本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余子清愿意帮忙,最好不过,只是跑路,他压根不怕。区区横跨整个大离东西的距离而已。余子清就在锦岚山禁地东面的槐树林外面等着。毕竟,席家的修行之路,跟外人不一样。要是顺手帮忙,他有感兴趣,自然不介意。专门去接应,那还是算了。换个人,余子清肯定去接应。席扬若是死了,那就是他机缘到了。席扬能活着走到这,那便是命不该绝,他还没等到自己开启下一段修行的机缘。余子清用小碳炉煮着茶,给阮人王斟了一杯。“我估计那个跑路天赋,绝对冠绝你们家所有人的后辈,马上就到了。到时候就不是你救不救他的问题了,而是我要研究那个追着他的鬼东西。我需要帮忙的时候,你可得帮忙啊。”时间比预想的要晚了点,席扬跑路的路线七拐八拐的。玉圭里一直有人在爆料,大家都在看热闹。因为那个明显不是墓鬼的鬼东西,还真就跟墓鬼一样,死咬着席扬不放,根本不理会别人。过去了一个多月,余子清抬起头,看到东北方向,一道虚弱的遁光,正向着这边飞速靠近。余子清屈指一弹,一点灵光冲天而起。拿到遁光骤然变得明亮了数倍,速度骤然暴涨数倍,向着这边飞来。遁光直直的砸在了地上,彭的一声破碎成漫天光点。席扬身上的法宝,连续崩碎了三件,脸刹着地,在地面上留下一道十数丈长的沟壑。他身上的力量已经消耗殆尽,勉强将脑袋从土里拔出来,看了一眼余子清。又看到了那个腰背挺直,姿态如同大家闺秀一般,闭着眼睛,带着面纱,但是全身都是死气的阮人王之后。席扬眼珠子一颤,直接昏死了过去。余子清将席扬拎起来,丢进了院子里,丢到阮人王脚下。他抬起头,看向天边。一道黑气向着这边飞来,黑气就像是翻滚的黑烟,不断变化着形状。有鬼气森森的感觉,却又不像是鬼物,还有一种不祥的气息,阴晦深沉,就像是刚刚从某个墓里爬出来。好吧,能追杀席扬的,绝对是某个墓里爬出来的。尚未抵达,余子清就明白,为什么席扬说,这个鬼东西像饿死鬼了。那种疯狂到完全没有理智的念,的确像是已经被饥饿折磨到完全失去理智的饿死鬼。随着那团翻滚的黑气越来越近,余子清便越是能感觉到,没错,是饥饿。它已经饿疯了。它想要吃了席扬,来缓解这种疯狂。但是余子清不明白,为什么它觉得席扬能化解这种疯狂?余子清飞到半空,大鬼瞬间出现。“少爷,我来吧。”余子清摇了摇头。“不用,我现在很确定,它是饿死的。”余子清看着飞来的黑气,一动不动,静静的道。“所有被饿死的人,都会有一个选择。便是我也不会去阻挠的选择,那便是化作饿鬼。可以进食,来化解饥饿折磨的饿鬼。无论是谁,都可以。”随着余子清的话,正要冲向院子的那团黑气,骤然停了下来。那团黑气已经完全没有了理智,只是被饥饿折磨。可一个选择,摆在它的面前,它立刻就忘掉了席扬。下一刻,翻滚的黑气之中,一缕缕血色的光华涌动。在那团黑气之中,凝聚出一双眼睛。血色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院子中倒在地上,昏死过去的席扬。那血光,引导着它,告诉它,唯有席扬能化解它的折磨。可是却还有另外一个选择,告诉它。一顿饱还是顿顿饱,你选拔。它都没理智了,自然是按照本能去选择了。黑气不断的翻滚,慢慢的凝聚,向着人形凝聚。黑气之中涌现出的血光,被转化时的伟力强行挤了出来。余子清一点也不意外,当年的七号饿鬼,在转化成饿鬼的时候,甚至能靠着此时的伟力,强行将自己的真名和脸拿回来。因为饿鬼道乃是公道,余子清不会阻拦任何人化为饿鬼,无论对方是谁,所以此道才会如此强。在转化的时候,才会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挡,只要转化的饿死鬼自己愿意。余子清现在可以肯定,眼前这个,肯定不是人死后化作的饿死鬼。具体是什么,他就不知道了。黑气不断的翻滚着凝聚,化作一个如同干尸一样的人形饿鬼。它少了眉毛之上部分的脑壳,脑袋里也是空空如也。那些被强行排斥出来的血光,化作一个血色的鞭子,缠绕在它的腰间。那鞭子很奇怪,就像是一根根手指交错着搭在一起,有一种非常古怪的力量。转化成饿鬼之后,半脑壳饿鬼便呆呆的站在那里,看到余子清之后,便有些颤抖着后退一步,跪伏在地。余子清取出一滴甘霖,递到半脑壳身前。半脑壳没有立刻接住,而是跪伏在地,恭恭敬敬的行着奇奇怪怪的礼节。行完大礼之后,才伸出双手,交叠着举过头顶,接住了那一滴甘霖。一滴甘霖下肚,它完成了第一次被布施。它喉咙里发出一阵嗬嗬的声音,眼中开始出现了神采,它虔诚到疯狂的跪伏在地,口诵不知名的语言。那漆黑的眼睛里,绽放出的光芒,让余子清想到一个词。狂信徒。余子清尝试着跟它交流,从现在的语言,一路追朔到甲子纪年的大兑方言。半脑壳终于听懂了余子清的话。“你恢复记忆了么?”半脑壳摇了摇头。“你先在这住下,吃点东西,恢复点什么了再说。”然后,几个呼吸之后,余子清又发现了半脑壳跟其他饿鬼不一样的地方。余子清亲手给半脑壳一点食物,但是它吃下之后,嘴巴里却一直在冒热气,冒黑烟,捂着嘴巴倒在地上,痛苦的低吼。张开嘴巴,它吃下去的食物,就像是烧红的火炭,被它含在嘴里。嘴巴和喉咙都被烫烂了,可是它吐出来之后,那的确是普通的食物。余子清给它别的,它也不敢吃了。吃下任何东西,都会折磨的它欲仙欲死。除了最纯正的甘霖。甚至连稀释过的甘霖都不行,稀释的甘霖里添加的灵液,它没法吃。余子清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饿鬼。寻常饿鬼,余子清亲手布施的食物,无论是什么,都是可以吃的。这个家伙倒是古怪。不过看其样子,明显不正常,余子清让它住在一颗槐树里,先慢慢恢复点记忆再说吧。反正变成饿鬼了,无论它曾经是谁,曾经是什么,都已经不是太重要。没有任何一个饿鬼能在余子清手里翻了天。余子清回到小院,阮人王闭着眼睛,端着茶杯,静静的喝茶。席扬跟死狗一样跌倒在地上,阮人王看都没看他一眼,全程都这般坐着。余子清暗暗摇头,将席扬拎起来,给他灌了点灵液,让其恢复点力量。片刻之后,席扬迷迷湖湖的睁开眼睛,看到阮人王之后,眼珠子一颤,连忙叩拜。“席扬拜见天祖。”恩,他还是很有逼数的,阮人王肯定会比较喜欢席扬这个名字。余子清将他拎起来,都给他一瓶丹药。“先自己恢复吧,你家天祖懒得理你,看把你怕的,丢不丢人。”席扬服下丹药,灰头土脸的,恢复了之后,看了看四周,又忍不住瞥了一眼阮人王。他对阮人王其实没什么印象,他压根没见过阮人王还活跃的时候。对阮人王的一切印象,其实都来自于夏天。而夏天嘴里,阮人王就是那种看到有天赋的后辈,就会直接将其用各种复杂、诡异、残忍的方法弄死,为此给后辈创造出极好的天赋。带着后辈一起去追寻死亡,对后辈那是真的照顾。“那个鬼东西呢?”“解决了,先跟我说说,你怎么老是招惹到各种奇奇怪怪的家伙?慢慢说,不着急。”席扬服下丹药,吃了点东西,喝着热茶,整个人也慢慢放松了下来。“我找到了一座废弃的洞天,非常古老,我在那里找到了一座祭坛。那里残存着不少记载,还有一个已经没有意识,已经跟祭坛融为一体的残魂。残魂记载着不少东西。正好最近东海比较平静,深海也比较平静,我就去了。在深海里,我找到了一座洞天,一个很奇怪,像是已经破碎的洞天,偏偏那洞天还没有坍塌,我不太理解。我在那里,找到了另外一座祭坛。我观察了很久,破译祭坛上的一些信息。甚至还通过破碎的洞天,进入了虚空,在虚空中找到了很多碎片。那些碎片更加诡异,什么灵气都没有,还有一些古里古怪的力量。就像是深渊……”“深渊啊……”余子清眯了眯眼睛,瞬间就明白了,那就是深渊。只不过是还未化作深渊时,神只时代的世界。而那里也不是什么洞天,而是世界的碎片。只有这样,才会保持着明明已经破碎,像是洞天,却还没有坍塌的状态。“像是深渊,但是又不是深渊,我去过深渊很多次了。”“恩,你继续说。”“我探查了很久,也没什么收获,按照之前那个残魂的记载,我什么都没找到。所以我就按照残魂记载的,以灵香祭拜,尝试着激活。却没想到,祭坛已经失去了威能,我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只是激发了一些信息,我还没破译明白呢,那个鬼东西就忽然出现了。之后我一路逃,遇到了那些奇怪的修士,他们更是莫名其妙的开始追杀我。你是知道我的,我除了爱探索遗迹洞天之外,真的从不主动招惹修士。这么多年了,我可从来不跟人结仇。大多数时候,我都碰不到人。”“把你看到的那些信息,显化出来。”余子清说完,想了想:“进七楼。”俩人面对面,还是进了七楼戒指。在里面,席扬将他看到的那些信息,全部显化出来。都是非常古老的符文,以符文来记载事情,也同时是施展祭祀或者仪法的步骤。不是很全面,但余子清大概能看懂说的是什么。大概是说,曾经有一群狠人,毁掉了一位神只的神国,然后抓住了神只本尊,将其圈禁在祭坛上。以祭祀之名,维持着这位神只的力量,同时他们借助这个神只,施展祭法,借助神只的力量,在这个过程中,却又同时将其困死在祭坛上。祭祀的越是虔诚,参与的人越多,这位失去了神国的神只就越强,但是将其困在祭坛上的力量,也同样会越强。如此形成一个闭环。而这些信徒,能以祭法借来的力量,也会越来越强。随着时间推移,哪怕最初那波人已经死了,后面的人为了力量,也只会更加虔诚。这就保证了,这位神只,永远都别想脱困。岁月漫长,经过很久很久的时间,这位神只终于被强行改变了本质,不再是最初那个不死不灭的神只。她想要脱困,就只能找人来反自己。很久之后,他等来了变化,只不过这个变化,实在是太大了。曾经信奉她的信徒,基本全部都死完了,反她的人,反而留下来了。而且这些人又不知道从哪找到了最初的记载,贯彻了最初那波狠人的遗志。又想把她圈禁着,当做随时随地可以借来强大力量的神只牌充电宝用。她为了逃,为了脱困,让仅存的一个狂信徒,远遁深海。她想要借助时间来化解一切,她是神只,她并不在乎时间的流逝。最后,那仅存的一个狂信徒,自称圣徒的家伙,也死了,记录到此为止。看到这,余子清神情有些古怪。半脑壳曾经是个神只?还是个凄惨到惨不忍睹,最终活活饿死的神只?妈耶,不会吧。但是看着这些记载,余子清知道,九成九是这样了。这个家伙本来的想法挺好的,无人祭祀,力量衰弱的同时,困住她的力量自然也衰弱。当衰弱到一定程度,甚至是彻底衰弱没了的时候,她自然能脱困了。但是她忽略掉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她已经不是曾经的样子了,在无数年的祭祀之中,她的本质早就变了。变成了靠着香火愿力维持一切,完全靠外力,根基已经被毁的弱鸡。信徒多的时候,能强到只是借给信徒力量,便能让信徒横着走。信徒没有了之后,长时间没有祭祀,她甚至可能会被活活饿死。哈,笑死,一个被活活饿死,最后竟然变成饿鬼的神只。余子清都懵了。更懵的是,那些侍奉这位的狂信徒,自称圣徒。而这一次,追杀席扬的那些家伙,也自称圣徒。不管海中那些修士,到底是狂信这波人的后代,还是反叛的那波人的后代。这些家伙,竟然还专门让这个鬼东西来追杀席扬。他们竟然从头到尾都没认出过这个鬼东西真正的身份。这是什么天大的玩笑啊。余子清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哪理解错了。余子清跟席扬继续聊了好半晌,确认了各种细节,再加上席扬自己探查到的信息,互相对照之后。余子清都有些麻了,不会错了。若是那些人就是他理解的圣徒,那么,那些人压根就没发现,这个像是饿死鬼的家伙,就是他们一直找的目标。他们还只当半脑壳是一个诡异的饿死鬼而已。追杀席扬,恐怕也是因为,席扬身上沾染了什么气息,让对方以为席扬是对立面的人。所以说什么,也要先弄死席扬。余子清没跟席扬说真相,只是叮嘱他。“记住了,追杀你的那个鬼东西,已经死了。唔,死在十阶的阮人王手里。”“哦……”席扬点了点头,也不敢多问。阮人王哪怕意识湮灭了,杀个鬼东西,也很合理。甚至他觉得,自家天祖,杀了墓鬼,估计都不怕诅咒,说不定还会说不够劲,没吃饭么。离开七楼,余子清看着躲在槐树里的半脑壳,眼神闪烁。半脑壳缩在里面,感觉到了危险,但是感觉到目光的主人之后,立刻出来叩拜。在它眼里,这一瞬间,余子清彷若化作一个眼睛里冒着血光的黑影,周身滴落着黑油,充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可怕压力,仿佛一个眼神,它就得死。\b它的确不记得曾经,但是它记得,它再也不想承受那种求死不能的饥饿折磨。它本能的保持着最大的虔诚,渴求着这位可怕的存在,能永远带他远离那种永无休止的折磨。“你好好休养,争取早点恢复点记忆,恢复意识,那可太有意思了……”余子清安抚了一句,挪开了目光。脑海中浮现出席扬给的那些记录里的东西。那些圣徒,称呼他们祭祀的神只为祭之神。跟月神是不一样的,月神乃是自然神只,来自于皓月,哪怕是曾经,月神也根本不需要祭祀来获取力量。如今的月神,更是不需要祭祀来获取力量。月神如今的晋升之路,是来自于余子清和果汁的引导。再加上这个半脑壳饿鬼,那缺失的脑子,缺失的半个脑壳,可能就是它曾经丢失的东西。余子清走出七楼戒指之后,喝着茶,忽然笑了起来。想要验证一下他的猜测对不对,有个地方可以直接验证。若安史之书里,莫回头所在的那个封印,血祭的对象,就是祭之神,就是半脑壳饿鬼。那岂不是说,化解安史之书里那些麻烦封印的方法,其实也有可能是在安史之书外。根本不需要进入安史之书,就能在外面用一些办法,来化解那些封印。余子清起身离开,走在路上,将大鬼招来,给大鬼吩咐了一声。“看住那个半脑壳,它要是有不老实的地方,立刻控制住。”余子清来到安史之书前,面带微笑的翻开书页。“甲子三千九百三十年,乙丑城。八万巨人俘虏失踪,三月之后,血肉祭坛铸就。一千三百圣徒,施展血祭之法。乙丑城郡守白山,将其封印。”“嘿,我辛辛苦苦,苦心琢磨,可能找到了一种化解封印的办法。不进入封印之内,也能化解灾难本质的办法。说真的,我比大兑所有的人都要上心。比历代都要兢兢业业。”安史之书听不明白那是什么方法,但只要化解封印,它都乐意。余子清伸出一只手按上去,整个人瞬间消失不见。再次见到莫回头,在莫回头明悟己身之后,余子清就告诉他,自己已经来过一次。现在研究仪法有一段时间了,现在要继续了解一切情报。“比如,那个血肉祭坛,是为了祭祀谁的?还有那些圣徒,到底是什么人?我全部都要知道。”莫回头站在城墙上,遥望着天边,心里奇怪,后世这是多久之后了,怎么这些事都不知道了?“祭祀的神只为祭之神,不在众神之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第一次知道这个名字,也是因为这些自称圣徒的家伙。他们的力量来自于祭之神,通过祭祀、血祭,获取力量。这一次,他们借助八万巨人俘虏血祭,再加上一千三百最虔诚的圣徒。撬动的力量,太过庞大,足以轻而易举的将乙丑城夷为平地。而且不止乙丑城,逸散的力量,也足够毁灭周围十几座大城。”“他们祭祀成功了么?”“并没有,最后一刻,白山牺牲了自己,将祭祀封印了。”“包括那一千三百圣徒么?”“包括。”“还要等一些天,给我说说你现在还知道的事情吧。”俩人坐在城头,喝着茶,余子清静静的听着莫回头讲述他记得的故事和记载。很多记载,莫回头也不记得了,他唯一完全记得的东西,只有仪法相关的传承。再就是对这个封印内的东西,记得比较清楚。时间太久了莫回头的本尊也死了太久了,久到莫回头在封印里的这个烙印,能不消散,都是因为封印本身的力量。或者说,是在消耗大兑神朝的力量来维持。维持封印本身存在的消耗,哪怕远远比不上封印灾难的那一刻,可后续还是有。只是正常情况下,少到忽略不计而已。时间慢慢流逝,城中镇压的那些巨人俘虏消失了。血肉祭坛也出现了,那一千三百圣徒也出现了。余子清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跟莫回头遥遥看着,任由事件本身按照正常的发展进行。他太想看看,后面会不会发生不一样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