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一刻钟的时间即将过去,从登天梯中走出的参会者也越来越少,李青元心中焦急万分。
还好在时间即将耗尽的关头,蓝绯月终于在广场一角显出身形,但一出现就瘫软在地不能动弹,一副力竭的样子。
李青元心中一松,急忙向她奔去,鹤形圆满的轻巧灵活,再加上鹰形的迅捷,让李青元的身形如同幻影,几个闪动就来到了蓝绯月身旁,将她搀扶起来。
“夫君,我刚才差点就撑不住了,还好有老祖赐下的玉佩。”蓝绯月俏脸煞白,眼神中闪过阵阵后怕之色。
过了片刻,一个面色冷峻的青袍男子从星月宗弟子中走出,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说道:“时间到,还未登顶的道友,请回罢!”
说完,他一掐法决,将还未登上楼顶的修士全都挪出了摘星阁。
在摘星阁外无数观众的围观下,数千位修士同时出现在摘星阁门前的广场上,一阵茫然之后,瘫坐在地的众人纷纷垂头丧气起来,有不少人甚至状若癫狂地一边用手捶地,一边发出绝望的哭号声,引得周围观者唏嘘不已。
在楼下隐隐约约传来的哭喊声中,李青元一边往蓝绯月体内渡入法力助她恢复,一边环顾四周,发现此时站在摘星阁顶部的参会者,只剩下不到四百人。
恐怕还得淘汰一大批人!
李青元在心中默默叹息,每届摘星法会只招收十位内门弟子,一百位外门弟子,这是固定的名额,连玉寰老祖身为一峰首座,都不能擅自改动。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见楼顶的众人都恢复得差不多了,那位冷峻青年继续开口道:“我是天元殿执事何沧镝,接下来的考核由我和潘琴师妹负责,剩下的全部参会者,分成两队,依次到我和潘师妹面前登记姓名、年龄、资质、修为和个人特长,有扰乱队列者,直接淘汰!”
一位同样身穿青袍的年轻女子走出,和冷峻青年隔了一段距离并排站定,她眉眼如画,浑身上下散发着知性温柔的气质,在普遍容貌出众的女修中,也能算得上绝顶,在李青元见过的所有女修士中,只有蓝绯月的容貌能稳压她一头。
这两位执事弟子依然手持“问心铃”法器,排到的参会者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问题,到了这一步,倒是没再出现盘问身份背景时,那类企图蒙哄过关之人。
李青元夫妇二人站在那位冷峻青年负责的队伍里,慢慢向前挪动,这次人不算多,没一会儿就轮到了排在队伍中游的二人。
“报上你的姓名、年纪、灵根资质、修为和特长,撒谎者一律淘汰。”
冷峻青年的声音比他的表情更冷,让先排到的蓝绯月不由得紧张了起来,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后,才颤声道:“我叫蓝绯月,现在二十一岁,木水金三灵根,练气六层的修为,擅长阵法,可独自布置出一阶上品的阵法。”
那冷峻青年点了点头,冲身旁一个专门负责登记上册的外门弟子淡淡地说道:“资质乙上,修为丙上,特长甲下,以她的年龄和资质来说,悟性和毅力皆为丙等,记下吧。”
悟性、毅力这类虚无缥缈的东西,无法直接观测出来,所以只能根据当前年纪,再除去资质的作用,得出一个比较笼统的结果。
听闻自己除了特长和资质外,其他方面都不理想,蓝绯月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忍不住生出一股沮丧感和隐隐约约的悔意:“倘若这段时间跟着夫君多多修炼,突破到练气后期……”
但时光最是无情,永远无法回头,对于这个结果,蓝绯月只能默默接受,低着头退到一旁,表情一片黯然。
李青元看在眼里,心中一阵心疼,恨不得立刻上前抱住爱妻,温言安慰,但此时已经轮到了他登记,只能暂且按耐住心头种种思绪,走到那位冷峻青年的面前。
这时,李青元突然感觉到一股接近筑基初期强度的神识往自己身上探来,于是下意识地运起自己的神识抵抗,将那股神识轻松推开。
面前的冷峻青年突然脸色一白,不由得退后了半步,口中轻咦出声,满目惊异地看向李青元。
看来找到正主了!
李青元面上不动声色,主动拱手道:“还请执事发问。”
冷峻青年此时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在身旁外门弟子诧异的目光中,向前半步站定,声音平静道:“还请道友将自己的姓名、年纪、灵根资质、修为和特长报上。”
李青元没什么好隐瞒的,照实说来:“在下李青元,二十二岁,土火木水四灵根,练气八层的修为,特长为神魂修为,如今神魂强度接近筑基中期。”
听到李青元的话后,尤其是其资质仅为四灵根时,面前的冷峻青年终于色变,不由得看向手中的问心铃,但只见铃铛正静静地躺在手中,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冷峻青年深吸了口气,面色变得凝重,对着负责登记的外门弟子沉声道:“资质丙上,修为甲等,特长甲上,悟性和毅力皆为甲上,你可记好了?”
负责记录的外门弟子闻言呆了一刹那,深深地看了李青元一眼后,才赶紧将信息记录上册,完了又细细检查了一遍,才点头回答道:“何师兄,都登记好了。”只是他的声音微微有点发颤,可见其内心的不平静。
李青元又向冷峻青年和那位负责记录的外门弟子施了一礼,才在周围人震惊的目光中,缓缓走到蓝绯月身旁。
这时,蓝绯月已经再无刚才的沮丧之感,反而面露自豪之色,紧紧环住自家夫君的手臂,将头高高昂起,活像一只傲娇的白天鹅。
在此前所有登记过的参会者中,若是将悟性和毅力合为一项的话,李青元还是唯一一位四项属性中,有三项为甲等的修士,当然了,这些都没有他资质仅为四灵根来得震撼。
谢坤羽在之前已经登记过,并且自认为各项评级结果都很不错,此时他满脸震惊地走到李青元身边,躬下身子,心悦诚服道:“李师兄,之前我只是因为你家老祖才恭维于你,但现在,小弟是真的服了,若此番能进入到星月宗内,我一定唯您马首是瞻!”
见谢坤羽说得坦白,李青元也不由笑了起来,连声说道:“坤羽兄说笑了,若能进入宗门,你我就是同批的师兄弟,自当相互扶持才是。”
谢坤羽自是不应,二人客气了半天,才终于定下,以后以师兄弟相称。
二人说话间,剩下的人已经登记完毕,冷峻青年和那位名为潘琴的温柔女修将结果汇总,然后由冷峻青年将汇总后的册子拿着,亲手交到了一位正坐在广场边缘的邋遢男子手中。
李青元之前早已观察过楼顶各处,但直到这时才终于注意到这位邋遢男子的存在,不由冷汗直冒,此人仿佛是突然出现的一般,但观其姿态,又似乎已经坐在那儿很久了。
他看起来已近中年,相貌平平,头发被一根短小树枝随意扎成道鬓,身穿一身皱巴巴的淡蓝色长袍,此时正毫无形象地坐在广场的边缘处,两腿在楼顶外的百丈高空中随意晃动着,显现出一种慵懒随性的气质,给人的第一印象,就只是一位邋里邋遢的沧桑大叔。
但那位冷峻青年将手中名册递过去时,却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显得格外谦卑,似乎对这位邋里邋遢的中年大叔非常敬重。
这位邋遢男子将册子捧在手上细细翻阅,嘴里啧啧有声,时不时还用冷峻青年递上的毛笔随意勾画几下。
足足一盏茶的时间后,邋遢男子才将名册还给冷峻青年,然后他伸了个懒腰,枕着自己的手臂在原地躺下,不一会儿就发出了如闷雷般的呼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