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一元被云深一剑刺中,只感自己的丹田处传来一股可怕的毁灭之力,肉身开始崩解。
而且这股毁灭之力还在不断的朝着自己的元婴蔓延,但他此时灵识被禁、元婴被封,法力紊乱,动弹不得,就连意念中也传来一阵阵狂乱,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很快,这股毁灭之力便蔓延到了元婴,皇甫一元感觉到自己的元婴也开始了崩解,他知道自己败了,而且……必死!
霎时间,这一生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早年的意气风发、勤修苦练,后来的韬光养晦、厚积薄发,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开启了自己宏图霸业的第一步,却不想今日竟然命丧于此!
皇甫一元充满了不甘,仰天大吼一声:
“我不甘心……!!!”
可惜,魔剑血雾之威并未稍减,以极快的速度侵蚀着他的全身,这一声喊完,他的元婴已经彻底崩解,肉身也化作飞灰消散了……
一代枭雄,皇甫一元,陨落!
……
皇甫一元身体化为飞灰之后,他手上戴着的银丝手套掉在了地上,手套旁边还有一枚白玉扳指,估计是储物器。
此外,还留下了一团紫黑色的雷电,想来应该就是他炼化吸收的九幽阴雷本源。
可云深却没有去管这些东西,他拼尽全力杀死皇甫一元,消耗极大、还受了伤,手中的魔剑也恢复了常态,变成了银灰色,被当作拐杖拄着。
皇甫一元神通惊人,若是拼硬实力,云深自认不是他的对手,但二人对战,输赢其实不只是由实力说了算的,还有一个更有决定性的标准:
活的是赢,死的是输!
如今云深活着,而皇甫一元死了,那么毫无疑问,是云深赢了!
可他赢得着实是惊险万分,而且还带了几分侥幸。
从云深见到皇甫用出雷兽像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若是硬拼,自己不是皇甫一元的对手。
如此一来,要想杀他,便不可力敌,只能智取。
所以,从那一刻起,他便开始了自己的布局,先是在与雷兽缠斗的过程中,故意被打中掉落地面,那时在尘土飞扬中,他便提前施展灭仙针神通,藏于地下。
其实,胜负的关键就在灭仙针能不能打中皇甫一元?
若是一击不中,让对方有了防备,他便再也没有机会了,只能先行退去,等日后修为达到中期,再来找他。
只不过,没有得到元极化功手,云深想要突破中期,只怕耗时可就不会短了。
因此,云深接下来便格外小心,丝毫没有贪功冒进,所有的举动都是为了削减皇甫一元的戒备。
直到皇甫一元上来夺他魔剑,云深知道机会来了,便借着冲击,假装魔剑脱手飞出,在他的刻意控制下,魔剑不着痕迹的落在灭仙针的范围内。
接下来的事就有些侥幸了。
若是皇甫一元不管魔剑,直接来攻击自己,云深的计划就失败了。
但云深却认定皇甫一元野心勃勃,必定对魔剑这种神兵利器极为看中,他又不清楚魔剑的奥秘,也不知道操控魔剑需要修炼妙心诀,必定以为魔剑得之可用,所以有很高的机率会去捡魔剑。
云深到底还是深谙人心,预料的一点不错,皇甫一元果然去捡魔剑了,而且他得到魔剑以后志得意满,更加失了防备之心,这才被灭仙针打中。
云深则急忙用鸣电之术赶来,使出凡人武学中夺取兵刃的手法抢回魔剑,趁着皇甫一元没法反抗时,使出血雾,一击必杀!
与其说皇甫一元是输给了云深,倒不如说他是输给了自己的野心,如果他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没有对魔剑的贪婪,恐怕也不会中了云深的陷阱,落一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
华鹤容、秦九槐、朱玉真三人一直在观看着战局,眼见云深魔剑脱手,三人以为宫主胜局已定,已经开始提前在心中庆祝了。
“宫主只要得了魔剑,必定能称霸修仙界!我也能跟着水涨船高。”
就在三人沉浸在如此美梦之时,忽然传来一声皇甫一元充满不甘的咆哮,一下子就把三人从美梦中拽了出来。
三人急忙走近那个大坑查看情况,却只看到了云深一人的身影,而宫主则不见了踪迹,灵识一感知,附近也没有。
直到他们看到云深附近掉在地上的雷兽像,和漂浮在空中的那团九幽阴雷本源时,才意识到皇甫一元可能出事了。
这雷兽像可是无比稀少、无比珍贵的人阶上品灵宝,宫主异常珍视,从无片刻离身,如今却这样掉在地上。
再加上九幽阴雷本源之力的出现和银色手套、白玉扳指,那就只能说明宫主他……
不可能!
三人几乎同时否定着这种可能,宫主可是元婴后期修士,前一段时间轻易压服了庄北冥和栾轻愁,怎么可能会败?
退一万步说,就算宫主败了,可元婴修士难杀无比,宫主又是后期真君,怎么可能会陨落?而且陨落的没有一丝痕迹!
这时,华鹤容忽然一个激灵,想起了当年万兽尊者被杀的情形,万兽陨落之时,就是身体化作飞灰,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想到此处,华鹤容不由得惊骇莫名的看着云深,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一旁的那俩人还没有意识到此事,朱玉真对着云深喝道:
“姓云的,宫主呢?”
云深回头,冷冷的望了朱玉真一眼。
朱玉真只感一阵冷气从脚底心直窜到头顶,不由得冷汗直冒,心中的畏惧之情几乎难以遏制。
云深淡淡说道:
“皇甫一元已死,接下来就是你们三个了!”
朱玉真闻言一呆,接着立马歇斯底里的大声喊道:
“一派胡言!师尊他老人家神通盖世,岂会陨落?”
云深可不管朱玉真信与不信,只要解决了皇甫一元,剩下的这三人就不值一提了,当然也不会放过。
虽说他现在的消耗不小,但是收拾他们却是绰绰有余。
云深提起魔剑,缓步朝着那三人走来。
这三人也不是蠢货,眼见云深朝着他们走来,而皇甫一元还是没有出现,那云深的话便由不得他们不信了。
三人中,华鹤容是最早意识到皇甫一元陨落的,所以他的反应也最快,云深一抬脚,他转身就跑,没有丝毫要反抗的心思……
笑话!宫主都陨落了,他们岂能是云深的对手?
留下只能是送死,还是走为上计!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对方总不能同时去追三个人吧?
有这种想法的,不止是华鹤容,秦九槐也一样,他也是转身就跑,而且逃走的方向与华鹤容全然不同。
只有朱玉真不愿相信皇甫一元陨落,所以反应慢了半拍,在华鹤容和秦九槐飞出一段距离后,他才开始逃走。
可惜,却迟了!
云深惊霄神雷缠身,鸣电之术使出,一下子就拦在了朱玉真面前,没有去理会逃走的华鹤容和秦九槐,只是朝他们的背影望了一眼,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自然有人收拾他们!
朱玉真一见云深出现在自己面前,心中大惊,急忙祭出自己的人阶灵宝对敌,是一柄通体金色的木剑。
但他现在使什么灵宝都没用了。
朱玉真正要催动灵宝阻挠云深,好给自己制造逃跑之机,可没想到,他却莫名其妙的眼前一花,看到对面的云深居然一分为五,同时对着自己冲来。
朱玉真以为这是分身术一类的神通,正准备驱动灵宝应对,却忽然感到自己的丹田微微一麻,接着便是一阵锐痛,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丹田处竟然刺出一截血红色的剑刃,伤口出已经开始崩解了。
他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都没有注意到朝他冲来的五个云深都消散了,而他的背后,浮现出了云深的身影。
此时,云深正手握血红魔剑,刺中了朱玉真丹田。
朱玉真的实力可远远不及皇甫一元,根本扛不住魔剑血雾之威,还没来得及回头,整个身体和元婴便全部崩解,化作飞灰消散了。
朱玉真,陨落!
云深将魔剑收回背上,自语道:
“灭仙针当真厉害,尤其是这封元针更是好用,对付元婴简直无往而不利,要是没有这种神通,别说是灭杀皇甫一元了,就算是这朱玉真,也得费一番工夫!”
朱玉真正是先中了他的幻术,再被封元针封印了元婴,无法离体逃脱,这才被魔剑一剑了结。
从这里就能看出,云深的幻术简直就是无解的,甚至比魔剑还要恐怖难缠,就算不用魔剑,单凭这手幻术神通,他估计也能同阶无敌!
朱玉真刚刚陨落,乾元宫山门外的两个方向却便传来一阵阵的灵力波动,还伴随着一声声巨响,明显是有人在战斗。
云深遥望这两个方向,嘴角露出了笑容,之所以刚才没去追华鹤容和秦九槐,是因为在乾元宫之外,他留了“伏兵”:
雪羽和墨鳞!
云深在来之前就算计好了一切,没让雪羽和墨鳞跟着一起来,因为他们实力虽强,但对付后期真君却还不够,就算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大忙。
若是他能胜过皇甫一元,剩下的华鹤容三人对他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若是他胜不过皇甫一元,那走起来也容易许多。
虽然皇甫一元的实力确实比云深强,但差距并不是很大,他若是执意要走,皇甫一元也休想拦住。
所以,云深将雪羽和墨鳞留在了外面,等他战胜皇甫一元后,华鹤容三人三人必会逃走,他随意收拾一个,剩下的两个就交给雪羽和墨鳞了。
他们两个虽然没能力对战元婴后期的真君,但对付一个元婴初期修士,还是不成问题的。
……
华鹤容驾驶着飞行灵器飞出了乾元宫,心中既惊惧又沮丧,今日宫主陨落,那乾元宫必然保不住了,他日后又该何去何从?
不过,好歹他也是元婴修士,去哪里都不会没人待见,如今能庇护自己的,恐怕只有千机殿的公冶神机了,其他几位真君是不会理他的,所以他便朝着顶天城的方向飞去,准备投奔公冶神机。
华鹤容疾速飞行,回头一望,见云深那个大魔头并没有追来,不禁松了一大口气,可当他回过头时,却看到一个身形婀娜的白衣女子背对着自己,俏生生的站在不远处,挡住了去路!
从气息来判断,此女子也是元婴初期的修士,但对方的气息却有些诡异,既高贵圣洁又隐晦难知,很有几分深不可测之感。
华鹤容脸现惊疑之色,开口道:
“不知仙子是哪路道友,为何挡住在下去路?”
那白衣女子缓缓转过身来,微笑着说道:
“这才过了几十年,你就不认识我了?”
一见白衣女子倾国倾城、举世无双的相貌,华鹤容顿时大惊失色,脱口喊道:
“是你?这怎么可能?当年我可是亲眼看着你自爆、尸骨无存的!你绝不可能还活着!你到底是谁?”
白衣女子正是雪羽,她和墨鳞遵照云深嘱咐,一直守在乾元宫外。
适才,他们见乾元宫飞出两个人,便各自去阻击。
雪羽对华鹤容的气息有印象,当年就是这个混蛋逼的自己不得不自爆,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云哥哥了,所以她便挑了华鹤容当对手,准备……干掉他!
雪羽看到华鹤容那副见了鬼的模样,心中一乐,笑道:
“你不用怀疑,我就是当年在那山谷中自爆的人。”
华鹤容还是不信,反驳道:“胡言乱语,当年那女子身死可是我亲眼所见,你决不是她!”
雪羽才不在乎华鹤容信与不信,也没工夫在这里跟他废话,她得赶收拾掉这个混蛋,然后去查看云深的情况。
雪羽说道:“信不信随你!你当年不是想抢我去当小老婆吗?今日,你不妨再来试试!”
说着,便招出了云深给她锻制的人阶中品灵宝,羽刃,嘴角含笑,目光却很是冰冷的看着华鹤容。
华鹤容一见对方竟然拿出来一见人阶中品灵宝,也是一呆,知道此女乃是劲敌,便也取出了自己的人阶灵宝,正是那把青色玉剑,可惜却只有下品。
华鹤容说道:“这位仙子,不管你是谁,华某今日有事在身,你要是再不让开,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雪羽饶有兴致的说道:“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不客气的?是不是还能像当年一样威风?”
华鹤容见对方执意拦着自己,也担心云深追来,便不再废话,操控着玉剑攻向雪羽。
雪羽轻笑一声,好整以暇的用羽刃迎击。
二人立刻便战成了一团。
……
另一个方向,秦九槐也驾驭着自己的飞行灵器,全力逃跑。
他做梦也想不到,当年在尸窟中自己随手可灭的那个小小修士,只用了一百多年时间就修炼到了如此地步,连宫主这等绝顶高手都命丧他手,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如果真是噩梦,他现在只想赶紧醒来。
然而,并不是。
秦九槐并没有像华鹤容那样准备去投奔别人,而是想找个深山老林藏起来,因为他心里清楚,自己此生已经不可能再战胜云深了,想要活下去,就只能躲藏。
秦九槐是这么打算,可惜却没机会去实现了……
他刚飞了没多远,便看到前方有一和他一样也穿着一身黑衣的修士凌空站立,对方扛着一杆金红色的大枪,散发着元婴初期修士的气息,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秦九槐对着黑衣人喊道:“这位道友,烦请让路。”
若是平时,他可不会这么客气,但眼下,云深随时有可能追来,可不能再无故树敌了,这才好言相劝。
黑衣人闻言,回过身来,露出了他的容貌。
秦九槐看到后大感诧异,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的少年,而且他生的实在是过于英俊了,自己生平所见到的美男子,这少年绝对可以排入前三。
黑衣人虽然转过身来,却丝毫没有要让路的意思,开口说道:
“秦九槐,你今日走不了了!”
秦九槐一愕,说道:“我与阁下并不相识,你为何要要跟我过不去?”
其实,秦九槐当年在金光城外与云深交手时,墨鳞也在,只不过当时秦九槐的注意力都在云深身上,压根就把墨鳞放在眼里,自然更不会记住他。
墨鳞说道:“你既然是兄长的敌人,那便是我的敌人。”
秦九槐不解道:“兄长?兄长是谁?”
墨鳞却不愿再与他废话,直接一挺破军神枪,以万夫不当之势,对着秦九槐一枪戳来。
秦九槐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弱的少年竟然如此凶悍、说打就打,一见对方来势汹汹,而且手中拿的那杆长枪还是一件人阶中品灵宝,他也丝毫不敢怠慢,直接祭出自己的灵宝,正是那面寒冰镜,开始全力对敌,试图冲过对方的阻截。
……
乾元宫中,云深正盘膝坐在广场之上的那个大坑中,运功调息,恢复法力,他的不远处还漂浮着那团九幽阴雷的本源。
之前,云深灭杀朱玉真之后,收走他的储物器,是一个金丝荷包,一品灵器,以及那件木剑灵宝。
接着又回到了那个大坑,将雷兽像、银色手套和白玉扳指捡了回来。
那枚白玉扳指果然是皇甫一元的储物器,而且还是一件人阶下品的灵宝。
既然那两人已死,他们的东西若是不拿,可就浪费了。
再说了,皇甫一元的储物器可是必须拿的,里面很可能有元极化功手的秘籍。
他来此对付皇甫一元,除了是为报私仇,还是为了得到元极化功手,辅助散功。
不过,拿到皇甫一元的储物器后,云深却没急着寻找元极化功手秘籍,也没有去处理九幽阴雷本源,而是先盘膝恢复,同时等着雪羽和墨鳞回来。
对他们两个,云深极有信心,区区华鹤容和秦九槐绝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毕竟雪儿和墨儿可是他亲手调教出来的。
云深恢复了一阵以后,忽然远处传了一阵爆响,然后一道尖锐的破空声朝着广场这边飞来,顷刻间就到了附近。
只听“嘭”的一声大响,破军神枪戳着一个人的左肩,将他钉在了广场之上,正是秦九槐。
秦九槐鲜血狂喷,脸上尽是恐惧和绝望,正想要自爆肉身、元婴遁走之时,忽然感到丹田一痛,元婴竟然无法离体。
他还没反应过来,便有一把血红色的剑刃刺入了胸口,而这执剑之人自然是云深。
秦九槐便在满脸惊愕中,肉身连同元婴一起崩解消散了。
秦九槐,陨落!
接着,一个黑色人影犹如流星一般飞了过来,轰隆一声落在了广场之上,广场上的石板被踏的粉碎,正是墨鳞。
墨鳞一到,有些不好意思的对云深说道:
“恕我无能,没能直接杀了秦九槐,还得劳烦兄长动手。”
云深笑道:“不妨事,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修士的元婴离体后可不好追击,你把秦九槐打到我这里,是正确的判断。要是让秦九槐的元婴遁逃,不大不小也是个麻烦。”
这时,远处又有一道白光飞来,速度快的出奇,转眼间就到了附近,白光消褪,露出了来人相貌,正是雪羽。
雪羽蹦蹦跳跳的跑向云深,边跑边说道:
“云哥哥,那个混蛋被我给宰了,怎么样,厉害吧?”
华鹤容竟然也陨落了!
至此,乾元宫的四位元婴修士全部陨落。
乾元宫,覆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