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决定离开,云深自然要做些准备,他来到了那间满是金银珠宝的石室。对财物,云深自然是不屑一顾,但在这俗世之中,钱财还是有些用处的,于是便随手捡了几块金银,以备不时之需。然后他又去了那间藏有凤血的石室,把那只水晶瓶也带在身上后,才向陵墓外走去。
出得陵墓来,云深望了望四周,不禁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他本想将陵墓大门关上,但想到九极录毕竟是前人心血,不应自他手中断绝,可若是将惊天令重新散入江湖,那一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思虑片刻后,云深决定带走惊天令,将陵墓大门敞开,留待日后有缘之人可以进入陵墓,习得九极录。
这一次紫烟岭之行,对云深而言可谓是重获新生,他从当年的一个耄耋老者变成了如今神采奕奕的青年,与其说是返老还童,倒不如说是脱胎换骨。如今,云深的修为已至凝晶境,又练成了九极录神功,就算不用修仙的本事,只以武功而论,那也相当于一个拥有几百年内功修为的绝顶高手,俗世之中基本不可能存在。除非云深站着不动让人杀,否则凡人之中几乎不可能有人能够威胁到他了。
云深向紫烟岭外行去,走了没多久,周围便有了紫雾,不过他已经不像当年那样还需要避瘴丹了。此时的云深有灵力护体,紫雾对他已经没有丝毫影响。
不多时,云深便来到了“绝壁”,当年过这绝壁,还是江溟将他背上来的。云深朝绝壁下望了望,想到了自己当年的计划,不禁感慨道:“也不知我到底昏迷了多久?还有霜华那丫头和闻兄他们现在怎么样了?看来我出去以后,要去落花谷走上一遭了。”说完,便纵身一跃,直接从那百丈高的绝壁上跳了下去,下坠了大约七八丈,云深伸出右掌,朝绝壁的一处凸起使劲一拍,石屑纷飞间其下坠之势登缓,跟着他的双脚在另一处凸起轻轻一点,又溜下几丈。就这样,云深凭借九极录中的轻功,轻而易举地下了绝壁。好在此刻只有他一人,若是教当年入岭的一行人见到,只怕要惊得合不拢嘴了。
又行出一段路后,云深来到了毒林,他二话不说便走了进去,只是这一次进入毒林后,毒物的反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上一次,毒物只是不敢接近他数尺之内,可这一次倒好,方圆十丈之内,毒物逃的是干干净净,一只也没剩下。之所以会这样,自然又是凤血的功劳了,云深没有收敛气息,凤血的气息发散而出,将周围的毒物都吓跑了。
见到这情形,云深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这下可好了,以后我想抓一两只毒物入药,都做不到了。看来还是要好好研究一下收敛气息的法术,否则我这大夫的饭碗只怕要砸了!”恰好他那少的可怜的几种法术中,就有一种收敛气息的法术,名叫“荫蔽术”,此术是他无意中得到的,算是他的法术中最稀有的一种,但也是最没用的一种。因为此术没有丝毫攻击力,只能隐藏修为和气息,所以云深只是粗浅的修炼了一下此术。可现下看来,以后要好好的研究一下这荫蔽术了。
带着几分郁闷,云深走出毒林,来到了鬼沼。他发现当年他们一行人搭建的独木桥已经不见了踪影,想来应该是被鬼沼腐蚀掉了。要过鬼沼,云深自然不会再费工夫搭桥,而是直接使出了逐电术和九极变。逐电术毕竟是法术,再加上九极变中的巧妙变化,莫说是一处沼泽,就算是水面也照样能如履平地。只见云深脚尖在鬼沼上一点,就跃出了老远,接着犹如水上漂一般在沼泽上快速前行,没多久便闯过了鬼沼。
下一关是深涧,云深来到此处时,看见他们一行人当年架的绳桥也已经断了,不知是年深日久朽坏了?还是被连波涛几人在逃走时毁掉了?云深也不管这些,而是直接走到深涧附近的一棵大树旁,抬起右手,五指成爪,使出九极手的爪法往树上一抓,只听“咔嚓”一声,一大块树皮被云深硬生生地抓了下来,接着他走到深涧旁边,右手用力一掷,树皮转眼间飞出数丈。云深也脚下一蹬,如箭矢般窜了出去,居然后发先至,追上了树皮,跟着他脚尖在树皮上一点,借力又跃出了数丈,直接来到了深涧对面。这一次,云深可没用法术,只是凭借九极变的轻功就硬闯过了深涧。
跨越深涧后,那迷窟自然也难不倒云深,没用多久他便走了出去。当年他们一行人花了数日时间才闯过的五险,如今云深只用了几个时辰便轻而易举地过了。
过了五险以后,云深径直出了紫烟岭,向紫烟城赶去。行至紫烟城不远处时,他在稀稀落落的行人中看到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这青年背负长剑,一看打扮便知是江湖中人。
云深想从那青年处打听一些事情,便上前几步,冲青年一招手,问道:“这位小兄弟,你是哪个门派的弟子?”
背剑青年见来人和他年纪差不多,说话却老气横秋,顿时脸露不愉之色,横了云深一眼,说道:“兄弟便兄弟,干嘛要加一个“小”字?你难道很老吗?”
见这青年不悦,云深顿时一愣,可立时便想通了原因,如果他还是原来的年老模样,将一个青年叫成“小兄弟”自无不妥,可此时的他却是青年样貌,再叫别人“小兄弟”,自然不合适了。云深心中想着以后可不能再用从前那种年老的口吻与人说话了,手上却是一抱拳,对那青年道:“是在下失礼了。”
背剑青年见云深道歉,也不好再说什么,扫了一眼云深的衣着,问道:“你是丐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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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又是一愣,心中疑惑:“这丐帮的说法又是怎么来的?”忽然想到自己衣衫破旧,也难怪这青年误会,便答道:“不是,在下是一个游方郎中。”
背剑青年登时脸现轻蔑之色,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云深,居然头也不回的径直走了。
云深堂堂医仙,闻名江湖十几年,就算是各大门派的掌门,都不敢对他如此无礼,今日居然被一个无名青年给鄙视了!若是教闻惊风知晓了此事,只怕会笑得前俯后仰。不过,云深自己倒是毫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便走开了,他来到紫烟城外的一条小河边,一照才发现自己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要是再拿个破碗,没准都能直接去要饭了,也难怪别人以为他是丐帮的人。瞧着四下无人,他便跳入河中好好洗了个澡,这才向紫烟城走去。
进入紫烟城后,云深看到一家酒楼,便径直走了进去。其实,云深已经好几年没吃过东西了,他的修为已至凝晶境,体内以灵晶为基,自成循环,就算不饮不食也无大碍,只是他没有练过辟谷之术,长时间不吃东西,便会有一种淡淡的饥饿感萦绕不散,专心练武时还好,可此刻一进城,他腹中的饥饿之感顿时大增,只想找一家酒楼大吃一顿。
刚走进酒楼,便有一个店小二迎了上来,云深二话不说,便从怀中随意摸出一锭黄金,冲那小二丢了过去。
那小二原本见云深衣衫褴褛,有些像叫花子,已然脸现厌恶之色,就想将这人轰将出去,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到云深直接抛出来一锭金灿灿的元宝。小二眼中大亮,硬生生地将已经到了嘴边的喝骂言语给咽了回去,一探手便迅捷无比地抓住了黄金,看那架势,只怕是武林高手也不一定比他快。
小二拿到黄金,立马犹如变脸般换了一副神情,觍着脸、弯着腰,颇为谄媚地对云深吆喝道:“大爷,里边儿请!”
云深实在有些饿了,便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下,道:“有什么好吃的,都端上来吧。”
小二一听,喊道:“得嘞!大爷请稍等,好酒好菜立马就来。”然后便一脸窃喜地去了。没多久,便端上来一桌子好菜和一壶好酒。云深提筷大吃,却滴酒不沾,很快桌上的盘子便见了底,他腹中的饥饿感终于是消失了。
吃饱了饭,正休息时,云深忽然听到离他不远的一桌,有两人在议论江湖之事。他听了一会后,站起身来,走到那两人身旁,一抱拳,道:“两位兄台请了,在下可否来凑个桌?”转头对小二喊道:“这二位的酒钱算我身上,再上一桌好酒好菜。”
云深的那锭金子足够在这酒楼吃喝个把月了,小二听到云深吩咐,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应了一声便去取酒菜了。
那二人一胖一瘦,相貌普通,都是寻常江湖人打扮。他们见有人请客,自然不会拒绝,只是云深来的突然,二人不禁有些疑惑,只得一抱拳,等着云深说明来意。
云深早就想好了说辞,道:“打扰二位了。在下复姓“令狐”,有些事情想向二位打听。”
江湖中,向人打听事情再寻常不过,那二人知晓了云深来意,便打消了疑惑,各自通名。二人之中,胖的姓孟,瘦的姓胡,都是江湖中的无名之辈,云深也不认识。
三人寒暄了几句,那胖子才开口问道:“不知令狐兄想问何事?”
云深信口胡邹道:“在下想打听医仙云老前辈的住处--落花谷怎么走?当年,在下恩师受云神医大恩,我是奉恩师之名寻云神医报恩的。”
二人神色变得有些古怪,那瘦子奇道:“云神医已经过世五年了,此事江湖中人尽皆知,你居然不知?”
云深听到“五年”二字,立时便知道,原来他昏迷了两年,修炼了三年。此时,他故作惊疑,接着套话,道:“我陪恩师隐居深山十年,这几日才出来,不知道江湖中的事。云神医他老人家是如何仙去的?”
胖子叹息一声,答道:“五年前,云神医和三大世家一同进入紫烟岭寻宝,却被那曹家家主曹钦给害死了。”
说起此事,瘦子似乎有了兴致,接过胖子的话头,解释道:“此事当年可是轰动武林,云神医生前誉满江湖,说的上是万家生佛。他被曹钦害死的消息一出,顷刻间便传遍了武林各处,许多云神医的好友听说此事后都是悲愤不已,自然要去找曹家为云神医讨回公道,就连一些无关之人也跳了出来参与其中。而且,那曹钦不仅害死了云神医,还杀了江、吴两家的六位高手,两大世家盛怒之下,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便联合了这些势力一同去找曹家算账。别看当年的曹家如日中天,可又怎能抵挡得住这么多人?最后还是落了个家破人亡,一夜之间在江湖中除名,自此江湖就只剩两大武林世家了。说来也真是报应!那曹钦虽然害死了云神医,可他自己也没能从紫烟岭出来,这几年来更是音讯全无,想来也是葬身紫烟岭中了。”不知这瘦子是不是听说书听得多了,说起话来是抑扬顿挫,也好似在说书一般,端的是口沫横飞。
云深心想:“当年事情的发展与我的预测大致相同,看来我的计划成功了。”他脸上装出悲痛之色,叹息一声,道:“真是天不佑善人,云神医竟然亡故了!这可如何是好?我找谁去报恩呐?不知云神医可有弟子吗?”
瘦子道:“自然是有,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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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医仙叶霜华了。”说起“叶霜华”三字时,瘦子脸上露出了悠然神往之色,那胖子也是如此。
云深疑惑道:“小……医仙?”
瘦子兴奋道:“这你就不知道到了吧!叶霜华叶姑娘是云神医唯一的亲传弟子,医术高明无比。当年医仙身故,有不少人想打落花谷的主意,便聚到一处堵在了落花谷谷口,可这位叶姑娘也是厉害得很,丝毫不以为意,压根就没搭理那伙人。有些人耐不住,就大着胆子闯进了落花谷,结果是有去无回呀!剩下的人知道了厉害,自然也不敢再造次了,只能是灰头土脸地离开。后来,有人去落花谷求医,叶姑娘继承了云神医的衣钵,按云神医的规矩治病救人,而且每次都能药到病除,和云神医在落花谷时相比,也差不了多少。时间久了,这“小医仙”的名头就传开了。更难得的是,传闻这位叶姑娘貌若天仙,乃是江湖中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只可惜我没有见过。要是能见她一面,那该多好啊!要是我能……”
胖子听瘦子越说越偏,便一扯瘦子衣袖,低声喝道:“你喝多了吧!过几日,叶姑娘便要和那虚灵剑成亲了,你可要慎言。”
瘦子一听“虚灵剑”三字便是一个激灵,立马住口,好像对这虚灵剑很是忌惮。
云深听到“虚灵剑”三字,便想到了陈时与,心中暗道一声“好小子”,脸上却依旧是一副疑惑的神情,问道:“这虚灵剑又是谁?”
这瘦子的言语颇为便给,又是他回答了云深的问题,只见他干咳两声,道:“叶姑娘貌若天仙,自然有不少江湖中的年轻才俊想要求娶,因此落花谷外的求亲之人是络绎不绝,比看病之人还多,叶姑娘自然不堪其扰,却也无可奈何。三年前,有一个名叫“陈时与”的年轻人来到落花谷,自称是受云神医大恩,来守谷一年。叶姑娘居然没有拒绝,还让他留了下来。这么一来,那些年轻才俊可不答应了,纷纷向陈时与挑战。可谁曾想,这陈时与剑法奇高,那些年轻才俊居然无一人是他的对手。”
胖子插嘴道:“不止呢!就连一些老一辈的高手都败给了陈时与,他的剑法也被认了出来,竟然是失传多年的《虚灵剑经》!这“虚灵剑”的名头就是这样闯下的。这都过了三年了,想来那陈时与的剑法也更加高明了吧。”言语中满是羡慕之意。
云深点头道:“原来如此。那这成亲一事又是怎么回事?”
瘦子有些酸溜溜地说道:“应该是陈时与在落花谷中住了一年,和叶姑娘日久生情吧。他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呢?”
接下来,云深故意问了去落花谷的道路,又问了一些他想知道的江湖事,才向那二人告辞离去。
走出酒楼,云深心中打定主意要回落花谷看一看,但又不愿让叶霜华、闻惊风等人认出他来,以致徒增烦恼,他眼睛一转,立时便有了主意。于是,云深找到紫烟城中一家颇大的衣帽店,走了进去,等他再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打扮。此时的云深,以白玉束发,以青玉围腰,身着一身青碧色的锦缎长衫,长衫之上镶着金线、绣着花边,显得考究而华贵。此外,他手中还摇着一把画着雅致风景的折扇,再配合他脸上装出的几分轻浮之色,活脱脱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照镜子时,他自己都险些认不出自己了,如此一来,叶霜华等人应该就更加不可能认出来了。不过说实话,云深此刻的扮相倒也不错,连路边的几个姑娘都多瞄了他几眼,但他自己却觉得别扭无比,只因其素朴惯了,这一辈子都没穿得如此浮夸过,若不是怕人认出,他说什么也不会打扮成这样。
出了紫烟城,云深认准方向,朝落花谷赶去,此去路途不近,他催动法力,使用九极变轻功赶路,不一会便奔出了百余里,比骏马还要快。此时,云深周身法力流转,丝毫不觉疲累,只觉这一生从未有过此刻的酣畅淋漓,他奔得兴起,又使出了逐电术,只见其速度骤然猛增,身形化作一道青影,迅捷无比地从道路之上闪过。好在他选的都是一些偏僻小道,要不然还真会吓到不少路人。
黄昏之时,云深就赶到了落花谷,当年他和闻惊风赶了五日的路程,如今只用了半日便到了。
来到落花谷谷口,云深见空无一人,便直接走了进去。谷内环境依旧,几乎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微风吹过,白色花树落花纷纷,美不胜收。云深在这落花谷中住了十几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此地,入谷后的道路就算是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只见他在谷内东逛一会、西看一会,大有几分故地重游之感。当然,云深也不怕被人发现,以他此刻的本事,别说是在自己了如指掌的落花谷了,就算在皇宫大内,也是来去自如,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
在落花谷中转了一圈后,云深悄然来到了他当年的住处。那几间竹屋也没有丝毫变化,一小片药圃中的药草依旧茂盛,可见这五年来,叶霜华将此地打理的井井有条。云深侧耳一听,听到中间最大的竹屋中有三个人,其中两人的呼吸轻微绵长,明显内功深厚,而另一人的呼吸却与常人无异,应该不会武功。
这时,那不会武功之人开口说道:“这瓶丹药你拿去,每隔七日服一粒,连服三月,你体内淤积多年的内伤便能痊愈。”声音清脆温婉,是一个女子。
听到这女子的声音,云深有些欣慰,这女子正是叶霜华。
第十二章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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