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的血腥不是鲜红,而是暗红,有些已经凝结成血块,摔在墙上四溅开来。
三只站在大厦口愣是没进去,彼此对视,还是兔子招手,“大哥!”
钱多神志清明,鼻尖全是臭味,听到兔子叫喊,脑海里有个想法。
魔法打败魔法,味道……打败味道?!
三笠以为贺萧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心狠手辣的人类,用那些令鸟都下不去嘴的虫子吃掉活生生的人,发指!令人发指!可今天,它失算了。
眼前这个随时令它莫名害怕的男人,才是人类恶魔!!
“你……你想干什么?”三笠翅膀缩得紧,爪子都把大厦的地砖抓得稀碎,跑得念头刚在大脑闪过,几步之外的人已经扛着自己往二楼冲过去。
“啊啊!”三笠挥动翅膀,阵阵臭气席卷所过之处。
想飞!奈何下面的人类跟吃铁块似的,巨沉巨重巨有劲儿,修长的双腿麻了都。地方太小,根本施展不开翅膀,漂亮的羽翼还沾染了肮脏的白灰。
“你放开我!”三笠声嘶力竭。
钱多:……我又不是吃了你,你喊这么大声做什么?!
现在不是解释之际,钱多扛着三笠也没有影响速度,二楼三楼找了一遍,除了三笠的惨叫回荡在“h”型走廊外,几个意图扑上来的感染者也在闻到臭烘烘的味道后直挺挺倒地,利爪和血盆大口丝毫无用武之地。
“于灯!”钱多叫嚷,几声回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楼下围观群众只要是被感染,都死了,一粒、三笠和兔子没事,自己也没事儿,但也会被感染。
香皂味道只对人类有用!
变异也会被污染,会不会死亡钱多不能下定论。
--
黑土带着小胡子到了盛隆大厦面前,围成几圈的人密密麻麻,根本数不清有多少。
黑土拿出对讲机,“孙兴,这里的人都死了。”
孙兴还在跟所有能抽出时间到二七街区的小队联系,听到这话手里的通话器差点掉到地上,“怎么可能?他们不是站着么?”
黑土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过去,“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脸色淤青,符合窒息死亡的现象。”
孙兴看着手机上的图片,几秒沉默后,“孙兴,让他们减少医疗车,多派运尸车。”
“队长,你看。”小胡子连着后退两三步,踩到软绵绵的东西也不敢回头,空间折叠的能力让他很少直接面对血腥,此时此刻,是接下来几十年连续做噩梦的程度。
黑土上前,看到满地的血和残肢,心中骇然。
小胡子脸色苍白,紧紧捂住防毒面罩。
这里一定发生过什么!
“于灯!”
楼上传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来急促的呼喊,带着焦急和愤怒,只一声。
小胡子,“于灯……于灯?那不是普松大厦的人么?前段时间在安城死了的那个?”
黑土眉头蹙紧,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希望,“或许……或许他没死?!”
“呜呜~~呜呜~~”
又是几声呼喊,更加急促。
小胡子挠了挠耳后,“这……这怎么变了?是我们刚刚听错了?”
“一个人听错,两个人可不会!”黑土从腰间抽出一支枪,“走!”
小胡子单手指天,“老大,我还得等云呢!”
天气虽然阴沉,可远没到能下个瓢泼大雨的程度。
黑土交代了几句,全神戒备,踏过一地的残肢尸体,独自朝着楼梯口走去。
那里的血最多,脚步最是杂乱!
钱多是在“于灯”名字回声之后才意识到,哪怕周围没有人,也不能轻易叫出来。
这个名字应该在大陆消失了才对。
三笠放弃抵抗,耷拉着翅膀不吭气儿,倒是钱多发现它不动弹,一巴掌拍在它翘起的尾巴根,“快……扑腾……翅膀……你的味道……能驱散……香味。”
钱多明显察觉三笠身体僵得厉害,之后一言不发地挥动双翅,刺激大脑的臭味让眼泪被迫挤出。
“大哥!”兔子被一粒捏在手里,张牙舞爪意图扑到钱多身上。
“兔子……去看看……呜呜……在……哪儿!”
“是。”
兔子跟一团带毛的光似的冲了出去,在楼层里乱窜,钱多则是把三笠当成生化武器,缓缓走过每一层楼。
“啊!”兔子尖叫。
钱多心头狂跳,把三笠往一粒身上一摔就冲了出去,刚刚的叫声来自七楼。
肩膀上蹭到的尸油让钱多不会被味道迷失心智,就是让它下意识闭气。
臭得令人发指。
七楼相比其他楼层干净,八楼的怪物大姨眼珠子滚得满地都是,四五六层虽然没有血腥,但污染者的尸体也在,二三层的血腥也勉强可以接受,一层简直就是屠魔现场。
钱多垫着脚尖走,过道干净,办公室的门有的大敞有的紧闭,不知道后面是藏着污染者还是空空,总之安静得令人心悸,只有钱多的脚步声。
“叔叔~”拿着兔子的女孩出现,手里粉嫩嫩的玩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掉了半块大板牙的兔子一只。
类人的眼珠子不对称的乱晃,舌头耷拉着,身上冗长的白毛沾着被拍进墙体的灰尘,显得脏兮兮。
钱多心里刚生出“女孩好可爱”“我一定要保护她”的想法,一股恶臭就冲了出来,对着嗅觉神经大杀特杀。
钱多,“呕……”
(本章未完,请翻页)
女孩脸色一白,“……”
“他呢?”钱多控制呕吐。
“叔叔,你是讨厌我么?”女孩儿琥珀色的眸子涌出瑟瑟发抖的惊恐,“我……我只是怕你一个人迷路,所以过来接你,你为什么讨厌我?呜呜~”
豆大的泪滴顺着陶瓷般光滑的脸蛋掉落,柔软长发耷拉在后背,随着女孩儿的哭泣一抖一抖。
钱多闭上眼睛,再睁开,目光有些许涣散。
兔子,“大……大哥~”
女孩抽了鼻涕,顺手摸了把眼泪,“无聊。”
她不是被爸爸带到这里,而是被妈妈扔到这里,迫不得已跟着爸爸。
她是个没人要的孩子。
父母离婚,没人要她。
为什么?
因为用刀在后座男孩脸上画了小红花么?可是老师也最喜欢奖励别人小红花不是么?而且后座的男孩很讨厌啊,看自己个头小,总是喜欢欺负自己。
那朵小红花是奖励自己的勇敢。
还是因为……妈妈肚子里的东西。
我不喜欢!
他们都说快要有弟弟妹妹,可是不喜欢。
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所有人都只可以围着自己转!
为什么要多出一个人?
不行。
所以……自己只是学着电视里的人,推了妈妈一下而已。
可是他们却要离婚?!
明明是大人的错,却要她来承担?
这不公平。
我要所有人都离不开我,所有人都只爱着我!
女孩儿走到钱多面前,一改刚刚的楚楚可怜,漂亮的眼睛微微弯曲,贝齿洁白整齐,因为还未到掉牙,有些稀疏,“叔叔~你跟我来。”
兔子伸出疲软的前肢意图勾搭到钱多,随后被高高扬起狠狠摔在旁边的墙壁,一缕血迹溅出,眼珠子转得更欢快,仅有的半块板牙彻底落空。
“大……大哥……”兔子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钱多下颚被溅到一滴血迹。
女孩拿起晕厥的兔子,兴奋拍手,“这个兔子不会死诶!我好喜欢!”
路过五个办公室,三个紧闭,两个打开,里面安静得像是灾难到来前。
紧靠窗户的办公室,大门敞开,里面有一张极大的会议桌,两侧放满椅子,有个人……不……有个头,歪在上面,嘴巴一张一合的咀嚼,时不时有嚼碎的血肉从断裂的脖颈处滑出来。
会议桌上满是鲜血碎肉,和无法咀嚼的骨头。
女孩拉着钱多的手进门。
“看,是我爸爸。”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