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兮走后的一个多月,细娘心里总不能安稳,有时夜里会突然惊醒,抱着偕文默默流泪。
一直等到弟弟回来,得知月兮平安无事,她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了。
邱新助看望过姐姐之后,就急忙回武馆去了。副馆长程攸已得知消息,带着陈茗初在门外迎他。
“师傅回来了!”陈茗初看到师傅骑马奔来,激动地喊了一声。在明盛武馆,只有他和月兮称邱新助为“师傅”,其他弟子都称作“馆长”,程攸才是众弟子的师傅。
邱新助下马后,把缰绳交给守门人,然后和他们一起进去了。
程攸边走边向他汇报了武馆这一个多月的情况,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哪个弟子又长进了,哪家的孩子又来试学了等等。
邱新助对副馆长很放心,所以他说完后,他也没有多问什么。
他们走到练武场,正在站桩的弟子看到馆长后都高兴地围过来,七嘴八舌地问馆长安。还有人调皮地问馆长什么时候教他们“解心大法”。
“等你们什么时候能沉下心来,只专心做自己的事情,就像他一样,”邱新助的目光穿过众弟子,落在练武场上。
众弟子皆回头看去,原来还有一个人在那里专心站桩,马步扎得甚是稳健,仿佛并没有听见他们这边的动静。
程攸也看到了,那正是他目前最看好的弟子卫殿平,今年才十二岁,是十三名弟子当中年龄最小的。他算不上聪慧过人,但胜在踏实。和陈茗初一样,他很有可能成为第一批练习“解心大法”的弟子。
从弟子看到他们的小师弟如此用功,并得到了馆长和师傅的夸奖,他们也不好意思继续围在这里,又练功去了。
程攸把邱新助带到自己的卧房,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交给他,说是五日前送来的。
邱新助接过一看,信封上写着“弘州盛一门”,他心中一惊,赶紧打开看了看。
原来这是一封求助信,盛一门有难,让他前去相助。
程攸看邱新助神色凝重,便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邱新助来不及向他解释,只说他必须马上去趟弘州,让他照看好武馆。
程攸吩咐人重新牵了一批马过来,又简单备了些行李交给他,让他路上小心。他知道盛一门的门主盛辽是邱新助的义父,对他有救命及养育之恩,只盼着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不要留下什么遗憾才好。
弘州在金阳城的东面,从太平镇过去,必须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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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阳城。但是邱新助不想耽误时间,于是选了一条非常难走的山路。不出意料,大白天就遇到了山贼,既要劫财,还要劫人。
他无心恋战,施展解心谱当中的“落叶纷飞”,像一阵风吹落叶似的从一帮山贼面前连人带马飞了过去。
山贼们也很无奈,最近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这次还好,虽然人财两空,但他们的人没有伤亡。不过再这样下去,他们就得改行了。
邱新助跑了一天一夜,终于在第二天傍晚时来到了弘州城外,幸而城门还没有关。他正要骑马进城时,被一队侍卫拦住。侍卫说城内有大事发生,像他这样的江湖中人最好回避,晚些日子再进城。
“发生什么事了?”他跳下马来,急急问道。
“什么事也与你无关,除非你是找事的人!”侍卫首领没好气地对他说,再次示意他离开,城门马上就要关闭了。
“我要见你们石将军,烦请通报一声!”邱新助对那首领说。
“你是什么人?”那首领将邱新助上下打量一番,大概觉得不像有身份的人,便又说道:“我们石将军很忙,哪里有功夫见你?”
“在下邱新助,请报于石将军!”邱新助此刻已经心急如焚,倘若不是有所顾及,他就提刀冲进去了。
奈何侍卫铁了心认为眼前这个刀客不值得他们将军接见,除了驱赶,再没有别的行动。
邱新助也不再和他们纠缠,一跃跳上马,正要冲进去,忽见一行人从城内走出,为首的正是守城大将石崖。
他再次跳下马,低头拜见石将军。
石崖比邱新助大不了两岁,正是意气风发之时,一身铠甲穿在他的身上,当真担得起“大将军”的名号。不过走到邱新助面前,他突然作出十分悲痛的表情,对他说:“邱兄,你,你来晚一步啊!”
邱新助的心像是沉入冰湖,忙问怎么了。
石崖在左右侍卫的帮助下,脱下铠甲,竟露出一身孝服来。
“这,这是何意?”邱新助不自觉地哆嗦起来。
“先进城,边走边说。”
从城门口到盛一门,不过两条街的距离,可是邱新助却觉得比他跑这一天一夜的路程还要远。因为这段时间里,石崖骑马走在他旁边,向他说了盛一门这次的遭遇。
自从两年前盛一门的叛徒陈伏在江湖上公开盛家有一块上好的祖传金石后,盛一门就再也不得安宁。只因各门各派的大侠都想锻造一把举世无双的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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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得到锻造宝剑的金石就成了他们生平最渴望的一件事。
盛一门的门主盛辽手里,确实有这么一块金石,但那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他怎肯轻易示人?这些年他在盛一门内开设铸剑炉,就是想找一帮铸剑技术高超的人,然后悄悄把金石铸成宝剑。无奈迄今还没有找到可信任之人。
盛一门是从盛辽的父亲手里传到他手上的,主要替人押送货物,也会帮着弘州城的将士抵御敌人,偶尔也插手江湖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因此在江湖上略有名望。
盛辽为人很是宽厚,经他调教的弟子也都继承了盛一门的门风,从没有什么人对他们恶语相评。唯独这个陈伏,因为无意中探知他有祖传金石,便心生邪念,行盗失败后被逐出盛一门。
他对盛辽怀恨在心,不但不思悔改,反而到处张扬,说出金石的秘密,引得众帮派前来打探。
盛辽自知武学造诣不深,若真的有人来抢,以他和夫人以及几十弟子的力量,根本无法守护,弄不好还会有灭门之灾。思来想去,只能借力。
在新任弘州守城大将石崖托人第三次上门提亲后,他和夫人点头了,同意把唯一的女儿盛悦容嫁于石将军,以求将军庇护。
石崖是进城第一天就在大街上遇见了盛悦容,并一见倾心。只因他是权贵之家,盛辽和夫人自觉高攀不起,怕女儿将来受委屈,便几次回绝。
他是一个武将,却也是一个有章法的武将,在各路人马纷纷来盛一门捣乱时,他便带着侍卫前去解围。一来二去,盛家的人对他自然有了几分好感。所以盛家同意他的提亲,他一点也不感到奇怪。
但是盛悦容早已心有所属,否则也不会等到二十三岁还未婚配。她能体谅父母的苦心,但也不想就这么葬送自己的一生。直到父母告诉她,她等的人不一定还能回来时,她才死心。
虽然以前她也那么想,他不一定还会回来。但那时盛一门没有遇到危难,用不着她挺身而出,父母就没有管她,哪怕养她一辈子,父母也没什么怨言。
如今不同了,他们家需要大将军的庇护,尤其是女儿。
两家结亲后,盛一门果然安静了许多。但是谁都没有想到,短暂的太平过后,还有更大的灾难。
就在三日前,没有什么先兆,一夜之间,盛一门上下三十八口人,全部被杀害,只有身在夫家的盛悦容和外出押送的十七人逃过了这场劫难。
而那块盛家祖传的金石,不见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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