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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一回山中药园里的少年......

    冷风如刀。

    在一望无际的枫叶林里,一阵大风吹过,吹起遍地金黄的枯叶,一片片的枯叶在风中无助般随风飘荡。

    在林中,一条蜿蜒弯曲的小路延伸向远处,孤单的小路望不到尽头。

    哒哒哒。

    忽然,从小路的尽头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匹乌黑的快马出现在小路上。

    马是快马,如风般由远而近,很快冲进这片枫叶林里。

    骏马上,是一位须鬓发白的老翁,身穿一件浅灰的长袍,随着快马的狂奔,长袍在风中匹自扬起来。

    没人知道这老翁从何而来,要前往何处?甚至是老翁也回答不上。这时的他只知道催马狂奔,毫无方向,跑的越远越好。

    很快,骏马走近才发现,快马上的老翁显然有些狼狈不堪,长袍上血迹斑斑,多处地方被刀剑划破,原本一头如雪般的银发在冷风中凌乱不堪,嘴角上的丝丝血迹显然已被风吹干,仔细看才发现,原来在老翁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两月大的婴儿,正在放声大哭。

    一人一马不知跑了多久,骏马虽快,但这时显然有些疲惫,鼻中喘着粗气,但它并没有因此而停下来,在老翁的催促下,骏马仍在发力狂奔,似乎不到力竭的那一刻,不愿停下四蹄来。

    快马在铺满枯叶的小路上奔腾,如一阵旋风穿过枫叶林,转眼间,骏马在小路的另一头消失不见,所过之处,带走地上的枯叶,只留下婴儿断断续续的哭喊声,声音在冷风中远远传开。

    很快,这片枫叶林只是恢复短暂的平静,忽然又传来了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声音远远传来,大地似乎在颤抖。

    只见小路的尽头再次出现马匹,估摸着有十五、六匹快马,他们沿着小路狂奔而来。

    数匹快马犹如烈风般冲进枫叶林里,一众乘骑者均是穿暗红血色长衫的蒙面人,各人背上一把大刀,腰间挂着四、五把明晃晃的匕首。

    待他们走近后,不难发现,众人身上到处沾满鲜血,甚至当中一些人的伤口仍然在往外冒血。但显然,对于身上的伤势他们无暇顾及,只知道挥动马鞭让快马往前狂奔。

    一人一马抢先穿过枫叶林的老翁,脸上神情凝重,只有在他低头看一眼怀里的婴儿,脸上才显露和蔼而慈祥的笑容。

    身后的追兵穷追不舍,老翁策马已经奔跑半日,这时的他疲惫不堪,再者,身上的伤势不轻,但为了带着怀里的婴儿逃出生天,老翁咬牙坚持下去。

    显然老翁所骑的是一匹宝马,也不知奔跑了多久,跑出多远的路程,只觉身后追赶而来的马蹄声渐渐远去,最后消失。

    但老翁仍然不敢有半点松懈,依然在策马狂奔,二人一马跑进一处山中的小道上,忽然,骏马一声长叫,前蹄跪在地上,一股劲力将老翁以及怀中的婴儿抛向半空。

    原本昏昏欲睡的老翁竟浑然不觉察到马失前蹄,身形在半空急坠时才大吃一惊,连忙双臂将婴儿紧紧护在怀里。

    山路旁,是一处陡峭的山坡,老翁身形从半空而落,沿着山坡急滚下去。

    这时的老翁早已因内伤过重,陷入昏迷中,但他双臂仍本能的紧抱着怀里的婴儿。

    在这看似荒无人烟的山路上,那匹骏马不知所踪,而在山坡下,老翁已昏倒在草地上,怀中的婴儿正哭个不停,而在婴儿的脸上,不知何时被划出一道伤口。

    不知过去多久,山间的小路尽头,忽然传来"叮叮”响声,这声音由远而近,断断续续。

    很快,一头黑驴出现在路口处,沿着狭窄的小路缓缓而来。

    "叮叮”

    黑驴挂着几个大铃铛,随着黑驴的走动,发出悦耳的声音。驴背上,一名衣着朴素的中年男子,正摇摇晃晃坐在驴背上。

    这男子双腿眯成一条线,似乎有些半醉半醒,那摇摇欲坠的身形,似乎随时会摔下驴背。

    他左手执剑,右手拿看一个酒葫芦,不时灌上一口,砸着嘴巴自然自语。

    "呼~”

    一阵寒冷如刀割般的山风吹过,男子缩了一下脖子,收紧身上那单薄的衣服,猛的喝上一囗烈酒,大骂道:“这鬼天气快要冷死人了。唉,我说驴儿,你倒是走快两步,慢吞吞的。”男子对黑驴的速度不满,甚至在考虑曰后换一匹马儿。

    "哇哇”

    山路走至一半,男子猛的抬头,睁开那双有些醉意的眼睛,目光扫视着四周。

    "奇怪了,我好像听见婴儿的喊声,莫非今天喝多了?"男子喃喃道,望着手上的葫芦,忍不住摇头。

    "哇哇”

    忽然一阵断断续续的喊声再次传入男子耳中,而且声音也越来越近,他有些疑惑的看着四周,除了一人一驴外,别说是其他人,连飞禽都不见一只。

    于是男子叫停黑驴,侧耳凝神细听,他确定,附近的确有婴儿的喊声,只是那声音伴随着四周的山风,难以判断出准确的方向。

    男子摇晃的身躯从驴背上下来,似乎仍带着六七分酒意。他踉踉跄跄往前走出几步,试图寻找喊声的方向。谁知,山路崎岖不平,一个站不稳摔倒在泥地上,酒葫芦沿着路旁的山坡直滚下去,葫芦里的美酒洒落一地。

    "哎呦,疼死了。不好,我的酒,别跑。”

    眼见酒葫芦滚下去山坡,美酒洒满一地,男子心疼不已。他一个鲤鱼翻身,扑向山坡旁,目光顺着那酒葫芦滚到山坡下。

    “咦。”

    男子使劲晃了晃脑袋,似乎怀疑酒喝太多,出现幻觉,因为他看见山坡下竟躺着一人,而滚下去的酒葫芦最后撞在那人身上。

    一阵冷风吹过,男子一个激灵,似乎头脑清醒了几分,他这时可以确定,正是从山坡下,那人身上传来断断续续的婴儿喊声。

    男子不敢迟疑,连忙顺着山坡慢滑下去,靠近后,那喊声更是清晰。

    望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老翁,男子尝试叫唤两声,但老翁仍然是毫无反应。

    "娘的,这人不会翘了吧?”

    男子自言自语,伸出手探一下老翁的气息,忍不住叹一口气。

    打开老翁怀里的长袍,只见一个可爱的男婴正静静躺在怀里,这时可能是喊累了,竟然睡着了。

    男子心疼的轻抚着婴儿脸上的一道血痕,他连忙脫下长衣,包裹着婴儿,将他轻轻抱在怀里,望着熟睡中的婴儿,男子脸上笑颜逐开。

    这时的男子不再理会地上的酒葫芦,他一手怀抱婴儿,一手提着老翁的尸首,往山坡上爬去。

    "叮叮”

    荒无人烟的山路中,再次传来铃铛的声音,一只黑驴缓缓往前走,驴背上驼着一具尸首,一名男子牵着驴绳,他怀里紧抱着一个婴儿。

    前行没有多远,忽然前方的山路上,扬起一阵灰尘,十余匹快马奔驰而来,那速度犹如旋风般直卷四周。

    山路狭窄,男子只能牵着黑驴向路边靠去,让出山路给这十来匹快马通行。

    一众快马几乎与男子擦肩而过,带着身后无数的尘土,将男子与黑驴包围在当中,让他皱着眉头。

    十余匹快马来得快,去得快。

    这时,马队最后面的一个蒙面人,他忽然勒马停住,回过头盯着驴背上的尸首。待尘土散去,随即脸色一变,他正要高声告知已经渐行渐远的同伴。就在这一刻,那牵驴的中年男子出手了,长剑出鞘悄然无声,剑光只是一闪即逝,利剑再次回鞘,男子彷如视若无睹,牵着黑驴继续赶路。

    蒙面人坐在马背上一动不动,他张开的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一阵冷风吹过,应声掉落马下。

    山路是漫长的,路上孤单、寂寞,本来有美酒相伴,可惜男子已经抛弃了美酒,他不需要了,美酒虽好,但这时怀里的婴儿胜过一切。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是一片连绵起伏的群山峻岭,当中一座山名青木峰,山上鸟儿花香,各种百花盛放,如仙境般美丽。

    可惜,沿着铺满碎石的小道走上山,沿路再看不见一朵野花,空气里也闻不到花香,四周除了冷,还是冷。

    男子讨厌冬天,不喜欢冬天的到来,每逢冬天,青木峰上到处枯叶满地,百花调谢,整座山显得凄凉无比。

    青木峰在群山中只是一座小山峰,石路如蛇形般延伸到半山腰,那里有一座庄园。

    男子牵着黑驴走近,所谓的庄园,只是在空地上搭建的两间木屋,而四周则用简易的篱笆围成一圈,这也许是最简单,最普通的庄园。

    庄园虽然简陋,但是里面却种植了多不胜数的各种药材,它还有另一个名字:药园。

    男子将黑驴赶入竹棚里,望着木屋四周满地的药材,好像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怀里熟睡的婴儿,脸上满是笑容,大步穿过药地,推开一扇木门。

    木屋内食物不多,男子用粥水喂饱婴儿,脸上的那道血痕再用药草敷上。

    忙了半日,待婴儿在被窝中熟睡,男子松口气,转身出屋处理老翁的尸首。

    .........

    春去秋来,年复一年。

    青木峰上的药园里,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正练着剑法,少年轮廓分明,眉清目秀,不仔细看,是不会发现他左脸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

    少年正一丝不苟的苦练剑法,只见药园里人影翻飞,剑影重重,一身剑法已经是出神入化。

    少年苦练的是一套无名剑法,七岁开始练剑,在这十年八年里风雨无休,剑法上的造诣已:接近炉火纯青的地步。

    但是少年的进步,药园的主人依然不满意,每天严励监督着,不能容下剑法里的半点错误。

    "糟糕。”

    少年忽然停下来,看着地上被踩踏的一株药物,在心里直呼不好。回头一望,见中年男子在木屋里忙个不停,没有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

    少年松口气,毁坏药材,一旦被发现,少不了被教训一顿,连忙将药草整理一遍,尽量看不出被踩踏过的痕迹,那动作轻车熟路,显然这些年来也曾苦练过一番。

    "段落,快进来泡药水。“

    正当少年段落处理好药地,准备装作若无其事继续练剑,从木屋传出男子的声音,段落听见浸泡药水,马上苦着脸,走进屋里。

    屋内,一名五十来岁的男子正斜靠在一张竹椅上,非常惬意的喝着葫芦里的美酒。

    段落看着那黑不溜秋的葫芦子,咽着口水。那葫芦里装的不是普通酒,而是男子亲自酿造的药酒。可惜一直不让段落多喝,每次都眼馋的厉害,只能每次偷着喝,事后被发现,少不了一顿责骂。

    见段落目不转睛盯着桌上的酒葫芦,男子连忙眼疾手快将葫芦如同宝贝般收回袖口。

    看着段落那失望的眼神,男子王啸故意咳嗽一声,指着旁边那半个人高,正往上冒着热气的大木桶,道:“脫下衣物,快跳进去,过一会儿药效就会大减了。”段落望着木桶里漆黑如墨般的药水,苦着脸,脫下长衫道:"师父,弟子都泡了十多年的药汁了,什么时候才能达到你的要求啊?”王啸哼一声道:"臭小子,身在福中不知褔,这药水在武林不知多少人求我,你萧伯伯可是整天盯着呢,快进去泡。为师答应你,再泡一次,以后你想泡药我还不答应了。”段落跳进木桶里,探头道:"再泡一次?师父,这句话我听了十多年,哪一次是真的?"王啸挥手道:“好了,别啰啰嗦嗦了,师父知道你辛苦了,泡完药水赶紧下山买些烈酒回来。”

    段落不解道:“咦,师父你买烈酒?难道不准备酿酒了?”王啸将洒葫芦抱回怀里,恨恨道:“放屁,上次打赌输给萧老头,居然狮子大开口要我一葫药酒。哼,买些烈酒回来喝死他。”段落笑了,这些年来,王啸和萧羽二人时常打赌,在他记亿中,自已的师父好像从来没有赢过一次。

    王啸见段落脸上的笑容,连忙道:“好好浸泡一个时辰,我小息一会。“有些赌气的转身返回房间,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样子。

    木桶中的段落忍不住大笑,但随即裂着嘴,忍着全身痛苦,因为药效发力了。

    段落不知道每天浸泡的药水里有什么药材,反正每一次都是王啸将一切药材准备妥当。

    这些年,几乎都浸在药里,每次药力发作,疼痛难忍。多年来,都记不清次数,反反复复,虽习以为常,但那一种的痛楚可不是常人可忍受,这时的段落脸上肌肉扭曲,异常狰狞,他每次都会咬着牙承受,从不发出半点声音。

    一个时辰,不长也不断,段落连忙手脚并用爬出木桶,大口的喘着气,在心里暗骂王啸的不是,木桶里药水简直要人命。

    多年来,段落反抗了几次,但王啸总是来这么一句:来,我们来比试一场,你赢了不需要再浸泡药水。

    段落练武异常刻苦用功,每当他的武功有进步就会主动发起挑战,但每一次都是惨败,师父王啸出手的第一剑太快了,段落接不下来。

    整理好身上的衣物,段落走进王啸的房间,见师父正打坐练功,段落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最后悄悄走出门外。

    好不容易从身上摸出一枚铜钱,既然要下山买酒,少不了银两,一个铜钱肯定不够。段落本想向王啸讨要银两,见师父正在练功,所以不忍心打扰。

    当真是半个铜板难倒英雄。

    除了偶尔下山买一些粮食,王啸基本上可不让段落下山,所以段落每次都会趁着难得的机会在市集上尽情玩耍。

    望着药园里种种植多无数药材,段落笑了,笑得很开心。只要他缺银两,段落就会偷一些药材下山,这样事儿一直瞒着王啸,因为这五、六年来,药园已经交给段落打理,而王啸则不理不问,当然没有发现段落偷走药材。

    王啸每月用来酿酒的那十几味药材不敢下手,段落知道,要是师父没有酿酒的药材,非惩罚不可。

    抬头望一眼屋里,见王啸仿如老僧入定般不动丝毫,段落这才轻手轻脚走向药地。

    药材的种类多不胜数,段落也只是认识当中的数十种。盯着地上那半死不活多芷蓝花,这种药材不算是名贵的药材,但胜在药园的芷蓝花较多,换取的银两自然不会少。

    "抱歉,打扰了,这位小兄弟,不知王药主可在屋里?”

    正当段落动手挖掘芷蓝花,院子外传来一人的询问声。

    段落见怪不怪,反而心里暗喜。

    青木峰座落群山之中,虽有些偏僻,但是总会有人上门,但段落知道,绝多数的人都是求要药材,当然少不银两。

    篱笆墙外,站着四人,当中一位约五旬的老者正看着院里遍地的药材,不断的点着头,似乎对这里的药材非常满意。

    段落忙着手上的活儿,头也不抬道:"我师在屋里,你们要买药材?”老者点头道:"不错,药园虽然不大,但是药材当真齐全,小兄弟老夫想进去参观一下。“段落抬头看着他们,站直身道:"你们人太多了,我怕你们不小心踩坏这里的药材。”老者一笑道:"小兄弟放心,只是老夫一人进去。“段落点了点头,将挖起来芷蓝花放在竹篮里,上前将竹门打开,让老者进院。

    简易的竹门缓缓打开,老者抬步走进院子,身后三人留在外面。

    看着遍地的药材,老者不住的点着头,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担心踏踩坏地上的每一株灵药。

    段落见他那小心慬慎的样子,拍去手上的泥土,撇嘴道:"哎,老头儿,你懂不懂药?你东看西看,想要什么药材告诉我就行。”篱笆墙外,一人忽然喝道:“放肆,在你面前的人正是风河山庄之主莫正风庄主,种植药物数十载,小子休要胡言乱言。”段落诧异,望着眼前弱不禁风的瘦小老头,竟然会是一庄之主。

    不过老头是何人,段落不感兴趣,他在心里盘算着他会买走多少药材?收他多少银两?一会下山花银的地方多着了,段落有些担心银两不够。

    “咦,居然有千木根,难得,实在是唯得。”莫正风弯腰轻抚着眼前一株药物,嘴里赞叹不已。

    段落望着那一株普通的药物,在这院子里种植了不少,而且多年都不见王啸使用过这种药材。

    等了一会,见莫正风仍然在哪里独自欣赏着,段落连忙道:“哈,老……莫庄主,这种千木根异常罕见,最适合用于调理身子,别看我的院里有不少,想要将它种活也不容易。庄主要是需要这药物,每株一千两,如何。”莫正风有些惊讶。

    在篱笆墙外先前那人一听,险些跳起来道:“什么?一千两?年轻人不老实,千木根的价值在五、六百银两左右,休想骗人。”段落没想到他们真的懂药材,本来想多挣些银两下山去玩,看来是很难了。

    莫正风摆手道:“无妨,钱升不得无礼。”那钱升本想继续说下去,见庄主开口,只得将话吞回肚子里。

    “哈,是我弄错了,每株五百两,不知莫庄主需要多少。”段落有些不耐烦道,赶去市集路程不短,需要些时日,他巴不得赶紧出发。

    "呵,小兄弟误会了,千木根虽然难得,但是老夫并不需要。”莫正风环顾着四处的药材道。

    段落干脆一屁股坐在木墩上,道:“好吧,庄主你慢慢看,要什么药材,说一声就行。”莫正风也不恼怒,一笑道:“老夫这次前来是拜会王药主,有劳小兄弟通报一声。”段落跳起来道:“什么?你们不是来买药材?”莫正风虽然不明白他为何一惊一咋,只得点头。

    大失所望,原以为他们四人是来买药材,这样就正好有银两好下山,谁知道是乌龙一场,竟然是来拜访王啸。

    青木峰虽然位置偏僻,但段落这些年见过有不少人偶尔前来拜访,所以并不奇怪,不过上门的人绝大多数都是求要药材,但拜会的人少之又少。

    而来往次数最多的,就是王啸的忘年之交萧羽伯伯,眼前几人面生,以前没有来过。

    "哎,没有银两,下山又有什么用?“段落正要抬步入屋禀报,右脚才踏入屋里,忽然心生一计。

    只见段落轻拍脑袋,似乎有些事情忘记了,他连忙转身,一脸凝重道:“莫庄主有所不知,我师父曾立下一个规定,凡是来拜会的人必须要买走一株药材,师父定下的规矩不可破。"莫正风明显一愣,他无意中曾听闻一位种植药材的奇才,而本人也是爱药之人,经过多方探听得知那奇才名为王啸,长住青木峰,才会斗胆不请自来,但想不到会有这么奇怪的规定。

    不过,只是买一株药材,不难。

    况且,院子里的药材五花八门,甚至还有一些药材,就算是种植药材多年的莫正风都不曾见识过。

    在风河山庄里,有一座药院,里面种植的药材多不胜数,可谓是应有尽有。

    如今,莫正风却在这么简陋普通的小院里,居然发现不认识的药物,心里好奇不已。

    "小兄弟,不知这是什么药材?”莫正风伸手指向远处。

    段落因为囊中羞涩才想到这个办法,见他没有半点怀疑,才松口气,这时莫正风开口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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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忙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

    在两间木屋之间的空地上,种满一些淡红的植物,密密麻麻,远远看过去异常抢眼。

    “嗯,那是红花径,庄主不认识吗?”段落瞄一眼,道。

    莫正风摇头,道:“不认识,能告诉老夫这药材有什么用处?”段落一怔,有些尴尬笑道:“这……哈,不知道,不过我只知道这红花径可用于酿酒。”王啸每天喝的酒都是亲手酿造,后来在段落知道那些酒明显不凡,天天眼馋得很,巴不得喝个痛快。

    可惜,在后来发现段落偷酒,王啸每天几乎守在酒坛旁不离半步,但是每隔一些时日就会让段落喝上两口。

    王啸每次都会以各种理由让段落下山,才一个人偷偷酿酒。

    酿酒不难,但苦于不知道药方,不知道使用哪些药材?

    在近几年里,段落接手打理药园,对四周的药草最熟悉不过,干脆留心王啸酿酒后,药园哪些药物被挖掘或者裁剪过的痕迹。

    不知不觉几年时间过去,段落发现酿酒需要十多种药材,其中就有一株红花径。除了知道这药材可用于酿酒外,其他用处一无所知。

    对于段落的回答,莫正风没有半点不满,虽然这红花径暂时不知道它的用处,要是能在风河山庄种上这药材……

    想到这里,莫正风满心欢喜,连忙道:“小兄弟,这红花径一株多少银两?老夫想买些回山庄种植。”段落吓了一跳,这红花径可是酿酒必不可少的灵药,不敢自作主张,急忙摆手道:“这药材对我师父而言重要不过,我不敢答应你,不妨挑选其他药材,庄主放心,都是好药材呢。"莫正风笑了笑,也不纠缠下去,道:“也罢,老夫就要一株百心草吧。”段落以为听错,道:“百心草?你确定要一棵杂草?”说完,盯着莫正风,似乎要得到他的再三肯定。

    "杂草?哈哈……”

    篱笆墙外,钱升似乎听到天大的笑话,捧腹大笑。

    段落有些不满,道:“不是杂草是什么?”那百心草如同山上四处的杂草般,一片片生长在地上,当段落接手药园时,险些将它们当成杂草除去,幸亏王啸出手阻拦,否则,这院里恐怕没有这种药材了。

    “嘿,你虽然打理药园,恐怕还不知道这里的药材有什么用处吧?如果你想向我请教,倒是乐意指点一番。”说着,钱升还用得意的眼神看着段落,似乎在等他开口。

    段落不生气,反而笑了,这院里的药材少说也有上百种,要说有人全都认识,也许只有师父王啸一人,而段落打理药园五年多时间里,只认识当中数十种药材而已。

    如今见有人夸下海口,段落倒也乐意让对方出丑。

    "太好了,我正好有些药物不认识,有劳你指教了。”段落装作一脸兴奋道。

    钱升刚才因一时的口快,竟然要指教一番,这时他有些后悔了。这里的药园可不是自家的山庄,不是钱升逞能,风河山庄的药材虽然种类繁多,但他照料药园多年无一不认识。

    但是眼前这简陋的药园,他可不敢小视,药材的数量比不过风河山庄的药园,但这里却胜在种类多不胜数,只是随意看上一眼,竟发现有几种从未见过的药材,别说用处,就连名字都不知道。

    钱升担心出丑,目光连忙看向庄主,希望他出手解围,但莫正风只是笑而不语。

    那钱升要指教一番,段落不会客气,他大步走向水井。

    在水井的四周种有不少的药材,让人奇怪的是,这里的药材被一个个用竹子编织的箩筐盖着,看不见里面是什么物事。

    莫正风在院子外就留意到这些箩筐,大概数了一下,有十多二十个左右,虽然心里纳闷着什么药材需要用这种方法种植。

    虽然好奇,不过初次到来,要是乱问一通显得有些唐突了。

    这时见段落好像要去掀开箩筐,他反而心中一喜,莫正风想知道那箩筐下究竟是什么药材,要用这样的方法种植。

    除了莫正风好奇外,篱笆墙外的钱升三人也仰着脖要一看究竟。

    一个竹箩筐被段落提起,映入眼中的是一棵结满母指般大小果实的植物,树身不到半米高左右。一个个灰色的果实挂满枝头,几乎将那细小的枝干压弯,上面的果实有些已经成熟,灰里透红,已经有两三个熟透的果实掉落在地上。

    望着这一棵类似果树的药材,钱升双眼瞪大,死死的盯着那一棵小果树,半天才道:“小兄弟,你耍我吧?这分明是果树,不是药材,别想骗我。”这时的段落小心翼翼捡起地上的两个果实,吹走上面一些灰尘,见果实因为掉落地上,果皮表面有些损伤,见钱升不认识这种药物,段落只是一笑。

    这些药材可是王啸的心头宝贝,除了酿酒外,段落每次浸泡的药水里少不了这样的果实,虽然不知道这果实的真正用处,但是每一年萧羽都会过来要上数十个果实,有时候王啸还舍不得送给他。

    段落自从接管药园以来,每当果子成熟就会偷吃,王啸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段落也不是胡乱偷吃,他知道这些果实重要,每次只将掉落地上的捡起来,吃掉而已。

    莫正风满脸凝重的走上两步,认真的打量着果实,缓缓道:“小兄弟,老夫没有猜错.这上面的果实应该可以下药吧。"段落点头道:“的确可以下药,你们可知道这是什么药物?”说着,看向钱升,似乎在等待他回答。

    钱升自问接触药物多年,但他从来没见过这种药材,说是药材,但是更像果树,段落突然一问,钱升支支吾吾回答不出来。

    "唉,枉老夫种植药材多年,竟然不认这种药物,说来惭愧。“莫正风半晌才叹口气道。

    段落笑道:“其实庄主不认识并不奇怪,这药物我师父叫它苦朱果,甜里有苦,味道不错。”说着将一个果实拋入口中。

    莫正风瞪大眼看着,如此药物直接服用,简直就是浪费。

    见莫正风一脸惊奇的模样,段落顺手递一个果实过去,道:“庄主,你尝试一下,味道不错。”莫正风接过果实,他舍不得抛入口中,捧在手里仔细观察,低头一闻时,一丝香气扑鼻而来。

    这时,那钱升忽然笑道:“嘿,小兄弟,不知这苦朱果一株多少银两?我买十株。”这苦朱果多年来王啸视它如珍宝,段落不敢造次,慌忙用箩筐将药材盖上,咳一声道:“抱歉,这药材卖不得。嗯,那杂草……百心草每棵二百七十两。”说着,伸手往莫正风眼前晃了一下。

    莫正风只是一笑,钱升快步走进院子,一边忙着从怀里取出银两,一边笑道:“小兄弟,让出一株苦朱果如何?银两好商量。”段落摇头道:“不行,不给你,快将银两拿来。”钱升将一个金元宝放在手心,道:“一个金元宝换取一棵苦朱果。”看着那金闪闪的大元宝,段落险些要答应,将头摇成拨浪鼓,拒绝道:“嘿,别想引诱我,那苦朱果不能给你,如果想要,去问我师父。”莫正风笑道:”好了,钱升,别再为难小兄弟,有劳你通报一声,风河山庄四人求见。”段落也懒得啰嗦下去,一把抢过那金元宝,欢喜的跑进屋里。

    钱升见元宝被拿走,心里一急,正要喝斥,莫正风道:"不必争吵,只是身外物,一个金元宝换一个苦朱果,值得。”钱升低声道:"庄主,难道你想将这个果子种出果树?”莫正风点头道:“呵,未尝不可,收好这个果实,到时回山庄一试便知。”钱升点头,连忙将果实收好。

    木屋里,王啸根本没有练功,只是在闭目养神,屋外发生的事虽然看不见,但也听得清清楚楚。

    段落正要挑开门帘,忽然王啸高声道:“有请贵客屋里一叙。”屋外,莫正风和钱升二人快步进屋,余下二人继续留在院外。

    宾主三人坐下,段落送上茶水,担心钱升要回金元宝,连忙找个理由溜之大吉,一个金元宝足够下山挥霍了。

    一棵百心草,肯定比不上一个金元宝,段落一咬牙,又挖了几种珍贵的药材送到篱笆墙外,放在那二人手上,才飞快的往山下走去。

    下山后的段落没有走上通向市集的山路,只见他往西而行,轻车熟路翻过两座山头,望着前面那树木葱翠的小山腰,嘴角一笑,加快脚步往山爬去。

    黑石山在群山峻岭中只是一座小山,几乎被群山掩没。

    在山腰上有几间精致的小木屋,说是山腰,其实已经靠近山脚。

    四面用石块堆放的围墙,将这几间小木屋围在当中,形成一个四方的小院落。

    院子里,可谓是鸟儿花香,里面种满山花以及各种野花,白的、红的、黑的……颜色五彩缤纷。不时能看到一群群的蜜蜂,一只只蝴蝶在花丛中飞舞。

    院子正中有一片窄小的空地,在空地上,一个约十五、六岁的紫衣少女正在练剑,左首木屋门下,一个五十来岁,鬓角尾有些发白的老者正斜靠着门槛而坐,看着少女练剑,不时指点两句。

    "小七,这一剑有些慢,记住一定要快。”

    "不对,不对,招式不对。”

    "好,这一剑倒像模像样,哎,力道欠缺啊。”

    "…………“

    老者的嘴里唠叨不停,看着自家孙女萧小七的剑法直摇头。

    萧小七忽然扔下长剑,赌气的嘟着嘴,道:“哼,臭爷爷,我不练了。”

    老者正是萧羽,他清楚知道自已的孙女的脾气,见怪不怪,连忙陪笑道:“哎,这就生气了,乖,继续练剑,争取打赢段落那臭小子。”萧小七眼前一亮,连忙点头道:“嗯,没错,每次比剑输的总是我,这次要他刮目相看。”萧羽从旁咐和道:“对,让那小子知道我宝贝孙女的厉害。”

    .....第二回突如其来花落谁家.....

    萧羽捡起地上的长剑,随手挽出一个剑花,笑道:“来,丫头,继续练剑,下次遇上段落那小子,好好教训他一顿。”萧小七接过剑,想了想道:“爷爷,这长云剑诀我已经练习多年了,难道没有其他剑诀么?”萧羽连忙道:“当然有,不过,你不可小视这长云剑决,爷爷当年在江湖行走,正是凭这剑法打遍天下无敌手。”

    萧小七掩嘴笑道:“可惜打不赢王伯伯。”萧羽一听,有些吹须瞪眼道:“丫头你懂什么?那是爷爷让着他。哼,上次爷爷还赢了那王老头呢。”萧小七故作惊讶道:“哇,爷爷你太厉害了。”萧羽故作一脸当然的样子,不断点着头。

    "来,继续练剑,你的剑招过于生硬,不够灵活,才会不敌那小子。嗯,接下来爷爷要考验你中途变招,不准招式用老。”萧羽说着,转身回屋取出一柄长剑,爷孙二人在院子里练剑。

    不需半盏茶的功夫,一套长云剑诀练完,萧羽轻抚短须道:“嗯。不错,武功长进了许多。”萧小七得意道:“那是当然了,平日的苦练岂会不费。”抹下额头上的香汗,右手不断扇着风。

    萧羽见她香汗淋漓,笑道:“今天练剑就到此为止,快快休息去吧。”萧小七吐了下香舌,连忙跑回屋去。

    萧羽望着她的背影,笑着摇下头,顺手端起门外,放在木桌上的一碗酒,只是喝了一小口,皱着眉,摇着头,片刻才叹口气,将酒放回桌上。

    碗里的酒是从城里买回来的,酒是好酒,可惜与王啸所酿的药酒,一个天,一个地,不可同日而语。

    药酒中需要的药材,萧羽只知道其中的十几味药,因此酿出的酒那味道却始终不及王啸。并非萧羽不懂得酿酒,而是当中缺少一味甚至是多味药材,所以味道才会有所差别。

    "奇怪,打赌已经过去多天了,怎么不见王老头送酒来,难道是忘记了?”

    "嗯,王老头虽然无耻,但却是言出必行之人,应该不会赖皮。”

    萧羽捡起地上的长剑,缓缓向木屋走去,口中喃喃自语。

    正当他右脚恰好踏进门里,听到院外响起脚步声,回头一看,脸上随即露出笑容,干脆转身坐在竹椅上,笑道:“小落啊,今天难得过来一趟,莫非今天不用打理药园?”段落轻轻推开院门,笑道:“今天有客人上门,我就趁机溜出来了。”萧羽瞪眼道:“什么?溜出来?我还以为你小子送酒来呢。”

    段落有些茫然,不解道:“送酒?”顿时醒悟,急忙道:”我师父是吩咐我下山买酒,好像是要送给你老人家。“

    萧羽随即跳起来,瞪眼道:“你师父真吩咐你下山买酒?哼,回去告诉你师父,城里的酒我不要,他要敢反悔,我就挖平他的药园。”段落见他发怒,缩了一下勃子,陪笑道:“萧伯伯稍安勿燥,我师父让我去买酒正是为了酿酒。”萧羽疑惑道:“奇怪,既然要酿酒,又买什么酒?”段落当然不敢告诉他原因,要是被萧羽知道准备帮他酿造烈酒,恐怕又要大骂一顿了。

    萧羽虽然好酒,但是段落知道他的酒量极差,平常只喝一些温和的酒,而王啸酿造烈酒,摆明是有意气他。

    萧羽酒量虽然一般,但同样是爱酒之人,对王啸所酿的美酒更是垂言欲滴,巴不得全部抢过来。

    “萧伯伯你放心,我师父所酿的酒必定是好酒无疑。”段落习惯的摸一下脸上的伤疤,小心翼翼道,同时在心里暗想:酒,的确是好酒,只不过是烈酒罢了。

    这句话可不敢说出口,不然萧羽一定暴跳如雷,甚至是破口大骂。

    萧羽似乎深信不疑,微颔首,道:“嗯,量你师父也不敢胡弄我。你小子过来不是为了送酒,断定来找小七吧?”段落连点着头,道:“萧伯伯果然聪明绝顶,不像我师父,笨死了。”

    萧羽笑骂道:“臭小子,少拍马屁,小七一会就出来了,又去镇上玩吧?”段落笑道:“嗯,萧伯伯放心,我会照顾小七,不让她乱跑。”萧羽也不在意,道:“好,记得早去早回。”

    “落哥哥。”

    这时,萧小七换上一身衣服,走出木屋,开心的叫道。

    段落回头看去,只觉眼前一亮,迎上数步,上下打量一番,道:“小七,你穿这身衣裳可好看。”萧小七俏脸微红,扭扭捏捏道:“哪里好看,落哥哥就会取笑人。”段落摸着后脑“嘿嘿”一笑。

    “咳嗽”

    忽然从身后传来咳嗽声,二人登时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去。

    “你们两个小家伙真当老头我不存在吧?在眼皮底下打情骂俏。”萧羽笑呵呵道。

    萧小七只觉大羞,脸上更是火辣辣,连忙上前挽着萧羽的手臂。

    段落站在原地,傻笑着,萧羽忍不住瞪他一眼,回头轻声道:“嗯,段落这小子找你到镇上玩呢,去不去?”

    见萧小七轻点下头,段落登时大喜,道:“小七,时候不早,咱们快去快回吧。”萧小七“嗯”一声,急忙跟上。

    二人正要走出院门,忽然萧羽抓着两柄长剑语气有些责骂道:“你小子倒是着急,最近镇上不太平,带上兵器防身。记住,不得惹事生非,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二人随即点头答应,接过长剑,相视一笑,转身快步往山下而去。

    看着二人的背影,萧羽脸上满是慈祥的笑容。

    ............

    青花镇只是一座小镇,但三面却被群山环绕,是方圆百里唯一的小镇,在江湖中,如此的小镇多不胜数。

    青花镇虽然不大,但却是十分热闹,街道上叫卖声此起彼落,人群更是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青花客栈,在镇中位置,是青花镇唯一的客栈,因此每天来往的客人多不胜数。

    他们当中有镇上的人,有来往的客商,自然少不了会有武林中人落脚于此。

    “冰糖葫芦。”

    “上等的布匹,大家快来瞧一瞧。”

    “银簪,漂亮的银簪。”

    “…………”

    段落与萧小七二人来到青花镇,看着街道上琳琅满目的物品,二人东看西瞧,玩得不亦乐乎。

    “哇,落哥哥快看,这手镯真漂亮。”

    “这丝绸不错,可惜颜色一般。”

    萧小七一面叫着,一面在街上四处跑动,段落只得从后跟上。

    二人走走停停,来到青花镇唯一的客栈。

    青花客栈门前若市,进出的人几乎可踏扁门槛,里面,阵阵的酒香向四处飘散。

    酒是好酒,自然不及王啸所酿的美酒。

    立于门前,看着人声鼎沸的客栈,段落摸着肚子,忽觉腹中有些许饥饿,

    “小七,咱们进去。”

    段落说着,抬步走进客栈,萧小七紧随身后。

    这时,一名店小二恰好从门口经过,迎上面满脸笑道:“咦,原来是小落,多时不见了。”段落笑道:“平哥,别来无恙,今天的客栈真热闹,当真是人满为患。”店小二有些埋怨道:“可不是,若是天天如此,累死人了,你随意,我要招呼客人去了。”

    段落点了点头,目光扫视着四周,寻找位置,萧小七眼尖,指着不远处道:“落哥哥,那里一张四方桌只有一人独坐。”段落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随即眉头一动。

    只见一处角落里,一名大汉独占一张桌子坐在那儿一动不动。这人低着头,被长发所遮掩,看不清样貌。

    他身穿一件又脏又旧的青色长衫,隐约可见长衫上沾有淡淡的血迹。

    面前的桌子上不见酒菜,一柄长刀横放在上面,一顶满是破洞的黑斗笠压在刀身上。

    那是一把沾满鲜血的大刀。

    段落见那人怪异,而周围的人更是远远避开,似乎不愿接近此人。

    正当段落犹豫之时,忽然客栈门外响起一阵阵怒斥声,十余名身穿劲装之人快步走入客栈里。

    “滚开,别挡路。”

    当中一名劲装大汉推开段落,并且喝骂道。

    段落心里微怒,但不愿招惹事非,只得压下怒火,萧小七正要开声质问,却被段落阻止,暗视她不必理会。

    从这十余人的衣着打扮就知道,这些人乃青花镇上流沙门的人。

    该门派是镇上第一大门派,时常作威作福,多年来胡作非为,镇上早已怨声载道,而他们出现在青花客栈并不奇怪。

    流沙门众人之中,当先一人正是掌门人刘霸山,约四五十来岁,一身名贵绸缎,一柄长剑挂在腰间,脸上神情却极是庄重。

    “唉,流沙门的人又来了。”

    “流沙门出现的地方一定有事发生,咱们赶紧离开吧。”

    “咦,前面那人好像是刘霸山,什么事能让他亲自出手,当真是罕见了。”

    当流沙门的人走进客栈,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议论起来。

    刘霸山那凌厉的目光在客栈内扫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那人青色长衫的大汉身上,随后抬步的走上前去。

    当发觉有人靠近,青色长衫大汉才缓缓抬起头。

    那是一张满是伤疤的脸庞,狰狞,可怕,他的眼中却暗淡无光,似乎毫无色彩,那是因为左眼已瞎。

    刘霸山没有坐下,只是安静的站在青色长衫大汉的对面,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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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人发现了,他们正在追杀我。”青色长衫大汉忽然道。

    刘霸山看一眼桌上那沾满鲜血的大刀,淡然道:“我知道,你只要将东西交给我,可救你一命。”

    青色长衫大汉仰起头,独眼之中闪过一丝犹豫,沉吟道:“你流沙门斗不赢他们。”刘霸山一副不以为然,道:“那是本派所顾及的事,与你无关,你只需将东西交给我。”

    “好,记住你的承诺,否则我下地狱也不会放过你。”

    青色长衫大汉解下背上的长布条,忽然他的动作僵住,随即脸上满是苦笑道:“他们已经追来了。”

    刘霸山脸色骤变,伸出手来,语气异常着急道:“快,将东西交给我。”

    事已至此,青色长衫大汉反而不急不慢取下背上长布条,正要交给他时,猛的脸色一变。

    客栈内忽然响起一阵破空之声,似乎有何物事正在半空中急飞而来。

    众人乃行走江湖之人,听得声音已分辨出是暗器袭来,突如其来的暗器,无法断定从何而来,但众人等各自纷纷躲避,仿如惊弓之鸟。

    说时迟那时快,青衣长衫大汉身形往后一避,那暗器伴随破空之声几乎贴着鼻尖而过,最后陷入墙壁上。

    突然而来的暗器竟是一枚闪着亮光的梅花钉。

    正当客栈里,众人还没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忽然传来一女人的声音。

    “陈高,你竟然为一个流沙门背叛我义父,当真是可笑之极。”

    伴随着说话声,三人出现在客栈大门处,当中一人是一名年轻女子,约十八、九岁,身穿华丽的深黑绸缎衣裙,样貌虽美,但目光却阴冷无比。

    左首乃一名白须白发的老者,虽已一身年纪,却面色红润,精神十足;右首一名中年男子,身形瘦长,一双三角眼闪烁着阴狠之意,嘴角上扬,挂着丝丝冷笑。

    青花客栈里,众人见有大事发生,纷纷抛下银两离开客栈,担心惹来杀身之祸。

    “小七,咱们也离开。”

    段落低声道,萧小七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连忙答应。

    如此一来,原本热闹的客栈,这时冷冷清清,只有青色长衫大汉陈高与流沙门众人。

    空闲下来的几名店小二却一言不发,坐在不远处冷眼旁观。

    陈高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然后道:“王大小姐,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有何背叛之说?”

    王汝真走进客栈,语气冰冷道:“你如今背着我义父将手中物事交与他人,难道不是背叛,枉我义父对你这么多年来的照顾。”陈高不怒反笑道:“呵,当真可笑,我随你义命卖命多年,他答允为我报深仇大恨。可惜,十年过去了,你义父丁凤山早已忘记当年誓言了。”

    王汝真心里一沉,继续道:“你误会了,我义父并没有忘记,只是时机未到。你只要将手上的物事交给我,一切既往不究。”

    客栈外,不多人都被她口中所讲的物事所吸引,纷纷交头接耳。

    好奇心之下的萧小七忍不住道:“落哥哥,你猜那长布所包裹的是什么东西?”段落虽然心里也是好奇,但想猜中谈何容易,于是只得摇头。

    萧小七玩弄着发尾,继续道:“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我相信一定是重要之物。”忽然压低声音道:“落哥哥,若是有机可乘,咱们不妨出手抢过来。”

    段落心里一惊,想不到萧小七这么胆大,若是那东西重要,不妨出手一次,只是这里人多杂乱,又会有多少人盯上那东西。

    陈高轻轻抚.摸着那长布条,低声道:“交给你,这东西可是我历尽艰难才将它抢到手,你想得到它可不容易。”

    这时的王汝真美貌的脸庞上冰冷的可怕,心里埋怨着义父丁凤山用人不慎,不然,不会有此事发生。

    这陈高背负大仇,日夜苦练武功,想要擒下他并不容易。

    双方一路上你追我赶,已让陈高杀了不少手下。

    陈高武功虽强,但不是天下无敌,只是每次对敌,如同拼命三郎般,没有人愿意斗个两败惧伤。

    “哈哈,这位小娃儿,你来迟一步了,陈高只会将手上的东西交与我,你们三人要白走一趟了。”刘霸山神情自若道。

    原本以为追杀陈高的人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原来只是一个小丫头,刘霸山当然不会放在眼里,只不过“丁凤山”这名字似乎曾经略有听闻,一时间回想不起来。

    王汝真无视流沙门的人,向着陈高继续道:“莫非你认为流沙门有能力替你报得大仇?很显然,他们只是想胡弄你,设法得到你手上的物事罢了。”

    刘霸山心里恼怒,喝道:“小丫头休得胡言乱语,小心得罪你招惹不起的人。我流沙门乃青花镇第一大门派,我的本事岂是你能知道,可不要小瞧人了。”

    “放肆。”

    三角眼金慛怒斥着,往前踏出一步,似乎要出手,却被王汝真伸手阻拦,并且冷笑道:“只怕你流沙门难以承受我义父的怒火,陈高,如果你送上手上的物事,我许下承诺,你的仇本大小姐亲自出手。”

    陈高身形一颤,内心却是挣扎不断,他的手紧紧抓着长布条,似乎是犹豫不决,当他抬头注视着王汝真那无情的眼神时,陈高原本崩紧的神情仿佛放松下来,他心意已决。

    刘霸山见陈高脸上挣扎的神色,心里暗道不妙,他故作平静道:“陈兄,可不能被她的花言巧语给骗了,只要那丁凤山不愿松口,这丫头又拿什么替你报仇?”

    王汝真脸上冰冷一片,阴狠的目光盯着流沙门众人,语气中不怒不喜,道:“青花镇第一大门派,本姑娘记住了。金慛,杀光他们,取下流沙门所有人的首级。”刘霸山似乎听见天大的笑话般,纵声笑道:“哈哈,好大的口气,也罢了,便由我领教阁下的高招。”

    客栈外,众人见双方眼看就要大打出手,纷纷猜想那年轻女子的来头,竟敢扬言要杀光流沙门的人。

    “落哥哥快看,他们要出手,真希望能有人将流沙门教训一顿。”萧小七挥舞着双手,兴奋道。

    段落见她开心的样子,也随之一笑,忽然出现的三人武功如何并不清楚,但流沙门敢自称青花镇第一大门派,倚靠的便是刘霸山此人,一身武功虽然达不到深不可测的地步,但在镇上,能扬言击败他的人却是不多。

    客栈内,金慛以掌形刀与刘霸山斗了四、五个五回,面对着凌厉的攻势,刘霸山从容化解。

    只是几个回合,金慛便知眼前的人武功不弱,不愿再缠斗下去,他忽然虚晃一招,身形扑向流沙门的人,金慛顺势从背后取出一柄玄铁刀。

    流沙门的弟子见对方与掌门相斗,哪能料到金慛忽然会向他们出手。

    不少的弟子只觉眼前刀光飞舞,还来不及惨叫一声,一个个头颅已滚落地上,鲜血洒满一地。

    “嘶”

    围攻的人群纷纷倒吸一口气,当中甚至有人惊呼:好厉害的刀法。

    一瞬间,流沙门已有五、六名弟子人头落地,看着一个个头颅在满是鲜血的地上滚动,如此血腥的一幕让萧小七不忍心再看下去,连忙闭上眼睛躲在段落身后,不忍直视。

    “落哥哥,那人太残忍了,竟将人的脑袋取下来。”

    “不怕,咱们不看就是,有我在呢。”段落轻拍着萧小七的背上,安抚着道。

    段落知道,残忍之人并非金慛,他只是听命行事,真正的歹毒之人是那位女子,段落不由自主将目光紧紧盯着对方,似乎要将王汝真的相貌牢记在心里。

    看着眼前一幕,王汝真只觉心里大快,心头之气一扫而空,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王汝真忽然有被人盯上的异样,转身在人群中寻找,只是片刻,目光便停留在段落身上。

    王汝真眉头轻皱,并不在意,心里面更是不屑。

    .........

    “住手。”

    眼看着本派弟子相继倒于刀下,刘霸山心急如焚,他暴喝一声,长剑出鞘杀将上去。

    转眼间,二人刀剑相碰,斗得难分难解。

    陈高安静的坐着,似乎眼前的打斗与他无关,他的一只独眼紧盯着那白发老者,留心老者一丝一毫的动静。

    陈高知道那老者并不简单,让他萌生忌惮。

    “孙前辈,有劳你了。”

    王汝真缓缓道。

    孙不翁一笑,捊着发白的长须,道:“无妨,小事一桩。”说着,目光贪婪的上下打量着王汝真,心头一片火热。

    王汝真心里虽然恼怒,但对于孙不翁那不怀好意的目光亦有些无奈,只得装作不知,已经一把年纪了,竟然如此贪色。

    若不是这孙不翁武功高强,深得义父的器重,王汝真早动手挖下他双眼了。

    这时,陈高动了,他不想坐以待毙,顺手抢过桌上的大刀,身形往窗台急冲过去。

    “休要逃走。”

    王汝真一声娇喝,玉手扬起时,数枚梅花钉急飞而出。

    陈高身形不顿,听风辨形,反手挥动大刀时,只听得“叮叮”数响,尽数挡下从后袭来的梅花钉。

    “呼”

    几乎同时,孙不翁赶到,右掌运劲直拍而去,掌风呼呼,可见劲力之大。

    这时的陈高若是继续往前,不闪不避,必定中掌无疑。但窗台便在眼前,他不愿放弃,干脆一咬牙,反手将刀身横贴着背上。

    说时迟那时快,孙不翁的一掌击在刀背上,但陈高却被掌力透过刀背震伤,身形从窗台飞出,同时吐出一口鲜血。

    孙不翁紧随其后,从窗台跳出客栈。

    外面,围观的人群纷纷往后退避,登时出现一片空地。

    这时,青花客栈门前,随着时间的推移,围观的人群越聚越多,人声鼎沸,街道更是水泄不通。

    不远处,一驾马车正缓缓而来,马夫抬头看时,见前方围满众人,连忙拉紧缰绳。

    “吁。”

    马车渐渐停下来,马车里跳下二人,正是前去青木峰的风月山庄莫正风等人。

    “咦,奇怪,前面发生什么事,竟引来众人围观。”钱升看着不远的人群说道。

    “庄主,前面应该有事发生。”马夫站在上面道。

    莫正风点了下头,转身道:“你二人在此照顾好苦朱果,钱升,随我去看个究竟。”言罢,往客栈处而去。

    陈高被一掌震伤,伤势不轻,落地后不敢迟疑,正要逃走时,孙不翁不知何时近身,双掌攻到。

    自知不敌的陈高不敢缠斗下去,疯狂挥动大刀试图迫退他。

    孙不翁不进反退,施展空手入白仞的绝技,后发先至,竟抓着陈高持刀的手腕。

    陈高心里大惊,见无法挣脫,左手即时往上抛出长布条让它飞上空中。

    “你找死。”

    孙不翁骂了一句,手上突然发力,抓着他的手腕猛然让大刀回转,刺进陈高的身体。

    低头看着穿膛而过的大刀,陈高不敢相信,剧烈的疼痛让他意识逐渐模糊。

    当陈高倒下的一瞬间才知道,原来伴随着多年的大刀竟然那么锋利。

    长布在半空中散开,里面一件金色的物事掉落下来。

    一块金色的物事从半空中掉落在地上,“铮“声作响。

    这是一块令牌,貌似是一块黄金所铸的令牌,有巴掌大小,正安静的躺在空地上。

    在黄金令牌掉落的瞬间,便已吸引围观众人的目光,当他们看清楚这一块令牌时,都纷纷各自倒吸一口气。

    地上的明显不是一块普通的令牌,正面印着一个“盟”字,分外醒目,耀眼。

    在场中人已有不少常年行走江湖的人士知道这令牌并不简单,甚至已猜出什么?看着令牌,眼中满是贪婪。

    “令牌是属于我,你们滚开。”

    这时,原本安静的人群,不知是谁猛喝一声,只见有十余人冲向地上的令牌,都不愿落后他人半步。

    而不明所以的人见此,已经明白地上的并非是一块普通令牌,不少人纷纷伺机而动。

    “胆敢触碰令牌者,死。”

    王汝真见围观众人不约而同冲向令牌,不由得心中大急,轻喝一声,身形已从窗台处掠出客栈,她人在半空,不知何时手上已取出一条两丈余长的软鞭挥向抢夺令牌众人。

    乌漆的软鞭击打在令牌的旁边,结实的大青石随即出现龟裂,更有人来不及躲避被长鞭击中,即时一声痛叫。

    不过,围观的都是武林中人,他们深知地上的令牌无比重要,当然不会被这一鞭所震慑,一名大汉再次发力冲上前去,各人自然不愿落后,连忙出手争抢。

    众人的无视让王汝真又气又怒,她目光阴冷满脸杀意,手腕抖动时,长鞭如同笔直的长矛刺向最前面一人。

    当先一人,正是那名魁梧大汉,他见长鞭如利箭攻到,急忙挺刀相隔,谁料王汝真突然变招,右臂轻轻一抖,柔软的长鞭忽然绕过大刀,刺穿大汉的胸膛。

    击杀一人,长鞭并未停动,犹如灵蛇般舞动,长鞭所到之处,人仰马翻,惨叫声连连。

    眨眼间,想要靠近令牌的一众武林人士纷纷倒地。

    “啪”

    长鞭狠狠击打在地上,地面立即出现数条裂缝向四周延伸,并扬起一阵尘土。

    “胆敢靠近令牌者,杀无赦。”

    王汝真冷冷道,看着众人惊恐的神情,她嘴角现出淡淡笑意。

    不屑,得意,冷漠,在她美貌的俏脸上表露.出来。

    围观的人群纷纷后退,担心殃及池鱼,这时才有人发现,那拖在地上的长鞭竟然挂满锋利的倒钩。

    倒钩并没有闪着亮光,因为上面已沾满鲜血。

    地上那一块金灿灿的令牌仿佛成了催命牌,竟无一人敢上前一步。

    但江湖中最不缺的不是高手,而是亡命之人,终日走在刀尖上的人。

    “好鞭法,不过我仇无命倒想向姑娘领教几招。”

    人群中,走出一位衣着朴素的男子。

    他的脚步极缓慢,似乎担心脚步声会影响他人,在男子的腰间挂着一柄剑,一柄无剑鞘的长剑,剑身正闪着亮光,他的手紧握着剑柄,这柄剑从不离身,就像酒鬼永远离不开美酒。

    仇无命。

    人如其名,一个因仇而活的人。

    王汝真盯着他片刻不语,忽然笑了,笑容很美,当真是一笑倾江山。

    “你想要盟主令?”

    王汝真恢复一如既往冷漠的神情,语气平淡道。

    仇无命看一眼地上的令牌,点头道:”想要,但我更想领教你的鞭法。你的鞭很快,但我的剑更快。”

    仇无命喜欢使剑,正因如此,他手上的剑比一切都重要,包括他的命。

    曾经很多人不相信,更瞧不起他剑法,但如今那些人都已经去见阎罗王了。

    多年来他的剑不知沾上多少鲜血,全是敌人的血。

    这时被王汝真无视,仇无命似乎已经习已为常,因此他显得很平静。

    “若是你败了,这令牌归我,如何?”

    仇无命语气平淡道。

    “看来阁下是一位剑客。”王汝真道。

    仇无命只是点头。

    王汝真忽然笑道:“莫非你认为得到盟主令便可坐上盟主一位?”

    “难道姑娘不是这么认为?”仇无命回答道。

    “可笑之极,既然你想死……”不等王汝真说下去,便听得一人大喊道:“大小姐,这人交我应付,看属下一刀取下他的头颅。“话声未落,金慛已从窗户跃出客栈,几个起落站在仇无命前面。

    王汝真见此,知道客栈里头,流沙门败了。

    的确,流沙门众人已成了一具具无头尸首,刘霸山也不例外。

    “你想与我决斗?”仇无命道。

    金慛一笑,道:“你我之间无冤无仇,为何要决斗。”

    仇无命点头道:“我从不与人决斗,我的决斗只会留给我的仇人,不过我想要地上的令牌。”

    金慛道:“我知道,很多人都想要令牌,所以他们会死在我的刀下。”

    “既然如此,我只有扫除障碍,阁下请出招吧。”仇无命盯着他,道。

    人群中,萧小七有些兴奋道:“想不到下山一趟会遇上一场决斗,不知最后哪一人能赢?”段落不敢妄自乱猜,只得道:“不好断定,不过那人的刀法又快又狠,可不容易对付。”萧小七点头,道:“只是不知道,那仇无命剑法如何?比不比上小落哥的剑法一样厉害。”

    段落没有回答,但他的手紧握着身上的长剑,目光盯着场中二人。

    段落跟随王啸多年,自小便已习武,一身的剑法虽不敢自称已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但已有八分火候,更是多次受到王啸的赞许。

    剑客,是段落梦寐以求的目标,但剑客的身份既遥远,又似乎触手可及。

    萧小七对地上的令牌好奇下已,只是在人群中被人遮挡视线,一时间看不清楚,当即道:“小落哥,所有人似乎对那令牌有兴趣,不如咱们抢过来,如何?”段落有些哭笑不得,在她的头上轻拍两下,道:“想要那面金牌的人多如牛毛,但真正笑到最后又有几个人,咱们无需理会,看戏便是。”

    萧小七点头,忽然道:“你猜二人哪一方胜出?"段落来了兴致,沉吟道:“我想赢的人是那剑客仇无命。”萧小七猛点头道:“真希望那能取胜,不过他的对手可是一个狠角色,竟硬生生砍下所有人的脑袋。”这时的段落下意识抬头望向客栈,看着流沙门众人的惨死,只能用残忍二字形容。

    不过,如此血腥的一幕,数名店小二似乎视若无睹,正围坐一起闲聊。

    江湖中的打斗对他们而言,司空见惯,因为他们知道,只要有掌柜在,这天掉不下来。

    但段落不知道,他不知道的事有很多,不知道萧羽的武功有多高,不知道王啸的酒量有多高,更不知道客栈里有着一位高手。

    ......第三回小镇上高手的对决.....

    两人相视片刻,仇无命抢先出手。

    正如他所言一般,他的剑很快,甚至很多人看不清楚他的剑招,但仇无命已刺出五、六剑,当真快如电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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