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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入狱

    夜微凉,烟花结束,街道上已无行人。附近的茶馆都开始收拾打样,一家酒楼里,掌柜的借着一盏烛灯,正在清点账目。

    小二肩头搭着一条毛巾,收拾歪斜的桌椅,将桌子上收拾在一起的残羹剩饭,拿给门前摇着尾巴讨好的土狗。

    合对完账目,掌柜的笑眯眯的拎起一坛酒,和一大袋子的银两准备回家。招呼了一声小二,让他继续好生招待楼上的客人。

    店小二应了一声。掌柜的临走时,多扔给他一块银子,作为今天的奖赏,惹得小二连声道谢,脸上乐开了花。

    酒馆的二楼,仍有一位公子不肯离去,独自畅饮,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闷酒。下人们都被遣散走了,他想一个人安静会。

    此人正是苏流云。

    一边喝酒,苏流云一边望着远处的醉月居,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三楼的第二间屋子。那正是花魁柳嫣儿的房间。

    灯火明了一夜,他不去好奇,李平阳和那柳嫣儿在做些什么。只是心头特别烦闷,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差在了哪里?

    为何会比不上一个土里吧唧,没见过世面的蝇营狗苟。

    又是几杯清酒下肚,一直看到柳嫣儿房间的灯熄灭,却不见那李平阳从楼里出来。气的苏流云抓起酒杯,狠狠的摔在地上。

    从未留人过夜的柳嫣儿,终是破了例。

    一摇一晃的,苏流云从楼上走下来,店小二想去搀扶,却被他抬手阻止了。随后踉跄的走在大街上,时而傻笑,时而发怒。

    两个脸颊喝的醉红,脚下面也是迷一般的走着,刚前进个两步,又倒回去三步。

    “我可是苏家公子!嗝……”

    “你柳嫣儿被我看上,那是你的福份……”

    “你为什么,为什么从来都不正眼瞧我一次?我可是苏流云!总有一天,你会来求我的!”

    苏流云蹲下身子,用手指着一条正在吃食的土狗,语气严厉了几分,惹得土狗扭过头,呲牙咧嘴的冲他发出警告。

    可在他的视角里,竟把这一副发凶的面孔,看作是李平阳在冲他笑,气的拖下鞋子,就朝土狗的身子砸了过去。

    这下好了。

    土狗轻轻松松追他三条街,苏流云一边跑,一边回头查看与自己的距离,几次险些要被咬到屁股,都被他向前一缩身子躲过。

    望着既搞笑,又很狼狈的苏流云,店小二摇了摇头,将二楼的灯火熄灭。至此,整条街全部黑了下来,再无亮点。

    只是偶尔在漆黑的某一角,会传出来几声犬吠,以及一个男人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

    躲在墙后面,已经清醒不少的苏流云,探出半个脑袋,扶着墙体向外张望。发现那只狗没追上来,拍了拍胸脯,放心的喘了口气。

    可刚庆幸完,就感觉脊背一阵凉意,一回头,那家伙竟蹲在自己的身后,于是哭丧着脸,又开始继续玩命的跑。

    ……

    翌日。

    醉月居里,被一阵尿意憋醒的李平阳,呼的一下坐起身子。环顾了一眼四周,又疑惑的看了看自己。

    记忆慢慢跟上。

    他发现自己正睡在一张床上,昨夜的记忆里,只到了与柳姑娘的甜蜜,正喝完那杯酒后,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不记得是怎么到的床上,正在这时,一阵娇柔的女声传来,吓得李平阳往床边一缩。

    “你醒了?”

    闻声间,李平阳一侧头,发现柳嫣儿竟不知何时睡在自己身边,妩媚的冲着自己笑。

    揭起被子一角,向里面望了望,发现他只穿了一件贴身的衣物,而那柳嫣儿则穿的更少,不免俏脸顿时羞红。

    难道……我昨晚?

    可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大爷的!那种重要时刻,我为什么醉了。

    李平阳愁眉苦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柳嫣儿凑过身子,用被子遮住身体,盯着他的脸观望,惹得李平阳有些失神。

    “我们……”

    李平阳期盼的问向柳嫣儿,柳嫣儿没有回话,只是红了脸,将头贴在他的胸膛上。

    望着露出被子少许,飘出芳香的雪白香肩,李平阳越发的感觉委屈,自己为啥一点感觉都没有?真的亏大了啊!

    “啊啊啊啊啊!!!!”

    突然,一阵刺耳的尖叫声传来,听声音很近,像是隔壁传来的。相必那睡的如死猪的女子,已经发现了身边的尸体。

    迅速穿好衣服,李平阳来到隔壁,不确定里面发生了什么,刚紧张的打开门,就与那哭着跑出来的女子撞在一起。

    见到李平阳,那女子竟一下扑入他怀中,像是受到了某种惊吓,一直将脸埋在他怀里哭。不敢抬头,颤抖着说了句:“死……死人了!”

    也不怪女子害怕,就连看到屋内景象的李平阳,也是被吓得不轻。

    只见一张檀木的香床上,四周的白帐都被染红。墙上有一排血迹,一个青年正平躺在床上,颈部有一处伤口。

    死的时候,面相是极为痛苦的,没有闭上眼睛。和一具尸体同眠共枕一夜,相必这位女子,或许得背负一生的阴影了。

    听到叫声,醉月居的老.鸨最先赶上来,当看到昨夜还是好好的,现如今却是死人的男人,心里咯噔的一下。

    身子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她知道这位死者的身份,相必这醉月居的营生,或许是做到头了。

    死的这位,名叫郭闲。是户部尚书,郭起书的独子,老年得子的郭起书,这个儿子的份量,甚至要高于他的命!

    过了没多久,官府便派人抓走了所有人,临时关押在衙内的大牢里。听说得知儿子消息的郭起书,更是气急攻心,喷出一口老血,两眼一黑晕倒过去。

    醒来便不吃不喝,当即坐上马车,就急匆匆的赶往这天誉城。

    而距离郭闲房间,仅有一墙之隔,花魁柳嫣儿,与夜宿的李平阳,便成了第一个被怀疑,和洗不清嫌疑的对象。

    当然,那个被吓疯的女子,也可能是凶手!

    接到案子的差役,当时心里就是一抖,更是一整宿都没合过夜。这案子看似是一场命案,实则也牵扯到了朝中争斗。

    这户部尚书郭起书,曾救过二皇子的命,自然是站在他那边的人,定不敢得罪。

    而那一边,这嫌疑人李狗蛋,就是一个澜州城的小老百姓,虽没什么背景,可自那诗词大会后,也算是小有名气。

    而最主要的,如今都皆知,这李狗蛋与那三皇子走的十分近,自然属于三皇子那一派。

    如今两派都不站,也都不敢去得罪,立于中间的差役,今还得知郭起书正备好马车赶来,愁的不知该如何收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