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的卢!再快!”黄射快马加鞭,的卢一声长鸣,跑的更是起劲,盏茶功夫一人一马就到了城北,刚巧追上周泰和七个随从。
城门守将本来还在打,突然听到地动山摇般的马蹄声,慌忙掏出武器。
城门向来是“宽出严进”的,只要不是封锁城门,百姓一般是可以通过检查后自由出城的。
只是骑马的几人来势汹汹,怎么看都不像普通百姓,守将不敢大意,大声叫道:“何人出城?可有手令!”
周泰高声道:“黄中郎将出城救人,十万火急!还请放行!”
“黄中郎将?长安什么时候有个黄中郎将?我怎么没听说过?”守将更是谨慎,下令守卫严阵以待,守卫纷纷拿起兵器对准黄射等人的方向。
眨眼间,的卢已飞至守将眼前,黄射从怀中掏出中郎将的印绶扔给守将看。
李傕掌控长安城的这段时间,封官赐将无数。雕刻印绶的官吏早已麻木,刻个印绶跟跟刻个萝卜章一样熟练。
在黄射、王粲面圣的第二天就拿到了“扬忠中郎将”和“仆射”的印绶。
那守将是李傕的心腹,黄射进城的时候时候他就见过。
他查验印绶无误,还在再问。刚张嘴,就看见黄射横枪立马,将枪尖对准了自己的喉咙。
黄射面无表情,双目宛如刀锋般锋利。他低声说道:“快开城门!再废话我捅了你!”
守将瞪直了眼珠,感受到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强烈的杀意,他确定这人敢杀他!
守将喉结吞咽了一下,下意识道:“开、开门、放、放行!”
城门守卫哗哗收起兵器,四散开来,让出大门。
黄射收回长枪,一马当先。周泰几人紧随,一同奔北而去。
黄射走后半饷,那守将依旧在原地,汗水不自觉的留出了他的头顶。他想起黄射那双盯着他的眼睛,后背发凉。
“已出城快七十里了。”
黄射心里默算,他们一路飞驰,每行二十里,便有一名侍卫在路边留下一个记号。这个记号说来也简单,是五个石头摆成一个箭头,简单易懂,就是无法加密。
一路人烟稀少,鲜有行人。
“莫非?是方向错了?还是已经被逃了?”黄射心里有些沮丧。
周泰的坐骑虽然不如的卢一般是千里驹,但也是良马,百里内未被的卢甩开太远,依旧紧跟黄射。那七个侍从的马儿就明显没那么好了,陆陆续续的队伍拉的老长。
行至八十里处,先头的黄射和周泰下马在路边做个记号。周泰详细观察了下路上的马踪和马粪,惊喜的对黄射说道:“公子!你看这里突然多了三十余个新鲜马粪,马粪余温未退,他们才走不远!”
路上出现集中马粪的原因只能说明一个事情,就是有同一伙人,同一时间行动,人在喂马的时候相同,那么马儿大概率也会经过固定一个消化周期排粪。但也不是说每匹马都固定排粪,因此前面的那伙人人数一定大于三十几人。
周泰曾当过地主的骑兵队长,有一定的追踪常识,黄射非常相信周泰的判断。
二人不再多言,相互眼神鼓励,再次驱马追赶。
又行了六、七里地,黄射眼尖,看到十几个骑士追赶一个骑马的人迎面奔来。
那十几个骑士皆身着胡服,头戴胡冠,脚穿胡靴,分明就是匈奴人!
被追赶的那骑马的人身穿麻衣,脸上戴着一个黑色的面巾,身材妖娆,明显是个女子。
黄射定睛一看,那女子不是别人,竟然是蔡府见过的白姨!
那十几个匈奴兵口中“乌拉乌拉的”的兴奋大喊,有几个长开弓箭胡乱射向白姨,还有两个匈奴骑兵已经贴近白姨,将她夹住,嘴上吹着口哨。
他们分明在戏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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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
黄射来不及思考,取下背后的弓箭,瞄准白姨右边那个匈奴骑兵。
右边那个匈奴骑兵一只手已经拉扯到白姨的黑色面巾,正要发力拽下面巾,突然觉得脖子一冷,另一只手摸到脖子痛处,竟然是一直插入自己颈部的箭羽!
他身子一僵,摔落马下,随手还撤掉了白姨的黑色面巾。
白姨左边的那个匈奴兵急忙勒马,用突厥语大呼道:“什么人?”
黄射哪里听得懂匈奴人说话,转眼已将第二支箭射出。
他本来瞄准的是匈奴兵的咽部,不成想那骑兵有个勒马动作,却也阴差阳错,那只箭便射进匈奴兵的胸口。
匈奴兵没穿铠甲,毛皮布料怎么挡得住黄射的利箭?他口吐鲜血,也一头栽下了马。
白姨躲过两面匈奴的夹击,看到黄射、周泰几人,惊喜交加,大喊道:“蔡大小姐就在前方,匈奴兵分出十来个人追我,你们快去就她!”她声音空灵,铿锵有力,根本不像老妪。
黄射眼睛都直了,眼前的白姨没了黑色面巾,分明是一个明眸皓齿,英姿飒爽的二八少女。
他其实早有所察,却没想到白姨竟然如此美丽,最令人震惊的是,“白姨”螓首蛾眉,柳眉如雪。也许是为了骑马方便,她还将如雪的头发扎成两个丸子包,更显稚嫩。
黄射只知道蜀汉有个才俊叫马良,眉毛是白色的。马良的乡里有民谚曰:马氏五常,白眉最良。
没想到眼前这个漂亮过分的女子,不但眉毛是白的,头发也是白的。
“白、白化病?”黄射略微分神。
“白姨”看到黄射盯着她看,摸了下雪白的面庞,发现面巾已失,嗔怒道:“看你姑奶奶作甚?”
黄射提问道:“你怎在此处?”
“白姨”瞪起眉目,说道:“听到阿四求救,我自然是来救蔡大小姐!”她扬起马鞭,凌空抽了一下,催促道:“快去救蔡大小姐,莫要错失良机!”
黄射心道:“不知这少女是何方神圣,竟然孤身追赶百骑匈奴兵,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来不及多想,跟周泰做了个眼神交流。
周泰追随黄射多年,与黄射极为默契,明白他的意思,纵马抽枪,迎向剩下的十几个匈奴骑兵。
剩下的十几个匈奴骑兵十分诧异突来的变故,他们却也不慌,只觉得来人只有区区两骑,杀之如屠羊。
十几个匈奴兵立马分成前后两队,前队拔出圆月腰刀冲向周泰。后队一分为二,左面三个,右面三个,两侧同时前行,弯弓瞄准周泰。
“匈奴兵如此训练有素?”
黄射微微吃惊,张弓掩护周泰。
他有心算无心,又快速射翻一个张弓的匈奴骑兵。
周泰仿佛看不到还有五个匈奴兵对他张弓以待。他纵马横枪,与迎面而来的四个匈奴兵对冲。
最前的那个匈奴兵,高高举起弯刀,他就要像往常一样,每次轻轻落下弯刀,就有一个汉人的头颅落地。
但这次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那骑兵弯刀还没来得及挥砍,就感觉腹部被对面汉人手中的长枪贯穿,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轻浮,竟然像鸟儿一样飞了起来。不过一个呼吸的瞬间,感觉身后又有个东西撞击到自己的背部。
他耳边传来族人临死前说的话:“这个人的枪,好快啊。”
周泰竟然一个照面就用长枪穿透两个匈奴人的身体!
周泰受到了阻力,放马缓行。
他将长枪枪尖贴地,抖动肩膀,两个被穿成糖葫芦的匈奴兵被甩到地上。两个匈奴兵肚子上开了好大的洞,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又冲上来两个匈奴兵,两人一左一右,一个举刀削向周泰面门,一个弯腰斜刀,欲将刀插入周泰腹部。
周泰面无惧色,竖起长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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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敌。
只见他用枪尖碰撞道先一步举刀的匈奴兵,虎口用力,枪尖竟然压过弯刀。那匈奴兵的刀被打飞,周泰抬起左手,一个肘击,将匈奴兵打下马来。右手手腕翻转,枪尖回收,抢把向前飞扬,对着另一个匈奴兵的脸上,重重的来了一记。那匈奴兵脸颊吃痛,手上没了力气,周泰枪尾一扫,把他也打落下马。
又重伤两人!
匈奴兵似乎被惊骇住!黄射在匈奴兵发愣的瞬间,又射杀一人。
还剩四个弯刀骑兵和四个弓箭骑兵。
那四个弓箭骑兵看到同伴惨死,不再犹豫,四支利箭飞向周泰。
周泰挥舞长枪,击落飞向他面门和心窝的三支箭,还有一支箭躲过去,直插周泰左臂。
周泰的甲胄不是全身甲胄,左臂没有防护,那箭力道十分大,竟然贯穿了周泰的左臂!
“呜啦啦啦”匈奴兵狂喜,大声叫道。
前头那四个骑兵正要乘胜追击,催马就要来砍翻周泰。
而他们却忽略了远处的黄射。
黄射看到周泰中箭,愤怒不已!竟然”嗖、嗖、嗖“的射出三箭!
一只箭射中一个匈奴兵的咽喉,那匈奴兵应声而倒。
一只箭射中一个匈奴兵的马面,那马儿长嘶一声,倒地而亡,将匈奴兵摔下马来。
还有一只箭,擦着一个匈奴兵的胡帽飞了过去,没射中。
黄射曾向甘宁求教过弓术。甘宁的绝技是“七星连珠”,也就是说最快可以连续射出七支箭。这七支箭,箭头衔着箭尾,仿佛串着的珠子一样,所以也叫“连珠”。连珠之后,需要改善呼吸和恢复精力,才能继续射箭。
以黄射目前的箭术来说,只能做到“三星连珠”。
他虽然有一箭射空了,但还是解决掉两个骑兵。
还有两个骑兵转眼就要砍到周泰的身上,周泰左臂负伤,只能右臂挥枪御敌。
正当周泰想奋力一搏时,却看到那两个冲来的骑兵被接连射中面门。
周泰回头一瞧,却是“白姨”捡起先前死去的两个匈奴兵的弓箭和箭袋,来了个“两星连珠”。
黄射很想给白姨扎个大拇指,可他根本来不及,只见剩下的那最后四个弓箭骑兵又要齐射一轮。
此刻,黄射和白姨已无力再射箭掩护。
周泰急中生智,扔掉长枪,右手抓起被白姨射中面门、却还挂在马上的匈奴兵的衣领,单手将他举过头顶,用他的身体当做掩体。
那四支箭“噗、噗、噗、噗”的插入匈奴兵的后背。
可怜的匈奴兵,面上中了一箭,背后中了四箭,像只刺猬,死得不能再死了。那四个匈奴弓箭骑兵见到此情此景,哪里还敢再战?调马转身,就要逃跑。
黄射和“白姨”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的各拿起两支箭。“嗖、嗖”的射向逃走的四人,那四人依次中箭落马。
看到视线内没有能动的敌人了,黄射拍马赶到周泰身边,关切的问道:“幼平,手臂没事吧?”
周泰咧着嘴,露出一个很丑的笑容道:“没伤到骨头,不碍事。”
“这箭都贯穿手臂了,怎会不碍事?”
黄射抽刀切断周泰手臂外的箭杆,并不将箭羽拔出,此时若拔出箭羽,很可能会失血过多。
他将的自己罩袍撕下好大块个长条,用老包扎周泰的伤口。
正要结束包扎时,忽然感觉到一股杀气锁定了他。
黄射抬头,发现“白姨”竟然挽弓对准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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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志·圣君传》兴平二年,南匈奴趁乱掳夺邕遗女,圣君孤身犯险,千里追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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