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维奇就站在院子中央,那双银色的金属手臂有些显眼。不过陆修并没有过多的关注他的双手,而是仔细的打量卡尔维奇。
一个非常英俊的男人,尽管比不上陆修。但是在祖安这片地上,绝对是一等一的大帅哥。略显忧郁的脸庞,挂着一丝阴柔的微笑。在陆修看来,这是一副危险的面孔。但是在大多数女人眼中,这副脸庞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这时候陆修也终于注意到了。没有所谓的炼金男爵会议,只有卡尔维奇一个人。很显然,今晚的所谓宴会跟他想象的似乎有些不一样。
“不得不说,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年轻太多了。”卡尔维奇开口道。
“据我所知,卡尔维奇先生成名的时候,可是比我还要早。”陆煊也跟着客气了一句。预料中的剑拔弩张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呵呵,在祖安谦虚可不是什么美德。这里的人只会将谦虚当做软弱。而且,我所谓的成名,可远远比不上你现在的成就。相比之下,你比炼金男爵会议里的大多数人,都更符合这个称呼。”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屋内。出乎意料的是,相对于外围的冰冷以及机械质感。庄园内部的装潢要温馨了不少。
昂贵的手工地毯,墙上的山水画,还有精致的瓷器餐具。整体上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真正老牌贵族的客厅。
似乎猜到了陆修心中所想,卡尔维奇解释道。
“不是我布置的。我不懂这些东西。这是很久以前......”他没有说下去,但是陆修其实知道后面那个故事。在祖安流传已久,但是极少数有人知道真相的故事。
那天他说给自己找一点炼金男爵的消息,蔚放在了心上。直接回去找了范德尔。想要知道获取这些消息,还有什么地方比范德尔更有效率呢?福根酒馆本身就是祖安消息的集散地。同时,他又是极少数跟皮尔特沃夫上层有联系的人,所以对于炼金男爵乃至卡尔维奇的了解,祖安没几个人比得上他。
陆修来之前刚刚听过卡尔维奇的故事,知道那个对卡尔维奇来说,堪称禁忌的名字,奥瑞丽.塔里奥斯特。
不过陆修当然不会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提到这个卡尔维奇绝对的禁忌。只是跟对方面对面的坐在了餐桌上。
卡尔维奇亲手开启了一瓶有着红宝石色泽的酒水。分别给两人倒上了一杯。
“酒水,上城区的那些贵族,喜欢追逐古老的。他们崇尚万里之外的德玛西亚古法酿造的红酒,或者沙漠深处恕瑞玛时代的遗留。据说那些贵族会为了这些东西,一掷千金。不过对我来说,我更喜欢新酿的红酒。尤其是诺克萨斯新出的这种名为晚霞的品牌。
没有所谓时间与历史的沉淀,但是它代表全新酿酒技术的出现。所以,它其中蕴含着进步的味道。而进步,才是我们最需要的。”
陆修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红酒,并没有入口。在那个故事中,卡尔维奇是一个痴情的可怜人。但是陆修更知道,现实中的卡尔维奇,是整个祖安最危险的人物之一。死在他手中的无辜者不知道有多少。
“在我喝酒之前,我能知道我们庆祝什么吗?”
“只有在庆祝的时候才能喝酒吗?我记得,酒应该是祖安的必需品吧。”卡尔维奇似乎并不生气陆修的不喝。
“对我来说不是。”陆修仍旧婉拒了那杯看起来颜色很好看的红酒。
“那真是可惜了。你的人生提前失去了一项乐趣。好了,既然如此,我们就直接进入正题吧。你在祖安的生意很大,有没有想过找一个合伙人?”
“我还以为垄断是最赚钱的,是所有生意人都会懂得的道理呢?看起来,似乎不尽然啊。”
“垄断......你看起来还不明白这两个字的含义。在祖安从来没有什么生意是垄断的。这座城市的人自以为自由,但事实是,所有的祖安人,都不过是上城区养的狗跟老鼠。
看看我们周围,最西边的裂沟是排泄物的倾倒地。东边是工业污水的排放地。背面是被开发的千疮百孔的废弃矿场,南面是摇摇欲坠的大坝。我们不过是一群被圈养在垃圾堆的宠物。你想在这里垄断什么?”
卡尔维奇的话很残酷,但是却是极少数看清楚了上下城区真相的人。或许范德尔跟希尔科也看明白了。所以才一个躺平,一个谋反。陆修也没想到对方如此直接,微微愣了一下之后开口道。
“这是我听过的最真实的上下城区的对比了。不过很遗憾,我跟你想的不一样。你的说法太绝对了。就好像黑与白,正与邪那样。但是在我看来,世间万物万事,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而是一抹精致的灰色。从古至今,不管是正义与邪恶,还是黑暗于光明,都逃不开这个定律。因为混沌与中庸才是永恒的主题。”
“精致的灰!!!!!!”卡尔维奇轻轻的重复着这句话,脸上闪过一丝微微的感慨。
“真是让我茅塞顿开的至理名言。我很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但是却从来没能总结出这样一句话。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这跟我们的话题有联系吗?”
“呵呵,仔细想想。现在的皮城跟祖安,在你们心中是一种什么状态?”
卡尔维奇脸上那种淡定的微笑消失了。他死死的盯着陆修,看了他足足有十几秒钟。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如果我是你,我会把那个想法彻底的熄灭,并永远不要让它出现在现实中。”
说这话的时候,卡尔维奇的语气已经变得前所未有的冰冷。甚至有一种一言不合就要掀桌子的感觉。不过陆修似乎没有看到他难看的脸色。而是自顾的说到。
“人越长大越会失去一些东西。比如说,年轻的时候,我们总是希望能够改变世界。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就会逐渐的意识到,我们改变不了世界,只能改变自己。不过嘛,我目前还算是年轻人吧。”
“......或许我不该多此一举。我还以为会遇到一个同类。”卡尔维奇说着,取出了另外一张一模一样的请柬,递给了陆修。
“那真是太遗憾了,我在这个世界上,应该是没有同类的。”陆修语气中更是充斥着一种莫名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