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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碎女子

    卫尉寺卿因为掌管兵甲等军用物资的调配,对李不悔的话最为敏感,闻言立即失声道:“万万不可!”

    柴家庄只是赌一口气,暂时停产,虽然头疼,最多耐着性子等候就好。

    要是公布到人尽皆知,大唐能怎样,卫尉寺卿不知道,却知道唐镜技术一定会流到番邦去。

    到时候,在场诸位,就是资敌的帮凶!

    卫尉寺卿咬着牙,挺身而出:“臣附太子议,请诛叔仲伤三族!”

    除了卫尉寺,三省主官是知道唐镜出处的。

    黑着脸的魏徵出班:“臣请诛叔仲伤三族!”

    李世民的面色阴沉,却一言不发,拂袖而去。

    尴尬的威行匆匆喊了一句“退朝”,赶紧跟着李世民撤走,留下一地鸡毛的朝堂。

    一些不明所以的御史,试探着问了一下。

    “那个,即便叔仲伤有罪过,也不至于到夷三族那么狠吧?”

    卫尉寺卿声如雷霆,口水四溅,彷佛在给人洗面:“一帮瓜娃子!什么都不知道,也敢来插手!嫌脑壳安得太稳了么?滚犊子!”

    朝臣三三两两散去,李不悔亦步亦趋地随着柴绍出了承天门。

    残玉,自然是留给了李世民。

    一车、一马在朱雀大街并行,身后是柴家庄的护卫与谯国公部曲。

    前后的朝臣,都默契地让到一边。

    这一家子,风头正盛,没事别去招惹。

    大概率,叔仲伤是没得好了。

    叔仲伤的脑子,肯定是小时候被驴踢过,这一家子无事尚且生非的,你去招惹?

    按上次的惯例,用脚丫子想也知道,柴家庄作坊的火,九成九是他们自己放的。

    可那又怎么样呢?

    虽然不知道柴家庄的作坊具体建造何物,但从几个头面人物的激烈反应来看,一定极为关键。

    看皇帝的架势,想保自己一手拔擢上来的叔仲伤,可惜柴令武这个侧室竟然刚烈如斯,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模样。

    你说柴令武那个混账能让皇帝憋气也就算了,他的小妾也能丝毫不给皇帝颜面,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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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家庄依旧戒备森严,庄外却多了一队人马,是九曲寨的大寨主“苏蟒达郎巴”亲临。

    人数并不多,区区二十人马,却足以让柴家庄的秤盘上,再多出一枚沉甸甸的砝码。

    谢过苏蟒达郎巴之后,李不悔带着柴绍,在柴家庄庄户的注视下,走到了沦为废墟的作坊遗址前,久久不曾出声。

    “叔仲伤是皇帝简拔的幸臣,轻易不会死。”柴绍轻叹。“而且,大家也都知道,柴家庄的作坊尽毁,只会是自己人下的手,不会太支持柴家庄。”

    李不悔平静地回应:“阿翁无须担心,区区柴家庄而已,大不了就是南迁。”

    柴绍沉默了许久:“好,我出面办迁居文书。”

    ……

    太极宫。

    金水河畔,延嘉殿中。

    年过不惑的贵妃韦珪,依旧姿容端丽、仪态万方,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一丝痕迹。

    “史忠他们,也该有动静了吧?”

    韦珪滴咕着。

    右卫大将军史忠,原名阿史那忠,贞观四年随张宝相出击突厥,在擒获阿史那咄必之事上,功劳不小。

    因此,李世民将韦珪与亡夫李珉之女定襄县主嫁给了他,也算是酬功了。

    凭心而论,能将韦珪与亡夫之女,封为亲王之女的县主爵位,李世民算是对继女仁至义尽了。

    估计,李世民的爱好也比较广泛,说一句曹贼,不过分吧?

    韦珪说的动静,是指肚子。

    面色不大好看的李世民闷哼了一声,倚在榻上不动,不想参与这话题。

    “孟姜一晃眼可就十四了,也该议一议婚事了。”韦珪身姿翩翩,为殿内的瓶子插花。

    孟姜是韦珪为李世民诞下的女儿,被封临川公主,李世民也颇为喜爱。

    “孟姜与周道务朝夕相处,若是能成一家,也是美谈。”

    韦珪继续敲着边鼓。

    李世民长长地叹了一声。

    “陛下这是怎么了?”

    韦珪似乎才察觉到李世民的异常。

    李世民无奈地摇头:“若在今天之前,你说孟姜下嫁周道务,朕一定不会反对。”

    韦珪缓缓贴着李世民坐下:“出什么事了吗?”

    李世民微微不满:“朕知道,因为周绍范之死,周道务与柴令武有嫌隙。可是,朕刚刚把投靠他的汝南人叔仲伤提为万年县令,他便迫不及待地对柴家庄下手!”

    “柴令武的侧室,碎女子家家的,下手贼狠,整个柴家庄的作坊全部付之一炬!叔仲伤百口莫辩,更因为他打碎太上皇御赐柴令武的蟠龙玉佩,前途成灰,性命也恐不保。”

    “可是,朕才拔擢的京县令啊!现在就弄死,朕不要颜面的么?”

    韦珪听完这些,心头有点堵。

    周道务几乎是她带大的,叔仲伤是通过杜陵韦家的关系,加入到周道务麾下,准备为他出任官职造势的。

    怎么就成了这模样呢?

    李世民眼角抽搐了几下:“那个碎女子,听到朕到依法审理叔仲伤,在太极殿上回绝了宫中所有的单子,说是无力再做。”

    韦珪是个很聪慧的女人,瞬间抓住了重点:“陛下的意思,即便如此,她依旧不满?而且,这单子对宫中很重要?既然如此,当初为何不将这作坊纳入少府监下?甲坊署,或者弩坊署?”

    李世民闷闷不乐地回应:“朕也想啊!可柴令武这个貔貅,宁可砸了也不放手。那个碎女子更狠,言下之意,再有逼迫,便将所有方子公诸于众。”

    “真落到那一步,番邦可就喜出望外了,到时候朕就成了史书上资敌之君。”

    韦珪叹了口气。

    周道务这娃儿,咋就那么心急,什么都不摸清楚,就敢乱来呢?

    唉,当养子还行,女婿,算了吧……

    张阿难快步踏入延嘉殿,神色有些慌张。

    李世民叹了口气:“说。”

    张阿难垂手:“骊山之下的九曲寨,大寨主苏蟒达郎巴率二十骑驻扎柴家庄之外。”

    “柴家庄、柴家新庄所有人在收拾行囊。”

    “谯国公亲至民部,办理二庄的移民,唐俭在努力拖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