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道长,许久不见了。”
袁守诚笑道:“原来是法海你啊,快坐。”
随即便请法海如座,奉了盏茶。
“今日怎么有空到长安来了?”
法海合掌道:“不瞒道长,我是暗中护送我师弟前来。”
随即便将前事一说,袁守诚点了点头。
“袁道长,那些金色鲤鱼我见皆是不凡,好似都是龙种,不知道长要它们做甚?”
据他所知,真君门下都极少享用血食五谷,那鲤鱼虽然是龙种却不怎么稀奇。
“老师想要在鬼国建一座转生池联通阴司轮转殿以渡善魂,这些龙鲤正好承受得住阴气可以往返幽冥。”
法海当即合掌称赞真君大法:“阿弥陀佛,这些鱼儿有此机缘积累功德来日未尝不可化作真龙,真是好福源呐。”
袁守诚笑而不语,没有作恶的龙鲤才有此机缘,似那种有业力在身的都入了黑猫之口。
这时吴名自外而回,近年来隐居长安他以凡人身份融入当中,隐隐又有一番感悟在身,见法海也不客气的上前摸了摸他光头。
越发亮了。
话表西天灵山大雷音寺,这日佛祖正与众讲经。
端的是:
瑞蔼漫天竺,虹光拥世尊。西方称第一,无相法王门。
如来讲罢,对大众言曰:“我观四大部洲......但那南赡部洲,贪淫乐祸,多争多杀,正所谓口舌凶场,是非恶海。我今有三藏真经可以劝人向善。”
诸菩萨闻言皆是合掌皈依,向佛前问曰:“如来有哪三藏真经?”
如来即道乃法一藏谈天,论一藏说地,经一藏度鬼,需要一个有法力的去东土寻个善信教他历经千山万水前来求取真经,永传东土,教化众生。
那佛前众菩萨皆深知乃是个大功德的差事,都心有所愿。
只见莲花朵朵,祥光蔼蔼,大雷音寺佛光大甚,直上九霄。
“切,菩萨们果然是慈悲,这都不打起来。”
“慎言,多目,你来找我做甚?”
“来寻金星问问路,我可在天门前等了你几日了。”
吴名拽着太白金星一路入天门而去。
却说雷音寺中,观音尊者率先从那祥光中步出,一路至连台前,礼佛三匝道:“弟子不才,愿上东土寻一个取经人来也。”
好菩萨,眉如小月,眼似双星。玉面天生喜,朱唇一点红。净瓶甘露年年盛,斜插杨柳岁岁青。她是珞珈山上慈悲主,潮音洞里活观音。
随即如来便是嘱咐她此去路程,赐下五件宝贝,锦襕袈裟一领、九环锡杖一根,金紧禁三个箍儿用来降魔。
那菩萨领了法旨,当即唤惠岸行者随行下灵山而去。
而佛祖所言,此去不可霄汉中行只得半云半雾,若到东土还需些日子。
菩萨动身,西游开启。
长安城,丞相府,玄奘辞别了父母亲人,本要回金山寺,但路途太远,夫妻二人不舍,遂商议就在就近的洪福寺修行。
法海只觉师弟好似多了几分变化,沉闷了些许,只以为他经历大悲大喜尚未走出,便也不管,职责已尽当脱身去也。
至于目的自然是吴名的幽都鬼国,对于不久前袁守诚所说的度化亡魂一事法海格外感兴趣,毕竟鬼国就在那里,不需要去找每天都有无数亡魂恶鬼自投罗网,是个积累功德的好地方。
吴名的第二元神坐镇鬼国,对此也是欣然同意,便将法海带到后山一处巨大的黑色湖泊当中。
无数的恶鬼亡魂被鬼差们押送投放到此,这些都是阳寿尽了的,恶者需要承受那湖水腐蚀之痛,善者便会被偶尔跃起的金鲤一口吞入而后一直向湖泊深处游去,直通幽冥,送往轮回之地。
“阿弥陀佛。”
法海合掌礼佛,随即步入湖中,阵阵金光泛起抵御湖泊的阴邪之力。
吴名站在湖边微微点头,这是要与地藏抢饭碗,菩萨慈悲为怀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这日,浮云观两名弟子下山而来为老师送例银,没办法,长安居大不易。
师徒两个平日里算卦又不收钱,若用法术变化去唬人未免太掉价了些。
“弟子张宾/李言拜见师父,师祖。”
袁守诚笑道请起。
“不错,你已经修行至臻将成仙不远矣,如此我送你两个一场造化。”
吴名本来还在等有缘人,今日得见两个徒孙却是微微笑道,时机到矣。
张宾、李言二人不明所以,只上前听后师祖差遣。
“如此这般......”
“领师祖法旨。”
二人随即离了长安。
袁守诚也是低头易算,良久才有些眉目,顿时喜笑颜开。
却说那泾河水府,老龙王在此人间王地享受供奉日子也是格外安逸。
只是近年来,泾河中的水族被捕捞严重,原本他也不曾当回事,别的本事没有,动动下半身,龙子龙孙还是数不尽的。
但近年来,那龙王却是心头抑郁,就好似大难临头一般。
“夫人,听说几日后是玉龙侄儿的寿辰,我们去西海给侄儿祝寿如何?”
泾河龙王道。
龙母闻言却是嗔怪道:“哪有你个作姑父的去给侄儿祝寿,我已经让老九去了。”
“哦哦,说的也是。”
“怎么了?”
泾河龙王便将心中苦闷说了一通,却被夫人嘲笑说他杞人忧天,堂堂八河都总管,司雨大龙神还是西海龙宫的姻亲,能有什么大祸。
说是如此,那龙王还是不安,便派水府的夜叉日夜巡视河中。
这日,泾河边来了两道人影,一个渔翁称自己张稍,一个樵子呼自己为李定,通了姓名。
一个上山打柴,一个下河打渔,如此数日。
各将柴火、鲤鱼卖了换取酒钱,先在那酒馆中吃彀半酣后各携一瓶至泾河边饮用。
张稍眼尖,见那水草中一道身影若隐若现,心中暗道机会来了。
“李兄,我想那争名夺利之人丧体亡身,受爵承恩者虎恶蛇噬,算起来不如我们山青水秀,自在逍遥啊。”
李定闻言却是反驳道:“张兄有理,只是你那水秀不如我的山青。”
张稍笑道:“有诗为证,你听我这首蝶恋花,词曰:
烟波万里扁舟小,静依孤蓬,西施声音绕。数点沙鸥堪乐道,柳岸芦湾,妻子同欢笑。一觉安眠风浪浪,无荣无辱无烦恼。”
那水草中卧着个夜叉,闻言不由点头:“嗯,水秀水秀。”
李定道:“你水秀不如我的山青,我也有一首蝶恋花,词曰:
云林一段松花满,默听莺啼,巧舌如调管。红瘦绿肥春正暖,悠然夏至光阴转。又值秋来容易换,黄花香,堪供玩。迅速严冬如指拈,逍遥四季无人管。”
夜叉暗暗点头:“还是山青。”
随即便听那岸上二人各对山青还是水秀争论不休,各道词章,又联诗句,夜叉大呼过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