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复边摸着自己的大肚子边偷瞄着一旁背对着自己的绿袍道人,道人自回来后便站在内院门口,如今已快一个时辰了。而在这段时间内,道人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的看着内院挂上的那块牌匾,背对着钱大复。
“师兄你至于么,就为了树立这么一个世外高人的形象在这站了快一个时辰了,你站的不累,我看的还累呢。”钱大复说完调整了个姿势让自己躺在椅子上更舒服些。
绿袍道人的身躯颤动了一丝,刚要开口反驳突然耳尖轻动,院外传来了阵阵脚步声,有沉重如闷雷般的,也有轻触即离的。道人甩动自己的长袖背在身后,头又往上抬了抬。
当陆白与莫丁山等人来到内院后,这位始终带着一丝笑意的大师兄突然停了下来:“进去吧,师尊在里面等你。”陆白点头直接走进了内院。
当推开内院的大门后,率先映入陆白眼帘的是一抹绿,然后才是那身着绿袍的道人和一旁躺在椅子上的钱师叔。
“弟子陆白,见过师尊,师叔。”陆白拱手弯腰向着前方的绿袍道人行礼。
道人淡淡地应了一声,继续抬头看向那块牌匾,陆白顺着道人的目光也向上看去,只见那牌匾上赫然写着“熏沐往哲,涵泳时贤”八个大字。字迹有些模糊了,但是不难认出。道人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便转过身来说道:
“看到这上面的字了么,这算是你我师徒见面后我教给你的第一课。熏沐往哲是告诉你过去的往事故人可以去追忆,集百家之长可为自身之兵,而这涵泳时贤则是让你明白万道应以我为先,百法可鉴但永远要明白自己所追寻的大道是何,古虽有圣贤但今人未必不如古。”
陆白听完有些懵懵的,这师尊是有啥问题么,为什么刚见面就要和我说这些云里雾里的东西,还有你这刚见面背对我又是几个意思啊?陆白心里暗暗想到,果然在任何一个朝代逼王这种人都是存在的啊。
钱大复在一旁却是看的发笑,自己这师兄貌似有些弄巧成拙啊。为了让师兄这形象破碎的更快一些说道:“那个小白啊,你师尊的意思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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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后要好好跟着他学,他就是这个时代的圣人了,别学那些别的花里胡哨的东西。”
绿袍道人听完差点没气的直接动手,圣人个屁!我是这意思么?
钱大复不去接着拆这师兄的台了,转眼问道:“我让你小子打的酒呢?”
陆白听完赶忙从身后取出酒葫芦递了上去。钱大复接过晃了晃,发现酒壶里满满当当,又看了一眼陆白,啧啧,果然人长得好看连酒都能多打点。钱大复喝了一口,顿时满意的眯起眼来,再懒得多和这师兄呛半句,看师兄难堪,怎么比得上美酒来的痛快。
而没了钱大复的插科打诨,绿袍道人似是又找回了自己的架子:“师尊姓周,名邦彦,外人都称我清真居士,想必你小子肯定听过我的名字吧。”周邦彦说完带着几分洋洋得意,等着看陆白脸上浮现出那惊讶的神情。
陆白此时的内心确实是涌起一股震惊,站在自己身前的逼王,不对是自己和蔼的师尊,竟然就是宋王朝著名的词人周邦彦,这算是抱到大腿了么?
看着陆白震惊的神情,周邦彦也是很满意。看来这初步树立形象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后面就不怕这徒弟不服我了,现在就要看看那老秃驴给我算的那卦准不准了。
“既然拜入我门下,加入后该学府,便该选好你今后的修炼方向,大道万千,虽有圣人曾说万道殊途同归,但师尊我仍认为每条路都有每条路的风景,选择什么得去叩问本心。”周邦彦捋了下自己滑到前额的灰发说到。
陆白听罢内心却早有决定:“我想学剑,执剑斩平天下不平事。”
周邦彦听到后则是缓缓舒了口气,竟然真的算到了。想起那在颖昌府自囚多年的和尚周邦彦也是不禁钦佩了几分。
“斩平天下不平事,不错,但你可知这天下有多大,这世间又有多少不平事。我们所在的应天府已经算是太平之地了,而在那凤翔府、延安府却历年来战乱从未停息过,百姓别说温饱,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而在我们大宋之外,西北方有秦、赵、楚、齐、魏、韩、燕七国虎视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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眈,北方有辽人肆意南下,东方是三国之地,虽彼此牵制未曾犯我大宋,但不可不防。南方的蛮夷近年来也有不肯臣服的迹象,如今的大宋虽看起来强大,但其实已是外强中干了。”周邦彦缓缓说道。
陆白听完如闻晴天霹雳,整个人呆在了那里,作为一个时光行者,陆白曾穿梭在各个不同的历史位面中,而之前认识大哥的唐朝也并不是他的第一次时光穿梭。但是每一次的时光穿梭都只是改变了他自身的时光流速,让他能够前往到不同的时代,却从未出现过这样诸多历史位面重合的局面。除非和大唐最后的覆亡有关,那些覆灭整个唐朝的东西。
那些未知神秘的东西在陆白的时空穿梭中仅见过一次,原以为它们已经消失了,看来不仅没有反而变本加厉了。
周邦彦看到陆白的反应只以为是被惊到了,继续说道:“虽然周围强敌环绕,但也不必过于焦虑。西方有辛将军的蝰炎军团,北方有岳将军的岳家军,在武力上,我们并不惧怕任何一方。但大宋的危险并不仅限于外部,内部的根源之烂才是如今危机的根本。”这位已经不再年轻的绿袍道人说到此处似是想到了些什么,原先挺直的腰板也略微弯了几分。
硕大的院子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声,一旁的钱大复也不再发言反驳。他们都知道,大宋的朝堂快烂完了。
周邦彦看到有些凝固的气氛,率先开口道:“所以你小子可更要好好学剑,朝堂的事自有朝堂的人去撑着,王半山他们还没死呢!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磨好你这把剑,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持剑是为了斩平天下不平事,今天就到这里吧,有些乏了,明日卯时再来。”说完也不再去看陆白,独自一人走回屋内。
看着那有些佝偻的师尊身影,纵使是初次相逢,陆白依然发自心底的尊敬。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脊梁,而自己的这位师尊,毫无疑问便是如今大宋的支柱,他站着,大宋就绝不会亡。想起之前钱师叔插科打诨的那句“他就是这个时代的圣人。”也许那并不是钱师叔的打趣,而是他的心里话。
陆白又看了一眼仍在喝酒的钱师叔,不过谁又知道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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