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由我来指挥?
什么情况啊!!
刘大炮也真的是懵,就感觉今天的一切就跟做梦似的,自己一个天地会的卧底,纯纯的不能再纯的,祖上八辈子都是汉人,怎么就拥有满八旗的临时指挥权了?
要不我直接命令他们自杀?
事实上郝多自认为将指挥权交给刘洵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此时此刻,这郝多在昏迷之前可能是唯一一个觉得自己看明白了的人了。
周全斌一系与郑铭骏一系得到了太皇太后的授意,要诬陷这刘洵,并且胆大包天的,在暗中与郑明暗中相互勾结。
想来,此前在湾湾那边传的什么刘大炮,陈近南二弟子之类的说辞,都是为配合这场诬陷而刻意设计的。
却是反而坐实了,这刘洵绝不可能与那边有半毛钱关系了,毕竟,哪有这么坑自己人的道理?郑经又不是缺心眼。
而很明显的,这刘洵应该也是清楚自己处境的,或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如此被动的局面之下,解释,是很难直接解释得清楚的,却是干脆联合了施琅在此设下埋伏,以身为饵,拼死一搏,顺便还拉来自己给他做个见证。
果然不愧是能够一日覆灭天地会万余乱党的人物,有忠,有勇,有谋,自己从京城而来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这刘洵绝对称得上人杰二字。
而自己这一支兵马原本也是要交给他节制的,至少名义上,他是这一支兵马的顶头上司,自己现在重伤,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了,不把军队交给他还能交给谁呢?
冯锡范这么一跑,郝多这么一晕,这场诡异的,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场突发战争的事件的具体走向,已经完完全全落在了刘大炮的手里。
可他又能如何是好呢?
事实上今天的变故对他来说着实是有点多,他已经完全捋不明白了,不过这周全斌一伙和郑铭骏一伙要杀他,这个却是无比明确的。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保下性命要紧。
于是刘大炮高喊了一句:“平南王府的将士退后,此事与尔等无关,八旗的将士们,随本总管杀敌!”
说着,却是举起了自己的手枪,率先朝黄廷就是一枪,虽被他灵巧的一个翻滚躲过,却也算是彻底的吹响了这场战役的号角。
一时之间,两伙人打作一团。
周全斌一系伏兵是三百人,郑铭骏一系伏兵是两百人,共计五百人,而郝多交给刘大炮的八旗兵是正正好好一个佐领,人数上也是五百人,人数大体倒是相当。
绿营这五百人虽然都是水师的编制,但也都是精挑细选的精锐,人人带枪,而清初的八旗军战斗力其实也还算可以,虽然是遭遇战且没有马匹,但八旗人人着甲,面对绿营手里普通的轻鸟枪倒也不是完全防御不住,一时之间,两拨人马倒是打得难舍难分。
而同样是五百人编制的平南王府麾下绿营无疑就成了此战关键,此时施琅已经重伤昏迷,这些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打着谁赢帮谁的心思躲到一边去观战,但却又同样是帮谁谁赢。
郑铭骏一边带头砍人还一边大喝:“平南王府的绿营弟兄们,咱们都是汉人,这八旗满人什么时候拿咱们当袍泽,甚至当人看了?他刘洵与你们平南王府又素来仇怨颇深,今日帮我等将这些鞑子杀个干干净净啊!”
刘大炮也只能跟着喊:“此事乃是我与施琅将军提前安排,平南王府的兄弟,咱们都是一伙的啊!你们想清楚,我与平南王,五公子之间的矛盾只是小摩擦,你们此时动手,那就是谋逆大罪,我们这五百多人难道你们真有把握能让我们一个也逃不出去么?”
黄廷却高声喊道:“八旗兵不善于水,他们必定都是乘船来的,咱们只需要找到他们的船放一把火烧了,自然就一个也跑不出去了。”
这时一个八旗兵高喊道:“你放屁!老子就会游泳以前在老家的时候每年冬天都去松花江游泳!”
反正就是一时之间嘴炮与刀子齐飞,且因为是遭遇战,且满打满算双方加起来也就一千人,什么战术啊,阵型啊,却是全都有点来不及施展,关键是刘洵本人也不懂,而黄廷和郑铭骏等人也全都是水师将领,也不太懂陆上的战争。
一时间,这仗打得却是颇有几分刘大炮上辈子高中时期打群架的既视感,毕竟这个距离,火绳枪就跟那结婚十年的老夫妻一样,也就一枪的劲儿,弓箭的话平射也是一箭,抛射还太近。
刘大炮却是忍不住在心里嘟囔:我不是也在这荒岛之上安排了两支伏兵么?怎么还不出来呢?
…………
说来虽然话长,但其实打第一支伏兵出现一直到现在位置,总共也没超过十分钟的时间,将时间往回稍微拉一点,大概十分钟之前,也就是第一波伏兵假冯锡范刚冒出来的时候。
“雷副总舵主你看,冯锡范动手了,咱们要不要准备一下杀出去啊。”
雷震天接过望远镜看了一下,想了想道:“二公子特意交代咱们要跟随在邱辉的后面再杀出去,想必此举必定是有什么深意吧,再看看,看看冯锡范到底能不能得手。”
过了一会儿。
“天啊,有,有变故,果然有变故,绿营兵马,八旗兵马,这,这,清廷居然早有伏兵,这么多?这……这至少有一千多的清兵啊!咱们,咱们暴露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
众人纷纷抢过唯一的望远镜看了起来,一时间无不是忧心忡忡。
“不应该啊,这,这怎么可能呢,莫非是计划暴露了?冯锡范!肯定是冯锡范,肯定是他做事不密泄露了消息,亦或者干脆就是他冯锡范与这些汉奸叛徒们藕断丝连,有所勾结!”
雷震天却是沉着脸问道:“冯锡范就算是与汉奸叛徒相互勾结,勾得了八旗精兵么?”
说着,却是忍不住叹息一声道:“如果二公子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又为何让咱们一定要跟在邱辉的后面行动,而不是跟在冯锡范的后面,亦或是干脆与冯锡范合兵一处呢?”
“你的意思是说……走漏消息的,难道是二公子?二公子故意的?他,他叛变了?”
“叛变不可能,杀官冒替,是诛九族的罪过,但若是……借刀杀人,打算在此杀死冯锡范呢?现如今谣言满天飞,二公子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大好局面很有可能就会毁于一旦,他冯锡范的人头,岂不正是再合适不过了的一张自证清白的投名状么?”
冯振海闻言叹息道:“所以说……二公子不是背叛了天地会,而是背叛了延平王府么?”
赵荆山立时就急了:“怎么能说是背叛呢?于大业而言,以二公子今时今日在清廷的地位和手中兵权,所能做的事情岂不胜过一百个,一千个冯锡范么?”
雷震天沉默良久,道:““二公子,恐怕是早就在筹备这一天了啊,此前,二公子无故殴打郑克爽的时候,怕是就已经在给咱们打预防针了啊,你们怎么看?”
“去他妈的延平王府,我只知道,咱们天地会是陈总舵主为了反清复明所创建的,咱们弟兄们只听陈总舵主的,陈总舵主不在,就听雷副总舵主的,副总舵主不在,就听二公子的。”
“对,听二公子的,咱们的大业是反清复明,二公子料定三藩必反,到时候,二公子手握潮州三军军权,哪里是那远遁海外的延平王府能比的?为了忠于延平王府而放弃这潮州的基业,岂不是舍本逐末么?哪有这个道理,延平王府的人老子一个也不认识,我忠他大爷!”
“好,那咱们……且等等看吧,我相信,二公子既然已经做出了安排让咱们上岛,又让咱们跟着邱辉一块动手,必定安排了后手,咱们等等看吧,至于以后咱们和延平王府的关系……到时候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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