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让颜丞也跟着一起冒险,婴浅留他望风,一个人偷偷来到了院长室。
四周实在太静。
因此连门锁转动的声响,都变得无比清晰。
婴浅屏住呼吸,争取不发出更多动静,等到院长室的门被推开一条缝隙,她也不磨蹭,立即弯腰钻了进去。
书卷特有的墨香气扑面而来。
隐隐之中。
还带着另一股腐朽难闻的味道。
婴浅下意识放缓呼吸,也没心思去理会什么其他。
她回身关上门。
逐渐适应了黑暗的双眼,窥得了院长室的轮廓。
迎面是一座连接天花板的书架,收藏着不同语言的书籍,两侧的柜子也足有一人高,而对面的书桌,用了标准的欧式红木,却明显上了年头,透出了几分衰败的腐朽。
乍一看,这里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最多不过比孤儿院的其他地方,看起来要稍微高档一些。
婴浅在院长室绕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最后才走到了书桌前。
桌面上摆着一些文件。
她翻看了几眼,又将视线落向了下方的抽屉。
婴浅瞥过紧闭的房门,还是伸出手,缓缓拉开了抽屉。
当抽屉被打开的瞬间。
她心里有无数念头闪过。
各种阴暗恐怖的想法,都在心尖飞速过了一遍。
但婴浅没想到,放在抽屉里面的,竟然会是一部老款的手机。
大概是十几年前的款式。
和她记忆中的诺基亚,长了同样的外表。
而摸起来的感觉...
也是足以砸核桃的刚硬。
婴浅皱起眉,疑惑掠过心头.
她实在没想明白,爱德华为什么会把一部已经被市场淘汰的手机,仔细收藏在抽屉里面。
手指按下开机。
一阵幽蓝色的光芒亮起。
让婴浅都是一愣。
她抱着试试看的念头,没想到竟真的能开机。
就在这短暂的愣神之际。
忽有震动声响起。
婴浅低头看了一眼,只见老旧的屏幕上,显示出了一条新信息的提醒。
“我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带走她?我已经连一分钟都不愿意等了!”
她轻轻念出信息里的内容。
却有些困惑
她?
这个她是谁?
这个发来信息的人,又是谁?
婴浅想要找到其他线索,但不管是收信箱,还是通话记录,都是空空荡荡。
除了这一条信发来的信息外。
其他什么也没有。
但过于干净,反而有些古怪了。
“给我一个准确的时间!”
“克莱尔他们很生气,已经不允许我继续留在这里了。”
“这都怪你那里的女孩儿,要不是她的话,我根本不会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快点把诺拉给我!”
震动声响个不停。
短信一条条闯进视线,带着肉眼可见的焦躁愤怒。
婴浅的眉越皱越紧。
她已经知道,发这条信息的人是谁了。
只不过...
这件事确实超乎了婴浅的预料
跟那个虐待狂科里先生联系的人,并不是修女,而是爱德华。
温柔可亲的院长,要亲手将他的孩子们,推向地狱。
婴浅咬紧下唇,缓缓打了几个字回去。
“不要着急。”
她才刚刚按下发送。
但另一头的科里却几乎在瞬间,就发回了消息。
只是字里行间,比之前更多了几分混乱暴躁,仿佛已经被逼到了绝境一般。
“我怎么可能不着急?你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不是说好了,在这次之后就将诺拉交给我?!”
“难道有其他人也看上了她?你想毁约?”
“坎伯兰,别忘了你的身份!当初可是我愿意帮助你,你才能顺利继承下这间孤儿院!”
“要是没有我帮你联系的话,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的富豪,愿意买你这里的孩子?”
短信疯狂传来。
震的婴浅手都在发麻。
她深吸了口气,尽力想要克制下情绪。
可牙关仍在战栗。
这哪里是什么孤儿院?
根本就是个屠宰场!
婴浅抓紧了手机,还想继续回复一条信息,好探听出点什么消息。
但才按下第一个按键。
前方突有一道诡谲的嗓音响起。
“看完了吗?”
婴浅猛地抬起头。
在黑暗当中。
看到了男人俊美的面容。
他低低叹息一声,望向婴浅的眼神,竟然没有半点的责备,而是充满了一种古怪的兴奋。
“婴浅,在发现这里的钥匙不见了时,说实话,我还有些紧张的。”
“你确实应该紧张。”
婴浅轻笑了一声,将手机藏在背后,再次说:
“因为被你藏着掖着的多年的脏东西,要见天日了。”
“我不希望被你发现,但内心深处,也盼着你能够了解真正的我,和真正的海弥撒孤儿院。”
男人摇了摇头,唇角的笑意越发深刻。
“这么多年,我独自忙碌着,实在太寂寞了点,一直都希望能有个人了解我,帮助我。”
了解他?
帮助他?
这人的脑子怕不是出了什么毛病?
婴浅嗤了一声,冷笑着问:
“我应该怎么称呼你?院长?爱德华?还是坎伯兰先生?”
“亲爱的。”
坎伯兰忍不住笑了一声,竟还有些宠溺似的。
“随你喜欢就好,名字只不过是一个代号,我确实是坎伯兰不假,但我也是你的院长,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他高大的身躯挡在门口。
让婴浅想要逃走都做不到。
既然如此。
她干脆不急着走了。
“你不是老院长的孩子爱德华,那真正的爱德华在哪里?”
“死了。”
坎伯兰应的极为干脆。
连一秒钟的迟疑都没有。
好像已经做出打算,将一切都告诉婴浅,这个被他所选中的副手。
“婴浅,我的出身和你一样,都是被抛弃的孤儿,因为一无所有,才更加了解机会的可贵。”
坎伯兰向着她走近一步,以一种循循善诱的语气,满口温柔地说:
“所以在遇见爱德华时,知道了有关他父亲的事,又了解到他并不愿意继承这间孤儿院时,而是打算让这里被逐渐废弃时,我非常生气。”
婴浅对这种鬼话,压根连半个字都不想听,直接毫不客气地质问:
“生气什么?因为他还有点良心,没有把这里做成屠宰场?”
并不在意她的怒火,坎伯兰再次缓声说:
“幸运的是,爱德华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到这里了,而我们的肤色和体型,又没有什么差别,这样我才能替代他的身份,成为这所孤儿院的院长。”
他弯下腰。
一双眼直视着婴浅。
嗓音越发低沉。
“当然,孤儿院是不赚钱的,我只能通过其他的方式,来让孩子们获得更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