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百姓们早已知道今日要处斩刑犯,于是一大早俱都集聚于东市十字路口。有的达官显贵知道这人来历,也不惊奇,只道坐在万春楼二楼品酒观刑,有的平民百姓不知犯人名头,只道是一犯下滔天大罪的死囚,图个热闹,围在东市各大有利摊位。
万春楼虽豪华的很,但生意一直被城南那武夫开的驿馆压的一头,今日不知怎的,生源暴满,而且都是出手阔绰的地方豪绅,大概是楼前刑场的原因吧。三楼更是坐的几位从不曾见的金主,出手不是碎银而且金宝,直让老板娘眉开眼笑令小二好生接待。三楼位置优越,品酒有两桌正坐南朝北,其视野可底楼下刑场。一桌坐着一绝美姑娘,青衫,一桌坐着一彪形大汉,断了一臂,背后立的把黑色重剑。二人目光皆不经意间望向楼下,等待着什么的到来。
“嘿,兄弟们你听说了吗?今日行刑的犯人听说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采花大盗,据说是皇帝的新妃都被他品尝了呢。”
“诶,不对,我昨晚在杜大娘赌场中遇着个公子爷,他说这命犯人是朝廷命官哩。”人群中两个混厮你一句我一句谈论着差点儿打起。
忽听得一阵啰响,东边路口转过一队军马,前面有十几个骑马的军官,后面紧跟着一辆囚车,囚犯身着灰色囚衣,头戴黑罩,手脚皆拷着铁链,尾随的是上百名步兵。
坐镇刑场的正是大理寺卿刘参,他望向这支军马,有些疑惑心道:“我昨晚在萧兄衣服做了标记,今日囚衣怎么被换成灰色的了,而且囚犯似乎个头也比萧兄高不少。”刘参正嘀咕道,押拷犯人军马已到达。
“奉丞相之命,特来押送犯人,请大人按时行刑”为首军官道。
刘参笑着握着军官手道:“请将军放心,时辰一到,本官必定丢下行刑令牌,那囚犯好歹也算得上是本官半个朋友,请将军令军士将犯人押上前来,我好最后和他相道几句,送他上路。”
军官瞬间脸色大变义正言辞道:“将死之人,何必多看,大人待他死后多烧些纸钱便是。”
刘参一甩衣袖假装生气,军官不甘示弱咳嗽了几声,上百名士兵纷纷立枪,动作统一。刘参见此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在朝堂上文胜于武,武夫布阵杀敌还行,但要谈论政事就算是门外汉了。朝堂下自然武夫压你书生一头,任你书生再意气风华但在白花花的兵器绝对武力面前也不得不低头。
刘参回到主位,向万春楼望去与展望鹏目光刚好交接在一起,那戴着头套的囚犯被押上刑台,背南朝北,刽子手大饮了口酒朝白亮亮的大刀一喷,静等行刑令牌一下。
东边人群中吵吵嚷嚷着出来七八人推着两辆枣车,硬要挤上前去。
一名士卒上前大骂道:“哪里来的不长眼的瞎货,没看见这里是刑场吗?在这贩卖什么红枣,快滚!”
身着褐色常服男子上前喊道:“官爷好不讲理,这里是东市又不是衙门,凭啥只教的你这种官府走狗之徒行走,不许我们百姓来呢?”
周围百姓齐声附和,士卒大怒道:“都安静点儿,想找死吗?”
褐色常服男子笑嘻嘻的撩开盖枣的白布大喊道:“大伙瞧见没?当官的真不讲理哩,还要动手打人呢!”
身着灰色常服男子上前抓了把红枣撒给四周百姓高喊道:“大伙尝尝,看这红枣如何?”
东边吵闹着,南边又来了群身着番服的人,南边当守士卒拦住不让上前一步。
“吾乃来自西华国使者,前来吊唁南冀大皇帝,为何不让我们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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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场军官见状上前施礼道:“吊唁先帝应从北门进,入驻北门西处驿馆,上交使节信物,通报天子,这里乃是处决刑犯的刑场,闲杂人等休得进入,请友国使者移步。”
忽然西门奔进众多惊了的骏马,尾随其后的一干马夫呦喝着追赶马匹。
北边又有几个耍杂艺的江湖艺人,舞枪弄棒、敲锣打鼓,又吸引了不少人前去观看。军官见四处混乱,忙调外围的几百步兵前去压阵。
不一会儿,刘参后面出来一小官敲了声锣响高喊道:“午时三刻,行刑!”
刘参从袖中掏出一朵红花抛向高空,一丢令牌刽子手举起大刀,说时迟,那时快。刀快落时,一箭飞来,正中刽子手咽喉。时下,褐色常服男子从后面那辆枣车拿出一把碎银向上撒来,四下一齐动手,买枣这些人纷纷从枣车中抽出朴刀砍翻眼前几名士卒。南边穿着番服的使者看见东边大乱也拿出兵器四下乱砍起来,西边追赶着骏马的马夫一吹口哨,马儿俱都跑了回来,马夫原来都是江湖上骑术精湛养马之者,这四下里东南西北皆大乱。军官大怒亲执大刀欲斩囚犯,不料脑后穿来一声暴喝,瞬间毙命。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在万春楼三楼的展望鹏,他见刑场暴动,一跃下来刚好跳在军官身后。
军官既死,旁边一群士卒刚冲上来便被北边假装耍杂艺的拦住,展望鹏趁势直奔那囚犯前,劈开铁链。
“萧兄这些时日在牢里受苦了,展某这就救你出去。”
展望鹏刚打开犯人头套,吃了一惊大叫道:“你是何人?”
头套下那人并不是萧献之而且昙觉,趁展望鹏惊愕之际,昙觉一掌打向展望鹏胸口,这一掌力劲十足,展望鹏又来不及防备,顿时觉得五脏翻滚,气血逆流。
西市,萧献之被押在市中心,今日相比东市的热闹,这里则冷清了许多。
“萧兄,此刻的东市正有许多人为了救你而不惜牺牲自己生命,可他们救来救去发现的不过是个替身,反而都中了我的圈套暴露了自己,你我朋友一场,可保你全尸。”
萧献之看了涂义一眼也不答话,轻吟道:“秋风萧萧,天河悠悠。半世功名,化为尘土。秋风萧萧,天河悠悠。半世功名,化为尘土~
南冀国建兴元年,户部尚书萧献之卒,享年三十九岁。
刘参见此情状,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然了然于胸,心中羞愧,仰天长啸一声,拔出佩剑,挥剑自刎,享年三十六岁。
昙觉见展望鹏中了自己一掌仰头哈哈大笑道:“你中计了,快快受死。”当下语声弗毕,双腿一分跳了起来,双掌排山倒海般劈将过来。
展望鹏自觉中了奸计怒火攻心,虽中了昙觉一掌但他走的是霸道刚猛之路,内力精纯浑厚,当即封住胸口筋脉,身子一侧回身劈向昙觉。昙觉回掌接住,他本以为展望鹏就是一普通江湖小喽啰,起先用掌偷袭觉得有些不耻,但当这掌劲对接身子略有抖动,不由得大惊:“我若不偷袭于他,恐怕不是此人对手。”当即左掌拍出。
展望侧身躲过,拔出那柄黑色重剑朝昙觉猛劈过去,这一劈毫无剑法可言,只当仗着重剑又长又宽,四处乱劈,竟逼的昙觉乱了阵脚。
论两人功力,展望鹏走的霸道刚猛之数,昙觉虽年纪相比较小些但习得西域佛法,内力不比展望鹏差多少,但展望鹏此刻万念俱灰,只求同归于尽,昙觉不敢硬拼,逐渐落了下风。昙觉被逼的连退数步,趁机众多义士上前奋力杀退士卒后上前掩护展望鹏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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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刚从西边转过,朝面迎来一队人马,为首那人面色黑红正是三人中的浪子连江。
“嘿嘿,被我逮了个正着,放下武器,保你等全尸。”连江拔出大刀缓缓道。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身了。”展望鹏挥刀劈向连江,连江也不闪躲正直挡了过去,“叮当”一声,二人各退了几步,心中皆暗暗称奇。
“展兄你们先走,我来拦住他。”
展望鹏稍作迟疑大声道:“不可,展某江湖散人一个,今日之事全怪我身,我怎可让弟兄们替我去死,你等速速离开,我来断后。”
众人正争间,展望鹏一边逼退连江一边怒吼道:“你们若还认我这个大哥,就快走!”
一队士卒正欲上前阻挡,领头几个当即被展望鹏用重剑劈成两半,灰色常服男子和剩下三名单骑擦了下眼泪怒吼道:“兄弟几个今天也不走了,杀他个娘个痛快。”
前面连江阻挡住去路,后面昙觉领众多甲士也追了上来,将这几人团团围住。展望鹏看着这几人眼中闪着泪花大喊道:“来世再做兄弟”…
在那万春楼三楼,一桌是展望鹏,另一桌的青衫女子便是青霓,她奉涂义之命,在万春楼盯住展望鹏,最后找见萧献之家室并斩草除根。
在展望鹏从楼上跳了下去时,有几人悄悄从后门逃走,这一切皆被青霓看在眼里,她即刻跟在这几人后面。
北关门前,萧献之家室与卓长风一家正驻足等待。
突然见前方尘土飞扬,卓夫人大喜道:“他们回来了。”萧夫人也激动的伸长脖子望去,希望是他的夫君。可是随着马骑渐近时,发现并没有萧献之。当下萧夫人心中咯噔了一下嚎啕大哭起来,小萧逸听见母亲哭声忙跳下马车。
三骑待骑将过来滚下马鞍跪哭道“夫人,萧大人他们…
“他们怎么了,快说啊…”卓夫人急忙问道。
“我们中了奸计,萧大人他们都遇难了。”
萧夫人听后悲痛欲绝当即昏了过去,这时一青衫女子赶来下马冷声道:“可算找见你们了,你们是自尽呢?还是我动手呢?
跪在地下三人看见青衫女子大惊忙拔出佩刀,可惜的是刀还未拔出,三人喉咙皆被银针穿过。
“姑娘难不成你也是涂义那狗贼的人?”卓夫人问道。
“正是,奉命前来拿你们首级。”
“我不许你伤害他们,我问你,你是不是杀了我的父亲?”小萧逸挡在卓夫人一行人面前眼神中闪着泪水问道。
青霓毕竟还是个十七岁的少女,虽然从小就在师傅的耳濡目染下,但他并没有成为一个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
青霓看了眼昏倒在地上的萧夫人与挡在自己面前的小萧逸,当下心里一软不忍下手。上前摸了摸萧逸脑袋柔声道:“你们走吧,别再回来了。”
萧逸侧过脑袋躲开青霓手冷冰冰道:“不,我会回来的,我会杀光你们!”
正对峙间,北关疾驰出一队骑兵,长啸声一片,这支骑兵全部都是红袍白铠胯下清一色白马。原来南冀边部三关守将原来都是卓长风部将,此刻看见卓长风皆打开城门放北漠铁骑入关,事后皆遭涂义罢免,凌迟处死。
在返回北漠的路上,萧逸打开车窗望着窗外的锦绣山河擦了擦眼泪心里暗下决心:“等着吧,我会回来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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