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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缘起相樵

    雪落满驿道,粮车轧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磨牙声,李玄官仰面在凉车上,听着坐旁边的许酥在叭叭不停说话。

    “唉,李玄官,你昨天到底怎么了?我们昨天救你的时候,你双腿被人家用弩箭直接射穿了呀?”许酥腰间晃悠着铃铛,发出清脆的虫鸣声。

    “大姐,你啥时候把那个铃铛还给我呀,要不然这样,我买还不成吗?你说个数,我给你。”

    许酥眉毛一皱,一拳擂在粮食的袋子上,粮食袋子一声闷响,有些米碎从袋口慢慢溜出来,“你说啥?”

    “好好好,你自己留着吧,不过大冬天的养这个东西,养不太活吧,毕竟是虫子。”

    “这你就不用管了……”许酥冷哼一声。

    “行,你拿着那个铃铛也可以,反正也不是什么金贵东西,你这大早上拖我出来干嘛?我昨天不是说,帮你把那个烦心事解决了吗?”李玄官拢了拢身上的皮裘,又把许福为给他的皮帽子叩结实了,咳嗽了一声说道。

    许酥直起腰,眼角余光瞥着李玄官,他横躺在粮袋上,胸前挂着念珠,嘴唇青紫,面容上透着一股子难言的弱气和病气。

    “你知道我们今天为啥去相樵寺吗?”

    “听你昨天说过,你们不是从相樵寺回来的路上,把我捡到的么?而且今天不是还要送粮过去吗?”李玄官问道。

    “是呀,但是,我们昨天是绕远的了?”许酥抓抓脑袋上的发髻,巴巴地看着李玄官。

    “绕远的?”李玄官皱着眉头,随即低着头思索着。

    “嗯嗯。因为你不知道,相樵寺的方丈,可是一个大坏蛋呢?虽然我们送粮给他,但他从来不给我们钱。而且,有时候还让我们给他修缮寺庙。昨天,就是他让我们从小路回去,结果,就碰到你了。”说着,许酥从怀里掏出册账本,翻动起来,指着账本某一处给李玄官示意道。

    "李玄官"1清晰看到,在相樵寺条目下,林林总总,各种米粟高粱之类的,加起来能有几万石,要知道一个三口之家,一年口粮不过六十多石,这也算多的了。

    他皱着眉头,“怎么这么多?”

    许酥吐舌头,指着赶车的许福为,低声说道,“我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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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

    “先不看这个,你们去相樵寺送粮,我去干嘛?”

    “昨天,我阿爹说,相樵寺的方丈恋空大和尚很擅长调理身体,你好像身子积弱,让大和尚给你看看。”许酥把账本仔细放好,晃着腰间铃铛说道。

    许酥指着李玄官胸前的念珠,“而且,你看看,要是不说,你和那些相樵寺的小沙弥,也没啥区别嘛。”

    李玄官盯着许酥的脸,见她目光纯净,压下心底那些凉心过往,微微一笑。

    许酥虽然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但是有些时候也很小意,她从记事以来,阿爹木讷不言,家里大大小小事情大多是她自己打理,虽然市井气息浓重,但是也不改女孩子该有的单纯良善。

    李玄官按下她手指,小声说道,“你还记得昨天你们遇见我的地方吗?”

    “记得呀,而且昨天不远处还有个被烧烂的马车……那里人很少过去,咋了?”许酥仰着脸回忆道。

    “你今天带我过去如何?”李玄官戳着粮袋,询问道。

    “可以呀,不过你过去干嘛?那边该烧的都烧干净了。”

    “别管了,自然有道理的。我昨天不是说,要帮你嘛,今天正好给你个惊喜。不过,你得把铃铛还我。”李玄官眯着眼睛,说道。

    “哼”许酥扭过头。

    前面,许福为好像一直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样子,只是木然地赶着车。

    香火形成的福云笼罩在整个相樵寺上,从早上卯时起身以后直到将近午时,许福为才堪堪将马车赶到了他们即将到来的住处,但是整个相樵寺庙人来人往,不大的寺庙进进出出着衣衫褴褛的布衣和衣着身份高贵的商官,似乎此时,所有的人都只是人,都在这里都为着命途在求着佛或者求着自己。

    一个白衣的小沙弥已经等在相樵寺的外面,引着许福为等人一行从寺庙前面转到后面。

    “小和尚,今天怎么不跟着你师傅敲那个大木鱼了?”许酥嗖地一下从车上跳下来,叉着腰说道。

    “阿弥陀佛,今天方丈大师有贵客,所以免去寺内早课,并且施粥三日,师傅还特别嘱咐我,小许施主,多谢您布施的粮食。”小沙弥双手合十,诚心诚意地朝着许酥拜了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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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小沙弥便望向李玄官的方向,按理说,按照李玄官的谨慎性格,应该已经开始打量这个所谓的相樵寺了,但是他的注意力全部被跪在相樵寺后面的那个高大身影吸引住了。、

    “那个人怎么回事?”许酥见李玄官好奇,所以在对着小沙弥问道。

    “这位施主呀,这位施主昨天求见方丈,结果在大雄宝殿和方丈大打出手,就被方丈扔出来了。扔出来以后他就跪在这里,一天一夜不吃不喝的,要是小许施主可以叫这位施主起来,相樵寺感激不尽。”随后小和尚又是双手合十。

    “我可没有这个本事,这个大块头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货色,你看这么大这么壮实,我家拉车的牛可能都没他有力气。”

    似乎是听懂许酥的话,牛车前的牛摇着头哞叫一声。

    李玄官盯着那个大汉,大汉一身麻布衣服,双手按在地面上,雪根本就落不到他身上,在寒冷的数九天里,白色的雾气从他身上升腾起来,看来不到三十的样子,身板厚重,即便是跪着都有牛车高,估计站起来可能有八尺高的样子。

    “施主所求,老衲实在难以做到。”一白眉老者,眉长过目,站在后门后,轻声说道。

    “相樵寺为百年老寺,俺不白求,俺可以为相樵寺做一辈子的活计,只求恋空方丈救俺妹子一命。”汉子抬起头来,对着恋空方丈说道。

    “方丈,方丈,他想干嘛呀?”许酥也是蹦蹦跳跳地背着手站到恋空身前。

    “唉,这位小友所求之事,说简单也简单,说不简单也不简单。都是有大缘法的人,随我来吧,且听听,慧果儿你把粮食运往粮仓,一会也来。”

    “是,师傅。”

    小沙弥,也就是慧果儿,牵引着牛车往粮仓去。

    恋空方丈朝着牛车端正一礼,对着李玄官说道,“李小友也来,此事还需李小友帮忙。”

    李玄官,许酥,许福为都面带疑惑地看着恋空。

    “嗯,李玄官,你也来。”

    许福为扶着李玄官从牛车上下来,对着恋空方丈说道,“大师,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孩子的姓氏?”

    恋空微微一笑,“姓氏?不仅仅是姓氏。”

    (未完待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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