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哒,哒哒......
车厢内来的时候是三人,回程的时候却是两人。
在确认已经距离无忧山庄十里远之后,燕狂山叹了口气道:
“这秦凡跟上次见面的时候完全不一样,虽然当时的他看起来也有些疯疯癫癫的,但是完全不像现在这么......这么......”
“这么可怕。”
薛言说出的这个词可为精准到了极点,燕狂山也没有想过一个无法习武的废人有一日会给他这么大的压力。
其实现在用废人来形容秦凡已经不恰当了,他所掌控的力量就是属于他的力量,若还保持着武者的骄傲和高人一等,恐怕只会步上殷无眉的后尘。
“薛老弟,你甘心吗?”
听到燕狂山这么问,薛言的神情却有些奇怪。
“燕城主,您莫非想要报复秦凡?”
燕狂山认真道:
“不,我是觉得你要是不甘心的话,我就与你划清界限。
虽然从刚才你二人的交谈中,确认秦凡不会无故对朝廷中人出手,但从他此刻的状态来看,真将他逼急了,他又有什么不敢做的。
我现在倒是确认了一点,他恐怕真的时日无多了。
唯有一个真正不怕死的人,做事才会无所顾忌。”
“其实他还是有些顾忌的,不过就像燕城主你说的,这顾忌也是处于理智和疯狂的一线之距。
我很确定他把握住了燕城主您的心态,知晓在您突破这大宗师的紧要关头,是宁愿少一事也不愿多一事。
这代表了他理智的一面。
可我也确定,他并不了解我。
除了能够调查到我是六扇门四大神捕之一·血衣神捕聂大人的亲信外,再多的信息,例如我的性格和为人处世的作风,只能通过一些零碎的信息得到模糊的结论。
所以这也代表他疯狂的一面。”薛言想了想后说道。
燕狂山微微皱眉:“你是指若此刻在场的非是薛老弟你,而是换作另一人,很可能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
薛言点了点头:
“他杀掉了与你我同行前来的殷无眉,已经可以视作对大玄皇朝的挑衅。
六扇门内不缺乏正义以及对大玄皇朝盲目崇敬者,同样的为了心中的信念,他们不怕死,对这种挑衅行为更是无法容忍。
那么燕城主可以想想结果会是怎样?”
燕狂山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道:
“六扇门是朝廷用来对付江湖势力的一把利刃。
若是有人敢挑衅这柄利刃,特别是光天化日下将负责管理玄阳域的捕头杀害,这无疑是在打整个大玄皇朝的脸。
特别是圣上刚刚解决皇城内部的派系之争,如今正好需要一个出头鸟来彰显朝廷的威望。
至于我,大概已经死了。”
“哎,所以秦凡很幸运,我们也很幸运。”薛言幽幽的叹了口气后,突然问起了另一件事,“燕城主,您对殷无眉的了解有多少?”
燕狂山微微皱眉道:“我只知道她大概是在我担任城主的前不久来到这混乱之域,然后在短短数年的时间就收复了三十六座大山寨。
也因此成为混乱之域中,数得上的一号人物。”
“大山寨?”薛言沉默片刻道,“这类山寨通常是有通脉境高手坐镇对吧。”
燕狂山点了点头,随即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混乱之域鱼龙混杂,其中一些势力的背后都是站着某个庞然大物,而这些势力的首领通常都为通脉境。
这或许也是众多大势力之间一种无声的默契。
那么殷无眉凭什么确定自己所选中的目标,不是某个大势力收敛钱财的工具,甚至她还敢接连收复三十六座大山寨,并且没有遭到任何报复。
可疑,太可疑了,就是燕狂山在对付混乱之域里的一些势力时,都要仔细调查清楚,其中要花费的准备时间更是以月计算。
难道殷无眉真的就是很幸运的没有碰上某个大势力的黑手套吗,亦或者这三十六座大山寨本就是给殷无眉准备的。
疑点越想越多,通常做到寨主之位的土匪都是桀骜不驯之辈,他们或许会选择追随强者,但也有一些疯起来就宁死不屈的。
可这三十六山寨就很和谐,内部虽有纷争,但却未出现以下克上之事,这对于山寨这种无纪律团伙就有些稀奇了。
他们对殷无眉偶尔有抱怨,可最多也就到这种程度,这确定是收复了几年的土匪强盗,而不是某个家族从小培养的家兵吗。
察觉到燕狂山已经想到了可疑之处,薛言接着说道:
“还有秦凡提到过的一件事,殷无眉的投诚太顺利了。
不,准确来说是我将混乱之域中破局的第一个目标放在无眉山寨,就有些不太对劲。”
“这貌似是你自己的决定吧。”燕狂山看向薛言的目光有些奇怪,觉得他是不是甩锅甩疯了。
薛言摇了摇头:
“这其实也是可以暗中操控的。
例如我所调阅的六扇门的资料,有人若是将关于殷无眉的信息记载的详细些,并将几个在无眉山寨附近的暗子都特别标明。
稍有智慧的人都能想到利用这一点,尝试让殷无眉弃暗投明,而且这还是在我手下无一人可用最为窘迫的时候。
殷无眉此时加入的话,已经可以说是雪中送炭了。”
听此燕狂山连忙打断道:
“薛老弟别再说下去了!”
薛言也知道对方所顾忌的地方,因为这刚是想到的第一层就已经和六扇门内部有关,那么第二层,第三层,第四层呢。
他现在只知道自己真的是领了一个苦差事。
不过薛言的眼中没流露出任何沮丧,反而燃起了斗志。
“算算时间的话,应该差不多了。”
燕狂山:(o_o)??
“薛大人,燕城主,前面有一辆马车拦住了我们的去路。”一直在极力降低存在感的柳释开口道。
燕狂山微微皱眉,掀开门帘后,已经认出那是公孙魅离开无忧山庄时乘坐的马车,此刻他看向薛言的眼神有些怪异,更多的是不解。
“你两貌似没说过一句话吧,怎么这就勾搭上了?”
薛言整理了下沾有些许灰尘的飞鱼服,神情严肃道:
“这是一种同道中人之间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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