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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何失去了我 第一章

    我如何失去了我

    这是一个补充故事,写这个故事是为了从反面剖析索伦星人最基本的人格的重要性。行文为了更深刻地剖析一个人如何一点点失去了自我、失去到什么程度以及失去自我的内心痛苦而采用了第一人称的叙述手法。故事里的我,当然不是古月月朱平海倡导的人生态度,相反,这正是作者鄙视的。读者大可带着讥笑和讽刺的表情来阅读。

    每个人出生的时候都差不多,贫穷富裕、羸弱强壮、卑贱高贵这些固然从一定程度上定义了个人,然而那些关键的抉择都是自己作出的。我们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人,要过怎样的生活。人生是走向义薄云天还是人神不齿,是慷慨激昂还是蝇营狗苟,先天、后天各种因素固然都有贡献,起决定性作用的还是自己。

    人生是一次漫长的单向旅途,在途中我们越来越发现真实的自己。生活让人不堪重负,于是我们开始给自己减负,很多人就是这样失去了自己……

    第一章

    “跪——”

    我忍着身下剧烈的疼痛,奋力从草堆里挣扎着起来。这余韵悠长的声音来自中原来的王公公,他正在训练新一批预选拔出的进京人员。虽然我并不在其中,可是这并不能挡住我学习的脚步。中原有个凿墙壁借邻居的光也要学习的先进事例,所以我借着这声音也可以学习的。

    我的命运,要掌握在我的手里。我有我的执着和坚强。我的故事,要说起来也颇算一段传奇。冥冥之中,神早早地就给了我一个启示,这难道不是被神眷顾的人才能有的特征吗?

    看着我,凑近点儿,再近点儿,你会发现我长了一双独特的眼睛,带着深深的绿色。这是一双比女人更妩媚、更娇弱的眼睛,如一汪碧绿的池水,透着一丝下层人独有的狡黠。我看向人世的第一眼是我的接生婆,她用那粗糙的大手拨开我脸上滑腻的胎液,我那双碧绿如池水的眼睛让她颇吃了一惊:啊呀呀!这个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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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我的母亲刚经历分娩的痛苦,但是贫苦的草原女人不配对痛苦流连,她赶紧询问接生婆。

    哦,没什么奇怪,是个大小子!接生婆忙不迭地拿粗糙的毡子裹起我,我睁大碧绿的双眼,我看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人就是这个接生婆。她很高大,灰暗的面颊被风划出了横七竖八的皱纹,眼球又向外凸出,厚厚的嘴唇大得出奇,一张嘴露出满口黄牙。瞧吧,每个人出生的时候又能有多大区别!

    我的姆妈从接生婆手上接过我,姆妈,是我看到的这个世界上的第二个人。她和接生婆,甚至和草原上的大多数女人一样高大、灰暗,草原上的苦累让她们的双手变得粗糙无比,而心却磨练得更加坚强。我的姆妈肯定见过很多刚出生的婴孩,她很怜悯地对我说:好瘦小的小子!要是出生在冷的时候怕是很难活过,还好现在开春了。

    这个世界开春了么?那我是生在了个好时候。我的姆妈是个中原人,在我的童年早期她经常给我讲中原人的故事,从她那里我便开始向往中原。我甚至有点好奇,中原明明比草原好那么多,姆妈为什么会来到草原。

    生在草原你会很快发现草原是一个陌生、危险、满是由别人制定的规则的世界。这些规则也同样陌生和危险。什么?你不信?草原的世界,我能说三天三夜,草原苦寒,冬天,那风能把穷人仅有的帐篷卷走。被冬天的风吹过的人,才深深地知道冷的滋味。草原冬天的冷不是单一的冷,而是融合了饥饿、孤独以及对死亡的恐惧等各种情绪的。草原五谷不生,只有和我们草原人一样命苦的草能趁着短暂的夏天迅速完成发芽、生长、开花和结果。这也像我们草原上的人一样生命匆匆,来不及闲庭信步。草原上的人趁着这些草养点羊,羊儿吃到哪里人就要走到哪里。迁徙之苦,居无定所。草原上还有无处不在的狼,比狼更凶狠的,是草原上的人。

    草原生了我,没把我生成强壮的草原男儿,却给了我一副比女人还要娇小的身躯,而我将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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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副身躯在世上生存。是姆妈鼓励着我,她总说你以为弱小的人比强者更难生存么?那可不一定。有的时候你只需要用一点技巧,这是来自中原的秘密。

    起初我并不知道这中原的技巧到底是什么。我七岁那年,大君的骑兵在一个黑夜冲进了我们的帐篷,尽管击败这么一个弱小的部族毫无成就可言,然而杀戮的快感和喷涌的鲜血仍然让士兵疯狂。

    大君有令:男子及鞭长者杀,女人和牛羊尽掳。

    士兵们两人一组,一人举鞭丈量,一人挥刀砍头。我的大哥倒下了,二哥倒下了,三哥倒下了,五弟倒下了,六弟也倒下了。

    刚刚那个还没鞭长吧?丈量的人不顾脸上喷溅的鲜血,冲杀人者喊到。

    哦?!是吗?吹得顺手了,我以为有呢,没仔细看!杀人的士兵咧开嘴大笑。

    丈量者并没有再责怪杀人的士兵,他以同样的姿势拎起马鞭,举到我的身前。

    我吓得瑟瑟发抖,本就孱弱的我脑中一片空白,呼呼的风声通过夜晚的冷空气传到了我的耳膜,再到大脑,我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那一刻,也许就是神在向我暗示,又或许是高级动物的神经调节,我不由自主地跪了一点。

    就那么一点,让我刚好不够鞭长。杀人者这次留了个神,没有再顺手砍下去。我活了下来。

    往后余生,想起这里,老实说我是有点得意的。我刚好跪了那么一点,就侥幸活了下来。要不说这人,还得信命,我大哥二哥三哥甚至还有五弟,都比我强壮比我高的,但是六弟可没我高啊,也做了刀下鬼。而且,我那个时候刚好有马鞭那么高了。

    姆妈给我说过一个故事,神和凡人摔跤,在凡人的大腿上捏了一把。我觉得那个时候,神也许就在我身边,拉着我跪了一点,我由此得命。

    跪,我相信就是生存的秘密技巧,我轻易不告诉别人,将来只悄悄地告诉我的儿子,然后是我的孙子,让跪随着我们的基因悄悄流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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