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宦一彬回到自己营帐,结束停当,等到三更,钻入地中,直到敌营。
满力拔见军师黑云禅师的飞钹连日得胜,斩了武尊军两员将官,杀得朱元帅闭门不出,高悬免战牌,心下甚是得意,安排了宴席,请黑风道君、黑云禅师及众将赴宴。宴席上用长杆高挂着飞钹耀功,满力拔十分欢喜道:“这场宴会可以叫作‘佛宝会’了。”
宦一彬来到了图兰营门,把头探出来,往上一看,却被黑云禅师瞧见了。黑云禅师假装不知,对满力拔附耳道:“武尊军那个会钻地的矮子来了。”满力拔点点头,低声道:“本帅这里有指地成刚的符印,待他出来,军师你就用飞钹拿住他。”图兰诸将继续欢饮,只做不知。
宦一彬一看没人察觉,便大胆走了出来。只见帅帐端坐满力拔,在那里笑道:“众位干杯。”宦一彬更是放心。满力拔却看见宦一彬了,暗中抽出了指地成刚符印,就着手边的火上一烧,向黑云禅师使了个眼色。黑云禅师会意,立刻把飞钹抛出去。宦一彬见来得突然,大吃一惊,忙要钻地。那地皮却坚硬得如同生铁一般,两面飞钹一合,把宦一彬捉在了里面。宦一彬在飞钹里面感到十分气闷,就要昏迷一般,猛然想到师父赐的丹药,可免灾难,便取出吃了一粒,顿时神清气爽,呼吸也通畅许多,便安心在飞钹里面寻思出路。
满力拔见拿住了宦一彬,对黑云禅师道:“军师,可算拿住这矮子了。杀了他算了,放在飞钹里做什么?”黑云禅师道:“他会钻地术,必然是无良胖盗的传人,有仙家法术,刀剑斩不得他的,只有用我这佛宝,不消七日,他就化为浓水了。”满力拔大喜,称赞不已。
朱元帅自派宦一彬去盗飞钹,一直等到天明都没消息,心中不定,暗想:“若是得手了,这厮该是早就回来报功了。难不成被妖僧拿了?”便叫任昌胤去看看有没有首级号令出来。任昌胤领令,上了城头,看了看图兰军营,静悄悄的,看不见有首级号令出来。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动静,便回了平章府回话。
朱元帅好不心烦,正在此时,军士报入:“城外有个道人叫战。”朱元帅道:“前日一个和尚,今日又来个道士,想来也是左道旁门手段,不可与他交战,待三日后再开兵。”众将道:“元帅所言不错。”便又挂起了免战牌。黑风道君看了免战牌挂起,大笑回营去了。
却说麦积山巅有一位仙长,乃是图兰名侠无良胖盗。这日驾坐蒲团,忽然心血来潮,掐指一算:“不好啦,二徒弟有难。”便吩咐一旁的小童子:“叫你三师兄来。”小童子便去叫了贺成过来。
贺成正在洞中练武,听得师父叫唤,来到蒲团前,倒身便拜:“师父,唤弟子何事?”无良胖盗道:“贺成,你师兄有飞钹之难,命你前去相救。而今该你下山了,你的修为不如你师兄。我却给你两件宝贝:钻天帽、入地鞋,再给你一道灵符破解飞钹,你快去宕昌城救你师兄吧,以后就在朱剑清元帅麾下效命。”贺成听了,叩首问道:“师父,乞求师父告知弟子本来面目。”无良胖盗道:“也罢,一并与你讲明。你原是天朝张纲镇侯贺从龙将军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长子。你三岁时候,在后院玩耍,为师经过,看你天资不错,却是个修行的好苗子,收你到此不觉十多年了,如今却是圆满,下山去吧。”这贺成也是个矮子,头上挽着空心冲天髻,大红绒须两边披下来,身穿绣绿袄儿,手上戴着黄金手镯,赤着一双脚,听了师父的话,心中大悦,问道:“师父,却说这两件法宝有何用处?”无良胖盗哈哈笑道:“我对你说,那钻天帽、入地鞋是我盗墓所得珍宝。钻天帽戴在头上,便能腾云随风,可入天门,朝拜诸天日月星辰;入地鞋穿在脚上,便能潜入地底,可会森罗殿十代慈王。这两件宝贝给你,助你平西,还有一对水火狼牙棒,给你当个随身兵器吧。”
贺成欢喜不过,拿了水火狼牙棒,辞别了师父,即刻下山,一入红尘,心中起了凡心,戴了钻天帽,这宝贝也是奇怪,刚刚戴在头上,忽听得耳畔呼呼生风,便把贺成提在了空中飞起来了。贺成心里大喜,飞了一段路,按落云头,只见别有洞天,一座仙庄修得甚是华美,内里走出一个女子,生得十分美貌,见了贺成从天上掉下来,叫一声:“何处仙人到此?”就这一声,把贺成弄得遍体酥麻:“小娘子下问,我乃麦积山传人,奉师命去宕昌城厮杀,在此经过,邂逅小娘子,愿求片刻之欢。”
贺成说着上前就来搂抱,那女子半推半就,满面通红,贺成更是浑身难禁:“小娘子贵姓?”那女子喘气道:“奴家姓松。”贺成色胆包天,抱起了那女子,宽衣解带,贺成自己也脱的赤条条,那女子双臂紧紧过来抱住了贺成,正要寻欢作乐,只见一阵狂风刮过,那女子却变成了一棵大松树,松树两根树干正紧紧缠住了贺成。
贺成慌忙不已,忽见师父来了,贺成浑身赤裸,双手又被树干缠住了松不开,只得大叫:“师父快救我!”无良胖盗笑骂道:“孽障!你做的好事。”贺成道:“师父,弟子再也不敢了,还乞饶恕。”无良胖盗道:“看天子面上饶了你吧,今后再不可起了色心。”贺成道:“再也不敢了。”无良胖盗把手一拂,贺成双手松了,顾不得没穿衣服,慌忙叩头:“谢师父宽恕搭救。”无良胖盗道:“你去吧。”原来这是无良胖盗点化贺成的一劫。
贺成拜别了师父,戴上了钻天帽,不到一个时辰,倏忽落下宕昌城。朱元帅正与众将议事,忽见一矮子从天而降,众将以为是宦一彬,都惊叹道:“几日不见,不但会钻地术,竟然也能在天上走了。”朱元帅也觉得骇然。
只见那个矮子走近了,对着朱元帅长揖不拜,仔细一看,才知道不是宦一彬,又是一个矮子,身材跟宦一彬一般无二。朱元帅问道:“你是哪处的怪物,却从天上掉下来?”那矮子笑嘻嘻道:“我爷爷叫贺奔,我老子叫贺从龙,我师兄叫宦一彬,我叫贺成,奉师命下山,一来救师兄活命,二来相助元帅平西。”朱元帅大喜:“原来是从龙兄弟的长子,好笑你们师兄弟。贺成小将军,既然来相助本帅,你师兄宦一彬去盗飞钹,已经快七日了,不见回来,既能相救,快去走一遭吧。”贺成应道:“这就去也。”正要去,左班走出了贺章道:“哥哥,想煞弟弟了。”兄弟相认,彼此相
(本章未完,请翻页)
拜,各诉衷情,贺成道:“弟弟,你在这里等着,哥哥去救回师兄再来相会。”
贺成戴上了钻天帽,又怕出事,穿上了入地鞋,轻轻地飞出了宕昌城,下落到了图兰军营。此时正是黄昏时分,只见旌旗不动,枪刀如林,杀气腾腾,好不吓人!贺成正在营前观看,只见前面走来了一个巡营的,被贺成悄悄抢上前,拿起狼牙棒照头一下,把巡营军士打死,脱下了他的衣服,穿在身上,看军士腰间有腰牌,上面写着名字:哈得强。贺成寻思:“我就冒了他的名字去救师兄。”
贺成往大营深处走去,只见又来了一个图兰军士,手里拿着一支令箭,贺成问道:“哥们儿,你往哪里去?”军士道:“我奉了活佛军师之命,去取飞钹里面困住的矮子,烧干了祭佛宝。”贺成听了大惊:“师兄性命休矣。不如拿了他的令箭去满力拔处骗来飞钹,再做打算。”贺成手起一棒打死了军士,拿了他的令箭,来到帅帐:“小人奉了活佛军师之命,七日期限已到,要取去祭佛宝。”满力拔看了令箭,验了真伪,便把飞钹交给了贺成。贺成背起飞钹,出了帅帐,急忙飞回了宕昌城。
贺成在云端寻思:“师兄不知死了没有,待我叫一声看看。”便叫道:“师兄,你还有气儿吗?”宦一彬在飞钹里听声音好似是师弟贺成,答应道:“是贺成吗?你为何在此?”贺成见师兄无恙,大喜:“师父知道你要归西了,叫我来救你的。”宦一彬寻思:“那日我在元帅面前夸口盗得飞钹,如今非但没成功,还让妖僧拿住了,险些丧命,这样回去,不是被众将耻笑吗?”叫道:“师弟,我跟你商量一件事,你就在这里打开飞钹,我好出来。”贺成笑道:“你在里面都住了七天了,还在乎这一刻吗?去吧,见了元帅再开飞钹。”说罢,只是飞升,宦一彬在飞钹里再喊叫,贺成只当做没听见。
贺成到了宕昌城上,按落云头,来到平章府。朱元帅问道:“可救回宦将军了吗?”贺成从背上放下了飞钹:“不但救回了,还顺手牵羊,带回了妖僧的飞钹。”朱元帅大喜,令:“左右,快快开了飞钹。”左右两个大汉来开,使尽全力,那飞钹也纹丝不动,犹如铸成的一般,只有一丝小缝儿,刀砍斧劈都是无用。贺成等他们忙累了,哈哈大笑道:“元帅,这东西不是这么开的。这是佛家金丹炼成的宝贝,看我来。”将符印贴上去,飞钹一声响,从小缝儿处分开,宦一彬一个跟头掉了出来,双手遮住脸,自觉羞惭。众人纷纷大笑:“果然是好宝贝!贺小将军端得好手段!”朱元帅也是欢喜:“既然得了飞钹,来啊,收了免战牌,操演三军,准备厮杀。”
黑云禅师在营帐等着军士取回飞钹,左等右等不见回报,派人去打探,回报:“不好了!方才差去的军卒哈得强被打死了。敌人拿了哈得强的令箭,去元帅那里骗了飞钹,一霎时人也不见了。”黑云禅师没了宝贝,万念俱灰,叹道:“完了,贫僧毕生心血都在这飞钹上,如今没了,怎好开战?”黑风道君道:“师弟没了飞钹,还有贫道的铁板,放心吧,来日便由我出战。”
未知黑风道君出战胜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