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年前,苏杭有白柳两户大家,名声显赫,白少原和柳文轩,江湖中人尊称为苏杭双绝,这双绝素有天下第一快剑和天下第一快刀之称,曾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叱咤风云。这两人相见恨晚,结拜为兄弟,相约住在杭州城外的青山绿水之间,每日饮酒比武,交流武学心得,不甚快哉。
那时白少原育有一女,刚满一岁,名叫白韵雪,而柳文轩有一儿子,正是柳逸凡。两家人感情渐深,某一日,七夕时节,白少原和柳文轩便为白韵雪和柳逸凡定下了娃娃亲,等到白韵雪年方十八时,柳逸凡便娶她过门,他两家从此结为亲家。
日子就这样过了许久,这期间白柳二人每年中秋相约比试武功,他们刀剑的造诣完全不分伯仲,柳文轩醉心武学,认为自己的刀法一定可以快过白少原,可是每次比试总是斗的难解难分,谁也占不到谁一分便宜。白少原生性豁达,素来对胜负不以为意,可是柳文轩偏偏较真在这天下第一“快”字上,总是心中介怀难分胜负。
后来他二人专修内功修为,想要在内修上有所突破,但凡哪一家内修有所突破,则内力加外功便会更上一层楼,剑气和刀风更盛,威力也就越大。只是他二人内修已到登峰造极之境,当世已鲜有敌手,如此境界若无绝妙心法相助,实在是难以突破。他们一连争了七个年头,实在是有心无力,难分高下。
一直到白韵雪九岁那年,七月初眼看比武在即,柳文轩正苦恼难求突破之际,家中忽然来了一个年轻人。那年轻人名叫昭世,自称是洞庭湖畔清芷居士的关门弟子。柳文轩江湖成名已早,自然知道清芷的来历,白柳二人也与当年的影无尘有过交际,他二人很是崇拜这位绝世大侠,是以清楚清芷便是影无尘,也从不敢透漏此事。如今忽然有一个清芷传人上门,自然很是质疑。
后来昭世与柳文轩比试了一场,这一比才发现昭世武功早已突破登峰造极之境,达到了惊为天人的境界,他二人苦斗了半日,柳文轩终于败下阵来,却也输的心服口服。他自知,以这少年的年纪,能有如此武学修为,普天之下除了影无尘和天尊老人,绝不可能教出这等年少有为的徒弟,所以他再无怀疑,将昭世奉为上宾。
过了几日昭世忽然交给柳文轩一本武学心法,说是清芷师父新创的武学心法,不敢私存,送与江湖中最负名望的豪杰。柳文轩大喜,更加礼待昭世,还特意修建了一个地下室用来练功。他与昭世二人每日躲在洞内研究心法,不分昼夜的苦练了起来。可是,渐渐地练了一些日子,柳文轩只觉这心法部分篇章晦涩难懂,且记载的行气之法有悖常理,易穴换气法门也甚是奇怪,尤其在穴位突破时总是无比痛苦。昭世却说这是师父所创的极端心法,若寻求突破则必要忍受常人不能忍之痛,一旦突破则受益无穷。眼见中秋将至,柳文轩再无顾虑毫无忌惮的照着修炼,临近中秋时终于有所突破,却忽然变得时而清醒时而神志不清起来,整个人的状态难以言表。他甚至会在饭桌上忘了自己还有妻儿,一谈到武学却又能清醒过来,如此浑浑噩噩令柳夫人甚为不安,她本以为丈夫是日夜练功太过劳累所致,何曾想过是那昭世的问题。
终于,中秋那日,比武前柳文轩都安然无恙,两家人其乐融融的喝过早茶吃过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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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说有笑的准备着会武。家眷们也都习惯看他们二人打个半日了,早早准备好果茶依偎在一起翘首以盼。比武进行了半个时辰,一切都是天朗气清,祥和的比武氛围,柳文轩久攻不下,顿时心烦气躁起来,便开始运用昭世所授心法运气走穴,转瞬间煞气浮现,招招竟有杀意。白少原招架了一会,开始觉察出他很不对劲,他边防守边呼喊柳文轩名字,此时的柳文轩早已是神志不清,眼中只有白少原手中的快剑,他攻势越来越急,白少原渐渐招架不住,试图退出战斗。但柳文轩狂性大发,招招紧逼,白少原虽也看出些许破绽,但念及兄弟之情,便一退再退。
大战了一个时辰左右,白少原终于抵挡不住,被一刀砍在了胸前。他们素来比武都是木质刀剑,饶是如此,这一刀还是砍得白少原胸口生疼,只感觉骨头要裂开了,他急欲抽身离开,却不曾想被柳文轩箭步赶上,凭空一刀呼啸而至,这一刀虽砍不到白少原,但刀风所至,白少原退无可退,闪身想躲时未曾躲掉,右臂被刀风齐肩生生的砍断,登时鲜血淋漓,而那只断臂,不偏不倚的正落在白韵雪母女面前,白母惊呼一声吓晕了过去,白韵雪不知所措的大哭了起来。
忽然如此变故,观战的家眷们登时吓得四散开来,也着实吓坏了柳逸凡母子。白少原狼狈落地,捂着右肩不可思议的盯着柳文轩,巨大的疼痛感让他脸色惨白惨白的,整个人麻木无助的紧紧盯着昔日的老友。柳文轩嘴角邪魅一笑,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又冲了上去,白少原眼见他双目血红,也已猜出他定是走火入魔了,只是此时已再也无法阻止他了…
就这样,拼命抵抗了只几个回合,终于被发狂的柳文轩一刀震碎了心脉,当场死去。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惨死在挚爱故交手上,无比不甘的最后看了一眼爱女,便含恨离去。这一切全然被白韵雪看在眼里,她丝毫不顾自己安危,扑到了父亲的尸体上,撕心裂肺又痛彻心扉的嘶吼着。柳文轩摇摇晃晃的走到了白少原尸体前,举起木刀喃喃自语道:“我才是天下第一快…”,此刻的他完全是个杀人工具一般,面色狰狞,邪魅恐怖到了极致。
正欲砍下去时,柳夫人冲上去一把抱住了柳文轩,嘶吼着让白韵雪快走,白家的下人连忙抱起了白韵雪并带走了白夫人,只可惜了柳夫人,被自己的丈夫甩将出去空中一掌就地拍死!眼看柳文轩要屠杀,柳逸凡抱着他的腿不停地叫着爹爹,竟然让柳文轩恢复了理智。他看着眼前的惨剧,又看着手中的木刀,一下子全部明白了。他这才意识到一切都是这心法的问题,他无比痛苦的发狂着大叫昭世的名字,百般辱骂,才被徐管家告知昭世早已人走茶凉,不见踪影。当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急火攻心,昏倒过去。
后来,徐管家带着家眷将柳文轩锁在了地宫,又陪着柳逸凡亲自将白少原尸身送还白府,白韵雪突生变故,却无比坚强,当着柳逸凡的面发誓,定要将柳文轩碎尸万段,至死不休。万不得已,柳家将柳文轩夫妇齐葬,想要制造一个柳文轩已故的局面,暗地里将柳文轩锁在这不见天日的地宫,只为了让那白韵雪慢慢放下仇恨。
而自那以后,白夫人一病不起,一个月后也跟着夫君去了。
自此,白家再与柳家无任何往来,白韵雪十五岁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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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卖家产,带着家眷住进了百花谷,成立了百花轩,广招无家可归的女子,日将壮大。而柳逸凡愧疚一生,也修了间百草阁,遥相辉映,只为祈求白韵雪的谅解,至此,一晃便是十四年!
徐管家讲完时,已是老泪纵横,逍遥则是沉浸其中,震惊的难以回过神来。
过了许久,逍遥长长叹了口气,无力的叹道:“原来如此,百花轩与百草阁竟还有这样悲惨的过往…”
他心中酸涩无比,想到昭世昔日在君山所言,终于一切都明白了。
那昭世自从当年拿到那本假心法之后,苦苦参悟,还是有些许不通,他照着练了许久,每每到了换气易穴时但有不通便停止练习,他想到了有可能拿到了一本假心法,但另一方面,师父何许人也,他亲创的这至高心法肯定不易练习,也许本就晦涩难懂。于是他抱着侥幸心理找到了急于求成的柳文轩,那柳文轩内修也达登峰造极,再适合练习这本心法不过了。
他急欲想看看照此心法练完会怎样,便谎称师父相赠骗柳文轩习此心法,那柳文轩果然上当。于是他每日观察,终于发现这本心法是假的,长练定会走火入魔而死,只可惜柳文轩做了这替死鬼。难怪那日昭世口口声声说清芷爷爷是假仁假义的小人,他断然不曾想到仁爱天下的师父竟也会弄本假心法要结果他的性命,所以他才会那么痛恨自己的师父了。
逍遥心酸道:“这真是一生二,二生三,道法自然,这一切的因果造化实在是造孽啊!”
徐管家不解道:“少侠何出此言?”
逍遥摇首道:“说来话长,这假心法所创本意并非如此,却酿成了如此惨剧,哎,我只觉得莫大的心痛,明明可以一再避免此事发生的。”
“谁说不是呢,他兄弟二人相敬如宾,谁曾想会因为斗武起了祸心呢?”徐管家连连叹息,满面悲怆。
逍遥苦笑:“习武之人崇尚神武合一,练就一定境界就会渴望突破自我,实不相瞒,在下也是如此。”
“山外青山楼外楼,强中更有强中手,何时才是个尽头呢?”
逍遥若有所思,笑道:“对了,你家少爷哪去了,我得向他赔罪。”
“少爷带着门人前去庐山参加神兵大会了,昨日走的。”
“神兵大会?”逍遥瞪大了眼睛,“听着就是武林的盛会,少了我任逍遥岂不是不圆满了”,他忽然兴奋起来,刚好体内增加了几十年的内修,逍遥自然知道柳文轩的这股内息可是非同了得,唯一担心的是难以驾驭,但他初入江湖没多久,早就摩拳擦掌准备逍遥天下了,如此盛会他岂能不想参加。
“既如此,那我就再不逗留了,我得快快去寻这四不像,然后也去庐山凑凑热闹。”
“少侠武功卓绝,你这小小年纪竟能在我家老爷掌下安然无恙,日后定会大有所为!”
正说着,门外下人兴高采烈地报知四不像已被拿住,逍遥大喜,连连感谢,徐管家又安排家丁帮着逍遥用车将四不像送到了百花轩,一到百花轩境内,家丁们便再也不敢前往。
逍遥看着这色彩斑斓鸟语花香的仙境,中气十足的大喝一声:“姐妹们,我任逍遥回来了”,开开心心的躺在四不像旁边,像个凯旋而归的将军一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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