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总算明白库洛洛所说的“不怎么舒适”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了,粗糙破败的货运箱车像发病的疯牛一般沿着简陋的轨道奔驰,速度随着地形的起伏变化时快时慢,耳边是空气的轰鸣还有让人牙酸的“吱呀”声。以晨曦的体质都有一种反胃的感觉,但库洛洛却很是兴奋,似乎这种疯狂的交通方式激活了他的种族天性。
“这是我乘坐过的最可怕的交通工具,没有之一!”莪相脸色蜡黄,明显是很不适应。
“您实在太没有品味了,这种旅行方式才能体现出生命的律动!”库洛洛很不屑的反驳道。
“别再纠结这个了,这里的情形有些怪异!”晨曦提醒道。他们此时位于一座空落落的站台,四周很是平坦。同他们身后类似的隧道口还有数个,由此可见这里算是一个中转站般的存在。
库洛洛神色肃穆的取出自己本命金币,随即轻轻抛飞。落在手心的金币并没有呈现任何一面,而是直直的立着,金币的表面还在不断的颤抖。
“走吧,他们已经意识到我们的到来了!”库洛洛冷冷的哼了一声,随即当先朝一个硕大的石质洞窟走去。
“前方曾经是什么?”
“货物集散的广场,甬道最宽阔的地方,现在可就不好说了!”库洛洛很是严肃的回应道。
陈旧的硕大石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无数的灰尘从四周不断落下,一个硕大无边际的广场出现在晨曦几人面前。只可惜广场上并非空无一物,而是密密麻麻的矗立着一座座五米左右的人形物体。
“我亲爱的哥哥,你就是这样欢迎我的么!”库洛洛咬牙切齿的说道。
广场的中央位置留下了一条贯穿的通道,通道上此时站着一个和库洛洛有些类似的矮小妖精。妖精身上穿着华丽的战甲,战甲的每一个细节都精雕细琢,其上还有浓郁的元素力量在流转。
“妖精一族的耻辱,整个族群的败类,你竟然还有脸出现在我的面前?”身着华丽战甲的妖精似乎已经太久没有说过话,声音极为的生硬,甚至很多词汇都混淆不清。
“口吃……”晨曦愕然,这可与对方一脸风骚的形象极不匹配。
“不是口吃,对方应该已经许久没有用语言进行交流了!”莪相默默的说。这至少说明一个问题,就是所谓的妖精遗族已经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消失殆尽了。
“格瑞姆,我亲爱的王兄。我可不可以礼貌的请你告诉我,为什么父王最心爱的战甲被你穿在身上,为什么一向巧言令色的你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还有,我的族人现在都去哪儿了?”库洛洛声音冷的仿佛空气中都闪着寒气。
“你的族人?你有什么资格来说这句话!”格瑞姆声音机械的说道,言语之间还是很不利落,“要不是你一意孤行同巨人联手,我们妖精王国怎么可能覆灭。闯祸的时候你在,国灭的时候你去哪儿了?我们在战场被达努诸神屠戮的时候你去哪儿了?我们东躲西藏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你又去哪儿了?”
“我一意孤行,荒谬!”库洛洛气愤的反驳道,“一群见钱眼开,为一点儿蝇头蜗利就分不清形势的蠢货。天空之城坠落,达努神族立足不稳,你们借此发了多少战争财。若是不联合巨人族,我们早就被诸神奴役了。你以为不正面参战就万事大吉了,睁开你那老鼠眼瞧瞧,达努诸神一路走来容下过谁?就连最早支持他们又立下赫赫战功的精灵族,不也被他们以内战的名义清理殆尽了么!”
“哼,那后来呢?战争开始的时候你去了哪里?”格瑞姆冷哼了一声,虽然很讨厌自己这个弟弟。但他也知道,论机智权谋和大局观,自己这个二弟确实是整个妖精族群中的一个奇葩。
“无论是加入巨人阵营,还是躲避灭国之战,我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一个目标,那就是得到法尔宝石,用它的力量来解除加诸于我们族群身上的诅咒!”库洛洛默默的说,“就算国灭了又如何,只要我们人还在,只要我们还有传承。在得到法尔石之后就可以重新回归人族,开启属于我们的自由时代!”
“这座地下工程有一部分还是我当年监工修建的,我知道我们的族群不会灭亡,所以才一直追寻法尔石的踪迹。虽然,有人告诉我,即使是法尔石也无法让我们变回原样,但我心中一直有着这样一个信念!”库洛洛旁若无人的继续说道,但晨曦却看到他的袖子当中不断洒下一些怪异的粉末。粉末慢慢的融入到漆黑的夜色当中,在这种可见度并不高的地下空间当中没有引起格瑞姆的注意。
“法尔石?要那东西做什么,我们为什么要变回人族?”格瑞姆不屑的反驳道,“妖精有漫长的生命,仅这一点,人类就永远比不上。妖精……”
“那为什么,这现在的世界却是人类的世界。那为什么,就连高高在上的人族也要为你口中孱弱的人类让步!”库洛洛轻轻一句话便打断了格瑞姆的宣言。“人类代表着无尽的可能,代表着未来,也代表着希望。我库洛洛·帕苏朗从未把自己当做妖精,我和我的族群是人族的一份子,曾经是,将来也是!”
“种族的蠹虫,你想做你的人族梦我懒得搭理,为什么要来打扰我们宁静!”格瑞姆是一个纯妖精血统至上的种族主义者,库洛洛这种“异端”想法才是他们两兄弟争斗的根源。在远古的妖精王国,两人的思想都各有一票追随者,这种种族理念之争是没有什么实质意义上的对错之分的。
“我在大陆流荡期间接触过不少流浪妖精,知道父王带领剩下的族人来到了这里。但后来……我却听到了一些关于政变的消息!”库洛洛冷冷的说道,眼神死死盯着格瑞姆身上的精致战甲。
“那个不开眼的老东西,早就该去死了。可笑还想用我们两个玩儿什么制衡的把戏,他那个榆木脑子够么!”格瑞姆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丝毫不否认自己弑父篡位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