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空是“智慧胜于武力”这一理论的坚定拥护者,因此,世家出身的他,并没有选择踏上武者、术士的道路,而是坚持做一个简简单单的普通人,以此来证明力量只是智慧的附庸。
过去,这一行为使他得到了许多人的看重,而其中最位高权重的便是左相林浪,这位权倾朝野的宰相颇为欣赏司马空的选择,并一步步的拉拢了他,使其成为了自己的心腹。
但是现在,司马空的脑海中却在不断回想着一个念头:“如果我当年像族中的兄弟姐妹一般,自幼就开始修行族中传承的功法的话,现在应该就不会这么狼狈了吧?”
由于并未踏入武道亦或是术道,现在的他,正毫无抵抗能力的被东方天临拉扯着,在长垣县城空旷的街道上飞驰。一路上,司马空简直是连肠子都悔青了,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的话,他绝对不会贪图一时嘴快,假装自己是县令杜恭,并强行喊东方天临一声贤侄的。
然而,过错已经铸下,现在的他不仅不能够表现的不满,还得装出一副急切的样子,因为杜恭年轻时便是这么一副热心肠,即使是折了自己,也会奋勇向前的人。
司马空心里清楚,跑的大汗淋漓仅仅会让自己显得有些狼狈,折损一些对于自己而言毫无价值的面子,无伤大雅。而一旦被东方天临发现自己是假借杜恭之名的话,后果就有些不可预料了!
若是此次指挥东方军的是那个顾长青,司马空还有自信表明身份和他谈上一谈,但是这个初出茅庐的东方天临司马空对于他的性格可谓是一无所知,万一,他是一个不分青红皂白的愣头青怎么办?愣头青可不会管你是什么身份的,听说自己是左相使者后,他保不齐会直接把自己斩了!司马空可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在这座小县城里。
所以,即使他心中不情愿,在如今这般情形下,他也只能捏着鼻子强行装下去。
“贤侄,前面的街道往左转,直走到底,便是县衙所在之处了,那里肯定有人看守,我伤势未愈,过去会拖累你的,要不,我还是在这里等你吧。”指明了县衙的所在后,司马空试图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服东方天临将他留在这里。
谁知,东方天临听完司马空的推脱之词后,突然哈哈一笑,说道:“既然如此,世叔便留在这好了,不过,世叔伤势十分严重,小侄这里有几根颇有疗效的药物,还请世叔受用!”
说罢,东方天临先是将司马空按在了墙壁上,以自身的蛮力压得司马空动弹不得,接着,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根石化藤毒针,往司马空的手腕刺了下去!
这一针可谓是快、狠、准一应俱全,刹那间就将石化藤毒素注入了司马空的血管内。此时,司马空哪还不知道自己早已露出了破绽,被东方天临识别了出来,但是,中了石化藤毒的他,浑身肌肉都僵硬在了那里,动弹不得,即使是眨眼睛也无法眨!
“嘿嘿,我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但有一件事情我是很清楚的,那就是你一定不是杜恭!陌生人,在我回来之前,你就老老实实的在这里躺着吧!”说罢,东方天临将他平躺着放在了他们现在所处的这间房间的地上。
做完这一切后,东方天临便拍了拍手,往屋顶上摸了上去。
远方,县衙的四周有着巡夜的山贼来回巡逻,县衙内外每隔一段距离都有着山贼举着火把,充当着人肉哨岗。面对如此棘手的看护,就算是东方天临独自一人,也很难无声的潜入其中,若是再带上一个心怀不轨的累赘的话,这行必然会暴露自己的行踪,说不定连逃都逃不掉。
因此,在司马空将东方天临带到了县衙附近后,他便无情的将司马空抛弃在了这里,选择独身一人前往县衙。
长垣县城县衙的构造与东莱城郡守府大致相同,仅仅是在规模上有所差异,因此,对于地形这一块,东方天临可谓是烂熟于心。
但仅仅如此还不够,他还得摸清楚这些守卫县衙的山贼巡夜的规律,并从中寻找出一道可供他出入的破绽才行。
于是,他没有第一时间前往县衙,而是凭借着敛息法的掩蔽,逐渐的摸到了县衙北侧最高的一间建筑上。
这间建筑是一幢佛塔,隶属于一座名为承恩寺的寺庙。从规模上来看,这件寺庙可谓是香火鼎盛,然而,在山贼们的掳掠下,寺庙中值钱的玩意儿已经全被掠夺一空,就连大雄宝殿内世尊像上贴着的金箔,都被一片片的刮了下来。
“如此行径,与蝗虫过境有何区别?”经过数处被毁的佛迹后,东方天临不禁感叹到。
此时,他已经站在了佛塔之巅。塔内,诸多舍利子被随手抛弃在了地上,而盛放舍利子的盒子却不见了踪影,若是有僧人看到此幕,定会嘲笑这群山贼买椟还珠、哦不,抢椟还珠。
但东方天临却没有这般心情,他此番登上塔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看清县衙附近所有岗哨的位置,至于佛像如何,佛宝如何,与他无关。
佛塔顶端的视野极好,朝南方望去,县衙内诸山贼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看在了眼里。不看还好,这一看,东方天临险些被气得骂出声来。远方,在县衙内的院子里,正竖着两根长杆,而在长杆的顶端,则是绑着两个大活人!
仔细看去,那两人正是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方永与矩阙!看样子,似乎是这两人加上卢守心率领城防军抵抗的太激烈,导致他们在城破之后,受到了山贼们的酷虐。
卢守心的伤势有多沉重东方天临是知道的,如果不是苏生丹有着神效的话,他必须要好生休养起码五个月,才能彻底的恢复过来。而从外表上看来,方永与矩阙两人所受之伤,还要胜上卢守心一筹,若不是施虐者有意控制住了下手的部位,没有朝他们的要害下手的话,他们两人此刻或许已经被抽打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