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后,东方天临尽量的做出了一幅和蔼的姿态,安慰道:“别害怕,那人已经被我杀了,你们已经自由了。”
闻言,两名女子原本瑟瑟缩缩的身子一下子僵硬在了原地,接着,她们两人对视了一眼,激动地相拥着大哭了起来。
“唉。”东方天临见状,微叹一声,默默地走出了闺房,没有去打扰这两名女子。
门外,感觉到东方天临走出了闺房后,靠在墙壁旁休息的老汉不顾自身的伤势,猛然往东方天临身前扑了过来,并抱住了他的大腿,焦急地问道:“恩公、恩公!我女儿她们还好吗?”
然而,没等东方天临回答,听到自己父亲的呼喊后,闺房内的女子便抢先呼喊道:“爹爹!我们没事!”
随后,两名匆匆忙忙地换上了衣物的女子便从闺房中冲了出来。当她们看到自己的老父亲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后,两名女子顿时凄喊一声“爹爹”,然后悲恸地跪了下来,牢牢地抱住了老汉,哭成了一团。
老汉虽然两眼已瞎,但依然分辨得出,倒在自己怀中悲哭的正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于是,他伸出双手轻轻地拍了拍两名女儿的背,慰藉道:“阿珑、阿琼,爹爹没事,爹爹没事。”
然而,他却始终控制不住自己那对失明的双眼中渐渐涌出的泪水,与自己颤抖的声线。男儿有泪不轻弹,也唯有在此家破人亡之际,才会控制不住胸中澎湃的情感,流下泪来。
看着这凄凉的一幕,东方天临胸中仿佛栓了一块铅石一般,一颗心止不住的往下坠。
“若是自己当初没有去招惹泰山老母,没有与冰姬一行人分开的话,或许现在长垣县的百姓就能够逃过这一劫了吧?”东方天临想到这里,隐隐的有些后悔。
虽然,将痛苦与灾难带到此地的,乃是那群山贼联军。可将这群山贼联军招至此地的,却是他东方天临的车队。怎么样看,他都与这场灾劫有着分不开的瓜葛。
但是,就算他想要弥补这一切,也为时太晚。眼前的景象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过错已经铸下,往事已无法挽回。长垣县城的百姓,此时已经承受了原本不该到来的人祸。无数的家庭只零破碎,发生在眼前这对父女身上的遭遇,恐怕只是这座城中千千万万人的缩影。
“也罢,无辜的冤魂们,我东方天临在此发誓,今日定要将这群匪寇斩尽杀绝,以他们的头颅,来祭汝等之怨恨!”看着远方的火光,东方天临默默地握紧了拳头,发下了誓言。
不知为何,在起誓完毕后,东方天临内心稍微的好过了一些,但是,当他转过身来,看到那名老汉身下逐渐扩散的血液后,他的那一颗心却又高高的悬了起来!
“两位姑娘,还请让开!你们的父亲伤势太过沉重,再不救治的话就没机会了!”
说罢,东方天临扯开了不知所措的两位女子,蹲下了身子,检查起了老汉的伤势。他先是将老汉的上衣自上而下的彻底撕开,袒露出了老汉那伤口无数的身躯,这些伤口一看就知道,乃是刚才那名山贼用狼牙棒捶打而成。
这些呈圆锥形的伤口穿透了皮肤,几乎撕裂了老汉的身躯。原本,这些伤口都已经结痂,可在刚才老汉不顾一切地猛扑下,他的伤口再度撕裂了开来,血流不止!
见状,东方天临连忙转身问道:“两位姑娘,你们家可有烈酒?”
“烈酒?”闻言,那名年龄稍大一些的女子愣了一愣,说道:“有,我家地窖里还有两坛女儿红。”
“女儿红?”东方天临摇了摇头,谩骂道:“该死,女儿红不行,度数太低了!奶奶的,难道只能用那招?”
东方天临虽然没正式的学习过岐黄之术,但也跟着军中的军医学了几手处理外创的法子。在军队中,处理这类外创的方法,无非是两种。一种是先用烈酒消毒,再用针线缝合,这种法子比较精细,伤口愈合后,不会留下太多的后遗症;而另一种,则十分的粗犷,乃是将高温的烙铁烫在伤口之上,这种法子可以快速的止住流血,只是在伤口愈合后,会留下很难看的疤痕。
如今,由于条件所限,东方天临不得不放弃了前一种念头,想到了后一种方法。然而,当他刚想让两名女子拿来火盆的时候,那名老汉突然握住了东方天临的手臂,摇了摇头。
“恩公,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是活不了多久了,还请恩公不要浪费手段在我这半废之人身上了。”
“这是什么混账话!”东方天临怒骂一声,但是,当他看到老汉那了无生趣的面色后,便无力地叹了一口气。
在短短的一刹那间,他明白了一件事情,眼前之人虽然还活着,但他的心,已经死了。对于这种人来说,活在世界上,其实是一种痛苦。倒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免得在这人世间受罪。
然而,这名老汉这么想,可他的两名女儿却不这么想,在老汉说出了这一番话后,他的大女儿立马握住了他粗糙的手,说道:“阿爹!你在胡说些什么呢!恩公这么神通广大,一定有办法救您的!”
老汉听罢,只是无力地笑了笑,说道:“傻孩子,恩公从那人手中将我等救了出来,已经是对我们有天大的恩德了,我又怎么好再劳烦他为我救治呢?”
说完这番话后,老汉便将头转向了东方天临的位置。虽然他已经瞎了,但是从听觉上,他还是判断出了东方天临所处的方向。
“恩公啊,你的大恩,老朽我这辈子怕是再也偿还不了了,唯有下辈子再为您做牛做马,以报恩情。”老汉静静地说道:“只不过,我这辈子仍然有个牵挂,就是我的两个女儿。我妻子去世得早,她们两个是我一手拉扯长大的,可如今,我再也不能够照顾她们两个啦。”
“你的意思是?”东方天临喉咙上下滑动了一下,心中划过一丝不祥,这个桥段他在许多故事中都听说过,莫非,这种俗套的故事要在他身上再上演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