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我药王宗因为一只千年金蟾,与五毒教起了争执,对于我药王宗来说,千年金蟾意味着一颗能够延寿二十年的丹药,而对于五毒教来说,则意味着一名相当于丹罡境界的高手。当时我们谁也不肯让步,于是就约好了在中秋之时、太湖之畔,来一场光明正大的对决!”在简略的介绍了一下当时的背景后,老王王承恩便继续说道:“我们药王宗又被称为毒王宗,一身行走江湖的功夫全在这一毒字上,毒这东西,说白了就是草木、金石的药性,用的对了,便可以治病救人,用的不对,便是害人的毒药。而五毒教的教主白瑶,则是五仙具备,这五仙便是所谓的五毒,分别是蛇、蝎、蜘蛛、蟾蜍、还有蜈蚣。”
听到这里,东方天临忍不住开口询问道:“这么说,你们两个的对决,应该是一场用毒之战了?”
“没错。”王承恩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当时我们立下了一个规矩,将决斗分为了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施毒,而第二个阶段,则是解毒。施毒时,双方进行一轮交锋,并尽可能的将自己准备好的毒素施展到对手身上,等到一柱香后,双方便进入解毒阶段,若是有人在没进入解毒阶段就毒发身亡那就算输了。”
“你自然是赢了的,不然你也就没法站在这里了,可是我好奇的是,那群南疆人居然会愿意和你们规规矩矩地斗上一场?”东方天临就如同个好奇宝宝一样,接连问到。
“当时我们药王宗已经和他们厮杀了一场,但是谁也奈何不了谁,论实力,五毒教的确比我们强上些许,可是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只千年金蟾是在中原被发现的,他们要抢,就得来中原。这样一来,他们势必旅途劳顿,而且还要留下一些人手看守他们的老家,以免被仇家趁机端了老巢。而我们则是养精蓄锐,等着他们过来,如此一增一减,我们两边便斗了个五五开。”回忆起过去的日子时,老王那张干巴巴的脸上,似乎重新焕发了色彩,只见他颇为自傲地说道:“为了不让各自的弟子、教徒死伤过重,我与那白瑶便定下了这么一场约斗,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举,因为要全灭对方,就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而这样的代价。我们双方都沉担不起。于是只好由我,这个药王宗的掌门,与五毒教的教主白瑶的生死,来给双方下一个定论了。”
言语中不难看出,王承恩似乎对自己在那场战斗中担任的角色颇为自豪,在说这段话时,他有些弯曲的脊梁居然都挺直了起来,看上去,就像一个保家卫国的将军一样的挺拔,令人暗自心生敬佩。
能够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事物而赌上性命,这样的人,总是值得敬佩的,一念及此,东方天临看向他的眼神里,也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不过,王承恩并没有在意东方天临眼神的变化,此刻的他,已经完全的沉浸在了往日的回忆里,只听他说道:“当时,我和白瑶都撑到了解毒环节,下毒环节里,他自然是驱使自己的五只蛊虫,在我的身体上咬了五个洞,并将毒素注入了我的体内。不过,比起我的手段来,那五毒的毒素,却又算不得什么了。”
说到这里,他颇为不屑地摇了摇头,似乎对五毒教的手段颇为鄙夷,说道:“那蛮夷终归是蛮夷,虽然地处南疆,对于毒物这一块有着先天的优势,可是对于毒理的理解,哪有我们药王宗这一传承数百年的宗门来得深刻!那白瑶的五毒分别是人面蜘蛛、金环蛇、赤火蟾蜍、千足蜈蚣、以及碧血毒蝎,这五只毒虫的毒性在蛊术的作用下虽然有所加强,但还是离不开他们原有的毒理范畴,所以,只要针对它们各自的毒性,解药自然不难配出,事实上,我只用了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就配好了解药,解除了我身上的毒素。”
接着,他又是惋惜,又是痛快地说道:“可惜那白瑶,就没那么好的运气啦。他们五毒教的解毒手段乃是以毒攻毒,是以自身豢养的蛊虫之毒,来化解自身所中之毒。在南疆,一般的草木毒素都可以被这么解除,但是我们药王宗却早有准备,特地针对了五毒教对于金石毒素不甚了解的特点,为他们精心调制了一副汞毒,他们的五毒蛊虫对于草木毒素的确颇有奇效,但是对于金石毒素,却是毫无办法。因此,不出片刻,那白瑶就因为窒息,从而死去了。而那些五毒教徒,在发现我身中五仙之毒后,居然面色不变,连一点中毒的迹象都没有时,也就心生惊惧,从而乖乖的退去了。”
说完自己是如何带领药王宗,击败前来夺药的五毒教后,老王王承恩就像一只斗赢了的公鸡一般,扬起了高昂的头颅。他的确有资格骄傲,因为他获胜的背后,蕴含着的,乃是几千年来,中原人对于世间万物药性的总结,是中原人知识的结晶。就算是东方天临,也为这打压了南疆气焰,抬高中原威名的行为,给叫了一声好。
然而,令东方天临意料不到的是,在自己为王承恩的所作所为喝了一道彩之后,王承恩的脸色却突然变得极为古怪了起来,懊悔、痛苦,对往日冤魂的追念,这张被风霜浸透了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如此丰富多变的表情!这简直不像一个看透了世事的老人所能够表达出的情感!
正是如此反常的一幕,让东方天临意识到,药王宗掌门王承恩沦落至此的真正原因,即将被揭开,一道尘封已久的往事,即将在他面前揭晓。一时间,他不由自主的摈住了呼吸,等待起了王承恩的讲述。
“当时,我真的太傻了,我居然会天真的以为,除了我药王宗和南疆的五毒教外,就再也不会有势力前来争夺这只千年金蟾了。因为唯有我药王宗和五毒教,才能够最妥善地利用这只千年金蟾,不至于浪费他的药力。”极度自责地说完这些话后,王承恩突然幽幽地说道:“谁知道,在有些人眼里,就算他们无法善加利用,但是只要逼迫懂得如何利用此物的人开口说话,也算是大功告成的呢?”
这一句话顿时吸引了东方天临的注意力,因为以王承恩言语中所述的迹象来看,那股黄雀在后的势力的所作所为,却是与中原门派的理念所冲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