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儿安排二姑去当五城学堂的副校长,自然有用意。”
允熥说道“侄儿虽然兼任五城学堂的校长,但平日里还要处置朝政,没有许多时候用来处置庶务,这些事情只能交给他人。”
“现下陈继为五城学堂的司务长。侄儿并非是信不过陈继,只是陈继毕竟是文官,有些事情,未必会与侄儿想的一般。其实陈继并不十分适合五城学堂司务长之职,他与陈性善一般,适合派去总政治部这样的衙门为官。只是侄儿身旁值得信任、有些资历但又并不担任要职的只有陈继,只能安排他。”
“是以侄儿要安排一名副校长。这名副校长不需直接管理太多事情,但陈继的处置都要看一看,若是发现有不妥之处与陈继沟通改正。”
“可侄儿左思右想,想不到合适的人选。陈继既然已经是文人,就只能再选一名武将或宗室。可五城学堂中又有许多勋贵子弟,安排一名武将多半会有偏私;而宗室子弟,”允熥没有继续解释,可宁国公主当然明白他的顾虑这是允熥为自己或儿子培养的大臣,不想被其它藩王插手。
“所以侄儿思来想去,只有二姑适合了。其一,二姑与姑父一向持身甚正,侄儿信得过你们。”梅殷不管是胆小怕事还是如何,反正在朝中的各种斗争中从来不偏不倚,哪一派也不参加;宁国公主更是谨慎,与所有的兄弟姐妹都交好,但也仅仅是交好。
“其二,侄儿当初请二姑为女子学堂校长时曾说过缘故‘二姑性格坚毅,吃苦耐劳,这正是大明的勋贵、官员所缺乏的。愿二姑做一个表率。’侄儿这次请二姑为五城学堂的副校长,也有这个缘故。”
“其三,这所学校有十三名宗室子弟。虽然侄儿嘱咐他们要一视同仁,可除陈继外其余司务未必能做到。侄儿想让二姑多管束管束他们,不要只会败坏皇家的名声。”
“可是官家,”宁国公主适才太过惊讶就直呼了允熥之名,此时回过神来当然要恭敬一些“我是女子,而五城学堂的学生都是男子,并不合适。”
“如此才好。”允熥接着说道“二姑身为女子,做事定然与男子不同,或许能够发觉男子发觉不到之事,对掌管学堂更为有利。”
“并且,”允熥在这里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建业)五年侄儿从安南返回后曾贬低过程朱理学,鼓励寡妇再嫁。朕的目的,是让女子不再完全拘束于闺阁之中。若是二姑能为五城学堂副校长,定然会对达到朕的目的有所促进。”
“而且,二姑身为公主,又与一般女子不同;五城学堂也并非是朝廷的学堂而是私塾,朝臣即使想要弹劾也无处下手,正好施行。”
“既然官家如此说,我就出任这个五城学堂的副校长。”宁国公主说道。她被允熥这句‘让女子不再完全拘束于闺阁之中’打动了,决定站出来支持允熥的想法。
“多谢二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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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宁国公主的话,陈继沉默下来。宁国公主自然不可能重复允熥的话,也不能说的太直白,但陈继听懂了她的意思,并且意识到陛下是不太可能收回命令的。
‘不论如何,我也要上书进谏!’可陈继还是在心中想着。
不过既然他不太可能让允熥收回命令,也不会因为上司是个女子而辞职——一是因为他尽职尽责,二来也有宁国公主身为公主,与一般女子不同的缘故——就要与宁国公主说一说五城学堂的事情了。
“现下各门课的先生都已有了人选,也已开始上课。三个班的班长与两个学生会干事都已经推选出来,协助属下与司务处置庶务。”
陈继比较详尽的将五城学堂内的事情介绍了一遍。宁国公主思索片刻,说道“整所学堂共有五十名学生,其中宗室子弟十三人;可吾适才见到,三个班长与两个干事只有有爝一名宗室子弟,看来宗室子弟不太受众人待见。”
“先帝在时极其宠溺宗室子弟,又对勋贵极为苛刻,是以宗室子弟大多在横行霸道,而勋贵子弟甚少太过跋扈之人,是以勋贵子弟对宗室大多印象不佳。平日里不敢得罪,可这次推选班长与干事都是匿名投票,所以……”陈继实话实说。
“既然如此,吾就要好好整治整治他们,绝不能让他们只会抹黑皇家。”宁国公主说道。
他们又说了一会儿,午时已经过去,宁国公主站起来走到窗边看了看外面,没见到人,转过头对陈继说道“到底如何管理五城学堂吾回去思量思量,待休沐日后吾再来。平日的事情都由司务长处置,但每一份处置都要记录在案。”
“是,副校长。”陈继面色不变的答应。
第二日一早,陈继将五城学堂的事情吩咐完毕,离开学堂来到皇城门口,拿出一物对把守的侍卫说道“庶民陈继要求见陛下,这是陛下赐予我的腰牌。”他虽然不再是官员,但出入皇城的腰牌并未被收回。这也是他被认为仍受到允熥重视的原因之一。
他此来是要就宁国公主担任五城学堂副校长一事向允熥进谏。他本想上奏折,可刚要提笔写,忽然觉得这样的事情文书往来难以说清楚,所以决定求见允熥当面进谏。
“陈,陈先生自然可以出入皇城。可一早陛下已经出了宫,陈先生就算入宫也见不到陛下。”侍卫说道。
“陛下一早就出了宫?”陈继重复一遍。今日是二月十五休沐日不必上朝,皇帝此时确实可以出宫。可是,“陛下这么早出宫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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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现下虽然才辰时二刻,但你看这千里良田,到处都已经是农户的身影了。”此时就在京城郊外,允熥站在一处高坡上,指着不远处的田地,对身旁的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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