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允熥起来时已是中午,见到他起来王喜赶忙走过来服侍他穿衣,并且嘴上还道:“恭贺陛下又得了皇子。”
允熥笑道:“今日不是你母亲的生辰,怎么现在就回宫了?”
“陛下,奴才一早上已经伺候母亲吃过饭,也磕过头了。并且奴才的母亲对奴才,你现在是伺候皇帝的人,皇上是天下万民的皇上比我这个老婆子可重要多了,能让你回家过年已经是皇恩浩荡,你还不赶紧回去侍奉皇上?我这个老婆子过不过生辰又有什么要紧。所以奴才就赶忙回来了。”
“瞧你这张嘴,这么会话,是不是想让朕再赏赐你母亲些东西?”允熥笑道。
“陛下,这都真的是奴才的母亲所,并无半句虚言。”王喜叫屈道。
顿了顿,王喜又道:“还有件事,请陛下恕奴才的罪。今日一早礼部的官员来请陛下去接见外藩使者,奴才见陛下睡得正香,就告诉他们推辞到明天。”
“奴才擅自替陛下做出决定,请陛下恕罪。”
“朕之前吩咐你除非是边疆遇袭、水旱大灾、有人造反,其余事情都不能叫醒朕,你的处置也很妥当,何罪之有?”但允熥想了想吩咐道:“以后这样的事情,一定要在朕前一天晚上睡觉前提醒朕。”
“是,陛下。”王喜答应着。
这时允熥已经穿戴完毕,向熙瑶的寝殿走去。熙瑶此时还未醒,允熥随即过去看看自己的第七个孩子。
他过去时,敏儿和宝庆、思齐都在,正围着文垠的床看着呢,敏儿想伸手去摸一摸,但马上被宫女阻止了。
她转头见到允熥,忙道:“爹,我想摸摸弟弟,但这个沈姑姑不让;还有,我想把自己攒下的好吃的给弟弟吃,沈姑姑也不让。”
派过来专职照顾文垠的沈女官马上对允熥行礼解释道:“陛下,奴婢是怕大公主一不心将五皇子弄疼了,所以阻止大公主抚摸五皇子;并且刚出生的孩子是不能吃东西的,只能喝奶。”
“朕知道,你不必解释。”允熥道。他之前有过六个孩子了,也听其它女官起过。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五儿子,轻轻摸了摸孩子光秃秃的头皮,问道:“现在没什么事儿吧。”
“启禀陛下,五皇子健康的很。”沈女官道。
允熥又问了几个问题,她一一作答。
他转过头对敏儿她们道:“宝庆姑姑,敏儿,思齐,你们吃过午膳了么?”
“没有呢。”宝庆道:“昨晚上怎么不叫我,我也要等着侄孙出生。”
“昨晚上太晚了,就没叫你。”允熥解释了一句,随后带着她们前往膳堂。
路上王喜忽然道:“陛下,奴才见到五皇子,想起了一件事情,向陛下请示。”
“噢,什么事情?和五皇子有关?”允熥问道。
“陛下,和五皇子并无关系,只是有些巧合。”
“这几日奴才在家与亲人过年,昨日上午忽然有几个人来到奴才的宅院,自称是杭州周家的人,想要向陛下进贡刺绣。”王喜道。
“进贡?是来钻营吧。”允熥冷笑道。
大明当然是有进贡体制的,地方官每年需要将本地的特产进贡到京城以供皇帝享用。一开始有官员以此讨皇帝的欢心,还有人以此贪污受贿。
朱元璋当然对这两类的官员毫不手软,渐渐的没人敢从这上面拿钱了。允熥即位后,风潮又起,他也惩治了一批这样的官员,并且三令五申地方进贡之物仅限本地特产,并且只限于食物、丝绸等少数物品,并且要求地方官府一定要足额付钱。
他不是没想过废除这一制度,但他又舍不得全国各地的好吃的:穿越一趟他又不是来给人民服务的,是让人民给他服务的。
若是废除了进贡制度实行采买,不管是在全国各地设立采买局还是每年临时派人去当地采买,依照华夏政府的运行规律,地方上的负担会比现在还重,那还不如维持现在的制度,所以允熥没有废除进贡制度。
进贡当然对贡户不是一件好事,地方官府往往不会足额付钱,被逼的家破人亡的都有,只有极少数人能从中得益;但若是直接给皇帝进贡就不一样了,自家的招牌在皇帝面前挂了号,以后就可以以此为资本吹嘘了。
王喜见允熥面色不善,忙道:“陛下,若仅是如此也就罢了,可他家这次要献给陛下一副屏风上绘有《天仙送子图》,背景正是一望无垠的雪地,与五皇子颇为相合。”
“噢。”允熥踌躇起来。他原本打算将周家的东西都退回去,但听到这幅刺绣如此应景,又犹豫起来。
想了想,他道:“既然如此,除了这幅刺绣外所有的东西都退回去,只接受这一幅屏风。按照市价付给他钱。”
“是,陛下。”王喜答应一声。不过他却在心中暗道:‘这样精美的屏风,刺绣时稍有差池就成了残品,有钱也未必买得到,哪有什么市价。’
一直到晚上熙瑶才醒过来,忙让人将文垠抱过来看,敏儿围在她身边诉着弟弟怎么样。
熙瑶笑道:“毕竟是大了,知道关心弟弟了。”
“我一直很关心弟弟,文垣和文圻我每天都照顾他们。”敏儿抗议道。
“你所谓的照顾就是抹他们一脸奶油么?”允熥笑道。
敏儿的脸罕见的红了,不话了;允熥和熙瑶都笑起来。
……
……
第二天上午庆贺皇帝又有皇子还是嫡次子的奏折就如同此时正在天空中飞舞的雪花一般飞进皇宫,迅速将允熥设在乾清宫的书房桌子铺满了。通政司今日值班的左通政早有准备,上班前去通政使的家里磨,最后成功让他下令叫应该休息的书吏和右通政上班。
允熥随意挑了两个看了看,就放下对王艮道:“挑几个文辞最好的留下,其余的交给黄福处置。现在让乾清门外候着的礼部官员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