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然是有人叛变投靠了官府待发现这人,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彭聚向二人解释了一番,又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仅他自己,他的一家老小也都要杀了”张兄弟也恨恨地说道。刘兄弟也表达了自己的愤恨之情。
他们这样说了几句,刘兄弟又问道:“那大哥,现在去那”整个蒲台县,甚至整个滨州都可能已经不安全了,他们现在去哪儿落脚或者说,哪里还安全
“去济南”彭聚道。滨州的总坛很可能也已经被供出来了,他绝不能回滨州。至于其他地方,他甚至隐隐怀疑整个山东都不安全了,这种情况下他决定前往济南。济南作为山东省城,尽管锦衣卫的番子最多,可百姓也最多,人口流动最频繁。他们把总坛放在济南当然很容易被发现,但就三个人,又只是待一阵,不会被发现的。
三人商议一会儿要怎么前往济南,确定了路线。可他们从西关村跑过来也累得很,今夜也实在没有力气走路了,就在树林中寻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地方休息起来。张兄弟与刘兄弟轮流放哨。
彭聚今天十分疲乏,但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他又想起很可能已经被供出来的总坛,想起很可能已经被抓起来的妻儿老小,想起很可能正在被严刑拷打的兄弟,心中顿时又涌现强烈的愤恨之情,在心中暗道:只要我这次能活下来,打听到叛徒是谁,一定不会放过他”
“罗千户大人,蒲台县唐家的族长和各房话事人,还有他们的家人都抓来了,一共二十七个人。”就在此时,在滨州锦衣卫衙门门前,上午带领人马去唐家抓人的百户站在一个年纪不大、穿着从五品武官官服的人面前,十分恭敬地汇报道。
“好。不过孟百户,我只是副千户,不是千户。”这人先这样说了一句,又问道:“可伤了唐家的人”
“罗千,副千户大人,下官用长枪伤了几个人,没有人被杀死。但下官这也是迫不得已,唐家族人比下官率领的锦衣卫校尉要多,山东这边又尚武,如果不能一开始就将他们镇住,想把唐家族长等人带走可不容易,没准会不得不杀死很多人。”孟百户辩解道。
“我明白。”罗副千户说道:“不过这几个抓来的人可有受伤的”
“都是些小伤,抓人的时候抓的狠了伤到的。”
“这就好。”罗副千户吐出一口气,又问道:“他们可承认了他们是白莲教徒”
“并未。下官问了几遍,不论是族长唐石鹏亦或是其他人,都不承认他们是白莲教徒。”
“这样啊。看来得让那个人亲自劝说了。”罗副千户嘀咕一句,叫来一人对他吩咐道:“你带着孟百户去将他带来的人关进甲字号第三至第六间牢房。”
“是,副千户大人。”这人答应一声,带着孟百户前往监牢。罗副千户又在门前等了一会儿,直到最后一支今晚应当返回的队伍返回,对身旁的百户吩咐几句,转身走进衙门里。
不多时他走到原本本地百户的公房外,经人通禀后走进去,面对屋内只穿着中衣的人躬身说道:“下官罗明见过副指挥使大人。”
这个副千户就是十多天之前在京城抓捕何苗与唐赛儿母女的百户。秦松因听说了他在抓捕何苗母女时的表现,觉得他算是个可造之材,就提拔为副千户,又派到山东参与清剿白莲教徒的差事。
“小罗,你不用这么客气。”副指挥使笑着回应一句,对于罗明称呼他为副指挥使没有一丝不满。锦衣卫和平常的卫所可不同,指挥使与副指挥使差别巨大,秦松又当了十四年指挥使积威甚重,罗明若是敢叫他指挥使,他才会大声呵斥。
“多谢副指挥使大人。”罗明又行了一礼直起身子。
“副指挥使大人,从伴晚起,派去蒲台、利津二县的三十七支人马已经全部返回,共抓到堂主一人,香主十二人,另有三十六个家族的族长与话事人。”他又汇报道。
“可是李二抓到了”副指挥使问了一句,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笑道:“好白莲教山东坛一共十三个堂主,其中在山东有七个堂。今天白日已经抓到了就在滨州的堂主徐德虎,又抓到了李二。好,好。若是其他各地也都能将当地的堂主都抓到就好了。”
“不过,可发现了彭聚的踪迹”高兴过后,1又问道。能抓到几个堂主自然好,但最要紧的,还是坛主彭聚。因为朝廷对白莲教的打击越来越严,各地的白莲教因为担心被发现联系越来越少,这使得教主的影响在各地越来越弱,尤其是随着洪武三十年陕西的谋反中当时的教主战死,各地的坛主互相争夺教主之位使得这个位置空悬,教中央的权威越来越弱,各地的坛主实际上在自己的地盘成了说一不二的人物。而在六个坛中,山东坛的实力最强,教徒最多,财富最丰,也因此最受朝廷重视。所以这个1很想抓到彭聚。
“没有。”罗明道:“对一般信众,因要尽快将他们送来滨州,尚未审问;可对抓到的堂主李二与各个香主,都严刑拷打他们是否知晓彭聚的行踪。可所有人都说不知道,也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是道。又严刑拷打了堂主、香主的亲信教众,可这些人也都不知晓。”
“传下命令,今夜连夜拷问抓来的各个家族族长与话事人,问他们是否知晓彭聚在何处”1道。但他虽然这样吩咐,可并未抱有期望。这些连香主都不是的白莲教徒,彭聚岂会将自己行踪向他们透露
“罗明,你说会不会是彭聚已经提前得知朝廷要清剿白莲教的消息,所以提前逃走了”他又问道。
“1大人是怀疑那些反正之人中有只是假意反正的”罗明说了一句,想了想道:“大人,下官以为不会。山东坛这边,反正之人中只有唐景羽与莫离二人知晓清剿白莲教的计划,可他们二人若是真心仍然忠于白莲教,为何在苏州要杀了相远红反正当时趁机谋害安王殿下岂不是更好现在又向彭聚传递消息,对他们有何好处而且对他们二人的监视一直十分严密,他们也没有机会传递消息。”
“况且,若是彭聚提前得到了消息,为何不告诉其他白莲教徒,只自己逃走所以下官以为,彭聚应当是巧合之下不在滨州,而非得到了消息。”
“或许是他离开滨州后得到的消息,而且得到消息时离着计划发动只有极短的时间,来不及告诉旁人。”1又提出了自己的猜想。他随即道:“当然,我不是怀疑唐景羽,他在京城这八年多一直是我负责监视他,知晓他非常疼自己的女儿,疼到都不在意是否有儿子,夫妻关系也十分和睦,不会假意反正让妻儿陷入绝境。但莫离,”1顿了顿,没有继续议论莫离,而是又道:“况且因为时间紧急,也来不及从南方调太多锦衣卫北上,大多校尉和卫所将士都是山东人,只是不是滨州人。他们中或许也有人已经成为白莲教徒,暗地里传递消息,恰好被彭聚头一个知晓。”
罗明没有说话。虽然1说的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但几率太小了。就算本地的锦衣卫和卫所也已经被白莲教徒渗透,但他们根本没有时间传递消息,很容易被发现;即使消息传递出去,又碰巧头一个被彭聚知晓的几率更低,甚至比白莲教现在起兵造反推翻大明的几率还低。
1自己也知道说的这种可能几率太小,也没有继续说,只是吩咐道:“你下去督促再对两个堂主和十多个香主严刑拷打一定要撬开他们的嘴本官允许你们使用任何手段就算打死了也有本官担着”
“是,1大人。”罗明答应一声,见他没有旁的话吩咐了,想了想说道:“大人,适才大人吩咐了对抓来的各个家族的族长也严刑拷打。”
“本官适才确实这样吩咐过。”
“大人,那唐家与莫家的族长也要严刑拷打”
“唐家与莫家”1沉吟一会儿,说道:“既然莫家有人是香主,那就不必拷打族长了,只拷打香主便可。至于唐家,先不要拷打。我这就派人传唐景羽到滨州来,由他自己劝说自家的族长。”
“此外,对抓来的唐家众人,命校尉不得私自侮辱、殴打他们;对唐家族长与唐景羽这一房的话事人,多给吃些饭,省得明日唐景羽过来的时候没力气说话。”
“是,1大人。”罗明答应一声,转身退下。
“爷爷,开饭了。”一个八九岁的孩童手里端着饭碗,靠近唐石鹏身旁,说道。
“好。”唐石鹏微笑着从自己的孙子手中接过饭碗,又夸了孙子一句,开始吃饭。他一动筷子,牢房内的其他唐氏族人也开始动筷子吃饭。监牢里给的饭并不多,又一点儿油腥都没有,众人肚子里都饿得很,吃起饭来狼吞虎咽,什么也不顾了。
但有一人看了一眼自己碗里的饭,又看了一眼其他人,一边吃饭一边挪动到唐石鹏身旁,轻声说道:“二叔,有古怪。”
“有古怪景炎,什么古怪”唐石鹏年级已经大了,吃的不像年轻人多,也不太饿,听到他的话放下筷子问道。
唐景炎说道:“二叔,今天早上侄儿就发现有点儿不对劲,好像狱卒给咱们家人的饭菜,比给其他人的要多。早上的时候侄儿因当时也没有多看,还不确定,中午在狱卒分饭菜的时候盯着看了一会儿,他给咱们家人的饭菜确实比给其他人的要多。”
“而且,从昨晚上起,各个家族的族长都被带走严刑拷打,只有二叔你虽然也被带走了,但只是被问了几句话,没有被拷打。”
“你想说什么”唐石鹏问道。
“二叔,侄儿想说,是不是,咱们家人有人偷偷投靠了官府”唐景炎用非常低,只有他们两人听得清的声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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