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有人跳出来搅了皇帝的兴,该怎么办
如果是王振还在位的时候,那是想都不用想,直接拖出去打死就好了,可现在攻守之势一变,现在别说杀人了,王振自己还在城东边的皇庄里面吃斋呢。
所以这个搅局,自然而然就成功咯。
毕竟就这朝堂上的衣冠禽兽们,随便拎一个出来,有几个是真正干净的裤裆里不是黄泥那就是屎。
再加上出手的这两个老牌的御史,还是混合双打拉下来一票尚书、侍郎的狠角色,那当真是没留活口的同时,也没给皇帝老子留什么脸面。
孙旒那句话说得好啊“值此国朝多事之时,微臣等本想着将此人违法劣迹之事一一调查详实,再禀明圣上不迟。可如今圣上欲将调查前浙江都司都指挥使李信死因之事托付于他等,自不敢再有等待,以免误了国朝大事。”
朝堂上嘛,皇帝牛逼的时候,可以使用忠心一票否决制,简而言之,就是酷吏可以直接上天,对着朝臣们一发接一发地入魂,比如王振当权的时候。
但是在外朝牛逼的时候,忠心一票否决制度就要往后靠了。
换句话说,要把思想道德建设的地位提高到一个很高的位置上去,那么,几个有污点的大理寺、刑部、都察院的官员,还能下去查一个正二品高官死亡的大案子么
当然不能。
事关东南剿倭备倭,乃至事关浙、闽、赣三省清剿矿贼的大事儿,皇帝愿意派这种人去,外朝也不干啊
毕竟孟子他老人家说过,“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和江山社稷一比,皇帝老儿不对,现在应该是皇帝小儿算个屁
所以呢,外朝理所当然地拿到了提名权,整个外朝体系里面,从杨溥道普通的六部文官,没有一个不对这两位御史挑大拇哥的。
太特么牛逼了。
据说当天晚上,有三个在御书房行走的小太监被打破了脑袋,整个御书房里面的装饰又换了一茬。
然而从上到下,谁会在乎这个反正皇帝再生气,糟践的也是自己那点儿内帑,想从外朝要钱开什么玩笑,陛下,山东那边好像又有旱灾了,这国库空虚的,您是天下万民之主,要不要民主一把,直接掏点儿内帑出来
于是,搁在第二天一大早,一队锦衣卫就护着四顶轿子去了通州,打算由水路南下,奔浙江而去,只不过从人员的委派上,完可以看出正统皇帝实际上已经死了心,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对南边进行什么干涉了。
因为这个中官是临时提拔上来的,原本管着的是浣衣局的小头目,也不是什么金英、王振之流的大宦官的干儿子,给了个司礼监的差事就派出来了,明显是要恶心人的。
而且估摸着,这个中官儿从南边回来,不是被发配到南京守皇陵,就得被活活打死,毕竟他代表着正统皇帝朱祁镇的一段难堪的往事。
和钦差一起出城的,还有几个信使,四百里加急往浙江递条子,告诉那边的轩輗“大事已定”。
而就在这个时候,丰城侯李贤则还在编织着自己的战报,爽的就和正在内个里面吟诗作赋的诸位大学士一样,看着外面有些阴郁的天空,都觉得天气好的不行。
“少詹事,兼领浙江沿海十九卫所备倭事、黄岩县县令杨戬,忠孝仁义,胸又大才,接其父卧病之讯,即刻南下”
丰城侯握着狼毫笔,笔走龙蛇,只把杨尚荆夸了个天上少有,地上无,虽说难比管仲、乐毅、诸葛武侯,却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将之材。
因为他思来想去,直接把第二大的功劳丢给了杨尚荆,而且编的十分圆满。
杨尚荆在接到他爹卧病在床的消息的时候,这边也接到了矿贼要造反的消息,于是乎,杨尚荆思虑之下,直接将自己作为诱饵,引诱叶宗留部对他进行伏击,可谓只身犯险,忠孝两。
这样就大大缩小了他丰城侯寻找矿贼主力的范围了,也就给大败矿贼这件事了必要条件。
然后呢,杨尚荆还很牛逼地领着三百骑兵,直接凿穿了千多人的矿贼阵型,这就是“有勇有谋”了。
虽然矿贼是个什么狗屁德行,尤其是伏击杨尚荆那一拨矿贼是个什么狗屁德性,他丰城侯心知肚明,然而他不说,谁敢往外捅
什么,你说伏击杨尚荆的矿贼,寻常明军两百人就能凿穿那你领着一彪人马去清剿矿贼余孽如何啊别的不说,刚出营门就得被迎面射来的箭矢扎成刺猬,印证一下矿贼到底有多牛逼。
这种事儿别说丰城侯愿意做了,前福建都司都指挥使刘海的老部下纷纷表示,老夫也很乐意做,矿贼要不牛逼,不说能不能体现丰城侯他老人家的用兵如神,和杨尚荆这位文曲星君的不惧危险、赤胆忠心吧,那不就衬托出刘海刘都司的无能了那他们这帮老部下算什么
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在比下限。
看了看桌案之上,处州府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浙江都司都指挥使李信丧生火海,如今浙江臬司的臬台,自己捧出来的轩輗要去调查,他想了想,还是在军功簿上写了李信的名字。
不过这个功劳,也就比芝麻粒儿大了那么一丢丢,属于后勤方面的,也是对剿匪工作上调兵遣将的支持的。
“也算让他死得没那么憋屈了”李贤放下了手中的笔,叹息了一声。
一个正二品的都指挥使能被火烧死,说什么他都不信,保不齐这是南京城里哪家闲不住的勋贵想要接下他的差事,看着李信挡了自己的官路,直接就下了黑手吧
这么大岁数了,说句实在话,官场上各式各样的使绊子下黑手,他丰城侯什么没见过
“来人呐,将这战报封装好,即刻送往南京,让南京兵部尚书、魏国公过目,呈送京师。”
李贤摇了摇头,对下面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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