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花自然被留在了山下,和那个将辽救下的女子在一起。本来计划让她们去最近的宗门等待,两人却执意不肯离去。
夜色逐渐深了,黑黢黢的树影如各种鬼怪在夜风中摇曳。那名叫聂芙的女孩害怕起来,不自觉的向王翠花身旁靠去。
还是乡野间长大的姑娘胆子更大一些,王翠花镇定的说道:“不要怕,我们就在山下等。”拍了拍身上背的干粮,继续说道:“等我男人打仗回来了有口吃的。”看着她自信满满的样子,聂芙跟着点了点头。
五道口,五条道路的岔口。两人捡较宽的那条道路走了里许,找见一方褐色大石,准备坐下来休息片刻。
这个时候,皎洁的满月升上了半空,开阔明亮的土路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一片苍白,路边旺盛的野草上也闪着点点光亮,四周一片寂静,能够听见夏虫在山野间的鸣叫。
“蒋夫人,你看……”那女子略带震颤的声音说道。
自从聂芙知道王翠花与将辽二人是夫妻之后,就以蒋夫人称呼王翠花,王翠花也习惯了这种称呼,很是享受。她抬头望去,发现路边阴暗的黑影里有一点昏黄的幽光,随着夜风忽明忽暗,一股凄惨妖异的气氛在宽阔无人的大路上升起。
“是不是鬼啊!?”
“鬼倒不怕,怕是人!”王翠花说道:“我们过去看看。”
聂芙本来不想去,不过王翠花走了,剩下自己一个人会更加害怕,索性壮着胆子,如小丫鬟一样拽着王翠花的衣角,向那丝飘忽的幽光走了过去。
惨白的月光洒满大路,两个女人慢慢向光源走近,渐渐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在光亮中晃动,流光猛然散开,化作空中的万千光点。
月夜深沉,荒山野岭。鬼影夹杂着忽明忽暗的流光,王翠花壮着胆子,手里攥着将辽留下的短刀。
待二人走近,发现那个黑影长发披肩,那些流光正是冥钱燃烧后的飞灰在四周缭绕。
“你是人,是鬼?”王翠花壮胆问道。
那个黑影没有回答,悠悠的转过头来。
这是一个女人的脸,消瘦清丽,却又透出一股坚毅。在看见这张脸的一瞬间,聂芙愣在那里,细细观察片刻突然抽泣起来。
“姐姐,你死的冤啊,如今是跑来托梦给我吗?!”
那张惨白的脸也是猛然一愣,一把上前抱住聂芙的双臂,面对面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阿芙!是你!你没有死!呵呵……阿芙没有死!呵呵……”长发乱颤,早已流干的热泪滚滚而下。
深夜在路边烧纸的不是别人,正是聂芙的亲姐姐聂蓉。当年在仙魂门的灭门之杀中,姐姐聂蓉跳井躲过一劫,委身青楼卖艺。娇媚的妹妹聂芙却被恶人卖到酒楼,任人践踏。
姐姐聂蓉早就知道徐风等人要替天行道攻打仙魂门,这几日就在五道口烧纸,祭奠被害的亲人,等着大仇得报的消息。不料却遇见同样在此等待的妹妹聂芙。
姊妹二人抱头痛哭,细数家门不幸之后的艰辛日子,阿芙付在姐姐肩头,早就哭成一个泪人,还是姐姐坚毅一些,不断安慰着妹妹。
女人泪窝浅,王翠花也跟着抹了一把眼泪。
“恩人!受我姐妹一拜!”聂蓉、聂芙向着王翠花拜下,王翠花赶忙掺起,心里也替他们姊妹团聚高兴。
“如今聂家再也不是我孤身一人了,我们只等着孟师兄,蒋壮士报仇归来,告祭聂家上下老小。”聂蓉坚定的说道。
“嗯,姐姐,我们的大仇就要得报了!”
“你也给咱爹娘烧几张纸吧,好让他们知道咱们姐妹团聚了。”聂蓉说道。
聂芙接过姐姐递过来的纸钱,就这微弱的灯烛点燃,昏暗的夜空里立刻又有许多灰飞闪过。
没有燃尽的纸钱,随清风摇曳,如火蝴蝶一般蹁跹起舞,消逝在月夜之中。
数丈外的一片草丛突然一阵晃动,几个身材圆滚的壮汉从灌木丛里走出,数把明晃晃的尖刀在月夜下格外耀眼。
“嘿嘿……我说哥几个,现在上去捡宝还早了点,山上的战事恐怕还要等些时候,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这三个娘们玩玩!”
“老七,这些残花败柳你他娘的也看在眼里!我看我们还是静等大事要紧。”
“你这忘恩负义的王八蛋!看见那个壮实的大姑娘没?他男人杀了我们七个兄弟,你能忍,我可忍不下这口恶气!”那个被称呼老七的汉子一脸义愤的说道。
“呦,呦呦……我们花间七爷什么时候也开始讲兄弟情义了,我看是讲你裤裆里那位兄弟的情义吧!嘿嘿……”
“你他娘的再说一句试试!”被称为七爷的汉子油腻的脸上寒光四射,倒提着剔骨尖刀,眼看就要动手。
“都他妈的给老子闭嘴!”一个背上结着血痂的汉子厉声喝道,两人顿时住口,隔着丈许怒目而视。
“不就是三个娘们儿,谁他娘的愿意操就去操好了,老子要在这养伤,不要胡乱呱噪!”受伤的汉子说道。
老七怪异的圆眼一翻,低声咒骂了两句,悄然离开众人,趁着夜色向路边摸了过去。
十八屠夫此刻只剩下五人,丧家之犬显得更加疯狂,老七摸过去的同时,另外两个屠夫互相对视一眼,同时发出一丝狞笑,肥实的大手提了提油腻腻的裤子,一前一后也跟着摸了上去。
微光中的女人显得更加安静,完全没有觉察到危险的降临。
夜色里,剔骨尖刀刀柄向下狠狠一砸,聂芙感觉头顶一阵轰鸣,身体一软应声瘫倒。
“小娘子们,爷来了!”老七一脸奸笑,盯着聂蓉。
虽然苍白清瘦了许多,但大家闺秀的优雅和婀娜多姿的身躯在白色孝服的衬托下,越发俊俏清丽,别有一番柔弱的风味。看的老七眼都直了。
荒野中骤然出现这个满脸油腻的狰狞汉子,聂蓉心中一惊。不过在流花坊见惯了各色人等的她立刻冷静下来。
“大爷想怎么玩啊!”甜酥酥又带着强势挑逗意味的话音在夜色中回荡。没有几个男的能把持住这样的诱惑。
“啧……啧啧……到底是做过鸡的,素质就是高。乖乖的到大爷怀里来,让大爷伺候你宽衣。”回头看着王翠花,冷声说道:“你她娘的在旁边学着点,等爷爽完了,再来爽你这粗笨货!敢刷半点花样,爷剔了你!”
王翠花最不喜欢别人嘲讽自己的身材,眼前这个猥琐的汉子竟然说她粗笨货色。一股无名火直往上冲,袖里的短刀将要缓缓滑下来,却被聂蓉一个迅捷的眼神制止了。
聂蓉脸上献出一阵勾人的柔媚,流花坊虽然不是一等一的妓院,但作为坊里的名角,聂蓉还是有几分迷惑男人的本事的,只是一向清高的她不愿施展罢了。
柔媚清丽的面容如春花绽放,老七立刻融化在柔媚女人营造的气氛中来,身上闪过一丝酥麻,双腿颤抖,连嘴唇都哆哆嗦嗦。
聂蓉慢慢靠近,女人的体香扑面而来,风情万种的一撩长发,顺手拉下衣衫,圆润的香肩在月光下泛着瓷白的柔光。
聂蓉从来没有这样勾引过男人,不知为何,今天在这荒野大路上,对着自己的仇人,心里没有半点羞涩做作,只是觉得痛快,报复的痛快。
老七激动的话都说不利索了:“就……就是死也……也他娘的值了。”
王翠花是杀过猪的女人,小时候村子里男孩都怕的血淋淋屠宰场面,她却看的饶有兴致,甚至还上前亲自操刀。直到王员外气急败坏的出来呵斥,才悻悻然回家。
短刀悄无声息的划过一条弧线,粗壮的臂膀轮起一阵轻风,老七刚刚有所察觉,脸上表情还没有完全变过来,就看见从前胸透出来的刀尖。
没有来得及发出惊叫,就跪倒在地,扑身而亡。
聂蓉妩媚的脸色立刻变回刀锋一样冷峻,从春花到寒冰,如此快速的变化,如此巨大的差异,让王翠花也是一呆。
王翠花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聂蓉不要出声,一只手按住死者的肩膀,一只手轻轻转动短刀的刀柄。像杀猪一样,转动刀柄用来扩大伤口,防止拔刀的时候猪血蹿的到处都是。
“老七!七爷……嘎嘎……爽了吧,我们兄弟过来帮你了!”有人刻意压低声音,邪恶的叫道。
“老七,吱一声,你他娘的不会把人都宰了,正在*尸吧?知道七爷好这口。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