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不对!你不是九尾大人,你是从东土来的那个人…你…你竟然是先天境强者,为何你的气息如此强大,都是先天境,而你的气息给我的感觉就是霸道无双,比九尾大人的实力还要强很多。”
白发老头看着头顶上的男子,他震惊自己竟然使不出一点力气,就连体内的灵气也被禁锢了,这种手段让他明白眼前这个男子是惹不起的先天境,再加上他内心深处一直感受得到先天境对他的压迫,他也只能干等着,不知道这个男子要带他去哪儿。
远处的海风吹来,暮光和海平面相互辉映,就好像一个荷包蛋沉浸海面,这正是应验了那一句“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不过这里的海风多少有一股鱼臭,这一边经常有打鱼的船靠岸,难免就会有许多死鱼埋在这里,形成恶臭。
孟喾皱眉,将身下的老头带到山林之中,他的灵力覆盖整个山林,发现这里并没有其他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是阴阳师吧?走的还不是我东土练气士的路子,你们的天皇还在,当初他可是阴阳家的一首,如今龟缩在东瀛,不敢踏足东土,你说你信仰他又有何用?到最后他还不是免不了大限将至,要死在异乡,你应该知道他派人去东土找不死药宝图的事情吧?他派出去的神将都有去无回,都是我斩杀的,如今我来东瀛,是和他们清算最后一笔账,你告诉我,徐福在哪儿?”
他的目光露出凶光,一想到越长青,他的情绪就会失控,就好像那是他内心无法弥补的遗憾,永远也无法释怀的一件事情。
生与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活着的人要承受比死去的人更多的痛苦…
孟喾如今就是如此,他之所以想离开这里,就是为了把自己避免再去想到越长青,避免去难过,而他来到这东瀛,既是为了救人,也是为了杀人,他这一身,就只有越长青这么一个遗憾,他很清楚这遗憾要如何减小,所以他必须要将阴阳师灭门。
“呵呵,我的确是阴阳师,我也知道天皇他是东土的阴阳家,我的名字叫做酒吞童子,我曾今被天皇所救,他传我修行之法,让我夜里出来扮成鬼怪作恶,我这坚持下来就是三十年,三十年来,白天我都是一个普通的人,夜里我就是魔鬼,我也很恨自己,但是我却坚持了三十年,你以为我是想弄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魔样吗!!?”
老头的情绪有些激动,他的脸上出现一块块痕迹,那是灵气变化的灵纹,看上去很是吓人,就好像一个魔鬼一样。
他看着孟喾,沉声道:“滴水之恩当涌泉想报,我在这里吓人,但我可没有害人,三十年,我之所以坚持这么久,没有娶妻生子,没有享受生活的乐趣,一是为了报答徐福的恩情,他救我一命,我为他做牛做马三十年,两不相欠;二是为了守护我自己的村子,我的故乡,若是我不在这里继续为徐福效力,他迟早会让其他人过来的,那时候这个村子里的人会更加惨,我好歹还是这里的人,我知道分寸,所以我就算是死,也不会离开这个村子,也不会告诉你徐福大人所在。”
所谓恩情,不过如此。
孟喾面色沉闷,他没想到传说中的酒吞童子竟然是一个人假扮的,只是为了吓唬东瀛人所出现的鬼怪,没想到这酒吞童子的真身竟然是一个七八十的老头,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个糟老头子,郁闷不已。
这个臭老头!
他内心有些焦急,很想宰了这个糟老头,不过他也不想随随便便的害了一个手无寸铁的老头的性命,只得站在一旁,思索如何对付这个酒吞童子。
酒吞童子是东瀛鬼怪中的一个鬼族领袖,据说是一个有着俊朗少年外表的妖怪。可是眼前这个就是一个糟老头子,孟喾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严重怀疑眼前这个老头是个深井冰,甚至可能是老年痴呆犯了,毕竟这个糟老头和他知道的酒吞童子完全不一样,八竿子打不着一块。
传说中,酒吞童子喜欢女色,尤其是豆蔻年华的少女,他喜欢变成俊朗的少年娶勾引这些少女,勾引到手后,就会将她们的一些部位割下来当食物,因为他吃食的事后喜欢喝酒,嗜酒如命,所以称为酒吞童子。
而眼前这个老头,说话如此大义凛然,还说是为了保护村子,怎么可能是凶恶的鬼怪,再说了,这老头都几十岁了,看不出俊朗,竟然说自己是酒吞童子,这让孟喾整个人都不好了,不过也由不得他不信,毕竟愚弄常人可是阴阳家的老本行,徐福自然也会这种手段来笼络人心。
先让人扮鬼作恶,之后再让人扮成法师来抓鬼,之后收获常人的信仰,收刮财物,以此来建立自己的势力。
“呵呵,你不说徐福的下落,我就没有办法了?我告诉你,你应该知道徐福为了活下去在抽取这些常人的生机,这样下去,你们村子迟早死气沉沉,一个活人也没有,难道你没有发现,你们村子里已经很多年没有婴儿出生了吗?”
“你若是继续助纣为虐,我怕你的故乡将来无人再记得,你这个鬼怪也会消亡在岁月里吧?”
孟喾冷冷的看着低头沉思的老头,他的目光如同皓月,心中一沉,暗道:“生机,抽取生机这样邪恶的手段竟然被练气士传承下来了,这原本就是巫神的手段,没想到除了我,还有人会,这个徐福若是失去生机,恐怕这几日就会死,呵呵,正好,我可以吸收他的灵魄。”
他的目光落在前面的老头身上,安静的等待着这个老头回答他。
“酒吞童子…”
老头落寞一笑,心里很是难受,就好像岁月冲刷了他的一切记忆,一切美好,他终于想起自己不叫酒吞童子,而是叫做桃野望京。
酒吞童子只是徐福给他的称呼,实际上他不叫这个名字,他是徐福的傀儡,一辈子都在扮鬼,到头来弄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魔样,看上去很是可怕,不过他的心里还存在一份善良。
“我…村子…”
他抬头看着孟喾,喃喃道:“岁月忘情,我竟然忘记自己的真实姓名,我以为我是真的酒吞童子,没想到我只是一个傀儡而已,三十年来我都在回报自己的恩人,无怨无悔,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如今等我还有白发,年华已逝,我又该如何?”
“我只能把这个村子长留下去,这样也好,我已经和徐福两不相欠,我告诉你他的下落,不过还请你不要滥杀无辜,为阴阳师留下一脉吧!”
老头突然跪在地上,磕头,他的样子越来越可怕,随着月亮出来,他越来越像一个鬼怪,面目全非,算不得人。
真是可怕!
孟喾心惊肉跳,暗道:“这种会将自己的容貌损毁的功法竟然还有人修炼,虽然可以快速增加修为,不过这一见到月光就会变成这个模样,也不知道为何你当初要修炼这种功法,真是可惜…”
他面色一冷,手中一道道灵力升气,在他的手中化作一股长风,他轻轻的点在面前这个老人的额头,将他的的魔性压制住,这样他才好询问阴阳师宗门所在。
老头恢复理智,他看着面前的孟喾,失落一笑:“我不叫酒吞童子,我是桃野望京,是这个村子里的一个渔夫,当初出海捕鱼的事后遇到了风浪,是徐福救了我,我为他驱驰,没想一转眼就是三十年,我竟然忘记自己的名字…真是可笑…呵呵…”
他目光闪烁,看着远处的村子,继续说道:“这样也好,今后就没有桃野望京,只有酒吞童子,桃野望京是任何人都记不得的,不过酒吞童子却有人记得,这样也好,这样也好啊!”
在那一刻,孟喾眼里看见的老人仿佛不是一个白发苍苍的鬼怪,而是一个面容英俊的少年,他惊讶不已,却说不出心里想说的话。
岁月静好,一眨眼就是三十年,没想到到最后还只是酒吞童子,并不能以自己真正的姓名活下去,在俗世中,多少人都有着这样的无奈,过不出自己,活得很累,但却又不得不活下去,因为心中的执念。
这就很想那些外出的人,少小离家老大回,回去之后,一切依稀记得,不过却物是人非,一切都是原来的模样了。
“也好,你既然决定如此,我也不必多说其他的事情,你只需要告诉我徐福在哪儿即可,今后的岁月,你如何活下去是你的事情。”
孟喾不想多说,他觉得自己也是这样的人,他本来就是穿越过来的,本来就活得不是自己,他活得是“孟喾”他总感觉自己好像是被一个人写在武侠小说里的那种人,很是可悲,看上去拥有一切,可实际上就算拥有一切他也不会满足,因为内心深处的空洞让他觉得这个世界没有太多的留恋。
他抬头看着天空,好像看到自己本应该所在的时空,那里有他的父母和朋友,他其实很累,也觉得是个人都很累,但是因为背负责任,这种劳累也必须继续扛着,知道安然老去。
他回过神,笑道:“那么现在告诉我,徐福在哪儿?”
现在他只想知道徐福这个老不死的在哪儿,活了一千多年的人,这还真是太可怕了,竟然是什么让这个人可以过这么久还这么怕死,他很好奇。
“从这儿一直往东走,你回老家一个泰山府,那里就是徐福的老巢,今后希望你不要给其他人说起我,我们俩个没有见过,也没有说过话,我是酒吞童子,你是东土来客,昙花一现的传说里会有我的身影,却没有你的!”
“希望野村一家人还记得你,将来说不定回去东土找你,嘿嘿,我先走了,我是酒吞童子,我又要去吓人,将我的故事传下去。”
说完,老头变回鬼怪模样,他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都是缘分,都是因果啊,阴阳家说的没错,大家都没有错,只是利益不同而已,为了利益,我们都在这里追逐,利益啊,利益!”
他的身影摇摇晃晃的消失在黑夜里,看不见去向。
孟喾一笑,他想到酒吞童子不过三十年的岁月,今后若是有人议论他,恐怕会越吹越玄乎,后来应该会变得他记忆里的那个模样吧。
他看着天上的月亮,又看着身后的山林,纵身一跃,他跳上一棵树,坐在树枝上,靠着树睡下。
这一晚上的月亮很圆,有凉风大作。
整个山林的树木跟着凉风摆动,虫飞兽吼,可是始终没有吵醒树上睡觉的孟喾,他睡得很舒服,仿佛这个山林里他才能沉静下来,才是最安全,最舒服的地方。
第二天。
孟喾起身,觉得肚子有些饿,他的天帝之瞳睁开,看见山林里还有些野兽,于是从树上跳下来,去抓离他最近的那一头野猪。
他的手段极为高明,双指一挥,指间的剑气就会变成草木飞出,将野猪宰了。所谓的“草木皆兵”就是这个意思,之后他将野猪直接活烤了,只要了一条后腿,他吃了几口,将剩下的肉扔了,随后上路。
他游荡在山林里,一直朝着东面走去,碰见野兽他也没有停下,而是继续走,那些野兽仿佛觉得他更加可怕似的,遇到他就退让了。
之后他一路行走,走了三天三夜也没有找到泰山府,他突然觉得酒吞童子那个老头是在欺骗他,不过他现在也只能走下去,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能相信一个人也是需要勇气和运气的。
他继续赶路,终于在第五天的时候看到了一座城池,应该是这个地方比较稀有的城池了,因为其他地方都是部落和村子,这里却是城池,孟喾知道自己找对了。
“没想到这泰山府如此显眼,竟然在这城池之内,也好,我先去吃喝一番,填饱肚子才好上路。”
孟喾一笑,走进了城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