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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四章 心界

    巫祝,巫者,神通者也,祝,祭祀之人,巫祝者,皆乃上古时期术法能者,擅六道八卦,四天周星,他们晓天文、懂地理、知人事,而且能与鬼神相通,与天地的灵沟通,以此为部落仆卦。

    九黎族的巫祝与人族的无数姓氏部落的巫祝不同,他们的巫祝承担着守卫部落的责任,当初九黎族第一代巫祝就是蚩尤的母亲,那个时候以母为尊,所以女子才是部落的首领,即是巫祝,直到蚩尤那一代才改到男人做巫祝,而人族却还是以母为尊,以女子为巫祝。

    人族的巫祝地位比不上九黎族,人族的巫祝比部落首领矮一头,可是九黎族的巫祝就是首领,蚩尤自称自己是魔圣主,称九黎族为魔族,所以他们的规矩和人族不同,以此之后,巫祝的责任重大,不仅仅要看修为,还要看品行,能否担任首领的重责。

    此刻,老巫祝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他又把这个责任托付给蚩离儿,按理说蚩离儿是不被承认的,所以他在临死之前还要吩咐一二,以免蚩离儿难以服众。

    “蚩黑、蚩白,进来!”

    老巫祝暮气沉沉,不过他的声音却还透露着雄伟庄严的力量,他的眼睛一直在床榻上躺着的孟喾身上和蚩离儿身上回荡,随后就看见蚩白和蚩黑两个老头进来,这二人疑惑不已,以为房间里的那股强大气息还没有离去,所以有些害怕,还畏畏缩缩的进来。

    蚩白看见房间里只有孟喾、蚩离儿和老巫祝三人,不由松了一口气,感慨道:“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房间里的那一位还没有离开了。呼…真是吓死了我,他的气息也太过强大了,仿佛比魔祖还要强大。”

    他想起自己进去魔祖蚩尤的墓葬,那个时候,他只感觉到一股压抑,但心里还是觉得亲切,毕竟那是自己的老祖宗,而刚才房间里的那股气息让他觉得神圣,无比压抑的同时,他还感觉到一股杀气,那股杀气仿佛是血流成河之后才能拥有的,让他耻骨都觉得发凉,而且还弄得他的灵气都施展不出来,这种实力的人,他从来没有看见过。

    他看着蚩黑,没想到这个老头竟然畏畏缩缩的跟在他的后面,真是要把他气死,他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个哥哥,让他觉得羞耻,一把年纪还这么怕死。

    “巫祝,不知道你让我们进来是所为何事?”

    蚩黑深吸一口气,问道:“刚才我感觉到尊上身体里冒出一股强大的气息,那种气息原始,仿佛是从太古岁月里复苏过来的一般,他说我们可以回归故土,这件事是真的吗?我们可以离开西夷了,回归故土!?”

    他们刚才脑海里听见一尊伟岸的巨人告诉他们可以回归故土,他们在这里已经守候了十几万年,从部落的几万人到现在的一百多个人,他们快要疯了,现在突然听见可以回归故土的消息,多少会有些不相信,有些激动。

    “是,刚才去太古岁月的大人复苏过来了,不过他也只是一缕魂魄而已,以后都不会出现了,我们可以回归故土,河岸那边的有熊氏是来接我们的,我们误会了十几万年,我们自己把自己困住了十几万年啊!”

    老巫祝声音颤抖,最后颤颤巍巍的说道:“我大限在今日就要来了,我是过不去两百岁的大关,无法成就神灵,所以我决定还给尊上一个情。我走后,你们以蚩离儿为巫祝,她今日目睹了抽出生机之法,日后必定与我相当,她可以保护你们,再加之尊上与她之间会有说不清的情分,以她为巫祝,尊上就不会为难你们了!”

    “我知道你们很不服蚩离儿,不过他是我钦定的巫祝,你们不得违抗,这是部落里选巫祝的规矩!你们两个也算是我一手带大的,就好像我的孙子一样,所以你们一定要好好守护蚩离儿,等到你们百年之后,她也会对你们礼敬,给你们烧高香的!”

    随后,这位老人好像感觉到自己快要不行了,立马挥手一扫,将自己的功法传给蚩离儿,双指并拢,在蚩离儿的眉心画下部落的图腾,一条黑龙在蚩离儿眉心舞动,巫祝以自己的血画上部落图腾,这说明蚩离儿已经是新的巫祝了。

    蚩黑和蚩白相视一眼,随后向着老巫祝叩拜,说道:“一路走好!”

    随后他们带着蚩离儿出去找其他人说明房间里的事情,不再打扰老巫祝最后作法。

    老巫祝看着床榻上的孟喾,觉得眼前这个人也是命苦,叹息道:“既然执念于情,为何又要装作一副防备所有人的样子,你明明心里有隐疾,却还要自以为是,如今弄得这个模样,本应该死,可惜你的前世太强大,你死不了!”

    他手中蕴藏着滚滚的灵气,灵气燃烧他最后的生命,他的气化作一条黑龙崩腾在房间里,最后冲进孟喾的身体,而他的身体却倒在了地上,眼睛都没有闭上,就这样离去了,驾着仙鹤西去。

    那一条黑龙进入孟喾的脑海,将他的意识带进一场幻境之中,那幻境之中,仿佛是真实的一般,那是在最初的时光,他刚刚住进长安里不久。

    “这是哪儿?”

    孟喾在一片空白中醒来,他的身体下面如同一面水镜,水中没有印照他的倒影,四周也什么都没有,他刚才脑海里出现的景色也荡然无存,只剩下这一片空白格水云镜面。

    他浑浑噩噩的的觉得头疼,皱紧眉头看清楚四周的一切,他感觉到一股真是又迷幻的虚象在他眼里晃来晃去,最后出现在他的身前。

    “这是哪儿?”

    孟喾蹲下身子,看着下面的水云镜面,他看不到自己的倒影,却看见了另外一个身影,那个身影从水里走出来,渐渐的变成一个青衣女子,这个女子他认得,就是他几日前在溪流里看见的那个,他熟悉的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的人。

    他不自觉的感觉自己脸上有热泪在流,弄得他痒痒的他才伸手去摸,一摸却发现自己在掉眼泪。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每一次看见你,我都会流泪,你到底是是谁,我到底是谁,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我记不得你我会如此难受,好像要死了一样!!”

    他实在忍不住了,跑过去想要抱住青衣女子,可是当他一跑过去,青衣女子就会突然跳到一个离他很远的地方,他每走一步,青衣绿衣就会后退一步,他永远也没有办法触碰到眼前的姑娘。

    他心里难受,哭丧着说道:“为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相信自己碰不到眼前的青衣的姑娘,于是一遍又一遍的去尝试,一次又一次,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十万次,千万次,他都没有放弃,还是不停的朝着青衣女子的方向过去,哪怕他的脚已经再无力气,他也一直朝着他内心的呼唤而去。

    青衣女子看着他,也是热泪盈眶,伸手阻拦道:“你不要试了,我已经不在了,我是你心里的一份情丝而已,是你脑海里的记忆,你怎么可能触碰到我!?孟子然,在洛阳的时候,我真后悔没有跟你说出我内心的情愫,我以为以后会有时间的,可惜啊,没有以后了,我已经死了!”

    死了!!!

    死…死…死死了!!

    孟喾的脑海里好像被什么东西轰开了,他抱着自己的头,蹲在地上,发了疯似的反复说道:“不可能!不可能的!不会的!你没有死,你不就在我的眼前吗?你没有死,你怎么也不会死的,我不许你死!!!”

    他突然跑起来,朝着青衣女子的方向而去,低下头,不敢想接受这个事实。她也不接受这个世界只是他的情丝和记忆所化,他认定这里是真实的,因为在这里他才能看见这个他想不起来却又放不下的姑娘。

    情啊!说不清、闻不到、看不见、道不明的情在此刻发酵,在孟喾心里爆发,钻心的痛却还是没有让他停下脚步,他的眼里只有青衣女子,但他就是想不起这个姑娘的名字,他很痛苦,也很无奈,他就是想不起来,无论怎么去想,哪怕是自己的脑袋裂开,他也想不起来这个姑娘的名字。

    青衣女子捂住自己的胸口,心疼不已,高声说道:“你别再过来了,你再过来我就永远消失在你的记忆和情丝里,让你再也见不得我!”

    嗯…

    孟喾突然停下来脚步,他不动了,他看着青衣女子,突然感觉到周围的时间变化了,变成一个熟悉的地方,在他记忆深处都出现过的地方,那里有很多东西,有向他讨酒喝的白衣男子,这个人衣冠胜雪,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仿佛是一位仙人。

    还有一个捧着一柄大刀的少年,这个人看着他,不过却还抱着一个小孩,对他一笑,随后也消失了。

    之后他眼前的景象随意变换,好像他的记忆深处里的东西全部都显化出来了,他还是想不起自己是谁,但他隐隐约约知道自己的家在何处了。

    “长安…”

    “长安…我的家…在长安!!!我的家在长安!我是谁?孟子然是谁?”

    他的眼前突然变化出他去青楼的画面,他对着一个美丽动人的姑娘说道:“汝苏姑娘,在下孟子然,字喾,以后你就叫我孟喾即可,两个字好称呼一些!”

    孟喾!?

    “原来我叫孟喾,我知道自己是谁了,我知道了,我是孟喾,辅稷候孟喾,我是孟道然的儿子,侠宗的宗主!”

    孟喾想起来自己是谁,他抬头看着青衣女子,热泪也不在流淌,张嘴说道:“长青,你说的对,你永远活在我的记忆里,我的情丝永远与你相连,你不辜负我,我也没有辜负你,若有来生,你我之间必有结果!”

    他伸手一挥,远处的青衣女子突然飞过来,他们两个的距离飞速拉近,随后站在一起,四目相对。

    越长青看着孟喾,说道:“我不过是你想象出来的,我没怪罪你,你不必在心里自责了,我们是有缘无分,可为何是我!?”

    她动容几分,一口咬在孟喾的锁骨上,咬出了鲜红的血液,在这一片空白世界里,那一滴鲜血格外的鲜艳,一瞬间染红了整个世界。

    “谢谢你,长青!”

    孟喾伸出手将眼前的姑娘抱住,当他抱住越长青的那一刻,这片空白世界突然开始破碎,他怀里的越长青也慢慢消失,一点点的飘散在他的眼前。

    “长青,走好!”

    他转过身去,走出这一片世界,在他刚要醒来的时候,他的眼前出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这个老人眉毛和胡子都垂在地上,全是白色的,还对着他笑。

    “尊上,你醒了?”

    老人正是老巫祝,他来见孟喾最后一面了,他指着这一片空白世界说道:“你想明白何为“境”,你问清楚自己的心境了吗?”

    孟喾微微一动,对他拱手施礼,说道:“我明白了,我明白我这一生为何要成就先天了,也明白如何成就先天,破开自己的心境,方得先天之路,我现在只差蚩尤的功法,一旦我得到功法,我立马就会别你就要先天,倒时候我回去清算这个世界上还残存着的那个人!”

    老巫祝点头,笑道:“心境之道,道可道,一道自然,既然尊上已经问境,我也还走了,保重!”

    说完,他消散而去,最后的执念也不见了。

    孟喾一笑,意识回归自己的身体,他从幻境里醒来,睁开眼就看见自己躺在床榻上,不由挺起自己的身子,扭动自己的头,从床榻上下来。

    “先天,近在眼前!”

    他笑了笑,化作一道流光离去,进去一颗大树之中,去了蚩尤的墓葬。他的心境已经到了先天境界,只差实力了,一旦成为先天,他最后要做的也是料理后事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