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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垒石疏流

    孟喾的眉头一挑,看着南悦儿那澄澈的眼眸,在里面他看不见任何杂质,也看不见任何欲望,仅仅只看见他自己。不知为何,煮熟的鸭子总能飞走,死鸭子的嘴也还是硬着的,南悦儿虽然表现得若即若离,实际上却一直都在。

    她并没有要求孟喾一定给她一个名分,她需要的并不是名分,而是要他负责。名分又不能当饭吃,说起来也是虚无缥缈,空洞无物的东西,她不在乎。

    若是孟喾不负责任,那她的贞洁就算是毫无意义的不见了,她从小便不受父亲宠爱,虽然富贵的生活让她稍微娇气了些,但她也是普普通通的姑娘家,也希望日后的郎君疼她爱她,而不是仅仅给她一个名分。

    对于她来说,孟喾虽然是一个意外,但也是一次机会,感情都是可以慢慢培养的,重要的是和谁一起培养,和什么人一起培养。

    就在刚才,孟喾出手拯救那落水妇人和孩童的那一刻,她更加认定眼前这个变化无常的男人值得托付。

    “悦儿,你先回去,这里风大,你身体本来就羸弱,继续在这里吹着也不是办法,回去等我,可好?”孟喾勉强的露出笑容,伸手一挑,轻薄的调戏着自己的女人。

    他的罡气将南悦儿也罩着,以免风雨将她淋湿,不过如今的雨要小了不少,就是风大而已。

    “孟子然,刚才我叫你夫君,你有没有觉得不好?”南悦儿低着头,有些羞愧难当。

    刚才她突然开口,叫来孟喾便是夫君二字,吓得孟喾说不出话,还差点掉进河里。她现在想来的确是有些不妥,不由面红耳赤,躲在孟喾的身边,红透了小脸。

    孟喾一笑,宠溺的说道:“无妨,我不在意称呼的。”

    一旁的房遗爱摇摇头,看着自己身边的越长青,不由嘀咕道:“子然啊子然,你说你,吃着碗里的,锅里的也没跑了,真是厉害。不过嘛,你这样拖拖拉拉也不是办法,长青姑娘很不错,你小子还是早点收了吧,免得之后被别人抢了去后悔。”

    越长青则是落寞的转过身子,看着那茫茫的河水,心里很不是滋味,就好像原本应该是自己的东西,突然被别人抢了去,还放着自己的面,显得那样亲密。

    她和孟喾相识在打闹之中,屁股也摸了,嘴巴也亲了,胸脯也抓了,就连脚趾头也被吃过了。为何两人如今都只字不提?越长青不明白,她是因为说不出口才不说,那么孟喾呢?

    “呵呵,真的变了许多,是我错过了么?那时候懵懵懂懂,以为只是他很对自己的口味,做兄弟朋友也是没什么的,如今看来是我逃避了,把感情放错了位置。”

    “若是我早一点发现,那么孟子然他会不会就是我一个人的?呵呵,应该是的,他若是偷腥,我就揍他,他舍不得打我的,就是会摸我屁股……”

    越长青低声细雨,语气有些冷冽,有些凝噎,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最后勉强的露出笑容,再也不说话了,好像把所有的苦涩卡在喉咙,强忍着心里那种每每呼吸就会发作的痛。

    感情就是这样,你不去想不去管,它就不会影响你,可一旦你去在意了,去想了,去管了,就要承受它带来的一切,要么悲伤,要么痛苦。

    看着孟喾和南悦儿在一旁说说笑笑,越长青呼吸声加重了。

    “好了,快些回去,免得泰山大人担心,我已经安排霸天那臭小子带人过来,若是能引走部分河水,应该可以缓缓这水势,你先回去等我的好消息吧!”孟喾转身看着那拍岸而起的河水,心里也没有底。

    不过既然要疏水,那一定要垒石或者沙袋,这样才能起到低于洪水的作用。

    “好,你小心一些!”南悦儿也不矫情,转身离去,走到一旁,和撑伞的丫鬟一起回去了。

    她知道孟喾要疏水,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回南家去准备一些姜汤参汤,也好给自己的夫君去去寒气。

    而就在她走后不一会儿的功夫,南霸天一声儒袍,领着一群大汉而来,带上了不少锄头铲子,准备帮忙疏通河水。

    那些大汉大多数是洛阳城外的山匪,他们被孟喾收服之后就一直吃喝南家的,也帮南家做事,现在的日子可比以前好上不少,南家也算是个好去处。

    “孟公子,不知道你让少爷叫我们来是要怎么做,我们一切都听公子吩咐。这河水汹涌,若是进城,必定会淹没庄稼,如今庄稼也不过一尺多高,若是被淹两三日,恐怕想不出谷子了!”那群山匪有理有据的说着,很是严肃,更多的是不安。

    他们也是洛阳城里的百姓,只是因为生计才做了山匪,后来改过自新,自然会关心城内的庄稼。他们也知道,若是庄稼被毁,他们以后也只能喝西北风了。

    “人手不够,这才一百多号人,完全没有办法。霸天,你带着我的金牌去太守府借兵,所有不怕死的都给我要来,快去!”孟喾皱眉,摸出李二陛下御赐的金牌,递给南霸天,郑重其事的吩咐几句。

    他要疏通洛水,必须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而他需要的物力便是木板和石头,只要有了这两样,他就可以镇压那凶猛的河水,保住城里的庄稼。

    “你们也别闲在,带上铲子在河岸三尺左右的地方挖出一条水渠,一定要快,最好在天黑之前完成,这是你们要做的!”孟喾呵斥一句,吩咐那一百来号壮汉干活。

    那些壮汉也不马虎,立马动用工具,一路铲地,锄地,开挖。他们要挖出一条水渠,一边到五尺深的水渠,以便到时候接引河水。

    一旁的的乡亲们看见如此景象,纷纷摇头叹气,觉得孟喾疯了,也觉得这群壮汉愚蠢。那样大的水怎么可能拦住,肯定会进城的,这是常理。

    洛阳被淹也不是一次两次,这是众所周知的,几乎住在洛阳的百姓都会知道历代洛阳被水淹没的历史。

    对于那些看戏的百姓,孟喾也难得搭理,虽然她并不认为自己能够阻拦河水,但是他应该可以拖延时间,一旦朝廷派兵过来支援,那么着洪水应该能够勉强救活。

    “我已经传讯洛阳城内的侠宗弟子,让他们将城内的庄稼搬运到山上去,自己挖坑引水,应该能够保住那些秧苗。”孟喾漠然,继续观察着天空。

    侠宗弟子都能做到内气外放,将水田里的秧苗移走并不是难事,二十几个侠宗弟子,一天的效率恐怕只能能移走几亩田,就算再加上百姓帮忙,也不一定能在短时间内运走那些秧苗。

    而且稻田里还有不少鱼儿,若是河水走来,鱼儿就跑了,到时候就成了河里的东西,不能养着了。不过多多少少可以救一些秧苗,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大水澎湃,孟喾踱步在河面行走,观察河水的走势。他脚下覆盖着气流,向四处敞开,如同一朵荷叶,将他托起。

    “当年禹帝治水,黄河如此汹涌也被镇压,我虽然比不得禹帝,但这小小的洛水,我还是能把它治了。正所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就不信,我洛阳几十万百姓,还奈不何这小小的洛水。”他眼神低迷,看着两岸地势,不由担心。

    他并非无敌,也不是万能,这洛水并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堵住的。大难来临,最终能靠得住的也仅仅是百姓自己,就他一人是完全不行的。不过,他却能做力所能及的事情,为堵住这洛水准备一番。

    河岸旁的房遗爱摇头叹气,看着天空,笑道:“这天恐怕也不会再下了吧,可是黄河里的水却要蔓延过来,子然你又怎么堵得住呢?”

    他缓缓回头,目光闪烁,看着河面上的孟喾,心情怅然。他口干舌燥,想要喝茶,无奈如今时刻紧急,喝茶也成了话题外的事情。他没有孟喾的轻功,做不到在河面行走,但他却可以垒石挖坑。

    他转过身去,脱下外面的长袍,跟着那些壮汉一起挖土,他力大无比,挥锄的速度快得很,一个人便能做三个人的工作。手臂上盘虬的肌肉鼓动,汗水也在挥洒,他却毫不在意,一锄头一锄头的挖着水渠。

    “我也来帮忙!”越长青也淡然一笑,跳入深沟,以锄头挖渠。

    她一个弱女子,本来干不了这种粗活,但是她不想看见无辜的百姓收受难,所以想要尽自己的一份力。

    所有人都在为这一刻奋战,每个人都努力着,就连不久赶到的几千军队也开始推着石头、木头过来堆积在水渠的一旁。他们开始打起木桩,将木板固定。

    “姐夫,如今太守也将军队借给我们了,你说怎么,我们按照你说的来做!”

    南霸天看着河面上的孟喾,赶忙说道:“我刚才已经派人去黄河水看过,那家奴回来听说上游还在下雨,恐怕我们的赶快,不然今晚河水就会上岸。”

    “大伙们,我们的快些,在城外这边垒起木墙。”

    那些人一听,不由焦急起来,手脚也更加麻利,迅速的搬运石头和木材。洛阳城很大,就算是几千人一起做事,要想在天黑之前将木墙和水渠弄好也需要很多时间,他们的任务艰巨。

    “哈哈,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再深,有我就行。哎呀呀,老夫又骚情了,风采依旧风采依旧啊!”不时,白发苍苍的老者走来,他身上内气澎湃,在水渠的另一头,全力会动手里的铁棍。

    铁棍横扫,沿着水渠发出一道强烈的气劲,气浪如刀,顷刻间斩出一个巨大的裂痕,而那些泥土也被溅起,落在水渠的一旁,堆成高高的土墙。

    “年轻人,有些如此深厚的内力竟然有蛮力挖坑,真是愚蠢。小子,你修行的内功心法让你内气浑厚无比,若是你以锄头为武器,使出自己的内气,想象成一把刀,从锄头发出!”老者一笑,继续以内气垦地。

    这样使用内气虽然大大的增加了效率,但是斩出的大坑很不整齐,而且也仅仅只要一尺之深,远远没有达到预期的五尺,而且这样使用内气,消耗极大,很快就会耗尽内气。

    不过那一道裂痕却是有六丈之长,却大大省下了人力和时间,若是这样,不出一刻钟便能斩出几百丈之远。若是有千百同样境界的武者,要挖出一条水渠也不是难事了。

    “原来如此,我差点忘了自己是会武功的,哈哈!”房遗爱傻傻一笑,举起锄头,弹指一挥间便是巨大的气刃,瞬间切开一个巨大的裂口。

    他和老者分开行动,一个向着一头,向两头挖坑。他们两个馒头大汗,内气也消耗极大。虽然房遗爱和老者都是八重天之境,但是从根本上来说,房遗爱的内气浑厚程度还是要强大的多,在老人不行之后,他还在继续。

    最后,看着挖出一百八十丈之远,而房遗爱也挖出二百三十丈之远。不过老者挖出的沟壑要比房遗爱的整齐的多,他对内气的控制要强出不少,发出的气刃也更加玄妙,所以才能沿着河水挖坑。

    孟喾轻轻一笑,随后也拿起锄头,脱下衣袍,自顾自的挖起来,虽然他擅长用剑,但使起锄头来也不含糊,轻轻松松。他原本就是农家子弟,靠锄头吃饭的主,自然容易就挖出长长的坑。

    他的内气比房遗爱还要浑厚,对内气的控制力也很不错,斩出的气刃也很长,而且要比房遗爱和老人挖的都深一些。后来他也不行了,挖了二百八十丈左右就没有力气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成千上百的军民也加入他们中,纷纷将水渠挖起,木墙垒起,在里面放好石头。准备迎接洛水的咆哮,此时此刻,万众一心。

    时间一点点流逝,很快就已经傍晚,而大水却已经蔓延上岸两尺左右,若不是孟喾留有三尺余地,恐怕水渠就被淹没了。

    雨中,所有人的失落的看着那未砌好的木墙,心灰意冷的看着泛滥的河水,心里也难受起来。

    孟喾累瘫在地,倒在房遗爱和老头的身边,说不话来。一旁的越长青满身是泥土,坐在地上,看着一样灰头垢面的老者,不由觉得熟悉。

    “嗯?是你啊,老人家!”她突然惊呼一声,认出了老人就是她在城门外遇到的那一个。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