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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他走了

    长安城被茫茫大雪覆盖了,这种大雪人几十年不见一次的,在这场大雪中,有的人欢喜,有的人低落。他们要么触景生情,要么在雪地里感受冬日的到来。

    皇城里的宫女太监也是偶尔停下脚步,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相视一笑。他们无非是觉得这皑皑白雪煞是好看,没有其他的想法,他们既不爱雪,也没有文人墨客的才情,他们对雪的看法也只是粗鄙的喜欢而已。

    雪总是让人触景生情的,虽然这些宫女太监没有诗人的才情,也作不出惊艳的诗词,但是在看到雪的那一瞬间,他们想到的东西都差不多。

    他们想家了。

    他们很小的时候就进宫,如今也有几年几载,雪的幽邃让他们想起家乡的温暖。偶尔停下的脚步也许是在看雪景,但更多的是思念那远方的家,那分别多年的家人。

    而那坐落在皇城角落里的昭华宫,那里的宫女正在打扫落下的雪,她们慵懒的扫动那一层层的细雪,时不时停下休息,喘着粗气,口吐白烟。

    昭华宫内,那高高在上的桌案旁已经架起两个火炉,四周又有一盆盆温热的水作为湿润空气的,静谧的殿内有两个可人的少女,一个妆容尊贵,一个简朴干净。

    “殿下…那孟子然已经离开长安了!”雨蓉急忙禀报自己打探到的消息。“昨日陛下召见孟子然,在群臣面前让他出使高句丽,如今他已经离开有一个时辰了!”

    走了?

    还真是匆忙…

    长乐抬头看着雨蓉,面色凝重,但也没有多少波澜,她提笔落字,心里却是有些不好受。

    虽然上一次孟喾那样说她,那样冷漠的对她,她还是想亲自去送送孟喾的,而孟喾如此匆忙离去,她也错过去送行的时间,不免有些失落。

    “雨蓉,你下去吧,我想静静!”长乐坐在那里,语气格外的平静。

    雨蓉一愣,心里嘀咕:殿下怎么了,自从那一次去看晋王殿下回来就失魂落落的,如今更是…难以说明的奇怪…

    虽然心里疑惑不已,但是她知道自己的位置,一个小小的宫女那里能去管公主的事情。她沉默的走出昭华宫,静静地看着那白亮的天空,突然忧心忡忡。

    “哎…不知道裴大人在南蛮如何?如今长安飞雪,希望他能早日平安回来!”雨蓉喃喃细语,随后去忙活了。

    ………

    长乐坐在那里,缓缓落笔,突然一笑,刹那间如同溅起的清泉;如同绽放的花蕾;如同冬日的阳光。好看极了。

    今夕何夕兮,

    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

    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

    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

    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她一边苦笑一边用颤抖的玉手挥动那毫笔,白色的宣纸总是最能表达长乐内心的感受。那乌黑的发丝随着身子轻轻的摇动,眉间的愁苦也涌上心头,她浅浅的一笑,仿佛将所有的烦恼都埋葬在那轻而易举的笑容里。

    她写下的那一词虽然也不能尽数表达她此时此刻内心的复杂,但她也想要宣泄心中的难以割舍,难以言说的苦闷。

    她抬头看着远处,极力眺望,仿佛能够看见孟喾的身影,她笑了。

    那个臭家伙…

    他走了!

    她思索片刻,往日与孟喾一起的情景浮现在脑海里,虽然那时候两人都不喜对方,但却落得个清闲自在,如今确实有人忧心有人心厌。

    “哼!孟子然,我干嘛要想你,滚蛋!滚远点,等你回来我才收拾里,真是可恶!那一日竟然那样欺负我,你个猪猡…”她突然破口大骂,仿佛这样就能自己好受一些。

    其实不然。

    不过,在骂过孟喾之后,长乐的确是可以心安理得的做自己的事情,她走向床榻,从那丝绸枕头下面取出一张秀帕,然后又开始自顾自的一针一线的弄着。

    那秀帕上的有一个很诡异的小人,他只有一个鼻子、一只眼睛、一张嘴巴,缺胳膊少腿的,而且头发也只是三根又粗又黑的线,没有表情的落在那秀帕之上。

    “孟子然,你个臭家伙,如今我把你秀在这里,看你个丑模样,真是好笑…”长乐的针线来来回回,修饰着秀帕上的小人。

    很明显,那个丑陋的小人就是孟喾,而且还被长乐秀残了。

    久久,长乐有些困了,躺进被窝里休息,嘴里还念叨着某人的名字。

    也许得不到的往往会更想要,而长乐原本只是对孟喾有好感,没有多余的想法,一直到后来的喜欢,再到现在的不经意间就会想起,她已经不能自拔了。

    也不是说孟喾有多好,只是女人的嫉妒心理很是复杂,并不是说别人的就是最好的,而是那种原本觉得毫不在意的,觉得始终不会离去的人,突然对自己冷漠,那种反差,长乐接受不了。

    她不善于表达自己,每次看到孟喾的时候,心里总是喜悦的,而言语却是恶言相向,表情也是要冷漠许多,总想着玩弄他,装作一副鄙夷不屑的模样,尽力的隐藏内心的喜欢。

    在面对孟喾的冷漠,长乐虽然贵为公主,但也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她不喜欢孟喾对她那样冷淡,那样毫不在乎,所以总是和他作对,她只是想孟喾多看她一眼,心里会有她的影子,哪怕是讨厌的影子。

    这种极端的思维总是盘旋在她脑海里,有时候她很厌烦孟喾总是跟那些女子有说有笑,和她却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可是她又能如何?

    上一次兴高采烈的去看孟喾,却被说了那样的话,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孟喾了,只能在很远的地方静静观望,如果有一天,孟喾想起她了,她就会再一次面对孟喾。

    可是,那一天恐怕永远不会到来。

    也许就是两人都是很倔的脾气,所以才都埋在心里,总是折磨对方,总是觉得自己才是对的,这种倔强的人,往往将拒绝当成一种守护。

    ………

    “君不见我心悠悠!”长乐醒来,口中喃喃。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