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东联军大帐里觥筹交错,各路群雄相互敬酒的时候,一声凄厉的狼嗥自帐外传来,紧接着一名小校匆匆而来,众人急视之却见小校满脸血污、浑身脏兮兮,头盔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众人心中一凛。
“启禀盟主,我军我军从冀州调拨的粮草被人劫持了。”小校被各路诸侯的目光盯着,心中换惶惶不安的说道。
“怎么可能?”袁绍豁然起身,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小校,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关东联军的运粮车会被人劫持,先不说护送粮车的一律是冀州的精锐,但说任谁都知道从冀州运往酸枣的粮食,是关东联军的辆车,这个时候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劫持数十万关东联军的粮食?
“会不会是董贼派人偷偷出关,截断了我军的粮草?”山阳太守袁遗眉头紧蹙的说道。
“绝对不可能。”负责刺探的副盟主袁术神色一变,断然大声道:“这不可能,我已经派遣了数百斥候严密监视虎牢关,百里之内西凉军但有任何异动都不可能逃脱我军的耳目。”
运粮路线被截断,这可不是小事,再加上现在联军内的粮草已经消耗的差不多,就等着这批粮草吃饭呢,这个时候袁术绝对不会背这个黑锅,如果能澄清的话,它可以很肯定袁绍绝对会借机生事。
“诸位,先不论粮食如何被劫持,首先还是想想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我军粮车被劫持的消息绝对瞒不过董贼的耳目。”刘备冷眼看着争吵的关东群雄,站起身来大声说道。
“对对~”袁绍不是一个草包,否则也不会成为历史上最大势力诸侯执之一,只是又一声凄厉的嘶嚎声传来,他心中一沉,只见大帐掀起处,一名小校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满脸焦急的说道:“启禀盟主,虎牢关方向杀声震天,吕布那厮引兵来攻打我军大营了。”
“碰~”
“岂有此理!董卓那厮竟敢出兵攻打俺们联军大营,当真是不知死活!”袁绍一拳狠狠砸在面前的桌子上,双眼猩红的望着洛阳的方向,整个人散发着冷厉的气势,当年敢提剑质问董卓的袁绍又回来了。
“全军听令,出兵迎敌!”此时的袁绍整个人变得异常的凌厉起来,袁家长子自幼接受的精英教育使得他比在座的任何一个人都明白目前的形式,以及有着跟深层次的考虑,在虎牢关下消磨时间,应该说是他故意的纵容。
自联军会盟以来,每一次大战袁绍的嫡系部队从未上过战场,基本上都是各路诸侯麾下士兵轮番的上,如此的目的辩士为了削弱他人的势力。
袁绍之所以力争盟主之位,最大的原因便是因为联军兵多将广,如果败了则可以推脱到别人身上,只怪别人不尽心尽力,毕竟我们兵多将广,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拿下虎牢关绝对没问题,如果胜了,那么海内传唱的必是他袁绍知会得当,这对于袁绍将来的名声大有益处。
而现在董卓竟然率兵前来攻打联军大寨,他就坐不住了,毕竟防守战无论胜败可是都在他袁绍的身上,不过此时的袁绍心中暗忖,也该人在做诸侯明白他袁绍不是靠着家族的纨绔,而是身具真才实学的英豪!
联军大寨,旌旗蔽日,戟戈如林,一支狰狞铁甲向着虎牢关方向逶迤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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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牢关上,一脸横肉的董卓身着戎装,在首席谋士李儒、大将胡軫、郭汜、李肃的陪同下,登上关墙观战。
“奉先、文远二人引军出关驻扎,又以文优妙计筑土山、修高橹,向关东联军营中昼夜不停放箭,唬的一群关东鼠辈不得不后撤数里地下寨,文优你这条计策厉害啊。”董卓瞪着一双大眼,极目眺望之处,才能隐隐看见联军大寨的痕迹,不由的赞叹道。
李儒淡然一笑,他真不是小瞧关东联军,论谋略关东联军内怕是无一人能与之相比,目前的关东联军才刚刚开始抢地盘,而董卓已经在他的辅佐下一跃成为天下最大的势力,早已有了吞天之势,岂是关东各路诸侯能相比?
“奉先、文远二人已经领军出寨,前去向关东联军搦战了,不过关东各路鼠辈被二人的虎威吓破了胆,再加上粮草已经消耗见底,士气低落,一战可溃也!”李儒手搭凉棚,往前眺望片刻,淡淡的说道。
“呜呜呜呜~”
天地间陡然响起一阵悠远深长的牛角号声,董卓神色一凝,只见极目之处的联军大寨旌旗翻涌间,一支军容齐整的铁甲雄师就像一股铁流滚滚而出,凝声道:“关东鼠辈何时有如此精锐之士?”
李儒微微蹙眉,挥挥手,早有两名凶神恶煞的西凉兵押解着一名奄奄一息的汉子登上城来,西凉军没有优待俘虏的习惯,是以每每抓到俘虏,或是毒打致死、或是活埋坑杀,总之绝无活命的机会。
更有甚者董卓为了威慑朝中群臣,常设宴命士卒将俘虏抛之瓮中烹煮分与朝臣食之,但有不食者格杀勿论。
李儒冷漠的看着俘虏,眼眸中没有丝毫的怜悯,指着联军答应方向奔涌而出的铁甲军,淡淡的说道:“那是何人麾下?说出来免死!”
俘虏虚弱的看了一眼,断断续续的说道:“那是盟主袁绍麾下大将麴义的先登营,兵力虽不多,不足万人,却是河北战力最强的部队,小人之前曾参选却被刷了下来。”
“先登营?河北有名的精兵!”董卓闻言目露精芒,凝声道,“难道还能比本将军的西凉铁骑厉害?”
“先登营自是不能与我军铁骑相比~”李儒挥挥手,俘虏早已被押解下去,此人或许死不了了,不过最多会在军营里过着衣不遮体的苦力生活,不过这已经不是他的事情了,接着皱眉道:“只是没料到袁绍竟然藏有一支精锐,看来此一战难以击溃联军了。”
率领大军进攻联军大寨的吕布,手中方天画戟遥指汹涌而来的铁甲军,脸上流露出狞笑:“区区不足万人的步卒也敢前来拦截我吕布,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温侯且不可轻敌,这怕是关东联军的精锐了!”
张辽凝目望去,凭着他行军多年的经验,一眼望去,这只军队人数绝步卒万人,然阵形之严正、装备之精良,绝不是之前与之相斗的关东联军任何一支军队所能比拟,这只铁甲狰狞的军队汇聚而成的汪洋,虽相隔数数里之外,亦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浓烈的肃杀之气,只是这份杀气,便远胜之前的任何一支关东军了。
“精锐?”吕布嘴角忽然绽起一丝轻蔑的笑意:我铁骑所过之处,任凭他精锐不精锐,一切皆化为齑粉!”
“待本将军先斩杀了敌军主将,灭了他们的士气!”言罢,吕布狠狠一夹马腹,胯下赤兔马或许能感受到主人强烈的杀意,喘着粗气如一道旋风向着先登营急驰而去。
肃立辕门之上的袁绍,冷眼看着吕布向着先登营急驰而去,丝毫没有担忧的神色,先登营是他最大的杀手锏,而麴义此人虽说勇猛不如吕布,然论用兵,两个吕布加在一起也不是麴义的对手。
虽看着战场,他的思绪实则早已飘到别处,他从没想到过汇集数十万联军讨伐董卓,竟然最后逼得他用上了先登营。
一张硬弩、一柄钢刀、一副重甲,是先登营的标配,这支部队是麴义的心血,也是他袁绍的心血,培养弩弓手虽较之弓箭手要简单,然则弩箭装备的价格却是弓箭的两倍,为了培养这支先登营,他耗费了大量财力、物力。
渤海郡虽说富有,然则远远不足以培养先登营,好在袁氏家族足够富裕,才让他培养出一支不足万人的队伍,可惜这也是极限了,在想扩大军队,已然没了财力。
而他最初建立这只先登营的目的,实际上是为了将来作考虑,南居河,北阻燕代,兼沙漠之众,南向以争天下,绝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现在的冀州尚在韩馥之手,其麾下多有精兵良将,而燕代之地则有白马义从公孙瓒。
韩馥麾下多步卒,大家都是步兵,或可一战,然则拥有白马义从的公孙瓒,绝不是袁绍凭借步兵就能拿下,而中原又无产马之地,是以先登营纯粹为了将来对抗公孙瓒而组建,只是却没到提前这么快就亮相诸侯面前。
此时的吕布已经策马扬戟前来搦战,驰至两军阵前,以手中方天画戟高举撩天,面上尽显狂傲之色,厉声大喝道:“吕布在此,何人敢战?”
随着炸雷般的怒吼之声响炸起,九千先登营健儿并未应为吕布的搦战而停止步伐,在麴义严格的训练下,他们早已没有人的情感,他们是战争的机器,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唯有军令,才是他们的一切。
先登营不似常规军队一般,主将在前,军队在后,而是反其道而行之,两者调换,主将在大后方负责下令,中军司马负责传递消息,而前军司马则负责下达最后的命令,是以先登营从来没有两军斗将之风。
麴义眼眸中掠过一丝凶光,论武艺他不输与河北勇将颜良、文丑,然则冲锋陷阵、两军阵前斗将,在他的理解中绝不是主帅可为,主帅的职责是坐阵中中军指挥部队。
是以麴义根本不理会吕布的搦战,而去继续命令先登营前进,直到距离吕布不远处,麴义陡然停住脚步,右臂忽然高举,早已传令兵令旗挥动,九千将士霎时止步不前。
“疾风!”
麴义右臂猛然落下,厉声高昂,阵前的吕布正感到困惑不解时,前方陡然响起一阵炸雷般的大喝,下一刻,吕布瞳孔顿时紧缩,只听刺耳的尖啸声霎时掠空而起,乌黑的弩箭如同密集的飞蝗向着他攒射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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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北海郡黄巾贼部落。
狂风怒吼,狂猛地卷起旌旗的旗面,啪啪作响,熊熊燃烧的羊脂火把照亮了空旷的营地,幽暗的天穹下,黑牛、杨奉、韩魁三骑并肩而伫立,其身后黑压压一片狰狞铁甲傲然屹立,一柄柄锋利的长枪映寒了漫天星辰,有乌云掠过,遮蔽了月色。
面前空旷的营地上,聚集着两千余额头裹着土色抹额的黄巾贼兵,眼睛里尽是死灰色,一名身穿铁甲的骑士策马而出,脸上爬满了狰狞的杀机,目光森然的盯着正负隅顽抗的黄巾贼,厉声道:“降者免死,不降者格杀勿论!”
“降者免死,不降者格杀勿论!”
“杀!”
“杀!”
“杀!”
“嗒嗒嗒!”
白波军将士们嘹亮的号子声响彻云霄,边喊边以手中的长枪顿时,发出整齐划一的撞击声,令人窒息的杀气压迫的黄巾贼兵越发的心惊胆战,其中更有甚者双膝一软,再也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软塌塌的跪倒在地,然而纵使如此,绝大多数人仍无归降之意。
黑牛冷冷的盯着负隅顽抗的黄巾贼,脑海中陡然浮现出刘辩杀机盈露的眸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手中长枪猛然高举,而后狠狠斩落而下!
“杀!”“杀!”“杀!”
排列整齐的白波军将士们呼啸而前,锋利的长枪在月光下映出死亡的光辉,令仍在负隅顽抗的黄巾贼兵心惊胆战,不由的握紧了手中五花八门的兵器,下一刻利刃捅进人体的清脆声不绝于耳,血光激溅~片刻功夫就有数百人哀嚎着倒在了血泊之中,虽有人反击,却也无尽于是!
“投降了,我愿意投降!”
“不要杀我,我愿意投降!”
杀戮之声、哀嚎之声、撕心裂肺的哭泣之声,黄巾贼兵终于恐惧了,他们不是人,他们是魔鬼,无数的残肢断臂、温热的鲜血溅在了脸上,刚刚还活着的同伴转眼间就成为了一具尸体,黄巾贼兵害怕了、恐惧了~
没有人不怕死,即使曾经席卷大半天下的黄巾兵也怕死,其实说起来他们中大多数人只不过是可怜的贫民百姓,最初遭受张角的胁迫不得已而为之,然则如今他们已经习惯了,习惯了掠夺、习惯了杀戮~